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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麵不見了蹤影。

岸上樹叢裡埋伏的五人沒想到會看到這麼一出戲,頓時麵麵相覷拿不定主意。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埋伏在這裡,等項陽的指令出來控製其餘三人,可是看剛才的情形,項陽和那三人合謀殺人,殺的是最近很火的明星知予。緊接著,飛馳總裁路铖就來了,來了就跳海救人去了,而且看樣子還不知道是不是中槍了。

路铖要是死在這,他們作為蜂鳥易總的保鏢,現在出去控製住目標送警,能擺脫得了乾係?!

蜂鳥和飛馳可是死對頭,飛馳總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死了,他們還抓了犯人,不管警方有沒有證據定罪,飛馳剩下的人拚著一口氣也會把蜂鳥打成篩子吧?!

他們在易總手下這些年乾得挺好,不想就這麼丟工作蹲大牢。這麼個燙手山芋,幾人頓時拿不準是不是還按照原計劃行事,為首的立刻給易總發消息請示。

如知予所料,項陽和閻昆當然不是一條心。他曾經那麼努力才逃出生天,怎麼可能甘心重歸閻昆的控製。

易景明是他研究生同校的學長,一次校友聚會上易景明找上他打探飛馳的消息,他就嗅到了機會。他以晨星項目的資料作為交換,讓易景明做今天的黃雀。

借閻昆的手滅知予的口,再借易景明的人送閻昆進監獄。然後易景明安排他出境,改換身份重新開始,隻要他願意,還可以讓他擔任蜂鳥的幕後技術顧問。在他看來原本天衣無縫的連環計,在路铖出現的那一刻,就出現了裂縫。

他背著身往漆黑一片的林子打了個手勢,果然……毫無動靜。

易景明的人猶豫了,竊取商業機密是一回事,和路铖這樣舉足輕重的競爭對手的死扯上關係,就是另一回事了。

場麵一時僵持,一直仗著留了後手鎮定自若的項陽,隨著計劃的失控,終於緊張了起來。

這邊,閻昆持槍看著平複下來的海麵,保持著警戒的姿勢轉頭看他。

有那麼一會,他隻是盯著他,不發一言。

伴隨著他大半人生的這個男人,項陽無比熟悉他的每一種狀態,知道他現在的態度,是在等他解釋剛才試圖阻止他開槍的舉動。

“殺了他會很麻煩……”項陽有些乾巴巴地開口。

“他已經看到我們了,不乾掉留著等他來報仇?”閻昆一步步朝他走來,項陽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他不能說出自己對付閻昆的謀劃,不能指責他擾亂了自己的計劃,也不能說他剛才是下意識的反應。

那些怕麻煩的話隻是托詞,閻昆說的才是對的。路铖來得太快了,以至於他都沒法把原定的劇本走完。

他不知道的是,手鏈有錄音功能,他的身份早就敗露,就算真的順利執行計劃,也不可能先一步全身而退。

到了這時候發現自己還有底線,並不是什麼好事。可就像他不願意眼看著知予遭受淩虐一樣,他的潛意識裡也並不想路铖這樣的人死在一個,爛透了的、無惡不作的人渣手上。

項陽仰頭想笑,他做著綁架謀殺的勾當,卻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堅持。他摸到口袋裡的U盤,那裡麵準備交易給易景明的資料,其實也做了篡改。

決定回國是得知知予聲名鵲起,是看到閻昆落網。一方麵擔心當年的事敗露想親自回來確認,另一方麵自以為陰霾已經遠去他可以真正重獲自由。

沒想到閻昆越獄,沒想到知予和路铖有了這麼深的牽扯,沒想到閻昆被路铖的人盯上了。

他不是路铖那樣家世傲人的天之驕子,一切優質資源唾手可得。他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拚儘全力嘔心瀝血得來的,他賭不起,所以他與虎謀皮鋌而走險,成了最瘋狂的賭徒。

可是當回國以後加入晨星項目,真正窺見了這顆未來之星的麵貌,他那腔早就臭了的血竟然蠢蠢欲動。路铖的魄力,晨星的前景,是名為夢想的致幻劑,一不留神就讓他目眩神迷。他也想站上科學界的高台,在劃時代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可惜……

項陽不願意承認,他最後的人性,竟然用在了敵人身上。

第77章

乖,我不疼。

知予會遊泳, 但遠不足以在手腳被縛的情況下夜間海泳,更何況還麵對著隨時可能的鯊魚威脅。

在水中最忌慌亂,慌了神嗆水腿抽筋, 會遊泳一樣溺水。生死之際, 知予卻因為路铖的到來而完全冷靜下來。甚至沒能看到他的身影, 僅僅是知道他來了, 就給了知予無限的力量。

他屏息懸浮,屈身試圖解開雙腳的繩索。所幸水流幫助了他, 踹掉鞋子以後,他得以掙脫, 雙腳剪開水流開始上浮。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槍響。

海水起到了隔音效果, 聽起來悶悶的。

仰頭看去,微弱的月光印出一個人影,正向他遊來。甚至不需要看得多清楚, 他就是知道那是路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堅信了, 危難之時他會義無反顧地來救自己。隻有他……暮夏夜間的海水是冷的,知予的心卻暖到灼燙。

