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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過我們書法課的那位?”馮薪反應比他快多了,一下就想起是誰了。

沈硯行點點頭,“他還是我家老爺子的同學,金石大家,大隱隱於市的那種。”

葉佳妤聽完他這句話,不由得嘖了聲,“你們的老師都這麼厲害的麼?”

“托沈二他爺爺的福罷了。”馮薪笑笑,那個時候沈老爺子還醉心於學術,又希望沈硯行不要總是待在家裡不出門,才想了個送他們幾個到自己老同學那裡學書法的主意。

辜俸清此時才終於想起來他們說的是誰,想到那個時候被迫坐下來練大字的日子就覺得屁股生疼,他就不是坐得住的性子,偏偏馮老頭要他寫兩頁紙才能去玩,差點沒把他給憋屈死。

“記性這麼好,顯得你們讀書多腦子好用啊?”他低著頭嘀咕一句。

沈硯行笑笑,想調侃回去,卻被穆牧從廚房一邊走一邊喊大家開飯的聲音打斷了。

莫樺的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沈硯行剛回來就開飯,剛剛好。

菜盤子中間的是用一口鑄鐵鍋盛上來的什錦海鮮鍋,裡麵滿滿當當都是魷魚、草蝦、蛋卷、菌菇、蔬菜和各類丸子,一股鹹鮮的香味撲鼻而來。

莫樺指了指那鍋湯,“這道菜可是佳妤帶了材料過來才有得吃,湯都是用上好的三文魚骨熬的。”

辜俸清呲溜了一口熱湯,長長的歎了聲氣,“這時候喝口熱湯真是再舒服不過了,想想辦案蹲點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辜警官又有案子要破啦?”莫樺順口就問了句。

辜俸清搖搖頭,又仿佛想起了什麼事,動作頓了頓,轉頭看了眼沈硯行,然後才繼續喝湯。

沈硯行端著湯碗,看了眼葉佳妤,“這次要做什錦海鮮鍋?”

“嗯,今天試菜,還剩了點材料,拿來大家吃了省得浪費。”葉佳妤笑著點頭,因中午在工作室已經試吃過,她隻是喝了小半碗湯就不再碰這道菜了。

沈硯行了然的笑笑,聽見莫樺道:“看來以後我們會常有新菜吃了。”

他低下頭看看碗裡的湯,忽然想起下午馮老爺子問他的問題,“你的印是刻給自己,還是給彆人,若是給彆人,是給什麼人,刻什麼東西,你想過沒有?”

當老爺子問完這話,沈硯行是愣了一陣的,最開始他是想給自己刻一方小印的,可是昨天他見了葉佳妤,心裡卻又萌生出另一個念頭來——他想給葉佳妤刻一方印,隻是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

他想問問她喜歡什麼花或者什麼動物之類的,可是左右看看,卻不是個提問題的合適時候,隻好將問題往心裡掖了掖。

延和居的飯桌上也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大家在一起吃飯就是圖個開心熱鬨,隻要是個話題就能聊起來。

葉佳妤問坐她對麵的穆牧:“你和你女朋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眾人都附和應是,穆牧臉上卻露出了點苦澀的表情,“不會來了,昨天我們剛分手。”

“啊?不是上次都說要買房了麼?”莫樺大驚,忙追問緣由。

穆牧老實道:“她讓我辭職跟她回她老家,說回去乾活離家近,我不肯,她就說我不愛她,愛她就是要願意付出一切,我說你要什麼都行,但這個不行,我是沈老板救回來的,說了跟他不能反悔,她就說我傻,我不高興,她說那分手吧,我問她是不是和她好就一定要去她老家那裡,她說是,我就答應分手了。”

“……這是入贅吧?”大家都驚呆了,辜俸清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挫著牙花子哭笑不得,“欺負人沒爹媽啊?”

穆牧低頭不回答,沈硯行就道:“穆牧,你想跟她走嗎?”

“我當然……”穆牧搖搖頭,連忙回答。

沈硯行卻擺擺手阻止了他,“彆著急回答我,你今晚好好想想,想去就去,萬一錯過了一個合適的人,以後未必還有一個。”

穆牧卻依舊搖搖頭,“我答應的時候就想好了的,我不想離開這裡。”

這裡並不是他的故鄉,可是在多年前他被沈硯行從大西北的山溝裡撿到又帶回來那天開始,延和居和這座城就是他的故鄉他的家,他此生都不會離開。

沈硯行無可無不可的嗯了聲,想想又補充強調一句,“要是真愛她,跟她走也沒什麼關係的。”

穆牧點點頭,葉佳妤卻忽然咦了一聲,“這要是性彆互換一下,會被罵渣男的罷?”

眾人一愣,又仔細想想,發現還真是,要是有個男的要求女朋友如果在一起就必須回他家不然就分手什麼的,肯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不過就算不換性彆,也未必不被網友噴啊。”莫樺緊接著就道。

話題一下就又變了,已經往網友為什麼會雙標鍵盤俠怎麼就這麼多上拐了,初初聽聞穆牧分手了的驚訝和沉悶一掃而空,辜俸清起身去拿了兩罐啤酒,和穆牧乾起杯來,“喝了這杯酒,從此不回頭一直走!”

