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1)

橫生枝節。”

齊映月輕聲應下,齊昇也沒再多說,又拿出一個大油紙包,樂嗬嗬地說道:“裡麵都是你喜歡的各種香料,我去府城裡最大的藥鋪買了來,你瞧著可好?”

打開油紙包,裡麵是一堆小包,齊映月深深吸氣,聞到了胡椒,八角,桂皮,孜然等香料的氣味,她喜得眉眼彎彎,驚呼道:“阿爹,你買這麼多,得花多少銀子啊。”

齊昇拍拍鼓鼓的錢袋,朝她擠眼說道:“彆擔心,這裡還剩下不少呢。我照著蕭公子的吩咐,將簪子死當了,得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了這麼一大堆東西,隻花了十五兩不到。剩下的銀子,我們也不貪,就留給蕭公子離開時做盤纏。”

齊映月看著案桌上擺滿的大包小包,除了香料與衣衫,齊昇還買了補血的阿膠,澡豆,一隻大蹄髈,一包熟食。

阿膠澡豆也不便宜,加上更貴的香料衣衫,居然連十五兩銀子都沒花到?

齊映月總覺著哪裡不對,齊昇放好東西,便拿著衣衫回了臥房。

很快,齊映月聽到正屋裡傳來一聲怪叫,她頓了下,忙匆匆跑去臥房。

齊昇滿臉無辜站在一旁,蕭十七一臉鬱色,見到她進屋,沒好氣地指了指衣衫,又指了指齊昇,最後頹然放下了手。

衣衫攤在床上,紅紅綠綠,粉色那件擺在最上麵,衣領與下擺,繡著大朵的牡丹,尤為顯眼。

齊映月咬牙忍笑,憋得幾乎眼淚汪汪,最終實在是忍不住,轉開頭笑彎了腰。

蕭十七重重冷哼,齊昇撓撓頭,乾笑幾聲,說道:“蕭公子試試看吧,公子氣度佳,長得又俊,就是披著被褥也不失風度,換上新衣衫定會更好看。”

蕭十七見齊映月笑,本就非常不快,齊昇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瞬間爆發了,怒道:“我還不如披被褥呢,粉色花衣衫,你究竟是什麼眼神,我又不是小娘子!不對,你是故意的吧?我瞧著你穿得挺正常啊,怎地給我買衣衫,買回一堆破布,不是粉色就是大綠大紅?”

齊昇什麼都好,就是喜歡的顏色令人一言難儘。齊母去世之後,他又當爹又當娘,說齊映月是小姑娘,得穿鮮豔的顏色,他給她買回的衣衫,穿上後能與天上的七彩虹媲美。

大多數人家為了省錢,都是買布回家自己縫。齊昇擔心做針線傷眼,攔著齊映月不讓多做,她的針線也不大好,一件嫁衣繡了許久,還隻繡了一丁點。

齊映月長大後,實在不喜歡太過鮮豔的顏色,一是不耐臟,二是太過打眼,便自己去布莊買,順帶著把給齊昇買衣衫的活也接了過來。

如今齊昇重新出山,齊映月忘了叮囑一句,他果然不失所望,又買回了一堆紅紅綠綠。

齊映月揩去眼角笑出來的淚,繃著臉上前幫著齊昇說話:“蕭公子請息怒,反正在屋裡養傷也見不得人,就先委屈穿一下。等到蕭公子養好傷回到府中,想穿綾羅就穿綾羅,想穿錦緞就穿錦緞。”

蕭十七臉色更加難看了,齊映月覷著他的神色,忙說道:“天色已晚,我得早些去收拾蹄髈,晚上好燉了吃,蹄膀要文火慢燉,要燉得酥爛入口即化,可得費不少功夫。阿爹,你來幫我搭把手,爭取早做好早點吃飯。”

蕭十七聞言頓了下,神色總算緩和了些,不忘強調道:“不許放蔥花!”

齊映月朝他虛虛一笑,說道:“是,謹遵公子吩咐,我絕不會放蔥花,隻放蔥段進去去腥提味。”

蕭十七的臉又難看起來,正要說話,聽到外麵院子裡響起了敲門聲,一道清越溫和的聲音隨即傳來:“先生,月妹妹可在家?”