可隨著路铖的靠近,他看到在海水折射來的月光裡, 他身後有一條顏色更深的血線,在海水中氤氳散開,直至消失不見。

有一個聰明的戀人就是這一點不好,知予第一時間就把槍聲和眼前的情景聯係在了一起。他中槍了……這個認知讓他心亂如麻,拚儘全力迎上前去抱住了他。

直到把人抱在懷裡, 路铖才感覺到傷口的痛。他徑直%e5%90%bb住知予, 給他渡了一口氣, 沒有任何旖旎,卻足夠慰藉。

他們還沒到劫後餘生的時候。現在直接冒頭,岸上的閻昆一定會繼續開槍射擊。但是待在水裡,一是不可能一直憋氣,二是血腥味隨時可能會引來鯊魚。

路铖隻能帶著知予往稍遠的岸邊潛,尋找足夠隱藏身形的礁石,哪怕被他們發現追過來無法上岸,也必須先找地方暫避。

路铖沒想過,有一天他的潛泳經驗會用在這裡。

每50米他先冒頭換氣,確認方向和安全就讓知予換氣。知予堅持不了的時候,就靠他渡氣。就這樣,兩人遊出了三公裡,終於找到一片礁石。

路铖托舉著已經乏力的知予,礁石濕滑,知予一再嘗試都爬不上去。路铖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踩上去。知予狠狠搖頭拒絕,他肩上還有槍傷,怎麼能踩。

“小知,聽話,再這樣下去我手要脫力了。”他的聲音一如往常,明明沒有任何虛弱的感覺,可恰恰是這樣,卻激得知予一瞬落下淚來。

“乖,我不疼。”

知予咬著牙,還是踩著他的肩膀爬上了礁石。然後他整個人趴在礁石上,腳勾住邊緣,伸長還綁著的兩隻手想拉路铖上來。

路铖第一反應是給他解繩子,知予見狀手一繞扣住他的手腕就要往上使力。動作間,路铖身後有海浪衝撞而來,將他整個人埋進了白色浪花裡。知予緊張得死死抓住他的手,一浪過後,海麵上露出成群鯊魚的背鰭。

鯊魚群或許真的尋味而來,或許日常巡遊海域發現了他們。它們遊至淺海,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背鰭,在森冷的月光和海浪下,像一柄柄鋒利的尖刀,殺機盈麵。

“快上來!鯊魚!!”

知予大喊,雙手猛地發力,把路铖往上拉。

他真正用儘全力,緊張到了極致,不敢慢一秒,不敢少出一分力。

Alpha沒有回頭,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借著知予的拉力屈腿蹬踏礁石壁,瞬息攀了上去。

他們找的礁石隻在海麵上露出一截,大概是水下有更龐大的部分,鯊魚群無法靠得太近。幾次借著湧浪逼近,最後都隻是繞著礁石遊了幾個來回,悻悻遊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人趴在礁石上眼看著鯊魚遊走,終於鬆了一口氣。

對視間,路铖給了知予一個安慰的淺笑,眼角還掛著淚的知予把頭埋進了他的肩窩。在浩瀚磅礴的無人海岸,放肆地感受彼此的溫度,是劫後餘生的寬慰。

路铖竭力控製住雙手的顫唞,給他解開手上捆縛的繩索,不想被他看出端倪。

子彈嵌在骨頭裡,鹹水浸泡這麼久,疼得他已經使不上力,全靠意誌力硬扛。

兩人渾身濕透,可知予落在他頸間的熱淚還是如此清晰可感。

路铖的西服外套早在海裡丟了,知予之前就被扯開了襯衣,衣衫半解貼著他。路铖有些遺憾地想,要是換個時候,他還能好好看一會,這會卻疼得完全沒有心思,可惜。

路铖坐起身來脫衣服,襯衣飽吸著海水裹住傷口,每動一下都是折磨。他麵不改色地解扣子,知予趕緊給他幫忙。

指節觸到Alpha塊壘分明的腹肌,顧不上羞澀,隻怕自己動作粗魯弄痛了他。很快知予就把他的襯衣脫了下來,看到他背上的血洞,不禁一陣後怕。

再偏一點擊中脖子,就什麼都完了。

“哥,這個傷要怎麼處理?”知予的聲音都是沙啞的,帶著哭腔。

“要取了彈頭才能處理。”路铖本來想說沒事,沒擊中要害,一點小傷,可看到知予臉上寫滿擔憂泫然欲泣,又改了口,“你把衣服擰乾,給我綁上。”

至於這泡了海水掛著苔蘚的臨時繃帶有多大用,到底是能止血還是讓傷口惡化,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小孩嚇成這樣,他心疼。

廉叔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也沒有在有定位的情況下讓項陽和閻昆等人逃脫,甚至連那幾個埋伏在林子裡等易總消息的保鏢,也一個不落地抓了回來。

找到路铖和知予的時候,路铖意識還清醒,但是已經發起燒來。知予扶著他,聽到廉叔的聲音像找到了親人。

從礁石另一側爬下去,路铖把大半體重都放在了廉叔身上,怕壓著知予,也不想他知道自己這一刻的狀態。接收到他的眼神,廉叔穩穩接著了他,不動聲色地撐住他的腰。

“都抓了,怎麼處置?還有易景明的人在旁邊埋伏,手機等破解就知道怎麼回事。”

路铖沉思片刻,腦海中劃過許多暴戾的念頭,最終還是說:“報警。”

“醫院聯係好了。”路铖的態度讓廉叔沒有直接問傷情,可是一上車路铖就昏迷了過去。

“少爺,少爺!”廉叔著急地拍打他的臉,掐他人中,可路铖毫無反應。前排開車的保鏢立刻加速。

知予慌亂地拆他肩上綁著的襯衣,抖著嘴唇和廉叔說:“快看看他的傷,他中彈了。”

廉叔拿醫藥箱,動作熟練地處理傷口。清理、止血,不敢在車上取彈,隻能暫時給他打一針消炎。

知予一路抱著他,不停試他額頭的溫度,一張小臉繃得死緊。受了驚嚇泡了海水,知予身上也有不少小傷,廉叔給他拿衣服,讓他先把濕衣服換了,他說什麼都不願意,眼睛一刻也不肯離開路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