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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儘壓壓驚:“我不會把自己當外人的!”

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顧時也很理解。

人儘皆知攝政王清心寡欲,三十年來都沒有王妃和側妃,若是讓外人知道攝政王十三四歲就能去青樓,怕是會嚇掉一堆人的眼珠子。

“這孩子, 真是……”臉皮忒厚。青衫書生喃喃道,他還從未見過在彆人家自己不將自己當外人的人。

藺寒川看了青衫書生一眼, 他頓時住口, 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過。

藺寒川喚來管家, 對顧時說道:“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管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畢恭畢敬的給顧時帶路, 走過花園中的長廊, 他忍不住回頭,看到藺寒川正與青衫書生說著什麼。

這會兒,被安排在一個房間中後,顧時仍有些回不過神。

他站起身,摸摸擺放在架子上的瓷器,又摸了摸一看就很昂貴的紅木架子……最後坐在床上,雙手放在柔軟光滑的被子上。

這麼好的麵料,卻用來做被子。顧時有些心疼,他戀戀不舍的摸著被子,又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幾個滾。

冰涼柔軟的杯子如雲一般柔軟,讓顧時感覺自己好像做夢一樣。

夢裡他成了南山王的孩子,被帶回了王府,成為了小公子,南山王還對他如此溫柔和藹,比他見過的最好的二狗他爹對二狗還溫柔;從夢中醒來,他又是那個住在搖搖欲墜的房屋中,周圍人都躲著他走的小混混。

顧時不想醒來,所以他不願意閉眼睡覺。

在床上翻滾了好幾圈,他第一次如此長途奔波,又緊繃著心弦,到底還是睡著了,隻是在睡夢中,他仍舊是眉頭微皺,嘴角上翹的奇怪表情,又像是開心,又像是憂心忡忡。

目送顧時離開後,青衫書生第一時間問藺寒川:“這孩子和先帝什麼關係。”

雖然是問,但他語氣篤定,儼然已經確定了。

花園中四下無人,藺寒川沒說話,他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寫下幾個字。

青衫書生就算心裡隱隱有了猜測,此時也是瞳孔一縮,他摸著下巴,沉%e5%90%9f道:“你把他帶回來……”

藺寒川微微搖了搖頭,開口道:“他的母親是青樓中人,已經去世了,如今他才十六歲,無親無故,難以生存,我就將他帶回來了。”

“青樓……”青衫書生想起來,十六年前先帝還在世,仍舊在天門關與蠻夷打仗,與一眾兄弟們同吃同住,而打贏了仗以後,這些熱血澎湃的將士們總是會去青樓中發泄。

隻是萬萬沒想到,先帝竟然也會去這種地方。

“倒也好。”青衫書生緩緩說道,“京城那位已經對你起了殺心,你們二人現在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你若不想做那竊國之事,他倒是個……”

“不行。”藺寒川斷然拒絕,“我不想將他卷進這些事情中。”

青衫書生搖了搖頭:“在你將他帶回來,在他出生的時候,他已經被卷了進來,就算你沒有發現他,遲早也會有人發現他的身份。”

到時候,顧時的結局隻會更慘。

二人目光相對,誰也沒有退讓。

氣氛隱隱呈針鋒相對的趨勢時,一個人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城主,京城傳來了聖旨。”

藺寒川與青衫書生二人不約而同的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下人,直看得那人瑟瑟發抖。

“是為你而來。”青衫書生篤定道,“要去看看嗎?”

藺寒川點頭:“可。”

天門山是一座城池,這裡作為綏國最遠的一個城池,既然有綏國人在這定居,也有其他國家的人在這裡行商,大街上許多眉目深刻的蠻夷人。

而城中的居民雖然綏國人居多,但也有很多外族人與綏國人通婚。

這樣一個富饒又熱鬨的城池,在十幾年以前,還是死寂沉沉的一座死城,居民們每天都擔心受怕,唯恐發生戰爭。

直到一個年輕俊美的探花郎被任命為城主,事情才逐漸發生了變化。

十幾年過去,當年那個年輕俊美的探花郎褪去了滿身的少年意氣,多了成熟儒雅。

“蘇大人風采不減當年。”看到青衫書生的時候,前來護送聖旨的人都站了起來,為首的老年人笑得滿臉褶子,聲音尖銳的誇獎道,“十數年未見,蘇大人風采依舊,咱家卻老了。”

“公公過謙,依我看,你也依舊老當益壯。”青衫書生笑道。

二人你來我往的誇了好一會兒,才進入正題,老公公淨手後小心翼翼的捧出裝在匣子裡的聖旨,提高了音量宣讀。

“……逆賊戚長風將謀逆亂,其罪當誅,下獄,越獄而逃,命全力緝拿,生死不論……若隱瞞不報,與逆賊同罪……”

青衫書生跪在地上聽著老公公的宣讀,對這聖旨的內容沒有什麼意外。

現在這個時候送來聖旨,無非是看天門關是攝政王的地盤,送聖旨來敲打敲打。

莊嚴肅穆的宣讀完了聖旨,老公公又一臉褶子的扶起青衫書生:“蘇大人快請起。”

青衫書生順勢而起,一抬頭,也是滿臉抓不出破綻的溫和笑意:“公公千裡迢迢而來,容我為公公接風洗塵……”

二人又虛以委蛇了好一會兒,老公公終於半推半就的答應讓青衫書生設宴接待,臨走的時候,老公公扶著青衫書生的手,笑眯眯說道:“蘇大人尚且年輕,未來還有大好前程,一片光明啊。”

青衫書生隻當自己沒聽懂對方的言下之意,反而苦笑道:“什麼前途光明,我在這破地方呆了十幾年了,哪還有什麼前程,我怕是隻能一輩子守在這裡了,無法寸進了。”

年邁的公公眼中精光一閃,他每一根褶子的弧度都沒有改變,說道:“實不相瞞,陛下之所以派咱家親自來,還不是因為看中蘇大人,大人這麼多年的辛苦陛下也都看在了眼中,記在了心裡,在我來之前,陛下還給我說,蘇大人離京這麼多年,是該回京城了。”

青衫書生頓時一臉受寵若驚:“陛下當真是如此說的?”

