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
和孟南多接觸才知道,他隻是外表冷硬,內心卻很柔軟,寵一個人能把對方寵天上去,要星星不給月亮,多過分的要求都能答應,多逾矩的行為都能被原諒。
他一定不是個合格的家長。蘇雲司常常想,但他一定是個模範丈夫,要是真的有人能嫁給他,一輩子就真的是隻吃甜不吃苦了。
要是真的有人能嫁給他——
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蘇雲司閉了閉眼,打開信息查看那幾條消息。
前麵還有一些聊天記錄,蘇雲司抬眼望了望浴室那邊,水還開著,估計要一會兒。
“孟哥,您看這禮也賠了,歉也道了,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我們的合作了?”
備注是「薛岷」。
孟南的回複則很簡短:“滾。”
蘇雲司還沒聽孟南說過這話,腦海裡想象了一下孟南冷眼叫人滾的模樣,說不出什麼感覺,就是覺得……挺有味道的。
浴室水停了,他快速瀏覽了一遍,確定了時間和具體地點後就把人給拉黑了,順便退回主界麵鎖屏放回手機一氣嗬成。
他也去找出自己的睡衣和內褲,等著孟南出來。
路過孟南臥室的時候,裡麵燈開著,櫃子上擺放的一隻花瓶很顯眼,裡麵插著幾支盛開的青花瓷繡球,藍白色花瓣溼潤,香氣清淡。
孟南是很愛花的男人,而且這些年在家裡養的花越來越多,剛搬進梨花巷那兩年並不怎麼有養花的興趣,也許是受了門前梨樹的影響,種些花來陶冶心情,沒想到喜歡上了養花的感覺。
“小司。”孟南不知道什麼時候洗完出來了,走到他身邊,“站這兒乾嘛呢,快去洗漱,早點睡覺了。”
好聞的青檸香蓋過了他身上原來的煙草味,蘇雲司轉頭一看,孟南隻穿了睡褲,健壯的腰腹和%e8%83%b8肌上還滴著水,深色的,像陽光照射下的麥地,帶著明朗的溫暖和糧食的香氣。
蘇雲司幾乎是用儘了全部的自製力,才勉強地不去盯著看。
“我去洗了。”
他逃跑了。
孟南走進房間,用櫃子上的灑水器給繡球花噴了點水,胡亂擦了擦上身,拿起床上一件綢料的睡衣慢慢地穿。
他的%e8%83%b8肌上還殘留著一絲青紫的痕跡,說實話很奇怪,怎麼會有蟲子隻咬這裡,連他凹陷的地方受到刺激都凸了出來。
但蘇雲司不會做這種事。
他那麼容易害羞的一個孩子,連摸一下臉都緊張得不行,距離感天生就很強,小時候牽他的手要靠哄,長大後基本上都不和他一起睡,剛剛他主動提這件事還被他拒絕了。
趁他睡覺的時候玩弄這兩塊肌肉……這種事發生在蘇雲司身上的概率,估計比太陽從東邊落下還低。
而另一邊,容易害羞的孩子蘇雲司正拿著叔叔剛剛用過的浴巾乾壞事。
蘇雲司單手撐著牆,透過氤氳的水霧看見自己潮紅的臉,一時間竟有種陌生感。
這是他第一次,動作還很生疏,但感覺不賴。浴巾上深嗅時還能聞到獨屬於孟南的那份氣味,淡淡的一點,但已經足夠了。
太多了不行。
他會瘋掉。
也許是蘇雲司這次洗澡實在太久,孟南擔心他是不是在浴室出了什麼問題,就走過去敲了敲浴室門。
“小司,馬上十二點了,你快些洗完出來睡覺,明天六點過又要起床。”
“嗯……”
孟南皺了皺眉,覺得蘇雲司的聲音有點不對,好像低啞了很多,尾音微顫,帶著點難以言說的空虛感。
“小司?”
“叔叔……”
蘇雲司眼尾都紅了,不自覺地泄了些哭腔,動作越來越快……終於,壓著喉嚨長長地喟歎一聲。孟南的浴巾算是遭殃了。
“怎麼了?”孟南著急地拍了拍玻璃門,擔心他出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太累,差點在浴缸裡睡著了。”
孟南家的浴室很大,有浴缸,也可以淋浴,平時浴缸隻有孟南休息的時候用用,自從上了高中後蘇雲司就不常過來了,過來的時候也趕時間,不怎麼用。
“你這孩子……快出來!”
“好。”
蘇雲司乖乖地應聲,把孟南的浴巾扔浴缸裡,等會兒孟南要是問起,說不小心拿錯了就行。
他先用冷水洗了洗臉,等臉上的熱氣散了一點,才穿上睡衣打開浴室門。
“怎麼回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嗆水?身上的傷……”
“叔叔,我沒事。”蘇雲司看他著急,連忙按住他的手,“就是不小心睡了一下,叔叔來叫我的時候我已經醒了。”
“什麼叫就是不小心睡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多危險?萬一沒醒過來呢?”孟南脾氣一上來,教訓人的話就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地掃射個不停,蘇雲司早就習慣了,低著頭乖乖挨訓。
然而這一次卻和以前不太一樣,孟南訓著訓著,突然就上前一步把蘇雲司抱緊了。結實強壯的臂膀把蘇雲司抱得幾乎喘不過氣,太用力了,平日裡柔軟的肌肉像是成了鐵塊,箍得他渾身發痛。
“這幾個月禁止你使用浴缸。”
蘇雲司忍痛道:“好……”
“今晚上早點睡覺。”
“好……”
“我監督你,不準偷偷起來寫作業。”
蘇雲司沒有回話。
他垂眸,看向孟南後頸,以及後頸上那條黑色掛繩,有點不清楚孟南這樣認真是為了什麼。
為了一個隔壁家的小孩兒,至於著急成這樣嗎?