◎最新評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小名也叫十七啊,有種既視感】

【飯桶男主,多麼清新脫俗,跟外麵的妖豔賤貨不一樣,哈哈哈】

【十七的確是飯桶!】

-完-

第十章

◎無◎

齊昇一愣,齊映月跟著下意識看了眼蕭十七,他似笑非笑回望,閒閒倚靠在了床頭。

齊映月轉開頭,一言不發與齊昇走出去,打開院門,李水生一身月白錦緞長衫,清秀斯文又透著貴氣,手上提著兩個油紙包站在門外,上前見禮:“我聽說鎮裡鬨出了凶匪,還曾來先生家中搜尋過,先生與月妹妹可好?”

“我們都沒事,虛驚一場而已。”齊昇上下打量著他,笑著招呼:“有勞你關心了,快進屋來坐。”

李水生應了聲,看向站在一旁曲膝福身的齊映月,憂心忡忡說道:“那些亡命匪徒可不講道理,月妹妹怕是嚇到了吧,可惜我在縣城一無所知,沒能護著月妹妹。”

齊映月看著李水生瘦弱的身軀,微笑著說道:“我沒事,當時怕了一陣,過後就好了。”

齊昇領著李水生來到堂屋,齊映月去灶間燒水泡茶。

同裡鎮雖產茶,茶葉依舊很貴,平時吃得起的都是些碎末。她剪了紗布包成小包,泡了既有茶味,也不會吃得滿嘴的茶葉沫。

泡了兩碗茶,提上水壺拿去正屋,李水生站起身接過茶碗,隨手放在了案幾上,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拿起帶來的油紙包,說道:“這是我從縣城給先生與妹妹帶來的一點小心意,近來考試忙,考完之後又與同窗一起等著成績,實在沒閒心思出門,還望先生與月妹妹莫要嫌棄。”

齊昇笑嗬嗬客套:“你還在讀書,身上也沒幾個大錢,還破費作甚,隻人來了就好。”

齊映月站立一旁沒動,李水生將油紙包放在她手上,溫柔地說道:“先生替我著想,我卻萬萬不能空手登門,如今我已考過縣試,當年先生對我的教導,功不可沒。”

李水生又是一禮,齊昇聽到考過了縣考,由衷替他感到高興,大笑著連誇了好幾句,說道:“既如此,月亮你就拿下去吧,恰好家中買了隻蹄膀,晚上水生就留在家裡吃飯,我與你吃上幾杯慶賀慶賀。”

李水生含笑謙虛幾句,眼神不時飄向齊映月,看得她的臉頰都微微發燙,捧著油紙包福了福身,匆匆回到了灶房。

灶房裡的香料與蹄髈還沒收拾完,香料的氣息撲麵而來,齊映月趕緊分門彆類收進櫃子中。

再打開李水生帶來的油紙包,裡麵是些豬頭肉熟食與一包茶葉,她撥了撥,應當是去年秋上的茶,她細心撿出裡麵的茶梗,留下了裡麵的粗大茶葉片。

給她的禮,則是一朵粉色做成牡丹樣的絹花,她平時從不著脂粉首飾,看了看便包了起來。

晚上李水生要在家中吃飯,齊映月考慮了片刻,加上他帶來的豬頭肉,燉蹄髈,鹹肉還剩下一些,加筍乾一起蒸,也能下酒。

地裡的薺菜長得正好,蹄膀很大,從上麵割些鮮肉下來,做薺菜鮮肉包,幾道都是肉菜,不管是對李家還是齊家來說,都已足夠豐盛。

隻是,還有蕭十七這個大麻煩呢。

李水生與齊昇要吃酒,你來我往會吃得很晚,不能及時給他送飯,隻怕又會不得安生。

現在也管不了他,齊映月沒再多想,先去處理蹄髈。

鍋裡加水加薑片蔥段,煮開之後下蹄膀焯好水,清洗過後泡在清水中。

升起小爐放上瓦罐,裡麵放些許的油,放了勺糖下去炒化,加了一半香雪海酒,一半熱水,將蹄髈,挽好的蔥,薑片,鹽,醬油,八角桂皮等香料放進去。等到煮開之後撈去浮沫,然後轉小火慢慢燉。