“不錯。”老公公放開青衫書生的手,說道,“看陛下的意思,隻等戚姓逆賊的事情一了解,他就能抽出心力來考慮朝中變動的事情,你也知道,以前……”

青衫書生也露出個微妙的恍然表情。

將老公公送到了門口,二人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誇讚,過了好一會兒,老公公才在旁人的攙扶下回到驛站中。

退回房間中,青衫書生看到藺寒川已經在那坐著了,他頓時冷笑一聲,拂袖坐下:“這些京城來的人,一個比一個油滑。”

你也不遑多讓啊。藺寒川看了青衫書生一眼。

“威逼利誘已經齊活了,看他們還能玩什麼把戲。”青衫書生難得露出些許怒容,“你既已回了這裡,就趕緊去練你的兵去。”

藺寒川敲了桌麵,這聲音總算讓青衫書生冷靜了幾分,他想了想:“你繼續與他虛以委蛇,可以適當透一些無傷大雅的消息獲取信任……我要知道,那小皇帝,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沒錯,那小皇帝軟弱無能,被你護在身後這麼多年,不可能突然反咬一口。”青衫書生精神一震,他到底是不願意綏國內亂,“若是有奸臣進讒言,你就能進京清君側了。”

青衫書生不知道,藺寒川卻心知肚明,原文中小皇帝最初對攝政王還是十分信任的,一心想獲得攝政王的認可,拿到實權。

可惜沒過兩年,在他母妃和外公的挑唆下,小皇帝就遲遲不肯放權的攝政王起了疑心。

是有人在挑撥離間,但更多的,還是小皇帝本身敏[gǎn]多疑,尤其是對攝政王。

原文中的戚長風與他相愛相殺多年,費儘心機也不得信任,付出了所有,而不過得到了一個活著駐守邊疆的機會。

而小皇帝趙淵,則在京城中有妻有子,雖然他對戚長風說隻是名義上的皇後,但孩子都生了,而原主戚長風,終身無妻無子……藺寒川想到這裡,又輕輕歎了口氣。

從城主府出來後,天色隱隱暗了下來,他在天門關聲名遠揚,許多人都認識他,他不敢走大路,便穿過小巷,從牆頭翻越而過,回到了王府中。*思*兔*網*

剛回到王府,他就聽到顧時的聲音:“王爺還有多久才回來?”

而後是管家無奈的聲音;“王爺的行蹤,豈是我等人能知道的,小公子,您不必……”

藺寒川踩著管家勸導的聲音走了進去,看到他的時候,顧時眼睛一亮:“老……王爺,你回來了!”

說完後,顧時心中慶幸,差點把他老爹叫出來,還好吞回去了,不然大家都知道我們是父子,都知道他十三四歲就逛青樓的事了。

藺寒川則挑了挑眉,老王爺?

第125章 小皇帝和攝政王相愛相殺

我很老嗎?藺寒川第一次對自己的年齡產生了懷疑。

但他看著眼前的少年, 無奈的發現,他確實擔得起這個詞。

顧時的年齡太小了。藺寒川目光微微動了動。

“我在等你回來一起吃飯。”顧時殷勤的替藺寒川盛了一碗飯,說道。

初來乍到, 顧時做什麼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連討好藺寒川的時候, 都透著一股怯生生的拘謹,他揉搓著自己的手指, 眼巴巴的看著藺寒川。

藺寒川無法拒絕,他順勢坐下:“在這裡習慣嗎?”

站在一旁的顧時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思考幾秒後, 又點了點頭。

在軟綿綿的床上睡了一下午, 顧時渾身上下都愜意極了,晚飯又如此豐盛,他從未見過這些東西……是有些不習慣的, 但顧時認為,他很快就能夠習慣!

“你有什麼想要的嗎?”藺寒川目光落在顧時的臉上,又問道。

顧時搖搖頭,如今已經是神仙日子了, 他沒那麼貪心,還想要其他什麼。

從前的顧時做夢也不會想到, 有朝一日他的親爹會突然出現, 把在爛泥中打滾的他帶到天上, 他現在已經心滿意足, 彆無所求了。

非要說願望的話……顧時偷覷了一下藺寒川的臉,到底沒有說出口。

藺寒川握住顧時的手腕, 讓他在身旁坐下:“那我為你安排, 先吃飯吧。”

隻短短的握了幾秒鐘, 藺寒川也清晰的感覺到了顧時手腕上突出的腕骨,十分咯手。藺寒川親手為瘦削的少年盛了一碗人參雞湯,又給他夾了幾塊肉。

顧時頓了頓,餘光忍不住瞥向藺寒川。

攝政王正值壯年,容貌俊美,冷淡中又透出幾分隱隱的溫柔,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眼窩和鼻梁連成了一個深邃漂亮的弧度,飛揚的眉宇,眼下卻帶著幾分陰翳。

和顧時想象中的父親不太一樣,他不那麼強壯,也沒有胡須;和顧時想象中的南山王也不太一樣,沒那麼凶猛,也沒那麼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