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咬了咬嘴唇,看到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大步一跨,就要攔下。
“蕭瀟!”
手臂突然被抓住,蕭瀟一轉頭,就看到已經到眼皮底下的鄒向。
鄒向看到目光閃爍的蕭瀟,無奈地歎了口氣。
要不是他今天剛好要來醫院報告工作。是不是意味著又要跟她錯過了?
蕭瀟自然不會以為鄒向在那晚後對自己愛得死去活來了,但凡是個正人君子,在和陌生女性混亂一夜後,都會有所表示,或道歉,或解釋清楚。
可是,又有什麼好道歉解釋的,難道說不好意思,我上錯了床?
回想起那天早晨自己摸到的,蕭瀟的臉上就禁不住地紅起來,然後蔓延至耳根。
“蕭瀟,我有話要跟你說……”鄒向思忖了會兒,才開口。
蕭瀟生怕他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硬著頭皮抬頭:“這麼巧,在這裏碰到你。”
鄒向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友好微笑地跟自己打招呼,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那個……我還有事,趕時間,下回再聊吧,再見!”
蕭瀟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手錶,然後拖著自己的箱子火急火燎地跑了。
鄒向瞅著蕭瀟落荒而逃的步調,定在那裏,腦海裏也是一片空白。
這幾個月裏,多少個夜晚,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想的是如何簡單明瞭地闡述那一夜的誤會,怎麼樣讓兩個人再次回到以前見麵點頭微笑的和諧狀況。
可是如今……真的見到了,卻發現之前想的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鄒向自我反省過很多次,人生過去三十年,沒有做過什麼震天動地的大事,但也沒幹過偷雞摸狗、男娼女盜的惡事,一直兢兢業業地讀書、工作,人生的目標是在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後有一個溫馨的家,家裏有自己,有妻子還有兒女。
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跟一個不算熟悉的女人滾到床上去。
雖然吧,這個一掖情還沒深入到負距離,但還是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他的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學,也是他的初戀,兩人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他沒想到在他準備求婚的時候她會提出分手,理由是嫌棄他一個小小秘書的身份。
如果他是在別人手下工作,也許,他會為了紅顏選擇一封辭職信。
但那個人是宋其衍,那個在英國幫他拿到綠卡的男人,如果沒有宋其衍,當年的鄒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就被開除人生盡毀,他鄒向雖不是英雄但也不做忘恩負義的事情。
隻要宋其衍一天不趕他走,他就絕對不會提前一秒說離開他。
況且,宋其衍從來沒有虧待過他。
鄒向看著蕭瀟越走越遠,她拎著箱子的動作很笨拙,似乎一不小心就要跌倒。
他糾結地往邊上看了一眼,終究還是追了過去。
……
蕭瀟隻要想想身後站著鄒向,走起路來都變得同手同腳。
箱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砸著腳後跟,不用脫鞋,她都猜到破皮出血了。
“蕭瀟!”鄒向的呐喊聲突兀地傳來。
蕭瀟身形一怔,一回頭,就看到朝她跑過來的鄒向。
眼看鄒向就要追到眼跟前,蕭瀟拉著箱子撒腿狂跑起來。
“蕭瀟,站住,別跑,我有話跟你說!”
鄒向撞開擋路的路人,緊緊地追著蕭瀟,看到她穿過馬路自己卻被紅綠燈攔住。
鄒向突生一種今天要讓她溜了以後再見也難的念頭,一急之下,扯開嗓眼在大馬路上喊起來:“搶東西啊,有小偷搶東西!”
蕭瀟循聲回頭,就看到鄒向被攔在斑馬線那邊,隻是她還沒鬆口氣,就聽到--
“誰幫我抓住搶東西那個女的,我把箱子裏的東西分給他一半!”
鄒向眼睛盯著她,話卻是對附近那些路人說的,看到蕭瀟越跑越快,心裏急得團團轉,紅綠燈一轉換就疾速地追上去。
路邊指揮交通的員警隻聽到“搶東西”三個字,立刻也跟著鄒向一起追趕蕭瀟,路人一聽可以分一半財物也興奮地邊追邊喊:“前麵的小偷,站住,站住!”
甚至連本來坐在路邊花壇邊嗑瓜子的老大媽,也精神抖擻地拖著人字拖踢裏踏拉地前去圍截,還有老大娘拄著拐杖踉踉蹌蹌地,掉光了牙的嘴巴一張一合。
“簪住……甭跑……給偶簪住……”
蕭瀟隻覺得後麵動靜越來越大,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嚇得膝蓋一軟差點趴倒地上。
後麵追趕他的人少說也有二十個,手裏或多或少還拿著些行頭。
越往前跑追的人越多,很大部分是閑著沒事幹湊熱鬧。
蕭瀟心裏暗罵鄒向無恥,拖著箱子拚命地往前跑。
於是市中心的大路上,上演了一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精彩戲碼。
甚至有員警接到報警電話,開著警車,警笛烏拉烏拉向著在馬路上穿梭。
蕭瀟累得氣喘籲籲,卻不敢輕易停下來,最後跑進了一條小巷,又七拐八拐地才擺脫了那些叔叔阿姨大媽大爺,她靠在牆壁上,像哈巴狗一樣喘著氣。
“鄒向你好樣的,我這次跟你沒完!”
