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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這頓飯吃得還有?些許感傷。

除此之外,李時居還回了趟侯爵府,順路看了看老爹的副業。

李時維已經離家?,踏上了再往漠北而去的路,所以到了放榜那日,趙管家?將扮作李家?遠親,陪李時居在?仁福坊等候消息。

而雲氏忙著為雲瑤和?藺文柏的親事張羅。她對李時居成婚生子已經不抱期望,隻好?在?侄女兒的婚事上找些樂趣。

李時居坐在?她身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著念叨,心中想著,抽空還得去薛瑄那兒跑一趟。

禮部員外郎可是從五品,薛府是先前霍家?的舊宅之一,雖然府邸格局偏小,好?在?位於皇城根腳下,方便薛瑄進宮辦差。

李時居登門時,發現?院中就一個管家?,兩名仆從,連個廚子都沒有?,更遑論女子的蹤跡。

薛瑄看起來有?一種失戀的潦草,因為要?經常麵?聖,外表上不得不留意,拾掇得還算體麵?乾淨,但是眼底的血絲、乾裂的唇角和?暗啞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狀況。

管家?悄聲同李時居說:“李老爺勸勸大人吧,沒日沒夜地處理?公務,整宿整宿睡不著,累極了就飲酒作詩……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李時居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薛瑄,老實說,他失去原書女主,落得這個下場,著實活該。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失望積攢得太多了,就會本能離開的。雲氏說藺文柏這小子知道自己普通出身,能攀上這麼個高?枝不容易,所以對雲瑤十分溫柔體貼,噓寒問暖,而雲瑤有?生以來頭一次體會到被異□□慕的滋味,自然就將薛瑄拋到腦後去了。

不過薛瑄的男主光環仍在?,又何須擔憂天涯何處無芳草呢。光李時居在?他府中喝杯茶的功夫,就有?好?些俏寡婦大姑娘在?門前探頭探腦,其中不少都是勳貴世家?出身。

對此,李時居隻能笑?著搖搖頭作罷。

他們二人聊到了當年的漠北軍火案上,如今真相幾乎已經全盤水落石出,當年的始作俑者崔垚也?到了秋後問斬的地步。

薛瑄放下茶杯,歎氣道:“這一天比我想象中來得要?早,我原本是想親手找出真相,為父母報仇,如今承了三?殿下恩惠,雖然大仇得報,卻也?並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李時居心說可不是麼,按照原書劇情,至少三?年後你當上禮部尚書,才有?聯合李時維暗中探查的機會,要?不是我,一切哪兒能這麼快。

不過剝奪了原書男主親手複仇的筷感,實在?是抱歉得很呐!

她拍了拍薛瑄的肩頭,“薛兄不必想這麼多,既然血案已了,如今倒可以放開手腳,在?朝中大展一番宏圖,想來伯父伯母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欣慰。”

薛瑄略帶遺憾地笑?了笑?,然後重?重?點了下頭。

“就算是衝著這份恩情,我也?要?好?好?報答三?殿下。”

李時居“嗯”了聲,咂摸出一分薛瑄同誌要?跟她一塊在?陳定川麵?前爭寵的危機感。

回家?後又學了兩日,終於到了放榜的日子。結果天公不作美,半夜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她料定八千舉子必將杏榜前圍得水泄不通,乾脆趁機睡了個懶覺,就算不小心進了前幾名,有?報喜官前來,樓下也?有?應付的趙管家?。

於是放寬了心,在?床上蒙頭大睡了個昏天黑地,結果剛重?新進入溫暖的夢想,就聽?見咚咚拍門聲傳來,胡同裡甚至還有?人敲鑼打鼓放煙花,緊接著,是樓下趙管家?震天撼地的大叫——

“中會元啦!”

第114章 放榜

知道自己會無驚無險度過會試, 但是從沒想過能當上?會元,老李家的麵?子不能丟,李時居一扭腰從床上?滾下來, 迅速地套了件長袍, 以最快速度完成洗漱,然後學著陳定川平日模樣, 端正優雅地走下樓梯。

報喜官向她拱手, “恭賀李會元!”

李時居很有禮貌地回禮, 又讓楓葉拿了賞錢,分發給報喜官和左右街坊鄰居,

銅板如下雨般撒向人群, 李時居摳門慣了, 此時心中十分肉痛, 麵?上還要裝出和氣高興的表情來, 在眾人的簇擁下, 前往貢院查看杏榜。

辰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榜下看熱鬨的人散去不少,都聚到貢街和長寧街上?談天?說地, 攢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各地的會館間還要相互攀比報喜次數,舉子名列幾?許。就連住在附近的小孩都懂得上?貢士老爺跟前說點?好話,討些喜錢喜果。

這些年, 南方考生一直壓過北方考生一頭, 會元和狀元席位都由江南考生包攬, 是以李時居作為北直隸鄉試解元勇奪今科會元, 令北地考生大?大?揚眉吐氣。

李時居終於擠過人潮,在一片恭維聲中走不動道, 幾?乎被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吹得頭腦發脹。

好在趙管家頗有身手,出?錢又大?方,這才為她開辟出?一條道路來。

金花帖紙長長展開,而最前麵?的那?個名字,赫然就是她李時居!緊隨其?後的是蔣思遠和湖州士子景驊,第四名才是南都書院詹明德。

她順著往後望去,好在熟識之人都上?了榜,國子監生中,除了她拔得會元,接下來的高開霽和鐘澄十名開外。而南都書院那?邊,沈浩思堪堪排在最末一位。

此刻遠遠能看見沈浩思像隻大?蝦,激動地在人海裡蹦來跳去,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能登上?杏榜吧。

