第120頁(1 / 1)

幾個月餅,看看圓滿的月亮,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溫馨時光;而皇家的中秋宴,已經成了一種象征。

皇家在皇宮內舉行中秋宴,隻有一定品級以上的大臣才有資格帶著正妻和嫡子參加,美名其曰君臣和睦。

先帝趙駿在世的時候,最是不耐煩這種繁文縟節的事情,每次都隻是露一次麵就立刻離開,連帶著還會拐走自己的少將軍戚長風,將整個宴會丟給皇後和太子處理。

這一次的中秋宴,由於皇太後參與了毒害皇帝的事情被打入了冷宮,組織宴會的事情都由藺寒川一手包攬。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情,朝內人人自危,由於拔除了許多門閥世家,參加宴會的人也比往年少了不少,但藺寒川並不以為意,這種宴會與其說是宴會,更多還是象征意義。

就像現代世界的公司團聚一樣。

藺寒川一大早救叫醒了顧時,讓他穿上了特質的玄色禮服,黑色的衣服高貴又內斂,壓下了顧時身上殘留的輕佻。

藺寒川看這一身衣服,很是滿意,反而是蘇從玉,覺得這一生黑色太過深沉壓抑,不太滿意。

藺寒川直接略過了蘇從玉的意見,笑眯眯的看著顧時:“不錯,英俊挺拔,龍章鳳姿。”

被誇得耳廓泛紅,顧時羞澀抿了抿嘴唇,他知道今天就是攝政王公開他身份的那一天,昨夜他輾轉反側許久都沒有睡覺,導致今早睡過了頭,眼下還泛著淡淡的青黑。

顧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怎麼看都覺得不太滿意,身形還是太瘦,精神有些頹靡,就連頭發都不夠有精神……

越看,顧時越是緊張。

“彆怕。”藺寒川輕輕握住了顧時的手,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對顧時作出這麼親密的動作。

顧時飄飄蕩蕩的心安定下來,他勉強笑了笑:“我不怕。”

二人手掌間一片黏膩的冷汗,藺寒川沒有戳破他:“嗯,你不怕。”

顧時欲蓋彌彰的轉過了頭,隻留下一個逐漸泛紅的耳廓。

從攝政王府到皇宮,隻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走進皇宮的一瞬間,藺寒川還殘留著溫柔的目光徹底冰冷,他帶著身後的少年,一步步的走向了他親手布置的中秋宴。

顧時第一次參加這種場麵的宴會,他心跳如雷,學著藺寒川的姿態,抬頭挺%e8%83%b8,目不斜視。

“攝政王來遲了。”最上方,一個虛弱的聲音笑著說道,“現在是家宴,攝政王不該自視身份,遲到這麼久,合該罰酒三杯。”

周圍的人便也都笑了起來,氣氛看起來十分融洽,但顧時能感覺到,掩藏在這些笑容下的波詭雲譎,還有無數或灼熱、或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顧時被看得渾身不舒服,他突然抬頭,看向了最初說話綿裡藏針的那個人。

那個青年坐在最上方,也穿著一身玄色的華服,隻是比顧時身上的要精美華麗許多,看起來頗具威勢,隻是那青年臉色蒼白之極,隔著這麼遠,顧時也能看到對方凹下去的臉頰,以及捏著酒杯的嶙峋手指。

任何人隻要看到這個骷髏似的青年,都會嚇一跳。

“相識這麼久,朕還未聽說,攝政王已經有了嫡子。”趙淵沒有喝酒,他冷冰冰的看著顧時,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第135章 小皇帝和攝政王相愛相殺

在場的人基本都聽說了在民間流傳的那些傳言, 原本不信的人,在看到顧時最後,也信了幾分。

隻因今日的顧時穿著一身玄色禮服, 像極了當年的先帝趙駿, 比坐在上麵的皇帝趙淵更有先帝神韻。

可誰也不敢說這話, 在趙淵率先提起以後,眾人才豎起了耳朵, 等候著藺寒川的回答。

顧時也在屏息等待著,他知道,馬上, 身前的人就會承認他的身份……從今日起, 他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沒有爹的小野種,他會有一個大英雄的爹爹。

顧不上再觀察小皇帝,顧時瞪大了眼睛, 卻哪裡也沒看,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藺寒川的身上,珍而重之的聽著他嚴肅端正的聲音。

“十七年前,外敵來犯, 先帝趙駿禦駕親征,於天門關抗敵。”藺寒川緩緩說道, “期間先帝曾偶遇一農家女, 二人一見傾心, 但因戰亂緣故, 農家女失去了蹤跡,先帝未曾將她帶回宮中。”

聽到這裡, 顧時有些疑惑, 他以為藺寒川要對外公開自己的身份, 但怎麼說了這麼一大堆有的沒的。

在場的其他人卻都臉色大變,尤其是小皇帝趙淵,更是目光沉沉。

“當年先帝曾與農家女互許終身,她與先帝失散後便誕下了一個兒子。”藺寒川退後一步,站在了顧時身後,“那農家女急症去世後,隻留下兒子輾轉流離,於我在天門關偶遇。”

現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話,眾人麵麵相覷,目光隱晦的落在小皇帝趙淵身上,又在藺寒川與顧時身上打轉。

趙淵喉頭一動,生生咽下了喉中的血腥味,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攝政王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來逼他寫退位詔書。

“此子便是遺落在外的皇室血脈?”趙淵的手放在膝蓋上,無人看到的地方,指甲掐著膝蓋上的肉,掐出了血痕。

顧時聽到這裡,已經感覺到了一點不對,他茫然的看向藺寒川。

“不錯。”藺寒川卻說道,“小皇子隨母姓,名顧時。”

