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1 / 1)

簾,若有所思片刻,坦然坐在案桌邊等著吃飯。

齊映月頓時明白,事情有關蕭十七,沒再當著他麵追問。

吃完午飯,蕭十七晃到了後院去消食,齊映月在收拾灶房,齊昇趁機小聲說道:“月亮,我聽說朝廷的錦衣衛指揮不再是蕭聞,換成了他的死對頭。蕭公子是蕭家人,估計就是因為此事受到了牽連受傷,躲在了同裡鎮不敢回去。”

齊映月呆了片刻,問道:“那蕭聞如今下場如何?”

齊昇說道:“倒沒有聽到蕭聞的動靜,京城離得遠,許多消息傳到同裡鎮,早就走了樣。說是蕭家原本被流放,靠著蕭聞那個狼崽子不擇手段,重回京城不說,還把官場攪了個天翻地覆,當年陷害蕭家的仇人,全部家破人亡。蕭聞雖權勢滔天,結的仇家也更多,不知多少人盼著他失勢。”

齊映月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為何,突然回憶起當時蕭十七殺人時的狠戾,他明明身受重傷,卻能將中年人一刀斃命。

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蕭十七與蕭聞比起來,似乎也不遑多讓。

可想到那個穿著可笑花衣衫,能吃能睡,成日隻知道挑剔,無所事事閒晃,跟閒漢差不多的人,齊映月馬上否認了先前的想法。

齊昇歎息一聲,說道:“朝堂上的大事,對他們來說,動輒生死,我們老百姓隻能遠遠看個熱鬨罷了。如今蕭家再遭難,蕭公子流落至此,我們倒不好趕他走,錦上送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蕭十七一直在指點齊昇的大字,如今他的字進步很快,這才是他願意幫著蕭十七留下的主要原因吧。

不過,齊映月抿了抿嘴,無奈地說道:“阿爹,關鍵是要能趕得走他啊。”

齊昇聽後也笑了,附和著說道:“這倒也是。月亮,我們就當做什麼事都不知道,如常待他便是了。對了月亮,水生考過了府試,院試也快張榜,聽學堂的人說,李水生回了縣城,兩人在縣裡曾遇到過一次,與他閒聊過幾句,見著他頗為意氣風發,估計對這次院試挺有把握,能考上秀才。”

齊映月聽完,沒有高興也沒有失望,想起李水生身上耀眼的錦緞新衣,神色平靜說道;“就算考上秀才,離出仕為官還遠著呢。三年後下場考秋闈,這三年還得繼續讀書,李家的鋪子就賺那麼幾個銀子,也拿不出多少錢來供他讀書。阿爹,你當年為了這個家放棄了讀書,亦比我更懂得考學的難。阿爹,等水生哥哥回來之後,我打算與他好生談一談,哪怕他嫌棄我俗氣不懂也好,話還是說清楚,他不能隻顧著讀書,也要考慮如何賺銀子養家。”

齊昇愣愣看著齊映月,半晌後終是說道:“男人好麵子,他年紀輕輕考中秀才,無數人恭賀捧著,你這一說,無異於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月亮,以後你們成親了,這個家他是男人,得要負起養家的擔子,我也不想你太過辛苦,你既然要說,一定得委婉些,不能讓他下不了台。”

齊映月輕點頭嗯了聲:“我醒得,不會說得太過。”

齊昇趕著去了學堂,齊映月收拾好灶房走出去,蕭十七也從後院晃了回來,看著她抬了抬眉,似笑非笑說道:“跟你阿爹說完不能讓我聽的話了?”

齊映月尷尬一瞬,旋即又板起臉,嗆聲道:“既然知道不能讓你聽,那你還故意問出來做什麼?”

蕭十七閒閒說道:“你想知道有關我的事情,何不直接來問我,在背後亂猜亂討論,實在可笑至極。”

齊映月笑了起來,馬上不客氣地問道:“那好啊,前些日子你拿出來的五十兩銀子,是從何而來?”

