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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風也未必會全信她,恐怕還會被反咬一口說她挑撥離間。

老奸巨猾如宋之任,怎麼可能會好心地把這麼重要的事透露給她?

他請她過來絕不會是隻告訴他宋氏繼承人的安排。

宋之任把球杆擱置在杆架上,拿過搭在一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雙手,才在太師椅上坐下來。

“我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曾經是我外孫的未婚妻而不同意她成為我的兒媳婦,但是,我不會答應讓宋氏的繼承人娶一個單親母親。”

“宋家能走到今天,靠的不隻是富甲一方的實力,還有自身的循規蹈矩,若今天把一個有父不詳孩子的母親娶進門,以後會出什麼事都不是我能想像的。”

“我說的這些,子琦你應該明白吧?”

靳子琦靜靜的,優雅而立,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靜了太久,以至於宋之任屈尊降貴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怎麼不回答?”

“不管我的答案是什麼,你都已經有了決定。”

宋之任看著倔強淡然的靳子琦,輕搖頭:“你倒沉得住氣。”

靳子琦抿唇而笑,但臉上的表情卻是空白的。

宋之任沉%e5%90%9f了片刻才幽幽道:“我以為你會氣憤地質問我,所以我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就連抗壓丸也準備好了。”

靳子琦順著宋之任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餐桌上看到一瓶藥。

“今天我請你來,就是想告訴你,離其衍遠一點,離我的兒子遠一點,雖然我知道這些話重了些,但我真心不希望看到你成為他事業上的攔路石。”

“我想這些話您更應該跟你的兒子去說。”

宋之任一頓,眯著不減犀利的眼望著靳子琦。

“如果您能保證您的兒子不在出現在我麵前,那麼您的抗壓丸就可以放進儲物櫃了。”靳子琦朝他一鞠躬:“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先告辭了。”

靳子琦不是沒有七情六欲,隻不過她總是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

就像現在,她明明氣得要死,但不會直接爆粗口,她一直擅長冷暴力。

她轉過身就聽到宋之任在身後的幽歎:“即使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求你,你也不答應嗎?”有些低聲下去的意思。

靳子琦重新回頭,宋之任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家庭醫生半個月前告訴我這裏長了一顆瘤,半年之內我就要瞎了,最樂觀還能活兩年,要是運氣差點,可能明天就死了。”

等到靳子琦臉上的詫異,他卻像個沒事人笑著:“所以在我的壽辰上我才會急著宣佈繼承人。如果是珩風,我還需要耗費不少心力幫他鋪路,但如果是我的兒子,我就可以安心地放手。”

靳子琦的心頭一動,這個放手,不會這麼簡單,會有條件。

事實上,她猜的沒錯,宋之任的條件就是——

宋其衍放棄她!

“這些匿名郵件據說是你寄出去的?”宋之任不知從哪裡抽出一疊紙。

他迅速地流覽後,擱到靳子琦跟前的桌邊:“不管靳家是不是能壓下這個消息,對你的名聲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你跟我保證以後不再跟其衍見麵,我可以幫你壓下這個消息。”

很俗套的戲碼,狗血韓劇裏經常出現的一幕,今天,她卻成為了裏麵的女主角,有所不同的是,她不是灰姑娘,而是被嫌棄的靳家公主。

靳子琦凝望著那些紙張裏的內容,許久之後,抬起頭,對上宋之任矍鑠的眼神,還沒說什麼,包廂的門就被一腳踹開。

“砰!”劇烈的響聲打破了室內凝重的氣氛。

失蹤了無數天的宋其衍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裏。

他的氣息有些喘,衣衫也有那麼點點淩亂。一進門,就大步朝靳子琦走來。

在她錯愕的瞪視下,他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要走。

隻是韓閔崢忽然走了進來。

緊接著就湧入了十幾個身著黑衣裝體型魁梧的男人。

他們就像是巋然不動的雕塑立在門口。

氣氛開始變得緊張。就像是沉重柔軟的石頭瞬間覆蓋下來。

靳子琦的擔憂在宋其衍捏緊她的手時神奇地消散無蹤跡,然後隻是平和地站在他身邊望著燈光下他那棱角鮮明的側臉。

“我要帶老婆去接孩子,這事你管嗎?”

宋其衍這話是看著門口的韓閔崢說的,神色冷然,不容置喙。

韓閔崢似是不準備回答。

他身後黑衣服的男人們卻氣勢洶洶地往前靠近了一些。

宋其衍回身望向坐在上座喝茶的宋之任,“一定要逼我動手嗎?”