瞳孔猛地一縮,顧時臉上做不出任何表情,他腦子裡轟轟作響,不斷閃爍著自從遇到藺寒川以後的點點滴滴。

先帝趙駿……農家女……皇室血脈 ……

一直以來篤信的一切都被推翻,自己不是赫赫有名的攝政王的孩子。顧時心裡一團亂麻,種種滋味難明,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而嘩然的眾臣不斷的打量著顧時,見他不露聲色,十分鎮定,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皇子也看重了幾分。

“混淆皇室血脈,可是大罪。”趙淵收斂了嘴角的弧度,坐直了身體,說道。

小皇帝趙淵不想認這個弟弟。一眾人精大臣也迅速接收了趙淵的意圖。

一個流落民間的皇子不是什麼大事,若是皇帝願意,封他一個沒有實職的王爺稱號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可偏偏這個皇子的身後站著攝政王。

這已經不僅僅還是從民間撿回一個皇室血脈的問題,而是攝政王和小皇帝之間的權利鬥爭。

任誰都知道攝政王野心勃勃,他突然帶回一個皇室血脈,絕不會隻是好心……更大可能,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做鋪墊。

所有人心裡都自有計較。

“微臣不敢混淆皇室血脈,是真是假,可滴血認親以辨虛實。”藺寒川直接說道,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很快就有人用雪白的瓷碗裝著清澈的水呈了上來。

為了這一天,藺寒川準備許久,早就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事情的準備。

藺寒川拿起放在瓷碗旁的銀針,走到顧時身邊,他頓了頓:“殿下,微臣僭越了。”

顧時仍舊沒緩過神,他恍恍惚惚的任由藺寒川捧起自己的手,從指間取了一滴血,滴進了瓷碗中,鮮紅的血珠與雪白的瓷碗相映成輝,凝而不散。

“疼嗎?”藺寒川親手取了一滴血,止不住的心疼,低頭吹了吹顧時取血的指尖,問道。

指尖微微一動,不知道怎麼的,顧時突然有些委屈,他小聲的說:“有點疼。”

微弱的聲音隻有近在咫尺的藺寒川聽見了,他又吹了吹,忍不住後悔。≡思≡兔≡網≡

古代沒有有效的DNA檢驗技術,隻有滴血認親這種極為封建迷信、又沒什麼用的方法,偏偏這種方法也最直觀,最能讓大眾信任,所以藺寒川便用了這個方法。

可小朋友一喊疼,他就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想出更萬全的方法,平白讓人受了這種委屈。

其他人沒看清二人的互動,但坐在高位上的趙淵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藺寒川,任由小太監捧起自己的手,從指間取血。

在看到顧時喊疼,藺寒川為他吹指尖的時候,趙淵的手指也抽搐了一下,指尖一陣陣的劇痛。

從前,趙淵才是享受這些好的人,彆說指尖取血,他隨便擦破點皮,少穿一件衣服,攝政王都會變身為老媽子,跟在後麵心疼的絮絮叨叨。

那時候趙淵總覺得煩躁,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能在另一個男人那裡如此嬌弱,攝政王所有的心疼和嗬護,隻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女人似的。

後來他將攝政王下獄後,二人徹底決裂,除了身旁的小太監,他在再也沒有了跟在身後絮絮叨叨的人。

母後從不關注這種小問題,外公眼中隻有家國大事,而那些小太監,一個比一個膽小,最多隻是親近的老太監跟著勸兩句,但也不敢多說,大多時候都沉默是金。

趙淵最開始的時候覺得痛快,他再也不用忍耐那些嘮叨,也不會有人用那些廉價的小物品羞辱他。

可現在,看著與他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少年理直氣壯的喊疼,得到攝政王的心疼,趙淵發現,他可以不要,但他不能接受這些東西給了彆人。

“血液相融了,血液相融了!”捧著杯子的太監在殿內走了一圈,確保讓每個人都看到了著水中相融的兩滴血,口中念道。

顧時的容貌已經讓眾人信了一半,有了滴血認親,眾人更是相信了藺寒川的說法。

一個健康的,尚且十幾歲的皇室血脈……不知不覺間,眾人看向顧時的目光隱隱產生了變化。

藺寒川環顧一周,他突然退後一步,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單膝跪地,大聲說道:“恭迎殿下回宮。”

顧時心頭一窒,急忙要上前扶起藺寒川,但他的手剛剛觸摸到了藺寒川的手臂,他就被暗中摁住了動作,隻能僵硬的維持住將扶未扶的動作。

藺寒川的行為好像引發了什麼,接二連三的,有人想著顧時跪了下去。

“恭迎殿下回宮。”

當大多數人都跪下的時候,原本還坐著的人就顯得格外矚目,他們看向趙淵,遲疑了幾秒,也跪了下去。

席間的大臣、伺候的太監和婢女,所有人好像都忽視了真正的皇帝趙淵,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隱忍的咳嗽一聲,唇間溢出一絲鮮血。

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趙淵心知肚明,攝政王如此行為是在挑釁,也是在表達自己的態度,他心裡突然無比冷寂悵然。

當皇帝,注定要孤家寡人,他失去了父皇,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攝政王……最後連皇位都要失去了,他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無所有。

顧時又氣又急,他拽著藺寒川的肩膀,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硬生生的將藺寒川從地上拽了起來,他眼眶有些發紅,雜亂了一天的情緒再也克製不住,從眼眶中滑落。

藺寒川心頭一緊,他下意識的想要拭去顧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