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掀開被子要下床。
“我去看看小寶,小傢夥可能肚子要餓了……”
蘇凝雪卻把她按在床上:“小寶很乖,喝了奶粉後睡著了,子琦……”
“姐你這樣子要說到什麼時候才能把事情說出來?”
蘇凝秋直接坐在靳子琦對麵,定定地看著麵容憔悴的靳子琦:“子琦,有些話雖然說出來很殘忍,但我們卻不得不麵對現實,除了其衍你還有孩子要照顧,難道你想讓他們在沒了爸爸後連媽媽也不要他們了麼?”
“小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凝秋扣著她的削肩:“你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難道真的隻是瞌睡了嗎?”
靳子琦閉了閉眼,太陽%e7%a9%b4脹痛得難受,聲音也幹幹的,“你們想說什麼?”
房門適時地被敲響。
鄒向一臉風塵僕僕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盒子,穿著黑色西裝。
“夫人,這些是BOSS的遺物,有部分已經受損所以沒法帶回來……”
“什麼叫遺物?”靳子琦的聲音淡淡地,卻讓鄒向的心跳一滯。
鄒向的眼中佈滿了血絲,眼睛也紅腫著,不敢抬頭看靳子琦。
“大前天下午,BOSS隻身前往柏林的市政府跟他們商洽開發專案的事,卻在半途遇到了一輛出事故的瓦斯車,瓦斯車爆炸得太突然,BOSS就坐在離它很近的一輛轎車裏……等BOSS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麵目全非,醫生判斷為當場死亡。”
靳子琦望著鄒向,靜靜地坐在那裏,整個人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找不到一個著陸點,隻能任由靈魂漫無目的地飄蕩。
“少夫人,還請節哀順變。”
鄒向紅著眼圈說完,放下盒子,然後又從西裝袋裏拿出一個暗紅色的小錦袋。
“這是BOSS在柏林看上特意買來送給兩位小少爺的。”
錦袋打開,是兩隻用翡翠雕刻的小動物,一隻小老鼠和一條金鑲玉的小蛇。
靳子琦收攏拳頭,將兩隻冰涼的翡翠小動物包裹在手心。
鄒向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她隻是出神地瞅著自己緊握的手。
“小琦……”
“媽,我想休息了,你們先出去吧。”
蘇凝雪不放心地看著靳子琦,卻還是被喬楠和蘇凝秋勸走了。
偌大的臥室,靳子琦坐在寬大的床上,將翡翠貼在%e8%83%b8口,默默垂下頭去。
……
殯儀館,一片肅穆,靳子琦穿著黑色的裙子,編成辮子的頭髮垂在%e8%83%b8`前,頭上是一朵白花,來悼念的人一撥接著一撥,無一不先替靳子琦惋惜。
因為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這位靳小姐跟宋家少爺結婚還不到一年,據說還剛生了個兒子,這不,宋少一去,就隻剩下孤兒寡母支撐著偌大的公司了!
麵對那些同情憐憫的目光,靳子琦並沒有多大的感觸,神色淡淡地燒著紙錢。
鄒向低著頭,眼睛紅紅的,從宋其衍那天出事到現在,他就沒怎麼吃過東西,沒怎麼合過眼,一直忙裏忙外,夜深人靜的時候沒少落淚。
如果那天他跟著去了,或許還能替BOSS擋一下,BOSS可能不會死了。
“你傻啊,你跟去了隻是給火葬場多了一筆生意,瓦斯爆炸,你真當你自己是奧特曼了?”蕭瀟擦了擦眼淚,橫了一臉自責的鄒向一眼。
蘇凝雪走到靳子琦身邊:“出去走走吧,一直呆在裏麵會受不住的。”
從得知宋其衍出事到現在,靳子琦沒有落一滴淚,也沒有流露出絕望的神情。
即便此刻,她跪坐在這裏燒紙元寶,神色靜雅,身姿挺直,優雅高貴,讓人一點也無法在她身上找到守寡的哀怨和無措之色。
靳子琦站起來,望向堂上那張黑白照片,宋其衍微微上翹著唇角,漂亮的眼睛黑幽又深邃,看著他的時候,好像都可以看到他眼裏去,仿佛裏麵氤氳著許多要說的話語。
“小琦,節哀。”一道熟悉的聲線飄入她耳畔,靳子琦抬起頭,是尹瀝。
最近半年,因為尹瀝大哥發生車禍昏迷,尹瀝不得不回到尹氏協助父親管理企業,月初還被尹國平派到非洲的分公司去磨礪。
尹瀝穿著黑衣黑褲,裏麵是白色的襯衫,頭髮剪得有些短,原本白皙的臉龐被曬得有些黑,麵容嚴肅,眼神深沉,一雙鳳眼今天倒成了雙皮眼。
從他眼圈底下的青暈可以看出,他是得知消息後匆忙從非洲趕回來的。
尹瀝上前一步,給了她一個擁抱:“扛得住嗎?”
