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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口。

駕駛座上擺放著雜七雜八的藥,卻沒一盒被拆封過,她一打開副駕駛座車門,就嗅到一縷淡雅的花香,從後座的方向飄過來。

轉過頭,定睛一看,後座上躺著秦遠,但旁邊卻擺了一個長方體的透明盒子裏麵竟然是大片的蒲公英,猶如一朵又一朵的雪花聖潔。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那時候,他總會抽出時間從讀書的b城跑到s城隻為看她一眼,情人節她偷偷從家裏溜出去跟他約會,散步路過一家花店,門口聚集了前來買花的男子,都隻為博得心上人一笑。

他也要跑去排隊買花,有些羞赧地問她喜歡什麼花,她知道他家裏條件並不好,卻又怕這個理由會傷他的自尊,正找理由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花。

“我喜歡雪花。”她當時不經大腦地胡謅了一句。

他仰頭,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他眨了眨眼,他本就生的好看,俊雅的臉上漾起笑意,沒有說話,隻是眸色繾綣地望著她。

等到來年春天,他每次回來見她,都會想方設法送她一束蒲公英,雖然拿到她麵前時差不多已經隻剩下了底下的根莖,但他依舊孜孜不倦地送著。

後來她問他為什麼是蒲公英,他摸了她的頭髮:“因為隻有它像雪花。”

那點點的白色蒲公英就像是一條拉鏈,一拉開,塵封的記憶便蜂擁而出。

%e8%83%b8口猝然發緊,她收回自己的視線,靠在座椅背上,望著前方被車燈打亮的山路,一陣倦意朝她襲來,她揉了揉太陽%e7%a9%b4,閉上了眼睛。

……

“他高燒四十度,你還任他喝得爛醉,還有他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吧?本來就有胃病的人還這麼折騰,是嫌活得太順暢了嗎?”

醫院裏,值班醫生摘下口罩,便冷著臉開始訓話。

“我……”靳子琦想要辯解,卻發現醫生那認定了事實的眼神,無奈地扶著額際,輕歎:“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她望著病床上正在輸液的秦遠,即便是昏睡不醒,右手卻還能準確地扣住她的手腕,護士隻得在左手臂上打吊針。

“雖然你懷孕了,要照顧肚子裏的孩子,但也要適時地關心男人,不能讓他為了掙錢養家就累成這樣子,你看看他,都成什麼鬼樣子了!”

醫生口氣很沖地訓斥著她,靳子琦也懶得去爭辯。

她直接切入正題:“輸好液就能回去了嗎?”

“熱度太高,肺部有些問題,又伴有胃出血,至少在醫院呆三天,這幾天隻能吃點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靳子琦點點頭。

醫生交代完,嘀咕了句:“現在的年輕人啊……”然後就帶上門出去了。

病房裏隻有牆角一盞落地燈亮著,散發著淡黃的光,安靜而又昏暗。

靳子琦捏了捏眉心,低頭看著秦遠,病房門被推開,還沒離開的保全躡手躡腳地進來,把手機遞給了她:“少夫人,大少爺的電話。”

她輕輕地從秦遠的掌心裏將手抽回,沖保全道了聲謝,拿過電話出門到走廊盡頭,那頭宋其衍的聲音並沒有慌張,但卻也夾雜了幾分緊張。

“在市人民醫院?乖乖地等我過去,別到處亂跑。”

靳子琦呼了口氣,在他要掛斷電話時,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是秦遠。”

“我知道。”他稍一停頓,便回答:“剛才在路口看到了。”

掛了電話,靳子琦握著手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錯綜複雜……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遲了十年的表白,早已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了!

她曾壞心地希望秦遠知道所有的真相,那樣,即使她沒有證據證明方晴雲就是四年前撞她的人,也可以讓她自己嘗嘗自己種下的苦果。

可是,如今,看到秦遠一天兩天的出現在宋宅外,她卻又希望他們不曾在十年後相遇過,她最怕的就是和曾經的感情糾纏不清。

她一直認為,對過去的愛情最好的行為是……不去打擾!

病房門口,保全依舊守著,看到她回去連忙起身:“少夫人。”

靳子琦把手機遞還給他,然後推開病房的門,秦遠還在睡,一瓶葡萄糖已經快要見底,她按了鈴,讓護士換藥,下一批是生理鹽水。

護士剛走,她一轉頭,感覺室內有嗚嗚的聲音。

她找尋了好一會,才發現聲音是從秦遠的褲袋裏傳來的。

是手機震動的鈴聲。響了一會兒,安靜了,但很快又響起來,鍥而不捨地,似乎隻要主人不接,它會一直響下去似的。

靳子琦怔了怔,但還是拿出了他的手機,出於考慮,等宋其衍來了,她也是要跟他回家的,在此之前,是該找人來醫院陪秦遠。

震動鈴聲消停下去,但亮起的螢幕上卻顯示了一連串的未接來電,都顯示了方晴雲的名字,當鈴聲再次響起時,她遲疑了會兒才接起。

“阿遠?”方晴雲有些急切地叫喚出來:“這麼晚,為什麼還不回家?”

