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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夏至 林光曦 4301 字 6個月前

對林壑的態度來看,隻要林壑肯開口就不難。

對麵的年輕人在笑了一陣後又沉下臉,楊霆巍料到他可能會拒絕,沒想到他再次起身,語調平靜地說:“今天的事不準讓清堯知道。”

“沒問題,”楊霆巍立刻點頭,“我就是不想影響到他才單獨找你。”

“還有,我不管你拍了他什麼照片,如果你敢散播出去,我也會毀掉你。”嘴角向著一側勾起,明明是在說威脅的話,林壑卻對著楊霆巍笑出了酒窩,“哪怕是彆人散播我也當你做的。”

出來時雨又下大了,穿過十字路口回到車裡,林壑抽了幾張紙巾把臉上的雨水擦去,煩躁地點上煙。

台風天的雨時大時小,路上的行人們撐著傘,沒幾個能逃過風吹雨打的狼狽。林壑開大車窗,將一條胳膊搭在車門上,等到抽完三根後,手臂那一塊的袖子全濕透了。

把車窗關上,他仰靠著頭枕,視線轉向了旁邊空蕩蕩的副駕座。

才分開一頓飯的功夫,他已經很想見宋清堯了,不知道那個人想他沒有。

剛才楊霆巍談條件的惡心嘴臉又浮現在眼前,要不是不想把事情鬨大,他當時就會把楊霆巍打得哭爹喊娘。

不過這樣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他不信宋清堯會主動拍那些照片,最有可能就是楊霆巍趁宋清堯沒注意或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

事關宋清堯的名譽,他不敢賭,也不想去看那些有可能讓宋清堯難堪的照片,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宋清堯知道。

第四根煙抽到一半左右,手機有新微信提示。

點開那條語音,他聽到宋清堯用略沙啞的嗓音問他:“我這裡差不多了,你在哪?”

將這條語音靠在耳畔又聽了兩遍,林壑對著窗戶把煙抽儘了,扔掉煙蒂後打給楊旋弈。

以為他是來報告昨晚的戰況,楊旋弈正想調侃兩句就聽到他嚴肅地問:“我想調查一個人,你那邊有沒有門路?”

“出什麼事了?”楊旋弈把嘴裡的梨子咽下,“要查誰?”

“醫院裡一個同事。”

“有是有,你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

“那行,”楊旋弈放下梨子,擦了把手說,“你把要查的人名字發來,我給你找人弄,要查多詳細?”

聽完林壑提的要求,楊旋弈猜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沒在這種時候繼續八卦,結束電話先幫他找人。

楊旋弈辦事一貫靠得住,精神放鬆了下來,林壑終於能撥宋清堯的號碼了。

電話隻響一聲就被接起了,他用溫柔的語氣問道:“學長,你還在店裡?”

“嗯,”宋輕堯背靠著椅子,望著頭頂那盞蓮花燈,沙啞的嗓音帶出幾分笑意,“你不是讓我結束了等你?”

單手拉過安全帶係上,林壑笑著發動車子:“聲音這樣,是不是喝酒了?”

宋清堯點了點頭,點完發現林壑看不見,又說:“喝了一點。”

踩到油門上的腳被收到刹車踏板上,林壑捏緊方向盤上的皮套,低聲問他:“有沒有想我?”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就在林壑以為他還是不會說的時候,他很輕地應了一句。

“有點。”

第55章 不愛穿

台風天的夜晚能見度很差,即便是八車道的主路也動不動就堵,等林壑終於趕到包廂都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宋清堯已經躺在貴妃榻上睡著了。

他酒量原不會這麼差,說到底還是這兩天太累,等著等著就趴在桌上睡過去了。紀乾看破沒說破,把他扶到榻上躺著,讓服務員拿毯子給他蓋,自己則坐在對麵喝茶看工作平板。

林壑進門時與紀乾對視了一眼,大步走到宋清堯麵前蹲下,剛想叫人就聽紀乾不鹹不淡地提醒:“彆吵他了,讓他好好睡一覺。”

