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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夏至 林光曦 4296 字 6個月前

了一瓶百威,跟紀乾手邊的酒瓶碰了碰,仰頭全喝完了才停下來說:“罰一瓶夠了吧?”

紀乾咬著煙蒂,頗有點牙癢癢的架勢:“不夠。”

宋清堯乾脆地打開第二瓶,這次喝了三口就被紀乾拿走酒瓶:“饒你了,坐下吧。”

取過轉盤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他喝完才坐下:“今天這茶不錯。”

“老辛進貨換產地了,”紀乾拿著茶壺把又給他倒了一杯,“我讓他給我包了兩斤,你要不要?給你點。”

宋清堯餓得厲害,拿起筷子先吃幾口菜:“不用了,你知道我很少喝茶。”

說起茶,紀乾問道:“你家那台咖啡機能拿出來用了吧?”

咽下一口酥炸龍魚,宋清堯端起茶杯吹氣:“太久沒用有點毛病,前幾天售後剛拿走。”

紀乾把剩下一截煙撚滅在煙灰缸裡:“什麼時候修好了跟我說一聲,客戶送了袋聖多斯的豆子,帶去你那喝。”

“好。”宋清堯去夾鮮嫩的石鍋牛肉,連著吃完幾口也沒見紀乾繼續說話,便問道:“你什麼時候去蘇州?”

紀乾剛拿起筷子,聞言又放下了,靠在椅背上拿起啤酒:“後天。”

宋清堯也放下筷子:“他訂婚有一年半了吧?”

“差不多吧。”紀乾盯著頭頂懸吊的中式蓮花燈,覺得這次老辛找的設計師品味不錯,這盞燈可謂是包廂裝潢的點睛之筆。

“通常訂婚都會在半年內完婚,很少有拖這麼久。”宋清堯斟酌著說道。

紀乾喝了一口:“你這是在明示我什麼?”

自從蘇珣自殺未遂又被家人接回去訂婚後,與他有關的話題就成了紀乾的禁忌。除非紀乾自己願意提,否則宋清堯不會主動說一個字。此刻打量了紀乾的臉色後,他繼續說:“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也該為自己好好想想。”

“這次去蘇州也許是個契機,要是還放不下就去看看,如果能放下了就認真再找一個。”

勾著嘴角,紀乾問道:“我現在還不夠瀟灑?”

宋清堯反問他:“但這種生活不是你想要的。”

被好友一句話堵到了啞口無言,紀乾喝光瓶子裡的酒,又打開一瓶後說道:“彆說我了,說說你吧。”

下巴隔空點了點宋清堯的右手腕,紀乾的語氣帶出幾分笑:“你什麼時候這麼懂情趣了?還拿絲帶來當裝飾品。”

這條絲帶是最普通的黑色款式,寬度隻有一厘米,正常來說就算在手上繞幾圈也不會惹人注意,而且他為了讓絲帶不顯眼,還特地搭配了黑襯衫和黑色風衣,哪想紀乾還是這麼眼尖。

想到林壑幼稚的威脅,宋清堯是無奈又想笑,不禁問道:“很奇怪吧?”

剛才他不自覺的一笑落在紀乾眼中,已經被紀乾猜到絲帶是林壑的傑作了。咬了咬啤酒瓶口,紀乾的語氣頗有點老父親的感慨:“倒不是奇怪,其實很配你,就是他怎麼會想到給你綁在手上?”

紀乾想說身上有很多更合適的位置,但是想到宋清堯內斂的性子,這話就沒說出口。安靜了片刻後,宋清堯輕聲說:“我昨晚跟他在一起了。”

紀乾沒什麼反應:“你倆不是都上床很多次了?”

被紀乾誤解和被林壑曲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宋清堯頓覺尷尬,立刻解釋道:“不是那個意思!”

看他一下就急紅的臉,紀乾眨巴兩下眼睛,猛一拍桌子:“你倆談戀愛了?!”

