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大叔 宋繹如 4317 字 6個月前

在各地旅行。蘇雲司問他們來到高原會不會身體不舒服,老人說他們已經去過很多高原了,這次的目標是登頂長青雪山。

他們看起來年齡差距也有點大,爺爺已經頭發花白了,奶奶卻還活力四射,保養得當。孟南看著他們,不知想了些什麼,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服務站外有一個拍照打卡的景點,那對夫妻拿著手機,想拜托他們幫忙照一張合照,蘇雲司自告奮勇,頗為認真地選了一個好角度幫他們拍了好多合照,最後奶奶問他們需不需要,蘇雲司回頭找孟南,卻發現背後已經不見了人影。

他隻好謝過那對夫妻,原路返回找到孟南的越野車。孟南正靠在駕駛座車門邊,拿著一支棒棒糖過過煙癮。

蘇雲司從旁邊突然出現,大叫一聲,嚇了孟南一跳。

周圍人多,紛紛往這邊看過來,蘇雲司背對著他們,儘量忽視他們的視線。

“叔叔躲這兒乾什麼呢?”

“看風景。”

蘇雲司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眺望,蒼山疊影,大團大團的白雲落在山頂,山腰處有幾戶人家,嫋嫋炊煙升起。

風景確實不錯。

“可叔叔剛剛把我扔下了。”

蘇雲司牽住孟南的袖口,手指熨在孟南深青色的花臂上,涼涼的,不太熱。

孟南看向他,愈發覺得他年輕貌美,燦爛耀眼,不知道幾十年過後會是什麼光景。

“我比你大十五歲,注定是要把你扔下的。”

話音未落,蘇雲司就沉了臉:“你扔不了。”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再怎麼扔都甩不掉。”

第49章 草甸

咯嘣兩聲, 齒間硬質的糖果被咬碎了。孟南沒說話,口腔裡蔓延的甜擋不住心口的酸,拿起包裝紙一看, 水蜜桃味的, 蘇雲司喜歡。

山上風大, 太陽曬人, 孟南想去後座拿件衝鋒衣,蘇雲司卻以為他在逃避, 往他身前一攔,雙臂展成一條直線。

“叔叔。”蘇雲司盯著他,“你是不是在擔心我不夠忠貞?”

“說什麼呢?”孟南就著這個姿勢單手摟住他的腰,左手開了後座車門, 順便把人半抱進去。

“等會兒往山上開,會冷,把衣服穿好, 小心感冒。”

孟南給他穿上外套,像小時候照顧他那樣, 動作溫柔細致。蘇雲司卻隻是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肩上一靠,聲音不大高興:“不準扔下我。”

蘇雲司身上這件外套拿錯了, 拿成了孟南的,穿在身上非常寬大,袖子也鬆鬆垮垮的,拉鏈拉到最上方,遮住了小半張臉。

“我不會主動扔下你。”孟南溫熱的大掌覆在他手背上,“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那你以後就好好鍛煉, 飲食也要注意健康, 少喝酒,一定要把煙戒掉。”

蘇雲司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學到了孟南的絮絮叨叨,“以後家務活都我來做,你不能累著,廚房裡油煙大,每個月要限製進廚房的次數。”

孟南忍不住調笑:“小司的手藝……是打算把叔叔餓死嗎?”

“我會好好學的!”蘇雲司生氣了,“不要說那個字,我不高興。”

“好好好,彆生氣了,我給你削個蘋果吃。”

蘇雲司立刻從他肩上起來,從包裡翻出水果刀和蘋果,拿出垃圾袋開始削。他削蘋果的速度沒孟南快,但也削得挺好的,至少圓滾滾的,沒削去多少果肉。

“叔叔多吃水果,每天保持心情愉悅,對身體健康是很有好處的。”

孟南接過蘋果,又拿過水果刀把蘋果切成小塊:“好了寶貝,我都知道。彆緊張,我才三十三呢,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再說我身體可比你身體強多了,你這弱不禁風的,才是時時刻刻要掛念著。”