蕭十七眼也不眨答道:“從銀礦裡來。”

齊映月氣得冷笑,扭頭就走。

蕭十七在後麵笑個不停,叫住她說道:“齊月亮,你怎地不問問,你未婚夫婿穿綾羅綢緞的銀子從何而來呢?”

齊映月腳步一頓,接著走得更快了,大步匆匆進了正屋。

蕭十七人高腿長,幾步就追了上去,攔住她難得嚴肅說道:“我以後會全部告訴你,不過現在不行。”

齊映月側身從他身邊過去:“隨便你,我反正也不想知道。”

蕭十七身形更快,閃身又堵住了她:“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未婚夫婿能不能考過院試?”

齊映月冷笑一聲:“過兩天就會張榜,遲早得知道。”

蕭十七抬眉,說道:“喲,還真是沉得住氣。”

齊映月淡淡說道:“蕭公子,既然你要留在這裡,就搬到廂房裡去住吧。就算是客人去主人家做客,也沒有霸占著正屋的道理。東廂房裡麵有床,你自己去收拾好,晚上就搬進去。”

蕭十七也不生氣,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趁機講條件:“搬就般吧,我住哪裡都無所謂。不過天氣熱起來,也該換新衫了,我也不要穿什麼綾羅綢緞,隻穿布衫就好。不過,醜話說到前麵,再買什麼粉色紅色,我可不穿啊。”

齊映月還沒有說話,蕭十七又說道:“還有你,身上的衣衫都快破了,也去置辦幾身新衣衫穿,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齊映月怒道:“關你何事?”

蕭十七笑著說道:“當然關我的事,我這個客人,認為主人穿這麼一身出來見客,是待客不周。”

齊映月白了他一眼,冷冷說道:“那你不要留下來做客,回自己家去不就得了。”

蕭十七也不生氣,振振有詞說道:“那可不行。齊月亮,我去收拾搬屋子,你去準備晚上要吃的飯菜,順便考慮買什麼新衫,府城時興的料子多,寺綾夏日穿起來涼爽,一定能壓過你未婚夫婿身上的錦緞。我這個客人就大方一些,你儘管去買,要多少買多少,我出銀子。”

寺綾?!

齊映月倒抽了涼氣。

寺綾看上去普通尋常,卻比緙絲還要貴,一匹料子,要花去他們家幾年的吃喝。

蕭十七看上去不像是在吹牛,齊映月又打量著他的穿著,神色複雜,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蕭聞失勢,他還敢在外如此張揚亂花錢,也不怕仇家尋上門。

齊映月指著蕭十七被劃破的衣衫下擺:“去換一身,這個補一補再穿,以後休得提買新衣之事!”

◎最新評論:

【這敗家飯桶】

-完-

第十八章

◎無◎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齊映月準備去後院河邊清洗先前泡著的臟衫裙,發現木盆裡的衣衫不翼而飛。

她吃了一驚,木盆還好好放在台階邊,除了能從後院來到河邊,就隻能從對岸遊過來。

她的舊衫還沒木盆值錢,誰也不會費這個勁來偷,除非有人故意把她衣衫拿走,或者扔掉了。

有嫌疑以及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僅有唯一的一人,那就是蕭十七。

齊映月怒氣衝衝回到前院,蕭十七穿著一身嶄新的青布長衫,正坐在正屋門口的石階上,好整以暇望著她笑。

這一笑,笑得齊映月火氣更甚,她努力克製住,咬牙切齒問道:“木盆裡的衣衫,被你拿到何處去了?”

蕭十七淡然說道:“扔了。”

齊映月怒道:“你!”