這一掌把宋清堯嚇了一跳,看他沒有再解釋了,紀乾靠到椅背上,笑著感歎道:“行啊,你真該早點離開楊霆巍那孫子,現在這樣多好,簡直脫胎換骨。”

來之前宋清堯就沒打算再瞞著紀乾,隻是今天這頓飯的意義不太一樣,他擔心說出來會影響到紀乾的情緒,但沒想到紀乾主動把話題引到他身上。

拿起酒瓶喝了一口,他想了想問道:“哪裡脫胎換骨了?”

紀乾朝他挑眉:“你自己感覺不到?”

昨晚之前他沒有很明顯的感覺,如今過了一夜,倒是看懂了自己的心情。

“我也沒想過能這麼快走出來,”他也靠在椅背上看著頭頂那盞古典的蓮花燈,沒有對焦的視線模糊了視野,就像昨晚床頭那盞一直晃動的燈光,把他的思緒全引到了林壑身上,“確實是為他破了很多例,連我媽都是隻見了一次就很喜歡他。”

“葉姨也見過他了?什麼時候?”

把上次被葉荷撞見林壑送他回家的事提了下,紀乾搖著頭直笑:“看來她也是一朝被狗咬就有陰影了。”

不想去評論楊霆巍,宋清堯沒接這話,拿起筷子又吃了兩口後聽到紀乾繼續說:“他家裡的情況你了解多少?他父母那關有沒把握?”

到現在為止,林壑也隻是提過父母在他六歲時離婚了,並且各自再婚有了新家庭,詳細的並沒說。而且林壑對家人表現得很抵觸,這點尤其體現在他們剛認識那段時間,每次提起“家”這個話題,林壑都會說自己沒有家。

其實宋清堯多少能感覺到他那種環境下的艱難,隻是以前他們的關係並不適合細問這些,現如今他也要儘快找個時間和林壑聊聊。

他回答道:“這些以後再說吧,現在想還太早。”

跟紀乾碰了碰酒瓶,他倆又聊了點其他的話題,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宋清堯想起身去洗手間時才感覺到有點暈。

瞥了眼桌子旁邊放著的五支空酒瓶,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喝了這麼多。不過今天心情很好,他不想克製自己,反正林壑會來接他。

隻要有林壑在,他就算醉得完全沒意識了也不必擔心。

走進洗手間,他給林壑發微信。打了幾個字後猶豫了一下,刪掉按住語音鍵,輕聲說道:“我這裡差不多了,你在哪?”

在宋清堯這條微信發來的二十多分鐘前,林壑剛見到楊霆巍。

見麵的地點由楊霆巍定,林壑對廈門不熟,靠著導航花了點時間才找到。走進這家風格輕奢,到處點綴著花束綠葉的咖啡廳後,林壑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楊霆巍穿著件棕色皮衣,坐在角落一張沙發前。見林壑冷著臉走過來,他起身笑臉相迎,招呼林壑坐下後問想喝什麼,並且沒等林壑回答便提議道:“清堯很喜歡這家咖啡店的手衝,要不要來杯試試?”

林壑剛在沙發上坐定,聽完臉色更臭了,翹起二郎腿靠在後麵:“不必,我喜歡喝多糖多奶的拿鐵。”

楊霆巍略有些尷尬地笑道:“沒問題。”

按了桌邊的服務鈴,服務生過來後,楊霆巍點了杯多奶多糖的拿鐵,又給林壑加了兩種宋清堯喜歡吃的蛋糕。

沒耐心看楊霆巍做戲,林壑開門見山道:“說吧,到底想怎麼樣?”

抬手扶了下眼鏡,楊霆巍解釋道:“我在電話裡已經說了沒有惡意,所以你不必這麼防著我。”

林壑嗤笑一聲沒接話,楊霆巍便繼續說:“不過清堯在這件事上屬於出軌,他單方麵跟我提了分手,我沒有同意,之前我還聯係過他母親幾次,希望她從中幫忙調解。”%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網%25友%25整%25理%25上%25傳%25

聽到楊霆巍竟然有臉說宋清堯出軌,林壑譏誚道:“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出軌?”