靳子琦的臉貼在他的西裝%e8%83%b8口,眼圈有些乾澀,“還行吧。”
尹瀝對著宋其衍的照片彎了三個躬,然後才陪著靳子琦一塊兒出去散步。
“到底是怎麼回事?”
待走到人煙稀少處尹瀝才轉身問跟在旁邊的靳子琦。
他去非洲之前宋其衍還跟他針鋒相對著,怎麼轉眼就貼在了黑白相框裏?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意外。”靳子琦扯著嘴角,微微酸疼,“你相信他就這麼死了嗎?阿瀝,我不相信他會就這麼拋棄我們母子。”
尹瀝麵色沉寂地看著她日益消損的麵容:“既然不相信那你為什麼還這麼憔悴?”
靳子琦抬眸,看著尹瀝,一時間無言以對。
是呀,她是不相信,卻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每日午夜夢回,伸手觸到身邊的冰涼空蕩,便再也無法再次入睡,分分秒秒回想著他們的過往。
尹瀝走到她跟前,雙手搭在靳子琦的肩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慎重。
“小琦,這句話我以前說過,後來有了宋其衍我以為這輩子都用不上了,現在他不在了,我還是要再說一遍,不管你遭遇什麼,我一直都會在你身後。”
靳子琦盯著尹瀝的眼睛,感激地挽起嘴角:“阿瀝,謝謝你。”
“如果真的感謝我,就讓小寶認我做乾爸爸吧。”
“我以為,你是打算做寶寶的乾舅舅。”
乾爸爸,乾舅舅,這其中的差別尹瀝又豈會不明白?
他深深地凝望著靳子琦:“乾舅舅就乾舅舅,反正我也跟你哥沒差。”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向著這邊走過來。
靳子琦和尹瀝互看一眼,準備往回走,卻發現對方也正朝他們這邊而來。
顯然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一輕一重,一種穩沉,一種急躁。
靳子琦和尹瀝所站的地方,剛好有一個灌木叢擋住,使得對方沒及時發現他們。
腳步聲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這裏沒有人,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靳子琦眼底有訝然,因為這嗓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韓閔崢,他怎麼會來這裏?
她正欲探出頭看看另一個人是誰,尹瀝卻拉住了她,沖她搖搖頭。
那眼神的意思好像是:偷聽得有偷聽的自覺性,別暴露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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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崢,現在我能找的人隻有你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這是喬欣卉的聲音,語氣有著很明顯的倉皇和懇求。
靳子琦沒想到喬欣卉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不懂你在說社麼,我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助理,能做什麼?”
韓閔崢的聲音清冷而平靜,不帶有任何一絲的感情。
靳子琦掃向地麵,看到韓閔崢的身影一動,顯然是想走人,卻被喬欣卉攔住。
“閔崢,我知道你恨不得裝作不認識我,可是我自認在韓家的時候也沒虧待過你,那個時候,即使大家都慫恿行書把你送去孤兒院,我也是要求把你留下來,而且也像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一樣照顧你,我隻認為沒做對不起傷害你的事情。”
涉及到韓家的私密,貌似不是自己應該聽得內容……
不過現在出去恐怕更尷尬,倒不如眼觀鼻鼻觀口,等他們說完再出去。
相較於靳子琦,尹瀝似乎對韓閔崢和喬欣卉的關係很有興趣,聽得津津有味。
“閔崢,你畢竟也姓韓,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當看在你爸爸的麵子上幫我這一次。”
“看來你忘了,你是被我爸爸請出韓家的人。”
外麵突然安靜下來。
過了半晌,才聽到喬欣卉遲疑地開口——
“那……如果我說……念昭她……其實是你爸爸的女兒呢?”
靳子琦瞳眸驀地一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動不動地杵在了那裏。
她的腦海裏飄過的是曾經三亞時登在報紙上關於靳昭東和喬念昭的DNA檢驗書,結果明明顯示兩人是父女關係,怎麼到了喬欣卉這裏又變了個樣?
韓閔崢顯然也是跟靳子琦一樣的想法。
他輕輕笑了兩聲:“如果我沒記錯,三月份的三亞晨報裏還有靳董事長和喬念昭的親子鑒定書,你想找人開玩笑,我隻能說你找錯人了。”
“那份鑒定書……被我動過手腳!”喬欣卉急急地開口。
靳子琦卻聽得心跳一頓,喬欣卉說是她動的手腳,難道是她爆料給報社的?!
“那個時候,我跟念昭走投無路,我隻能孤注一擲,原以為可以借此爆料機會讓念昭成功進靳家,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還會曝出那麼多負麵的消息……”
喬欣卉的語調裏難掩懊悔。
“這些都是你的片麵之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韓閔崢不是好糊弄的主,沒有被喬欣卉說服,轉身就要往回走。
“其實我上天山去找靳昭東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這下不止靳子琦他們,韓閔崢也停下腳步,回頭:“你說什麼?”
喬欣卉扶著自己的額際,神色有些倦意:“當初,如果不是你父親把我趕出來,還跟政府裏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看對眼說要迎娶她進門,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