“七老八十又怎麼樣,叔叔是要長命百歲的,我就勉強活個八十五吧。”

蘇雲司接過蘋果,咬了一小口,甜絲絲脆津津的,特彆好吃。

至於身體強不強,蘇雲司暫且不和孟南爭論,一來晚上如何孟南都是親身體驗著的,二來確實比不過孟南肌肉結實強壯,索性不比了。

孟南看著他吃蘋果,琥珀色的眼眸很沉。長命百歲向來隻是一句祝福的套語,可蘇雲司當了真。

他也隻能努努力,多活幾年了。

下午的路不比高速,開得慢,山路盤旋曲折,路上車還挺多,很多旅遊大巴也走這條線。

海拔升到3200m的時候,道路兩旁已經不再是高架橋和水利工程了,成群的牛羊,開滿野花的高山草甸,獵獵作響的經幡,潺潺的溪流,蘇雲司打開窗,孟南讓他帶好墨鏡,彆傷著眼睛。

幾分鐘後,他們途經了整個德曼高原最大的高山草甸——玉佛草甸,這裡遊人如織,風車如簇,不少人在這裡野餐,旁邊是臨時補給站,對麵是巍峨的山脈,山頂白雲繚繞,宛如仙境。

孟南沒在這裡停車,又前行了一段路程。這片草甸上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大部分自駕和旅行團客流都集中在玉佛,這裡顯得比較冷清,但風景並不比玉佛差多少。

這裡有小溪,清澈見底,溪流是山巔融化的雪水,溪底鋪著光滑的鵝卵石,水流有些急,嘩啦啦的,聽著悅耳。

蘇雲司從後備箱拿出藍白格子野餐布,鋪在草甸上,這裡有很多美麗的蝴蝶,相應的,也有很多毛毛蟲,還好野餐布很大,不用擔心會爬到身上。

孟南拿過來一堆小紙盒,裡麵裝著小蛋糕、水果塊和一些鹵菜,鵪鶉蛋和無骨雞爪是昨晚才鹵好的,土豆片和腐竹很入味,用來下酒還挺不錯的,於是他又拿了兩罐啤酒出來。

平時偶爾喝一點啤酒,蘇雲司不會攔著他,但剛剛才和他說了少喝酒少喝酒,現在就喝上了,難免有點不高興。

孟南在蘇雲司身邊坐下,一時沒注意姿勢,屁股一著地就泛起一陣酸痛感,難以言述,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蘇雲司立馬反應過來,抱住他精壯的腰,幫他細細地揉。

孟南難得往蘇雲司懷裡靠一回,他們體型差太大,孟南雖然接受了床上的體位,卻一直把蘇雲司當成嗬護寵愛的對象,很少向他表達依賴。

蘇雲司輕怔片刻,揉得更認真了。

“這幾天……好好休息。”蘇雲司耳垂微紅。

孟南估計是真被折騰壞了,平時第二天起床孟南的精力往往比他還要好,對於常年健身的人來說運動完總是更為放鬆酣暢,可他畢竟是承受方,每晚毫無節製,時間長了肯定出問題。

蘇雲司想到這裡,不免有些自責。他在夜裡有股瘋勁兒,不太能聽得進話,可第二天孟南從不怪他。他承認自己被孟南寵得太過了,恃寵而驕,不太可靠。

“叔叔要喝啤酒嗎?我幫你開。”

蘇雲司拿起野餐布上的易拉罐,單手扣住拉環,很快打開了。

“我不能喝,我等會兒還要開車呢。”孟南枕在他肩上,像隻慵懶的大貓,溫順得不可思議,“給你喝的,這個牌子的啤酒最好喝了,你嘗一點。”

蘇雲司不喜歡喝酒,但聽孟南這麼說,還是輕輕抿了一口。和那些辛辣的烈酒不一樣,入口甘醇平順,濃鬱的麥芽香氣,確實還不錯。

但他一個人也喝不了兩罐啊。

“叔叔喝啤酒都喝兩罐嗎?”蘇雲司撥了撥另一罐,易拉罐滾了一圈,靠在裝蛋糕的盒子上。

孟南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告訴他自己以前能灌一件整的。

“以後喝一罐就好了,不能喝太多,我可以陪你一起喝,但不能天天喝,知道嗎?”