“他生日那晚我也在酒吧,我也看到你扒著個女人迫不及待地啃,那時候你們還沒分手吧。”

林壑完全不給楊霆巍麵子,淨挑難聽的詞來說。楊霆巍卻忍著沒翻臉,語速還能保持平穩:“是男人都會犯這種錯,我也隻是第一次糊塗才弄出了意外。他要生氣可以,但他不能在我沒同意分手之前就跟你搞在一起。”

忌憚著林壑的身份,楊霆巍始終不敢說得很難聽,且他的目的不是要占口頭便宜。把握著分寸把話鋪墊完了,趁林壑翻臉之前緊接著道:“其實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如果他的心已經在你身上了,那我也不能強按著他回頭。”

“但是他出軌對我來說影響很大,”楊霆巍拿出手機晃了晃,“你們當街親熱被我朋友看到了,他替我打抱不平,往我的朋友圈裡一發,現在人人都知道我被戴綠帽,都在笑我。”

且不說黃恪有沒有把照片散播出去,就算楊霆巍被人恥笑也與林壑無關,更不關宋清堯的事。林壑受夠了他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站起身道:“我沒興趣聽你在這說廢話,清堯在跟紀乾吃飯,我現在要去接他。”

“我朋友也認識清堯的朋友,”楊霆巍的態度總算沒那麼遊刃有餘了,嗓門也大了幾分,“如果他發給清堯的熟人,或者發到醫院網站去,那我也攔不住。”

林壑停下腳步,回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楊霆巍。

“你隻需要幫我一個小忙,如果成了我會刪掉你們的親密照片,包括清堯以前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照片,”楊霆巍又一次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也會一起刪掉,從此他跟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

楊霆巍看著林壑,兩人無聲地較著勁。其實在來之前,楊霆巍還不太確定林壑會不會把自己的話當回事,不過按照黃恪的說法,拍照是林壑主動提的要求,如果林壑很喜歡宋清堯,那麼聽到自己手機裡有宋清堯見不得人的照片,肯定會服軟。

實時證明他賭對了,林壑竟然真的坐回沙發裡,再次翹起二郎腿看他:“你想要我幫什麼忙?”

楊霆巍略略一怔,沒想到林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要那些照片來看。

“今年的副高評級,我希望你幫我跟院長提一下,給我個名額。”

林壑伸開右臂搭在身後的沙發頂上,臉上的表情明擺寫著你腦子有病:“開什麼玩笑,林院長做事是我能左右的?”

“我查過了,”楊霆巍又扶了扶臉上的金屬細框眼鏡,“林院長是你父親,隻不過礙於現在的院長夫人,他不方便承認你。”

楊霆巍就差沒把‘見不得人的私生子’這幾個字砸在林壑臉上了,偏林壑聽完點著頭笑起來,還越笑越覺得好笑。

他搞不懂楊霆巍是怎麼查的,為什麼會覺得是林海滄不敢認他,而不是他不想認林海滄。更可笑的是宋清堯以前看男人的眼光,怎麼能差成這樣。

想想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宋清堯還不知道會被楊霆巍扒掉幾層皮,林壑又笑不出來了。

楊霆巍說出這樣的話,心裡也不太有底。這件事要是不成,他等於得罪了林海滄,以後想要在廈門的醫療係統裡有出頭日怕是難了。但如果不賭一把,他又實在不甘願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宋清堯鐵了心不跟他在一起了,至於今年的副高名額,他自己也有數,以他的能力和關係想要像宋清堯那樣在30歲之前拿到職稱太難。

昨天看到黃恪給他發的照片時,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不管怎麼樣,林壑能當著外人的麵做出那種事,應該會在乎宋清堯。隻是一個副高名額,一句話罷了,以林海滄最近在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