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1 / 1)

楠和蘇凝雪,他忽然笑著在她耳邊輕聲說:“看來嶽母大人的行情著實不錯!”

行情好嗎?隔著喬楠和喬欣卉兄妹的這層關係,母親跟喬楠還有可能?

靳子琦正困惑間,那邊的喬楠已站到了蘇凝雪的跟前,然後聽到喬楠的聲音,他說:“你的臉色不好。”語氣裏壓抑著情難自禁的關切。

蘇凝雪不過淡淡地笑笑,“你最近好像常出現在我的麵前。”

“很頻繁嗎?”喬楠似有疑惑,隨即便溫和地笑。

然後兩人竟然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誰也沒有先抬步離開。

靳子琦在後方看得越發覺得蹊蹺,正想拉著宋其衍走過去,卻被他一把拖住,不解地看向他,他卻感慨地笑著:“不覺得應該給喬叔一個機會嗎?”

她蹙了下眉心:“你覺得他們有可能嗎?”

母親剛才在別墅裏說了,這輩子她都不想再跟姓喬的扯上關係,況且,喬楠還是喬欣卉的哥哥,喬念昭的大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網!

“怎麼就不可能了!”宋其衍漫不經心地摟緊她,把臉靠去她的發間,“你還不是從我的外甥媳婦變成了我的媳婦,咱媽怎麼就不能變成嶽父的嫂子!”

嶽父的嫂子?靳子琦不由橫了他一眼,虧他說得出口。

隻是以蘇凝雪的理智程度,她會讓自己再陷入這樣複雜的漩渦中嗎?

想到自己父母在自己出嫁幾天後便走到了婚姻的盡頭,靳子琦多少有些傷感,即便她明知道這樣的結果對父母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蘇凝秋和虞青喬不知何時也站在了他們身邊,望著車庫前的兩人,都沒有上前去打攪他們,任由他們不聲不響地站在那裏。

“喬楠是我打電話叫來的。”蘇凝秋像是看出了子琦的不解輕聲告知。

麵對靳子琦更加困解的神情,她路出一個恬然的笑,看了眼那邊的兩人:“姐姐這輩子太苦太累,我不想讓她離開這個家的時候連背影也是孤獨的。”

“可是——”靳子琦擰起了黛眉。

“我知道你的顧慮。”蘇凝秋了然地笑著,“但喬楠是喬楠,喬欣卉又是喬欣卉,如果他真的愛你母親,難道就因為喬欣卉三個字就把他三振出局了嗎?”

蘇凝秋的這番話竟和宋其衍之前所說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靳子琦沉%e5%90%9f地轉頭看過去,難道所有人都看出了喬楠對母親的愛意了嗎?

“從他進蘇家起我就看出他對姐姐不一樣,可惜命運弄人,姐姐當時眼裏隻看得到靳昭東,又哪裡會看到那個總會在琴房外麵偷偷看她的愣小子。”

蘇凝秋的話讓靳子琦的心頭莫名地一陣酸澀的惆悵,在愛與被愛間,母親選擇了前者,猶如飛蛾撲火般投入了那無望的愛情裏,才落得今日的結果。

如果母親並未在這場婚姻裏生下她,是不是早就拋開了顧慮選擇離婚?

手被宋其衍忽然握住,他掌心的溫暖讓她的四肢褪去了寒意。

比起母親,靳子琦是不是已經幸運了?

靳子琦回握緊宋其衍的手,然後聽到蘇凝雪過於冷靜的提問:“為什麼?”

這個為什麼問的自然是喬楠。

從她的角度望過去,便看到喬楠寂靜的笑,良久,他才看向蘇凝雪,眼神溫和而克製:“泰晤河的風景很美,你應該去看看。”

靳子琦的雙腳不自禁地想往前挪,蘇凝秋卻抬手攔住她:“你難道不想聽聽你媽自己的答案嗎?”她的臉上有著曖昧不清的笑。

靳子琦聞言縮回了自己的腳,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凝雪,她方才分明看到母親握著行李箱的手動了動,及其細微的小動作,卻也洩露了人的情緒。

“你在邀請我嗎?”蘇凝雪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異樣,隻是眼中繾綣的倦意讓她的神態看上去有些恍惚,飄渺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憫。

這樣一個倔強獨立的女人,是不是註定了找不到一個投放脆弱的懷抱?

喬楠望著蘇凝雪心不在焉的神情,點頭:“嗯,所以,要一起去嗎?”

他俊朗儒雅的臉上還徜徉著淡笑,然而那雙含笑的眸子裏卻是混著緊張。

似乎在害怕眼前這個自己愛了幾十年的女人的拒絕。

蘇凝雪撇開眼不去看他,平淡地回答:“不用了,我現在很好。”

她回答得那麼地快,就像她在每一次的商業會議上,果斷,雷厲風行,不考慮,不猶豫,也不答應。

好像,隻要眨一眨眼睛就能做出這樣的回答。

喬楠有一瞬間的閃神,但很快便再次淺淡地一笑,並未有被回絕的難堪。

“沒關係,其實我也挺喜歡外灘的。”

外灘不正是s城出名的景點嗎?