這邊燉著蹄髈,齊映月打了溫水泡筍乾,去後院摘好菜回屋,將泡著的筍乾清洗一遍,再重新加溫水泡。

摘好薺菜清洗乾淨,煮開水加些許的鹽燙過薺菜,撈起來控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打開櫃子裡的麵袋,白麵已所剩無幾,她咬牙乾脆全部倒了出來,加了些黑麵黃麵揉得光滑後放置一旁。

這邊手腳麻利將蹄髈的鮮肉剁碎,擠了蔥薑水進去拌勻,燙過的薺菜水已基本控乾,也涼了下來。她再用力擠乾薺菜剩下的水,切碎加進肉餡中,放鹽攪拌好,擀麵皮,皮薄餡大,包了一堆胖胖的薺菜鮮肉包。

筍乾又清洗一次後泡水,切了一盤半肥半瘦的鹹肉,將筍墊在下麵,加上幾片薄薑,淋上些許的酒。

大鍋裡麵加水,等水開之後放上竹蒸籠,一層蒸包子,一層蒸筍乾鹹肉,念著蕭十七的食量,她又洗了些米,一起放進去蒸。

灶房裡香氣四溢,尤其是瓦罐裡的燉蹄髈,肉香中帶著酒香,紅亮誘人。挑出裡麵的香料蔥段薑片,將爐火加大了些收汁,沒一陣湯就變得濃稠。

若是淋在飯中拌了吃,她就算飯量小,也能吃上一大碗飯。

本來是燉的整隻蹄髈,完整無缺端上桌才好看,考慮著蕭十七的臭脾氣,齊映月乾脆拿筷子將燉得酥爛的蹄髈拆開,分了些出來,加上蒸好的包子,蒸鹹肉等,給他留了滿滿的兩碗。

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下來,齊映月點了燈盞,與菜一起提進正屋。

李水生迎上前來接,她側身避開了,齊昇笑著說:“水生快來坐,你是客,哪能讓你動手。”

齊映月擺好菜,李水生深吸一口氣,誇讚道:“月妹妹的手藝愈發好了,隻一聞到就令人食指大動,我在縣城讀書的時候,經常惦記著月妹妹做的吃食。”

齊昇倒了兩杯酒,招呼著李水生落座,“包子得趁熱吃,唔,真香啊!尤其是這蹄髈,汁一定得加米飯吃才好。月亮,你可蒸了米飯?”

齊映月說道:“蒸了,等你們吃完酒後,我再拿上來。”

齊昇擺擺手,說道:“我平時也不能吃酒,水生還要讀書考試,更不能多吃,今晚就意思著吃上兩杯,等到他高中之後,再好生給他慶賀一場就是。月亮你快去把米飯拿上來,肉汁拌飯,也得吃得熱乎乎才香。”

齊映月笑著應了,去灶間盛了兩碗米飯端上桌,留著他們自去吃酒說話。

她回到灶間吃了個包子,舀了肉汁拌了小半碗米飯隨便吃完,開始收拾灶台,等著他們吃完飯,李水生離開後,好給蕭十七送飯菜。

正屋裡,齊昇與李水生的說笑聲不時傳來,齊映月坐在灶膛後,心不在焉聽著,不時朝東屋方向瞄去。

蕭十七平時早早就叫餓,這麼晚還沒有吃上飯,他肯定早就怒發衝冠了。

灶膛裡的火快熄滅,齊映月又加了兩根進去,溫著鍋裡的包子與飯菜。等到柴快燒儘,正屋那邊總算吃完了飯,齊昇與李水生走了出來。

齊映月微鬆了口氣,起身走出灶房,齊昇說道:“水生要回家去了,外麵黑,月亮你去拿個燈盞來。”

齊映月應了聲,點了盞氣死風燈提出去,李水生道謝之後接過去提著,與齊昇施禮告彆,看向她遲疑了會,說道:“先生,我有些話同月妹妹說,就在門外說幾句就好,望先生準許。”

平時齊昇也不是古板守舊之人,兩人已經定親,當即應允了。

齊映月跟著李水生走到門外,他停下腳步,深情地看著她,說道:“月妹妹,這段時日你可還好?我每天都盼著能考中,好早些迎月妹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