就算真的在浴缸裡睡著了又怎樣呢?淹死了又怎樣呢?孟南怕他死在他家?那就更應該把他趕出去才是,怎麼緊張成這樣還要抱住他不放啊?
“蘇雲司!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著呢。”蘇雲司艱難抬手,順了順孟南的背,“叔叔,彆擔心,我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下次會注意的。”
平時不覺得,但用力抱緊的時候才發現蘇雲司好像有點瘦,至少體型要比他小不少。一想到蘇雲司因為家裡債務的原因在學校不敢點貴的菜,一葷一素還不一定有幾塊肉,孟南就心疼得不行。
“身上怎麼這麼燙,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有。”蘇雲司早就想好了托詞,“剛剛泡完熱水澡,我水溫調太高了。”
孟南將信將疑,抱了會兒,終於鬆開他,去家用醫療箱裡找出水銀體溫計。
在孟南鬆開手臂那一瞬間,蘇雲司的五臟六腑好像終於歸位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無奈地跟著孟南走。
37.1℃
隻是有些熱,沒有發燒。
“臉也好紅,不會是體溫計出了問題吧?”
“沒有……”蘇雲司看著孟南皺眉苦思的模樣,有點想笑,又覺得自己頗不是人。
“叔叔,早點睡吧。”
他穿著狗狗印花的睡衣,單手撐在沙發邊上,臉頰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明是多情型的麵相,卻讓孟南覺得特彆……特彆可愛。
像年輕時養的那隻金毛犬。
蘇雲司眼看著孟南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周遭的氣氛也慢慢凝固。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變,孟南就騰地一下站起來,目光不虞。
“叔叔,怎麼了?”
蘇雲司也跟著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
孟南深深地看他一眼,突然伸手撩開他前額溼潤的碎發,指腹撫過他青澀的眉眼。
“我會保護好你的。”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蘇雲司輕怔,笑著接話:“我也是。”
“不,你不用。”孟南的表情難得像這樣嚴肅,“我來保護你就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翌日,天還沒亮。
蘇雲司從床上坐起來,按下鬨鐘,發現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
昨晚上太困,抱著床邊的毛絨兔子一沾床就睡了。孟南說來監督他,居然真的就這麼監督了他一晚上。
蘇雲司坐床邊發了會兒呆,輕步走過去,俯身沉默地注視著熟睡的男人。
那枚青玉正安安靜靜地臥在深深地溝壑中,蘇雲司拉住掛繩,將吊墜握在手裡。經過打磨和數年佩戴的玉石和他白皙的掌心不知道哪個更細膩,玉上還帶著孟南%e8%83%b8口的溫度,熱熱的。
天還蒙蒙亮,馥鬱的梨花香飄進了窗。
小巷很寧靜,隻有一兩聲鍋碗瓢盆的敲擊響動,傳到家裡就已經幾乎聽不見了。
蘇雲司伸手環過孟南的肩胛和膝彎,用了很大力氣才把他抱起來。孟南很注重鍛煉健身,體重將近90kg,%e8%83%b8圍也大,很不好抱。
蘇雲司力氣不小,但要在不吵醒孟南的情況下穩穩地抱起他,多少還是有點困難。
他把孟南放到床上,扯過被子輕輕地蓋在他身上,鬼使神差地深深俯下去,薄唇停在離孟南兩公分的位置,鼻尖先蹭到了一起。
他反應過來,卻沒有立馬撤身離開。
而是眷戀地,癡迷地,在他的鼻尖蹭了蹭,很輕很輕,大概比蝴蝶扇動翅膀還要輕。
他看向孟南右眼上那條長長的疤,不知道當年是怎樣的一條傷口,經過八年的時間,至今還刻在這麼醒目的位置,好像越來越深,逐漸嵌入骨肉。
今天下午三點,鐘鼓立交橋下,有人在等他。
如何全身而退,不被孟南發現呢?
蘇雲司拿起校服,去客廳換了,在不麵對任何人的時候他的臉上往往沒有表情,一片空白,這樣對他來說反而會輕鬆很多。
他從衣櫃裡找出一套深色的衣服,疊好裝進書包,拉上拉鏈,單肩背著下了樓。
他沒有孟南那麼好的廚藝,隻能熬兩碗燕麥牛奶粥,煮幾個雞蛋,炒一盤素土豆絲。
他在第一時間把鬨鐘關了,就是為了能讓孟南多睡會兒。他也不需要吃多麼精致的早餐,能夠飽腹就行,他也沒交任何生活費,在孟南這裡白吃白住,什麼東西都該節省著點。
“小司。”
孟南的聲音。
蘇雲司回頭一看,正想笑著說早安,卻很有眼力見地發現了孟南皺起的眉頭。
他在生氣。
“你醒了又不叫我,還把鬨鐘關了。”
為了保險起見,孟南在手機上也設了一個鬨鐘,可是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蘇雲司又不見了。
蘇雲司深知眼前的男人吃軟不吃硬,連忙湊過去道歉,保證自己下一次不這樣乾了。態度端正,眉眼可憐,孟南滿腔的火氣都被他拿捏在手裡,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錯身走到灶台前麵,看蘇雲司做的飯。
很多時候,他真寧願蘇雲司不要這麼懂事。
第23章 信願
吃完飯, 十五分鐘的車程,到學校時還不到七點,教室的燈卻開著, 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還有一些同學站在教室外麵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