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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夏至 林光曦 4229 字 6個月前

要擔心你。”

“你不怕我被他打?”林壑繼續問道。

紅燈切成綠燈,宋清堯邁開腳步往前走:“他打不過你。”

林壑輕笑出聲,隨後探頭看宋清堯的臉:“你怎麼知道我比他厲害?說不定他氣急了掄椅子砸我呢?”

“畢竟我乾了他沒想到的事。”

“林壑!”宋清堯出聲打斷。被他用警示的眼神瞪著,林壑反應過來剛才是得意過頭了,於是收斂表情,等過完街才解釋道:“學長,我沒有任何消遣你的意思。”

宋清堯不想提青島那幾天發生的事,趁著還沒回到醫院,他索性站在馬路邊跟林壑繼續前麵被打斷的約法三章。

第一條就提了不準說兩人在青島的事,林壑早料到了,很乾脆地答應:“沒問題。”

“第二是不準跟楊霆巍發生衝突,”宋清堯的語氣委婉了些,“我知道你在替我打抱不平,但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必須由我自己來解決。”

林壑盯著宋清堯的眼睛,看得對方又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後才說:“那他要是再欺負你怎麼辦?你要我視若無睹?”

“他不會,”宋清堯看向剛才過來時的對麵路口,那裡站了幾個等紅綠燈的行人,不過沒有楊霆巍的身影。“他不願被人知道和我的關係,在有人的地方他都會收斂。”

林壑的目光順著宋清堯的角度往對麵看了一眼,轉回來繼續看著宋清堯:“所以其實沒人知道你們談過戀愛?”

宋清堯想到了紀乾和紀芹,也想到了母親葉荷。不過這些都沒必要告訴林壑,他便搖了搖頭,當做默認。

雙眼微眯了下,林壑說:“我可以答應你在醫院範圍內不跟他接觸,但醫院範圍之外我沒法保證,而且前提條件是他不對你動手動腳。”

宋清堯皺著眉去看林壑,後者聳聳肩膀,一臉我已經很讓步的表情:“學長,你自己說過他會收斂,所以等於我已經答應你不主動找茬的要求了。”

把林壑這句話在腦子裡過了兩遍,宋清堯總覺得他在鑽空子,但是說來說去,好像意思也差不多。不想在路邊繼續浪費時間,宋清堯就當他答應了,轉身往急診中心走去,林壑拉住他的手臂問:“第三條呢?”

宋清堯說:“暫時還沒想到。”

“那該說我的條件了。”

困惑地看向林壑,宋清堯遲疑道:“什麼?”

彎起嘴角,林壑鬆開宋清堯的手臂,伸出三根手指:“我也要跟你約法三章。”

沒想到對方也有要求,宋清堯想不到林壑會有什麼想提,但林壑也沒打算等他反應過來,自顧自開口:“第一,以後任何時間你都不能找借口躲我,不管是微信還是電話,我找你就要理我。”

左側太陽%e7%a9%b4的神經一跳,宋清堯剛鬆開唇縫就被林壑搶話了:“你現在是我的帶教,院長也叮囑過你。而且我在廈門就認識你一個人,你不能躲我。”

林壑說完便安靜地等著宋清堯回答,麵前的人像是陷入了思考中,就在他以為宋清堯可能不會那麼容易答應時,宋清堯點頭了。

把心歸了位,林壑滿意地往前走去。宋清堯怔了一下:“隻有這一點?”

“目前暫定一點,其他的等想到了再提。”林壑轉過身朝他笑出了酒窩,“怎麼樣學長?我比你好說話吧,你提了兩條我才提一條。”

聽到他叫自己學長,宋清堯想起還有一點忘記說了,便大步走到他身邊:“以後彆叫我學長,你和譚茜都是我帶的,如果你叫我學長她會容易不自在。”

林壑癟了癟嘴,宋清堯以為他想反駁,沒想到他很乾脆地說:“行。”

條件談妥了,兩人邁進急診大廳,宋清堯想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林壑靠到他耳邊說:“以後我隻在沒人的時候叫你學長,好麼?”

最後那句“好麼”說完,林壑在宋清堯的耳畔吹了口熱氣。

宋清堯癢得腰都麻了一下,腦海中條件反射了一幕不適合在大白天出現的回憶畫麵。林壑得逞之後也不等他回答,伸手在他腰後輕輕一拍,接著走到分診台,對正在指點護士修正數據的楊雯蕙說:“護士長,你幫我確認下現在急診科有多少人在崗,我請大家喝咖啡。”

坐在辦公轉椅內,宋清堯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病曆,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角。

他正在看譚茜的檔案。

譚茜在國內一所排名不錯的學校畢業,也在三甲醫院規培過半年,按理來說應該能獨立寫好病曆,怎麼會交出眼前這份前後字句不通,看著就像剛到醫院實習的醫學生寫出來的病曆。

鼠標移動到右上角,宋清堯點了最小化按鍵,露出後麵一份病曆。

這份是林壑寫的,無論是對數據的分析或者病理診斷,以及遣詞用句上都無需他再指導了,而且這個中文水準完全看不出是常年依賴外文的留學生,難怪能成為Aldrich教授誇口的學生。

關掉林壑寫的病曆,宋清堯端起手邊的咖啡喝。

上午林院長叮囑他時說過一些客套話,大概就是讓他多照顧林壑,有什麼問題隨時打自己電話及時溝通。

雖然林海滄和林壑都沒提過雙方的關係,但僅僅隻是一個下午,急診科就有流言傳開了,說林壑是林院長的親戚。

畢竟都姓林,又是院長親自安排下來的規培生。中午林壑請大家喝咖啡,點的是附近最貴的一家咖啡店的外賣,二十幾杯咖啡加蛋糕和精致小點心,夠得上普通人大半個月工資了,林壑卻付得眼也不眨,還由護士長來幫他派咖啡。