喬楠的回答大有越挫越勇的架勢,靳子琦聽得也不禁有刹那的動容。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那麼我願意為你留下來。

世界上有多少男女間因為地域原因而捨棄一段情,又有多少男女會為了對方奮不顧身,放棄一個又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靳子琦輕輕地推了推宋其衍:“你很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什麼?”宋其衍望著那邊的情況,隨口回問。

“知道喬叔喜歡的是我媽。”

宋其衍回頭看她,想了想,答:“小時候貪玩,跑進喬叔的辦公室,不小心撩翻了他的一本畫冊,當時看到很多素描的肖像。”

蘇凝秋聽到他們的對話,微笑地插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喬楠的繪畫天賦還是你母親開發出來的。那個時候你母親去學校學畫畫,喬楠就聽你外公的吩咐送她上下課,你母親畫畫時他就站在後門看,久而久之就會了。”

所以,喬楠的那些肖像畫的都是蘇凝雪嗎?

靳子琦想起了別墅的儲物房裏的那些油畫,她曾無意間打開來看過,都是一些色調灰暗的風景畫,看得出當時蘇凝雪的心情並不好。

但那些精巧的畫法也透露了一個資訊,她母親的繪畫能力極高。

此刻聽蘇凝秋這麼一說,她甚至能想像出一個畫麵——

一個書卷氣濃鬱的名門小姐捧著畫冊走在前麵,一個身姿修長、類似於伴讀的男人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像一首協調的曲子。

隻是,從古至今,默默守護的感情往往都是以一方投入他人懷抱為劇終。

蘇凝雪和喬楠之間亦沒有逃過這個猶如魔魘般的定律。

“你回去吧。”蘇凝雪幽幽然地歎息,望著執著的喬楠:“我聽說你在英國和愛爾蘭都有自己的事業,不該在這裏消磨時光。”

喬楠聽得怔怔地看著她,蘇凝雪說完便拖著自己的箱子要走,喬楠卻忽然回身拉住了她,“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

“不,我什麼也沒做,我最多隻是讓你知道了自己的設計天賦。”

蘇凝雪微笑地說:“你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靠的從來都是自己的努力,所以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撇開你是我爸爸得意門生的關係,你還是我的朋友。”

蘇凝雪的話在暗示著他,他們隻是朋友,最多隻能是朋友。

喬楠卻沒有鬆開她的手腕,他微微斂起眉頭:“隻是朋友嗎?如果我說我已經不僅僅滿足於當你的朋友呢,凝雪?”⊕思⊕兔⊕在⊕線⊕閱⊕讀⊕

最後兩個字說得極輕,飽含了太多的遲疑,似乎太大聲會被冷冷地駁回。

蘇凝雪有些錯愕地看著喬楠,似乎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她一直以為隻要不去點破就可以埋葬這段感情吧?

喬楠看著她眼中浮動的波瀾,笑得很淡很淡:“一個人擁有了足夠的能力之後,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這句話確實沒有說錯。”

“你——”蘇凝雪的嗓音有些堵塞,有些無法接受他的坦白。

喬楠隻是靜靜地望著她,微笑淡淡的,似漣漪一般,漸漸溶入空氣。

靳子琦看著有些慌神的母親,心裏竟然不知滋味,是難過嗎,還是一份愉悅,如果喬楠真的會是母親選擇的下半生的歸宿,那她也唯有祝福。

“你想保護我嗎?”蘇凝雪忽然笑了起來,神情有些不願意相信。

“我隻想帶你走。”喬楠看著她,異常地認真。

——我隻想帶你走。

是一句很矯情的話,尤其是對他們這樣年紀的人來說。

最好還是不要從他們口裏說出來,因為不合適。

一般來說,這句話過後的氣氛絕對會讓雙方尷尬而冷持下去。

……

靳子琦望著那仿佛遺失在時空隧道裏的兩人,心中卻有了一個想法——

或許跟著喬叔走了,對媽媽來說也是個很不錯的抉擇。

然後便聽到別墅門口響起的動靜,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聽到喬欣卉的聲音。

“哥……”她的語氣裏有著驚愕。

靳子琦循聲看過去,別墅門口站著的何止是喬欣卉,還有……她的父親!

隻是此時,她的父親冷沉了整張臉,蹙著眉頭望著車庫前的兩人。

“看來你急著跟我離婚擺脫靳家,是因為他回來了。”靳昭東涼涼地說。

靳子琦聽得無名火起,她的母親卻比她更快一步,回身望著繃著臉的靳昭東,輕笑著開口:“這不是也正合了你的意嗎?”

靳昭東愣了一下,臉色卻是越加難看,然後冷笑:“合我的意?如果真的是為了我,為什麼二十多年前死都不肯簽字現在卻迫不及待地拎著箱子走人?”

蘇凝雪的臉色驀地蒼白,卻依然倔強地挺直脊樑,隻是捏著箱子手把的五指扣得青白無血色,“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好好地簽離婚協議書。”

“爸——”靳子琦因為靳昭東那樣令人難堪的言語皺起黛眉。

什麼叫二十多年前死都不肯簽字,難道他就這麼想要擺脫和母親的婚姻嗎?

眼睛看向一直站在父親身邊的女人,靳子琦的雙手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