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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白很多的畫,留給人猜測的地方永遠多於他表露出來的。

可他居然這麼光明正大地秀恩愛了?

“怎麼了。”林縕白皙的手指轉了個角度,似是詢問:“戒指好看麼。”

友人驚訝地看著他,笑了,說:“看不出來,你在向我炫耀麼,嗯?”

“炫耀什麼。”

他收回了手,坐在頒獎台下,一隻手支著下頜。

“炫耀你有對象,”竇子唯看他的側臉,說:“我看見了,老謝也戴了。你們這麼不避諱,是要出櫃的節奏啊。”

“一會兒致辭,你還打算戴著麼。”

“嗯。”

“為什麼?”

“不戴的話,我家那位會生氣。”

燈光昏暗,浮光掠影似的從他的臉上一掠而過,照亮了眉骨,眼睛,睫毛,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是在笑著的。

什麼叫一物降一物。

從前他也思考過,林縕這類站在頂上的人,目中無人的家夥,什麼樣的人會把他拉下來。

原來是謝墨嶼。

一切合情合理,很般配。

假如世界上有一對同性情侶,能讓恐同的人都不那麼反對了,一定是他們這樣的的吧——想一想就很美好,很乾淨,很少有人會把他們往同性戀這個方向去想,並且加以鄙夷,有的隻剩下羨慕和祝福。

頒獎結束,飯局又開始了。

兩人並不在同一桌,謝墨嶼安靜地喝了點酒,碰了杯子。

“謝老師前段時間接的那部片子,快上映了吧?”

“不一定,”他低聲說:“國外的快了,內地的要點時間,刪改太多,很多鏡頭過不了審。”

“嘖,可以,尺度還挺大。”彆人又和他碰了杯子,說:“這是個同性片啊——謝老師犧牲很大,不容易。”

“現在環境好很多了,”同一桌的人便就著同性戀這個範疇開始討論,說:“像台灣那邊啊,出櫃的都還挺多,香港也有,就是大謝缺點什麼。怎麼就是出不來呢?要是有人願意試試就好了。”

“好什麼?”喝了酒後,玩笑就開起來了,說:“難不成你想出櫃啊,什麼時候的事兒啊老吳,你彎了?”

“什麼和什麼啊。”被叫做「老吳」那人便醉了,更加關不下那張胡亂說話的嘴,繼續道:“我是覺得沒必要,像咱們內地那幾對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怎麼回事兒,多明顯了啊,就差發個微博官宣了——遮遮掩掩,捂捂藏藏,有意義麼,來乾脆點兒,出櫃得了。”

“您說哪幾對啊?”

有人八卦精神起來了,來回盤問:“說說唄,老吳,我還不知道呢。”

“那主持人,算一個吧,談了個男大學生的,還有,那導演和演員的,也算一對兒吧。”

他說話時,沒有指名道姓,隻是說了個大概,一副各位我點到為止你們慢慢猜的架勢,非要留了點神秘感。

一說到「導演和演員」時,戎爭一頓,下意識看向謝墨嶼的位置。

怎麼就成圈內共識了呢,他說的是他倆麼,怎麼看出來的?

那天他們在一起,請朋友吃了頓飯,戎爭也算知情人之一,但那頓飯宴請的人並不包括老吳啊,他怎麼知道的?是不是誰告了密,又或者是,他說的另有其人,並不是謝墨嶼和林縕?

戎爭清了清嗓子,無意似的一問,說:“主持人那對兒,我知道,導演那對兒是誰和誰啊?怎麼沒聽過?”

“這你都沒聽過,怎麼混的啊小戎?”他笑了起來,搖搖頭,喝的真是醉大發了,比了個噓的手勢,聲音卻大的嚇人,說:“那個商業片導演,很牛x的,姓許,是個雙——你沒聽過?前幾天他剛潛了一個演員呢,小鮮肉。”

“誒我就不明白了,”他搖搖頭,聲音帶著十足的不解:“男的有什麼好的?沒%e8%83%b8,硬邦邦臭烘烘的,怎麼有人會喜歡的啊?”

一圈人被他逗樂了,說:“那是你,彆拉人帥哥下水,不用說遠的,你就回頭看看,你背後的謝老師——跟你不一樣吧?”

老吳哈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那是不一樣啊,肯定是不一樣。小謝那樣子,我一個男的都覺得,一個字,絕!”

談話緩慢地被轉移了方向。

出乎意料的,並未被提及在同性情侶範疇內的謝墨嶼,不僅沒有舒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是悶悶不樂了一個晚上,連喝了好幾杯紅酒。

他就不算麼?

他和林縕還不夠明顯了?

出了酒店大門後,夜晚的風有點大,謝墨嶼身邊跟著一個挺出名的投資商,兩人站在門口,寒暄了一陣,從天氣聊到晚上的飯菜,從晚上的飯菜和不合口味,又聊到了當天頒獎的那幾位小明星。

“去車庫麼?”

“行。”

謝墨嶼看一眼屏幕,打算在車裡等林縕。

但那條路走的位置有點偏,看上去,像適合調情的沒什麼人的小路。

謝墨嶼腳步停下,開始懷疑這位投資商的動機。

“要我說句實話,我說,那幾個小明星遠遠比不上謝老師啊。”

那人眼底有幾分醉意了,又靠近了點,說:“您這是,有顏,有實力——誒,前幾天不是剛殺青了一部同性片麼?”