靳子琦看了眼床上的秦遠,才淡淡地開口:“他在市人民醫院。”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隻有沉默,過了半晌,方晴雲才說話:“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今晚是除夕夜……我跟他母親在家裏等他吃飯。”

靳子琦眉頭一皺:“那是你們自家的事,沒必要跟我報備,至於要不要來醫院照顧生病的丈夫,是你自己的選擇。”

說完,不給方晴雲說話的機會,靳子琦便按掉了電話。

方晴雲拐彎抹角地指責她,她又沒做什麼錯事,何必要承受她的怨懟?

把手機放到床櫃上,靳子琦便從椅子上起來準備去外麵等宋其衍。

“小琦?”秦遠不確定地叫喚在身後響起。

靳子琦一回頭,就看到他已經醒了,正著急地盯著她要離開的背影。

“我已經給你家人打了電話,過會兒他們就該過來了。”

秦遠卻突然撐坐起來,微微地氣喘,發熱外加胃出血,幾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此刻隻覺得無比的疲憊和憔悴:“你要回去了?”

“嗯,今天除夕,家裏等著一起吃飯。”

她說話的語調不帶一絲異樣的情緒。

秦遠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家裏的保全就在外麵,其衍過會兒就到了。”

靳子琦上前阻止了他,手腕卻又被他扣住,他的呼吸還是有些熾熱沉重,一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她:“你不願意,對嗎?”

他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但靳子琦聽懂了,一下子僵在那裏。

他從袋中拿出一支煙,卻在看到她突起的肚子時,點煙的動作僵持在了那裏,隨後,他不動聲色地把香煙丟在了一旁,定定地看著她。

“我是喝了酒,卻沒有醉,我知道我說了什麼。”

“你真的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靳子琦緊接著反問了一句。

秦遠頓在那裏,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卻沒有當即接下話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跟我都結婚了,我現在真的過得很好,這輩子都沒這麼好過,我們就已經為那段感情畫上了句號,離開得太久,你現在何必又要把我拉回去?”

秦遠聽得太陽%e7%a9%b4一挑,他緩緩閉上眼,嘴角卻浮現出一絲苦笑,重新睜開眼時,他的眸中是濃鬱得化不開的幽深感情,“還能為了什麼?”

靳子琦側過臉:“我真的該走了。”

“我會證明你這些年的空白時間。”秦遠不氣餒地開口。

她回轉過身,望著他的雙眼,沒有如之前那般回避。

“沒有必要,如果可以,還是像這些年來一樣吧。”

不聞不問,這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

他低垂下頭,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眼底的波瀾,再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鄭重的表情,卻又帶著漫不經心的語調,說:“給我一個機會。”

靳子琦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結婚了,秦遠。”

秦遠灼灼地看著她的笑容,“隻要你給我機會。”

靳子琦不經意地,眼角掃到,他的無名指上竟然沒有了以前見到的婚戒,在燈光下,隻留下淡淡的一圈白色,他竟然把婚戒摘了。

她一驚,隨即便轉開了眼:“恐怕答案會讓你失望。”

不再做無謂的停留,什麼也不再說,轉身走了出去。

從裏麵拉開門的刹那,一抹鵝黃色的身影便闖入她的視野,她握著門把的手也緊了緊,如果不是她的錯覺,房門好像是虛掩著的。

門外,方晴雲不知站了多久,又聽去了多少,她的手裏還拿著一個保溫杯,臉上的神情卻早已看不清,失神般杵在那裏一動不動。

靳子琦並沒有替她感到同情,任何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沒有和方晴雲打招呼,她走向坐等在那裏的保全:“我們先下去吧。”

方晴雲望著靳子琦遠去的身影,眼圈有些許的泛紅,但在伸手去推門時,卻是壓下了心中澎湃的心潮,隻是握著保溫杯的手指早已僵硬得沒了知覺。

一陣嗆鼻的煙味撲麵而來,但她還是強忍著不適走了進去。

秦遠正靠在床頭,指間夾著一根煙,剛剛點燃沒多久,火星忽明忽暗,他緩緩地吐出一圈厭惡,眼神卻落在稍遠的地方,微微地出神,連她走進去都沒發現。

“媽知道你胃不舒服,特意給你準備了青菜瘦肉粥。”

她把保溫杯在床櫃上放下,站著,俯視著神色迷離的男人。

秦遠聞聲才拉回自己飄遠的思緒,卻沒有抬頭看她一眼,隔了一會兒,他彈了一下煙灰,反手將煙蒂摁在了煙灰缸裏。

他捂著刺痛的額際,整個人往後靠在床頭,默不作聲地閉上眼,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左邊側臉上,模糊了他的五官,眉間卻是化不開的糾結。

“阿遠……我剛才看到靳子琦從裏麵出去。”

秦遠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