蕭瀟喘夠了氣,脫了鞋子查看自己的腳,立刻擰起了眉,果然起泡了!
心裏對鄒向的怨念又深了幾分。
這個男人還真是死心眼,爬錯床她都沒說什麼呢,他那麼介意做什麼?
蕭瀟拿著自己的行李箱,一瘸一拐地準備出巷子打車回家。
結果沒走幾步,就看到巷子口的鄒向。
“蕭瀟,別跑,我真的有話要跟你說!”
瞧見蕭瀟拔腿又想跑,鄒向高聲喊道,腳下不停,直沖過去。
蕭瀟逃跑不及,被鄒向逮了個正著。
“你到底想怎麼樣?”蕭瀟甩了甩鄒向的手,不耐煩地反問。
鄒向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支支吾吾,半晌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剛才那麼汙蔑我,難道就是為了抓住我的手幹站著嗎?”
蕭瀟一想到他說自己小偷搶東西就來氣,還很委屈。
鄒向剛才隻想著捉住她,還真沒想那麼多,此刻真捉住了竟不知該說什麼。
蕭瀟見他沉默,剛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好啦好啦,天都黑了,我趕著回家呢,有話咱們聊好了。”
幸好天黑了,看不清彼此的模樣,不然鄒向一定能看到她猩紅的雙頰。
“我有話要說!”
還沒等她轉身溜走,鄒向又一次準確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滾燙的掌心觸碰到微涼纖細的手腕,肌膚的直接接觸,讓兩人身體都一顫。
鄒向隻覺得自己掌心在不斷溢出濕汗出來。
蕭瀟咬破了嘴唇,嘗到一股血腥味,她鼓足勇氣,仰起頭,月光下,看著鄒向,屏了一口氣道:“鄒秘書,如果你想說的是那晚上的事情,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頂多算是蓋被子純聊天,所以,你也別往心裏去,我呢,也不會太介懷。”
蕭瀟劈裏啪啦地說完,然後閉緊嘴,要從他的桎梏裏抽回自己的手。
鄒向卻死死抓著不肯撒手,頗為不滿地望著她:“就這樣?”
“不然還想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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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眼神四處亂飄。
“我……”
鄒向看著她顯瘦的身板,嘴巴突然變得很笨,不知道該說什麼挽回氣氛。
兩個人之間流轉著詭異的安靜,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要沒別的事了,你鬆手,我要回家了。”
蕭瀟低著頭悶悶開口。
鄒向張了張嘴,但還是放開了她,看著她撿起箱子,然後瘸著腳往回走。
她單薄的身影倒映在牆上,一晃一晃,看起來有些艱難。
鄒向歎了口氣,跑上去,搶過她手裏的箱子。
“你幹什麼?”蕭瀟訝異地轉頭看著個子高大的鄒向。
鄒向斜了她一眼,徑直拉著箱子往前走:“走吧,大小姐,我送你回去。”
蕭瀟扁了扁嘴,在原地躊躇了會兒,才一瘸一瘸地跟過去。
鄒向眼角往後掃了一眼,看到她悶不作響乖乖跟在後頭,嘴角忍不住勾起來。
……
靳子琦做完月子就要去靳氏工作,所以一家人決定不用母%e4%b9%b3喂哺宋小寶。
可是,泡好的奶粉送到宋小寶嘴邊,宋小寶連眼睛也懶得睜一下。
無論蘇凝雪怎麼哄都不肯張開小嘴,頂多是掀掀眼皮,恩賜地瞟你一眼。
如果真的餓了,就會嚎啕大哭,露出那粉嫩的牙齦,可愛至極。
蘇凝雪見機將奶瓶的[rǔ]頭塞到他的小嘴裏,結果卻被嫌棄地吐出來。
宋小寶一雙含淚的大眼睛委屈哀怨地瞅著靳子琦,靳子琦轉頭看他,他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哭得更加歡,隻差沒喊出一聲:“我餓死了!”
靳子琦沒辦法,隻得把他抱到%e8%83%b8`前親自餵奶。
宋小寶一抽一抽的,瞧見白花花的%e8%83%b8脯,立刻就像隻小燕子,嘟著嘴湊過去。
然後吸住,咕嚕咕嚕地狂喝,中途還不忘責怪地看一眼靳子琦。
那模樣好像在說——
“你是怎麼當媽媽的,居然不給親親兒子餵奶,太不人道了!”
蘇凝雪頭疼地撫了撫額頭,看著床櫃上剛買來的生麥芽:“看來暫時要藏起來了。”
靳子琦憐愛地摸著兒子的腦袋,心頭一陣為人母的滿足。
“到時候再看著辦吧,要真不行,再斷奶好了。”
吃飽喝足了,宋小寶躺在床上,仰著四肢,飽飽地打了一個嗝。
靳子琦看著兒子的小臉,那小小的五官是宋其衍的縮小版,除了眉毛那部分像她,其他都是隨了宋其衍,蓬蓬的稀少頭髮,像足了剛出生的西方嬰兒。
藍家老爺子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