“肯定要拿獎的!”他說著,從錢夾裡掏出了一張名片,伸手,自作主張地放進了謝墨嶼大衣的口袋裡,語氣有點曖昧了,說:“怎麼想著接那部片子呢,玻璃的,影響不好啊,多容易讓人誤會啊,是不。”

話到這裡,謝墨嶼卻是看出來他什麼打算了,再遲一點拒絕,這人手腳估計就要開始不老實了。

他眼神冷了幾分,修長手指伸進口袋,食指中指夾起名片,晃了晃,說:“接那部片子,是因為導演,不為彆的——比如,要是您要我演那玩意兒,多少錢,都是沒用的。”

說著,他就把名片塞進了那人的手中,嗤了一下,道:“您拿好了。”

正在這時,手指傳來一點溫熱的觸?感。

他一怔,下意識回過頭。

卻瞬間睜大了眼睛。

林縕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手放進了他的口袋,把他牽著。

隨後,抬起略微冷淡的一雙眼睛,看著那投資商,眼角很輕微的上揚,雖一字未說,但那投資商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

他看著兩人牽手的位置。

緩慢地明白了什麼。

“不好意思啊,”投資商後退一步,小聲說:“這不是林導麼?謝老師是您家的,我以前不知道,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喝醉了..”

估摸真醉了,胡言亂語的,舌頭都捋不直。

那人離開後,謝墨嶼轉過身,整個人都微微生動了起來,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靠在牆上,說:“林導,聽了多久了?”

“沒多久。”林縕往車庫走,手指提起車鑰匙,說:“但聽出來了,他在打你主意。”

謝墨嶼凝視他的背影,看了會兒,忽而從後走過去,一個很突然的擁抱。

“怎麼了?”

謝墨嶼的手往他外套裡伸,手卻是熱的。

“吃飽了麼。”他問。

“嗯。”

謝墨嶼在他身邊,調情似的說:“不做什麼,幫你揉揉肚子。”

小腹一熱。

他的手掀開了衣擺,鑽了進去,卻觸碰到了他的小腹,熱的,軟的。

呼吸間是熟悉的清冽氣息,謝墨嶼低頭,薄唇擦著他的唇角落下輕輕一%e5%90%bb,嗓音低而溫柔:“寶貝。”

柔軟、酥酥|麻麻。

林縕的手指猝然蜷縮起來。

他說:“你喝了酒?”

第32章 “我喜歡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畢竟是晚上, 空曠極了的車庫裡竟然也沒有什麼人,林縕怔然站在原地,察覺到一雙不屬於自己的手的確在替他揉肚子。那隻並不屬於自己的手, 修長, 碰進來的時候有微微的涼。

陌生的觸?感很輕易地叫他緊繃了。

“幾杯紅酒,”謝墨嶼說, 說的時候語調是輕快,說:“不至於就醉了。”

也正是這樣, 林縕知道他的確不太清醒。

“手放哪了?”他說。

隻好把那兩隻手從自己衣服裡扯了出來,對方明顯是不太情願, 從後抱著他,在他耳後輕微吐氣:“怎麼了, 有感覺了是不是?”

“謝老師,你轉頭看看。”

林縕說:“這裡是車庫,外麵, 有人的。”

說著看了眼手機屏幕,在通訊錄裡找到了司機的聯係方式——這晚上, 他和謝墨嶼都喝了酒,難免不太適合開車了。司機來的時候不早不晚,謝先生正安安靜靜地從身後抱著他, 問一點瑣碎的問題。

“林導,今晚有沒有遇見什麼人?”

“什麼。”

“明星啊,男的女的,都挺多的,我都看花眼了, 林導就沒有挑中的?”

“有啊,”他食指勾著謝墨嶼的手指, 把他往停車位裡帶過去,說:“的確,下一部的主角都選好了。”

他發出聲音,說:“那還不錯。”

說著就站直了身子,不抱他了,表情有點彆扭的疏遠。

林縕看向他的身影,謝墨嶼的影子出現在身後的不遠處,一件外套,也不知醉了還是沒醉,但人站在那裡卻是挺拔的乾淨的,單看外表他就像是剛從頒獎台上走下去一樣,整潔的不太像一位喝了紅酒、對人上下其手的醉鬼,反而像風度翩翩的紳士。

就是好像有點不高興了。

他偏頭,一麵聯係司機,一麵把他看著。

“對,在酒店停車場,來了麼?”看看入口的位置,駛過了一輛車,不是司機,又說:“嗯,在B區。”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走了過去,笑了下,把手伸過去,五指緩慢地和他相扣,算是安撫似的性質。

謝墨嶼靜靜地看著他,淺色的眸子在燈光下,微亮。

“司機來了,”他在車旁邊等著,說:“過會兒上車了,彆亂動,安分點。”

謝墨嶼沒說話,把牽著林縕的那隻手又放進了大衣口袋,偏過頭,問:“手好冰。冷不冷?”

“不冷。”

林縕把他的手指掰開,抽離出來,對他背後不遠處走來的男人點了下頭。

司機來了。

身邊還跟著幾個剛剛從酒店出來的男人,導演,投資商都有。

司機看見謝墨嶼的時候表示了恰如其分的驚訝,和詫異,但很快就像某類專業的服務員一樣,露出一個微笑:“不好意思,來遲了,您上車。”

他拉開車門,林縕挨身而入,鑽進了後座。

擋住了隨即而來的身後幾人的視線。

謝墨嶼在眾人的注視下,也上了車,停車場裡的燈光著實不算太亮,隔著的距離也有點遠,從停車場入口到B區有十幾米的路程,看不太清。有人卻還是好奇了,問了句:“那邊怎麼好像是林導,和謝老師?”

“是他倆。”

“關係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