再看他渾身上下的裝備,比起之前在青島時收斂了些,不過依然能看出家境不俗。宋清堯去了分診台幾次,其中有兩次都聽到值班的小護士在議論林壑的話題,連紀芹也在下班前來找他八卦林壑的來頭。

他交代過紀乾不要把學弟的事告訴紀芹,可惜那晚他被劈腿時紀芹就在現場,今天也認出了林壑就是那晚在台上唱歌以及後來一道目的他出糗的人。

不過紀芹八卦歸八卦,見他明顯不想提這事也就住嘴了。而話題中心的人完全不知道他這邊的困擾,在請完客之後又恢複了對誰都不愛搭理的模樣,拿著一支碳素筆安靜地坐在分配到的辦公桌前,仔細看他之前準備的那些給規培生的資料,坐了一個多小時屁股都沒挪過地。以至於他反而替林壑擔心身上的摔傷,長時間用坐姿壓迫容易血流不通。

“林壑,”開口叫了不遠處的人,宋清堯在林壑抬頭看向自己時揚了揚手裡的文件夾,“跟我去巡房。”

既然要巡房就不能隻帶林壑一個,不過譚茜不在位置上,宋清堯給她打電話,聽說她在食堂,便通知她現在回來。

譚茜沒耽誤幾分鐘就出現在了辦公室裡,看到她嘴角還沾著一點草莓果醬,宋清堯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譚茜接過來時表情略尷尬,耳朵也有點紅,連聲說“謝謝宋老師”。

宋清堯讓她彆這麼喊自己,譚茜遲疑了一下,問道:“那該叫什麼?”

“叫宋主任。”一直沒吭聲的林壑提醒道。

宋清堯沒去看林壑,拿上文件夾先出去了。譚茜朝林壑點頭,紙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剛跟上宋清堯的背影就被林壑的後背擋住了。

林壑身材比宋清堯高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剛好,居然擋得嚴嚴實實。譚茜把紙巾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拿起宋清堯給她準備的本子和碳素筆,快步追了上去。~思~兔~在~線~閱~讀~

急診科的兩個留觀病房算是急診的臨時住院區,主要提供給那些通過急診入院治療,但是病情不太穩定或可能發生變化的病人,也方便醫護人員隨時觀察。因此比起住院部的病房,這裡的患者流動性高,突發病症概率大,醫護監管頻率也更為密集。

宋清堯帶著他們進了留觀二區,按照病床號和床尾掛的醫療記錄來確認患者當下的情況,附近幾張床的患者症狀都比較輕,有自主意識,或坐或躺,對宋清堯提的問題基本都能對答如流。

在跟患者溝通時,宋清堯也會留幾個問題給身邊的兩個人。

林壑雙手背在身後,左手捏筆記本右手轉筆,從頭到尾沒寫過一個字,不過對於宋清堯拋來的問題都能完全答對。倒是旁邊的譚茜,從第一張床起就在筆記本上不斷書寫,對宋清堯的提問卻回答得比較遲鈍。

從留觀病房出來後,宋清堯讓林壑先回辦公室,要過了譚茜的筆記本翻看。

譚茜像是學校裡被導師單獨叫到一旁的學生,一點也看不出都畢業一年多的樣子,雙手緊張地交握在身前,揉搓著碳素筆的筆帽。

宋清堯看了一頁,譚茜的總結能力不錯,大部分重點都能抓住,說明她並非真的愚笨。

上午林院長在介紹譚茜時沒有多說什麼,宋清堯把本子還給她,讓她先回辦公室,自己轉身去了急診科的主任辦公室,找陳主任了解情況。

陳主任猜到他會找來,提醒他把門關上後,說起譚茜去年生病的事。

譚茜的父親和林海滄院長是老朋友,譚茜在蘭大讀的書,實習也是在解放軍醫院。讀書時成績很好,但是後來規培期間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康複之後反應就有點遲鈍。

原本她這樣是不適宜繼續做醫生,不過經過半年左右的努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為了讓她重新適應環境,父母就鼓勵她申請中山醫院的規培,通過之後,林院長便把她安排給好脾氣的宋清堯來帶。

了解完來龍去脈,宋清堯就明白譚茜身上那些矛盾點是什麼了。陳主任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看著他說:“譚茜之前的規培表現非常優秀,不怕吃苦也不怕累,如果能重新帶起來會是一個很好的幫手。”

“而且她的誌向一直是急診,”陳主任語氣一頓,意有所指地看著宋清堯,“雖說我們科的人手暫時補夠了,但還是要杜絕之前的事情再次發生。”

宋清堯看著陳主任,不必陳主任點明,他也知道陳主任在指哪件事。

拿起旁邊的保溫杯,陳主任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水:“小宋,我對你是放心的,否則也不會向林院推薦讓你來帶林壑。但是楊霆巍吧,”陳主任話音頓了頓,“你跟他關係一向挺好,不過現在你們分屬不同科室,有些事你還是要注意著點。”

醫院裡除了紀芹之外,沒人知道宋清堯和楊霆巍談過戀愛。對外他們是關係很不錯的朋友,經常一起上下班吃飯,而楊霆巍之前轉普外的那件事又做得比較難看,所以陳主任會暗示他也很正常。

宋清堯說:“主任,我既然身在急診,必然會以我們科的安定為優先。”

陳主任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邊,右手心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說過,對你是放心的。這些話你就當我給你提個醒,畢竟現在咱們科就你和老劉在一線負責,你倆得穩得住才行。”

宋清堯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