桌上的飯菜還是熱的,沈硯行透過湯鍋的絲縷煙霧,看見每一個人臉上的笑,外麵天已經黑了,可是屋裡卻燈光明亮依舊,一室如晝。

38.第三十八章

葉佳妤同往常一樣, 吃完飯再小坐片刻就要回去了,沈硯行不是不想留她多坐坐,而是太擔心她走夜路會不安全。

“你怎麼就這麼擔心呢?要說我家裡頭幾個大男人都粗枝大葉還罷了,可我媽也沒這樣呀。”葉佳妤十分不解,覺得他好像對外界的危險或許敏[gǎn], 似乎有些過度緊張。

h市的治安其實並不壞,到底是省會城市, 武裝力量還是很強大的,雖然有時聽到報複社會的殺人案, 但也隻是少數,葉佳妤以前遇到過最可怕的也就是被變態言語騷擾了。

沈硯行語氣一滯,麵色也幾不可察的變了變,又迅速恢複了笑容, “這不是因為跟老辜待得久了嘛。”

見他把鍋往自己頭上扣, 辜俸清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然後點頭道:“我這邊的例子都比較極端,不怪沈二草木皆兵,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多擔心點也沒錯。”

葉佳妤先是點點頭表示讚同, 然後歎氣道:“好啦,我知道啦, 你們都是為我好, 那我先走啦?”

沈硯行笑著點頭, 陪著她往外走, 親自替她開車門,直到他的視線再也無法觸及她的影子為止,這才轉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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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佳妤一麵開車,一麵往後視鏡裡分神,她看見他轉身的刹那好像被什麼絆了一腳,他停了下來,彎下腰去又直起身來繼續走,她頓時了然——絆了他的,一定是咬他褲腿的旺財。

車子離延和居越來越遠,離葉家越來越近,葉佳妤在等紅綠燈時看到馬路邊上發出昏黃燈光的路燈,還有圍在行道樹樹乾上的白色小燈,還有臨街店鋪門口燈光斑斕的燈箱,過路的車不多,可是汽車行駛的聲音卻比白天更加響亮。

她望著前方穿破了夜色抵達眼前的紅色數字,忽然又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來。

那片海灘和那個辜負了她的人好像隨著時間的流逝被磨平了麵部特征,隻留了一個淡淡的輪廓,也不知道哪天就連輪廓也沒有了,反而是沈硯行那雙盛滿了不屑的眸子愈發清晰,清晰到甚至突兀,像是模糊的背景中被p上去的摳圖演員。

綠燈亮了,她甩甩頭苦笑一聲,將車子飛快駛過路口,心裡不由得問自己,這樣任由他的影子入侵自己的生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送走了葉佳妤,沈硯行打發穆牧去送莫樺,轉頭問辜俸清:“要不然你們倆今天住這邊?”

辜俸清皺了皺眉,並不回應他這個提議,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來,在桌上推到了他的跟前,“沈二,你看看這個,認識嗎?”

沈硯行愣了愣,先是一手端了水杯,然後才拿起他遞過來的照片,馮薪在一旁好奇道:“這是什麼,不會又是哪個名人死了寶貝丟了罷?”

方鶴案和馮淼案都丟了東西,還是不可多得的寶貝,這些事兒馮薪是一清二楚的,辜俸清能特地給沈硯行看的東西,十之七八都是與他的所長有關的東西。

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東西,沈硯行喝水的動作凝滯了一下,他忙放下杯子,將拿著照片的手往眼前又湊近了些,仔細的看著照片上的那個物件。

照片是在一戶人家的多寶閣上拍的,玻璃窗有些反光,但並不影響他看清放置在紅木底座上的那件東西的模樣。

照片中是一頭青白玉銜芝臥鹿,玉石的質地並不十分好,有肉眼可見的綹裂,大概指甲蓋這麼長,整件玉雕依料圓雕而成,溫潤的光澤仿佛能穿透照片直抵眼前,小鹿呈跪臥狀,眼睛呈橄欖形,樹叉狀的雙角並攏著,耳朵溫順的服帖在它身下,它的口中銜著一枚靈芝,回首緊緊貼在背上,四肢藏在身下,%e8%87%80尾部圓潤,尾巴扁而短,末端略尖,整個造型都流露出一種溫順感。

鹿一直以來都被視為祥瑞之物,鹿銜靈芝更是暗含了福祿長壽之意,是個很吉祥的東西,這件器物體積很小,成年男子一個手掌就能完全握住,雕工精細,但材料並不很好,明顯帶有金元時期特點。

“青白玉銜芝臥鹿,有點綹裂,應該是元代的,但具體哪一年就不知道了。”沈硯行看了老半天,這才有七八分把握開口,“哪裡來的?”

“昨天跟你說的雙橋那個案子,不是死了個省文聯的秘書長麼,那個人叫柳劍嵊,這個東西是以前有個大老板要走他後門送的,據說他很喜歡,經常都帶在身邊把玩,這次他出門也帶走了,今天他老婆去認屍,檢查他遺物卻沒找到這件。”辜俸清皺起眉,將事情告訴沈硯行。

沈硯行聽完,右邊眼皮忍不住狠狠一跳,“確定嗎?”

“確定,他老婆還帶老韓他們去看了家裡,多寶架上放這擺件的格子是空的,家裡也沒有找到。”辜俸清向後靠了靠,一手橫在了馮薪身後的椅背上。

沈硯行點點頭,心裡曾經有過的疑慮又湧了上來,“老辜,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辜俸清衝他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沈硯行沉%e5%90%9f片刻,然後才開口道:“方鶴案丟了青玉把蓮水蟲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