抬起的手輕輕放在了宋清堯的肩膀上,林壑看著他熟睡的麵容,揭開毯子想抱起他離開,又被紀乾打斷:“彆急著走,先過來聊聊。”

回頭瞥了眼悠閒地靠在中式沙發椅上的紀乾,林壑重新給宋清堯蓋好毯子。

桌上的飯菜還沒收拾,林壑打量了他們吃的東西,八道菜裡有四道是宋清堯喜歡的。

眉頭幾不可聞地動了動,林壑走到紀乾旁邊的單人沙發椅上坐下,接住紀乾拋過來的煙。

看清包裝上印的品牌,林壑丟回給紀乾:“太淡了,抽不來。”

遞了個眼神到對麵正睡著的人身上,紀乾說:“他平時很少抽煙,我隻要和他出來都會選淡的煙,就算在室內環境也不覺得熏。”

林壑也去看宋清堯,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輕,不過宋清堯睡很沉,完全沒有反應。

“你這算提醒我?”林壑轉回來,語氣裡多了一絲火藥味。

見他如此敏[gǎn],紀乾無奈地笑笑:“彆對我抱這麼大的敵意,我又不跟你搶他。”

彎下腰端起茶幾上的白瓷小杯喝了一口,紀乾拿過紫砂壺給林壑也倒了一杯。

春茶的香氣隨著熱氣飄散開來,可惜林壑自小在國外長大,對品茗沒興趣,倒是聽懂了紀乾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放下紫砂壺,紀乾靠回椅背上:“你現在住在他家裡,以後有什麼打算?”

剛才在電話中,宋清堯已經跟林壑說過紀乾知道他們在一起了,林壑就沒了顧慮,坦言道:“我會留在廈門,以後他去哪我就去哪。”

紀乾收著下巴,嘴角往上一挑。林壑覺得他這個表情不對,皺著眉問:“笑什麼?”

“沒什麼,”紀乾又勾了勾嘴角,“就是想到了當年的楊霆巍。”

不說楊霆巍林壑還不來氣,不過紀乾的話提醒了他,把白瓷小杯裡的茶一口喝了,他沉聲問道:“你認識楊霆巍也很久了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紀乾的右手擱在翹著二郎腿的大腿上,食指輕敲著西褲麵料:“你想了解哪方麵?”

林壑冷著臉,看過來的眼神憋著一股狠勁兒:“所有的,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說說。”

思忖了片刻,紀乾說:“他不算一無是處,至少在追清堯時還有優點。”

林壑問:“他們認識了多久在一起?”

“差不多兩年。”

“那楊霆巍追了他多久?”

“快半年吧,”紀乾想了想,“那時候我就跟清堯說過,他和楊霆巍的朋友圈子完全融不到一起,想長久很難。”

想想那天遇到的黃恪,林壑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聽紀乾繼續說:“清堯的性格好說話,任何事隻要不踩到底線他都可以忍。楊霆巍就是拿住了他的好脾氣,前幾個月開始對他越來越冷淡。”

林壑問:“冷淡的原因是什麼?感情淡了?”

“還有清堯先拿下了副高職稱的原因。”前傾上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紀乾吹了吹黃燦燦的茶湯,“楊霆巍總想著出人頭地,覺得清堯做得比他好就丟了麵子。”

既然能乾出拿宋清堯的那種照片來換前途的舉動,林壑就很清楚紀乾所說的“丟麵子”對楊霆巍來說算多大一件事。

在林壑思考時,紀乾放在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拿出看了一眼,他起身對林壑道:“你陪他吧,我還有工作要忙,包廂能留到兩點。”

經過剛才的談話,林壑對紀乾已經沒什麼敵意了。非但沒敵意,還因為紀乾對楊霆巍的態度而多了幾分親近感。等紀乾拿著外套離開後,林壑關上門,回到貴妃榻前蹲下。①思①兔①網①

宋清堯躺了半天也沒換過姿勢,林壑的指尖拂過他溫熱的眼角,問道:“學長,我們回家睡覺好不好?”