宋之任將茶杯蓋蓋回杯子上,無聲息地揮退了黑衣人。

韓閔崢也安靜地退了出去,並且周到地合上門。

“我以為你是明天才回來。”宋之任煞有其事地道。

宋其衍嗤笑一聲:“所以,你就趕在今天下手。”

宋之任不否認地點點頭,“嗯,知道你自己捨不得,就替你做了抉擇。”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宋其衍不逞多讓地嘲諷。

“你既然想要宋氏,就得有所犧牲,而你的犧牲,就是你手裏這個女人。”

宋之任犀銳的眼直接射在兩人緊握的手上,“不懂事的年輕人。”

“不,我不年輕了,拜你所賜,經歷得太多,喪母,死亡,生存……九九八十一難,能給的你都給了,就差幸福和快樂沒經歷過。”

“所以你現在是要告訴我,你想要眼前這個女人?”

“嗯,你猜對了。”

宋之任一笑:“要是我說我隻能活兩年了,隻要你放開她就能繼承宋氏,你要答應嗎?”

答應你個大頭鬼,老不死的東西!

“就活兩年的人沒你這麼好的氣色,你看上去才活了一半,還有一半時間可以繼續蹦躂破壞我的好事。”

“嗬嗬。”宋之任不但沒氣反而嗬嗬直笑:“這麼火爆的脾氣怎麼管理一個大企業,我聽說你之前在澳洲是養雞的?”

宋其衍的臉瞬間一黑,當宋之任在靳子琦麵前揭露他曾經的老本行。

“剛才要不是你突然闖進來,我和子琦的交易可能就達成了。”

宋其衍擰緊眉宇:“什麼交易?”

靳子琦也跟著一愣,隨即便看向宋之任手裏的那疊紙。

“我告訴她,隻要不見你,我就幫她處理好這樁麻煩事。”

宋之任說著就把那些匿名郵件推到宋其衍的麵前讓他過目,“如果不及時阻止,明早大家都會知道這是靳家大小姐陷害妹妹做的事。”

“這不是她做的為什麼要強加給她?”

宋其衍的一句話讓靳子琦驀然看向他,相處了二十幾年的蘇珩風都不相信的事,為什麼這個男人看一眼就斷定不是她做的?

然而震撼過後竟然是淡淡的愧疚,因為,宋之任有些說對了,剛才,她真的差點答應了,因為想遠離這些令人厭煩的人和事。

隻是,她沒有想到,宋其衍會突然出現。

而他的出現,也成功擊潰了她自暴自棄的妥協。

宋其衍粗粗地看了幾頁,眉心不斷地皺緊,抿緊薄唇,轉頭問靳子琦:“剛才你真的要為了折疊廢紙答應他的要求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似乎有些沮喪,也有些氣憤,這種情緒通過兩人緊握的手迅速地傳染給靳子琦,讓她的愧疚更加濃烈了幾分。

她望著那雙如黑鑽般深邃美麗的眼睛,羞愧地低下了頭。

這樣的反應一下子就像是一支飛鏢正中名為宋其衍的靶心。倒斃陣亡。

他氣憤地哼了一聲,扔了手裏的紙,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走。

靳子琦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那裏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她來不及跟宋之任告別,匆匆地追了上去。

……

“你怎麼可以答應他?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懷疑我對你的……愛?”

宋其衍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撇開了頭,但依然怒氣衝衝。

愛,這個字總是難以啟齒,尤其當你真的深愛另一個人。

當靳子琦聽到這個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字眼,有刹那的晃神。她從來沒有想像過有一天會有個男人對她說出這個字。

“還是說,你從沒想過跟我在一起?”

“我……”望著他緊皺的眉頭潸然的神情,靳子琦不知該如何開口。

然而也是因為這份猶豫,換來了宋其衍一個大大的白眼:“行了,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

說完轉身就走,不給她一分一秒的解釋機會。

他兩條長腿邁出的步伐過大,靳子琦隻能在後麵小跑著追趕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嗎,對不起……”

宋其衍終究忍無可忍,倏然停下腳步等她止不住慣性撞上來的時候,轉身後捏住她的下巴就%e5%90%bb。

他一手扣著她的腰肢把她往自己身上貼一手固定著她的下頜,%e5%90%bb得足夠柔情繾綣卻又霸道帶著怨懟,直到把她的唇%e5%90%bb得紅腫才放開她。

“笨蛋女人,你就這麼認定我照顧不了你嗎?所以要去跟那個糟老頭低聲下氣?你是想氣死我嗎?”語無倫次地宣洩著憤怒。

極度幼稚的用詞,不像是出自一個三十幾歲男人的嘴。

靳子琦的眼眶卻頃刻溼潤。

他是第一個說要照顧自己的男人。

獨立自強如她。

冷豔能幹如她。

高傲優雅如她。

當所有人都忘記她亦是個需要被人捧在手心嗬護的女人時——

有一個男人卻說要照顧她。

這也許不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動聽的情話,卻是最感人的一句。

女人的眼淚在男人心情好的時候可以讓他手足無措,但心情不好的時候,卻隻能讓男人覺得厭煩。

但靳子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