孟南屁股和腰部的酸疼感已經慢慢消退了,他從蘇雲司肩上抬頭,湊過去,右臂一緊,摟住人結結實實地親了一口。

“還沒過門呢,就這麼管我,以後是不是連每碗飯吃幾粒米都要規定了?”

蘇雲司從野餐布上拿起一小盒切好的西瓜,用木簽戳著喂給他吃:“你不喜歡我管你,那我就不管了。”

孟南確實不太喜歡被人管著,他自由放漫慣了,這些年來一直如此,沒人敢管他,也沒人有資格管他,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不自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雲司也不怎麼喜歡管人,雖然一直擔任學生乾部和各類社團的團長,但所有的一切僅限於工作需要,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他不會浪費一分鐘,更不會擺什麼架子處處管著彆人,他沒那麼多精力,也沒那個興趣。

可這兩個人自從在一起後,蘇雲司就總是忍不住管東管西,現在變得比孟南還能嘮叨,才十八歲,就已經有了彆人三十八的操心勁兒。

孟南也樂意被他管著,這感覺很新奇,從來沒人管過他,他知道自己正在被蘇雲司愛著。

“多管管我,我可喜歡了,哪有不喜歡?”孟南低聲湊在他耳邊說,“寶貝冷著臉管我的樣子真性感。”

蘇雲司側頭看他,目光奇怪,好像在看一個變態,又好像隻是在觀察著同類的愛人。

他們湊得很近,睫毛都看得清楚,額頭抵在一起,下一刻就要接%e5%90%bb。

蘇雲司的下唇被孟南輕輕含住了,他有點著急,上來就伸舌頂開蘇雲司的牙關,找到蘇雲司的軟舌,用力地吮咬糾纏著。蘇雲司很配合,手掌撫在他的後頸上,閉上眼睛享受這個略顯粗暴的%e5%90%bb。

兩人都有點動情,卻能及時止住,一齊躺倒在柔軟的野餐布上。白雲很低,似乎伸手就能碰到,蘇雲司枕在孟南的肩窩,慢慢平複著喘熄。

“那是什麼?”

蘇雲司突然指著天際盤旋的一道黑影,好奇地問。

“那是鷹。”孟南撫摸他的發尾,“據說神鷹守護著高山,這裡有一個民族以鷹為圖騰。”

“那誰守護著平原呢?”蘇雲司躺在孟南懷裡,看著天際。

“也許是另外的神。”

“叔叔信神嗎?”

“我願意信。”

蘇雲司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的那條長命鎖,沉默地咀嚼著「願意信」的含義。

孟南的手上是有過血的,這些在神與佛看來都是孽債,來世需要償還。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無論去往哪裡都要承受苦刑。

他自身沒有理由去信,所以不是相信,而是願意信。人總是要先有心願,才談得上願意。

他的心願是什麼?

蘇雲司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

孟南卻笑了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的心願是小司幸福。”

“可我的幸福隻有你能給。”

孟南寵溺地捏了捏他的臉,以為他又在撒嬌,把人摟上來一點,親了親剛剛被捏紅的臉頰。

蘇雲司隔著衣服攥著那枚長命鎖,某一瞬間,像是無師自通地明白了什麼。

求神拜佛,對於虔誠的信徒來說是一種崇高的信仰,可對於普通人來說,隻是寄托一份念想。

希望他幸福,無論是塵世的幸福,還是來世的幸福,儘管沒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