眼前的人完全沒動靜,林壑考慮著把他抱上車的可能性,又記起外麵有台風,隻好把他叫醒了。

迷糊地睜開眼睛,宋清堯還沒看清眼前人就被一個%e5%90%bb封住了嘴唇。熟悉的氣息傳來,他放在身側的手抬起,臂彎環住了林壑的脖子,等這個%e5%90%bb結束後才鬆開。

在他身邊坐下,林壑扶起他靠著自己:“以後不要在彆人麵前睡著了,就算紀乾也不行。”

衣架上沒有了紀乾的外套和公事包,宋清堯放鬆身體依偎著林壑,笑道:“你能不能彆整天泡在醋壇裡?”

瞪了他一眼,林壑的神色又溫柔下來,親著他的嘴角說:“不能,我就是這麼小氣,你第一天認識我的時候就知道了。”

確實是知道,但是在一起後感覺更明顯了。將手心擱在腰上的手臂上,宋清堯摸到林壑濕掉的袖子,低頭去看:“你衣服怎麼濕了?”

“雨太大了,”林壑鬆開他,“本來都停好車要去吃飯,結果差點撞到一條癩皮狗。”

林壑影射了楊霆巍不說,還享受一把宋清堯對自己的關心,心情比剛才更好了。

“學長,”他把下巴擱在宋清堯肩頭,“陪我去吃宵夜。”

看了看旁邊的窗戶,宋清堯說:“就在這家店吃吧,這裡的食材都很新鮮。”

外麵風大雨大,林壑沒意見,宋清堯叫來服務員,把桌上的東西撤走後重新點了幾道菜。

等上菜期間,宋清堯走到茶幾旁邊,從下麵的抽屜裡拿了袋堅果遞給林壑,“先吃點墊墊。”

林壑仰著頭,兩口就把這小袋堅果吃完了。

之前因為楊霆巍憋了一肚子的氣沒覺得餓,現在到了宋清堯麵前又胃口大開。等飯菜都端上來後,林壑風卷殘雲一般吞咽著,宋清堯不止一次提醒他慢點,吃太快不消化。最後吃到甜點時,林壑靠在椅背上不動了,朝宋清堯張嘴要他喂。

包廂門關著,宋清堯便端起這碗彩玉小圓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邊。

林壑吃了,宋清堯問他味道怎麼樣,他說:“再來一口才知道。”

宋清堯又喂一勺給他,卻被他突襲了,那幾顆小圓子被舌尖陸續頂到自己口中,一點湯水則順著兩人的下巴淌下。

放開他的後頸,林壑抽過紙巾幫他和自己擦了擦,笑著問:“好不好吃?”

看著林壑左臉頰上像極了小圓子的酒窩,宋清堯覺得這碗糖水太甜了,廚師在放糖時肯定手抖了下。

吃飽後,他倆便開車回家。進門時看到搖搖在玄關前的地毯上打量他倆,宋清堯彎下腰抱起搖搖,在它小小的腦袋上親了親,剛把它抱到臂彎裡,身後的林壑就把他也抱在懷中,腦袋從他肩上探出來看搖搖。

“堯堯大寶貝,真乖啊。”

林壑朝搖搖努著嘴,宋清堯聽他這麼說總覺得怪,又不好問他到底在叫哪個‘yao’,隻得提醒他:“你剛才淋過雨,先去洗澡吧。”

林壑沒有糾纏,在他臉上一親就蹲下去換鞋了。

抱著搖搖走到陽台,出門前他把陽台外圍的玻璃都關上了,因此一絲雨也沒飄進來。檢查了搖搖的三個碗,他低頭看著懷裡的貓崽子:“怎麼晚上沒吃?”

搖搖睜著又黑又大的眼睛和他對視,他想著搖搖是不是白天吃多了,便用手指在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