蕭十七一躍而起,笑著說道:“我什麼我,齊月亮,太陽這麼大,生這麼大的火氣也不怕著了火。你跟我來。”

齊映月盯著他的背影,不禁愣住了,這才發現他換了身新衣,從先前的紈絝變成了斯文公子。隻是那股子不可一世的勁仍在,看得令人頭疼。

蕭十七發現齊映月沒動,回頭見她正盯著自己看,不禁朝她抬了抬下巴,驕傲地說道:“我穿什麼都好看,你不用驚豔。快來,愣著做什麼,等會還得做午飯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映月冷冷斜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堂屋裡的桌上,堆放著滿滿的一桌衣衫,赤橙紅綠青藍紫,還有金線隱在其中,熠熠生輝。

齊映月看得瞪圓了眼,蕭十七把衣衫分成幾份,一一指點著說道:“這堆是你的,這堆是你阿爹的。你阿爹要出門,穿綾羅綢緞出去太打眼,多是布衫,另外兩身錦緞料子的,先備著吧,需要時總能拿出來。這些是你的,平時你在家中穿綾羅錦緞,出門時穿得素淨簡樸些,同裡鎮小,省得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哪怕敲掉他們的牙,也要費力氣,省點事不與他們計較。”

齊映月見他考慮周全,安排得明明白白,佩服的同時又無語至極。

端看那些泛著幽幽光澤的料子,她就知道定不便宜,她在家做飯灑掃,穿這麼貴的衣衫像什麼樣。

蕭十七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說道:“你不用感到內疚,或者不安。因為比起我的命來說,錢財不算什麼,我給得起,不僅僅是你救了我的命,還因為你值得,我願意。”

齊映月怔怔望著他,蕭十七笑了笑,說道:“齊月亮,你很聰慧,就是有時候吧,想得多了些,還眼神不好。”

齊映月又生氣了,蕭十七笑個不停,說道:“快去收起來,換一身新衣衫,然後快去做飯!你先前說要做灰土豆腐,那是什麼玩意兒,我還沒見過,灰土做出來的豆腐能吃嗎?”

桌上堆著一大堆衣衫,著實不像樣,齊映月被他念得心煩,隻能上前伸手去抱衣衫。

蕭十七手快得很,幫著拿起了齊昇的拿一份,下巴點了點:“外麵有太陽,穿著繡金線的寬幅裙最好看,你就換這身繡薔薇的衣裙吧。”

齊映月翻了個大白眼,穿著這麼貴的裙子燒灰炒豆腐,她又不是一擲千金的嬌嬌女。

抱著衣衫放到臥房的床上,齊映月看著一堆的錦衣華服,輕輕撫摸過去,入手柔軟又光滑。

那條蕭十七說的寬幅繡薔薇裙,海棠紅的雲錦料子,裙擺的薔薇用銀線繡成,金線勾邊,層層疊疊,攤開快占了半張床,豔麗無邊。

她盯著看了會,微微歎息一聲。她也喜歡美麗的衣衫,隻怕多看幾眼就會舍不得。

不管蕭十七說得再誠懇,這些都不是她能穿的,手下飛快,全部收起來鎖進了箱籠裡。

走出屋子,蕭十七站在門邊,看到她還穿著原來的舊衫,雖有所預料,還是很不滿地冷哼了聲。

齊映月不去看他,不客氣吩咐道:“要吃灰豆腐就來幫忙,去把鐵鍋與柴房的大爐子搬出來。”

蕭十七板著臉,去把鍋與爐子搬到了院子的陰涼處放好,還主動搬了柴,拿著火折子冷冷問道:“可要生火?”

“先不用,再等一會。”齊映月揚聲回了句,把買回來的豆腐切條,舀了灶膛的火灰提到灶房外,拿帕子係在口鼻上,用篩子輕輕篩著灰。

蕭十七在旁邊看熱鬨,沒注意吃了一嘴的灰,他皺著眉彈開,不滿地斜了她一眼,跑去井邊打水漱口洗臉。

齊映月憋著氣笑,活該,誰讓他那麼好奇,湊得這麼近。

篩好灰,把切好的豆腐放在火灰裡裹乾水份,吩咐蕭十七升爐子。

蕭十七也學聰明了,跑去屋裡翻了塊大布巾蒙住口鼻,再出來生爐子。

等鍋熱了,齊映月把剩下篩好的火灰倒進鍋裡輕輕翻炒,蕭十七一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