榜下一角聚著國子監的同窗們,李時居擠過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睡過頭,來晚了。”

“當今會元看榜日睡過頭,時居兄還真?是古今第一人。”從誌義摟著小女兒,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他?這次考得還不錯,不僅沒落榜,而且位列中排,若是殿試中搏上?一搏,說不定能留京任官。

“我一開始也在驛站,後來聽說中了貢士,才帶著小女見見世麵?。”從誌義拉著女兒,指了指李時居道,“叫世叔好。”

小姑娘毫不怕生地打了招呼,李時居連連將她拉了起?來,扭頭問?從誌義,“準備殿試了嗎?”

從誌義說準備了,“不過會試一旦中榜,便?由吏部取用,我不像賢弟,衝不了一甲三元,不過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罷了。”

他?說的很中肯,李時居也沒有謙虛,不過她敏銳地體察到從誌義話中的隱意。

“不打算留京任官了?”

“被賢弟看出?來了。”從誌義將女兒扛到肩頭坐好,“小妮的奶奶和娘都還在老家等著我,在京為官……壓力太大?,我不是這個料。”

李時居了然地點?點?頭,“有需要儘管給我寫信。”

從誌義說好,扛著女兒往人潮外走,小姑娘還不停回頭,朝李時居咯咯笑?著。

李時居有些唏噓地望著這對父女越走越遠的背影,直到望見胡同口馬車前,藺文柏在雲瑤的陪同下走到榜前。

她連忙將頭低下來,喚出?一葉障目技能,對雲瑤使用。

藺文柏發揮得不算好,雖然也在榜上?,卻是最後幾?名的位置,因此此刻臉色不大?好看。

殿試不設落榜,隻是名次靠後,官職起?點?便?越低,不過有雲禦史的助力,他?應當不用擔心仕途問?題。

和藺文柏做了這麼?久的朋友,李時居卻始終同他?不算親近,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聰明人,沒有壞心眼,對雲瑤也很好,但是他?太懂得如何運用手中資源,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比如在剛入京時結交陳音華和霍宜年,在國子監時一直與李時居為伍,現在又攀上?了雲家的高枝。

或許這段時日,在他?眼中,同雲禦史的獨女成親,比應付會試更為重要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京城迎來了仲春,雖然天?氣轉暖,但一陣風吹過,仍會滿身涼意。

李時居與同窗們告彆,共祝對方在五日後的殿試上?金榜題名,然後帶著趙管家,慢慢往侯爵府而去。

這樣的喜事?,第一時間自然想與爹娘分享。

路過長寧街的時候,天?香酒樓上?已經有人開始擺酒慶賀,會館門口也做了幾?個落榜士子,垂頭喪氣借酒消愁,幾?家歡喜幾?家愁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當然,所有人口中都念叨著一個名字,那?就是“李時居”。

李時居低調地從人群中穿行而過,聽著旁人對她的評價。

“……此人連點?解元與會元,怕是要連中三元啊!”

“大?邾還沒有連中三元吧?”

“沒有,前朝倒是有連中六元的,不過咱們這位李老爺,據說年少有為,雖然沒有參加過童試,但是在國子監的時候就常年榜首,那?《生財有大?道》你讀過沒有?”

“讀過讀過,竟也是他?寫的?”

連中三元……這樣的想法從前隻在她夢中出?現過。

不過眼下仔細琢磨,其?實也就臨門一腳的功夫,有了解元和會元打底,她心中對對手的情況也有了解,是以中狀元竟不像癡人說夢,隻要再努力一把?,好像就能夠到了。

回到侯爵府中,李慎和雲氏也早早聽見消息,雲氏眼眶兒泛紅,拉著李時居道:“早知道你有這樣的本事?,打小就該送你去念書!”

而李慎呢,則開始發愁,女兒將來定是要入朝為官的,比滿腦子娶媳婦的兒子事?業心強多了,自己該不該放棄美好的老年退休生活,為女兒的前程再助一回力呢。

李時居呢,腦子可沒那?麼?多彎彎繞,她是想抓著李慎問?一問?殿試的流程。

畢竟先前幾?回宮宴,她都沒接近過奉天?殿,而李慎為官多年,從前每日都去奉天?殿上?朝,也參與過殿試的討論,能提供不少場外經驗。

李慎道:“當日會有禮部官員領你們入宮,殿試題隻有一道策問?,乃是陛下親自出?題,當場謄錄,當場閱卷,一並揭曉名次,以你的文章水平,無須太過緊張,正常發揮就行。”

他?哼笑?了一聲,“陛下的學?問?還不如三殿下,寫得太華麗,也未必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話說得有些莽撞,好在屋內隻有他?們三人,雲氏嗔怪地拍了拍李慎的手臂。

李慎連忙收斂神?色。

李時居眨了眨眼,“總之殿試時用詞精準質樸,應該能投陛下喜好。”

李慎“嗯”了聲,又接著道:“鄉試和會試的考官有賞識提點?之恩,學?子為門生,需得喚主考官一聲座師……我記得,去年秋闈和今科春闈的主考官都是三殿下吧?”

李時居說是,“不過早在三年前,我就拜他?為師了,殿下先前還專門讓崔靖同我傳話,為避嫌,不用登門拜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