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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長廊,惠姨領著人走,快到蘭庭那邊時,禹景澤兜裡的手機響了。

他摸出來看一眼,側頭問惠姨,“花園在前麵?”

“對,前麵就是了。”

禹景澤點頭:“我接個電話,等下自己過去就好。”

惠姨應聲,沒耽誤他電話,隨即轉身離開。

禹景澤腳步稍停,手機擱耳邊。

長廊一側是鏤空的窗子,他站去那邊,聽手機裡的下屬彙報今早會議的落實情況,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窗底木。

城南那片地的項目,順利拿到手,他淡淡嗯了聲。

抬眸間,目光隨意一瞥,落在窗外不遠處的庭院裡。

那邊有一片小花園,花木掩映,竹籬笆下的藤椅上坐著一個年輕女孩,一身藍裙,手搭椅邊,十分悠閒愜意地在喝東西。

看不見正臉,隻有一個纖細的側影。

不知在想什麼,裙下的小腿微微蹦直,腳尖不時輕輕點著地。

禹景澤知道,這應該就是那個與他有娃娃親的裴家小姐了。

他看了一秒,便收回眼,聲音沉磁地跟電話裡吩咐工作,腳下抬步。

出了長廊,他掛掉電話,一縷陽光落在眉間。

還未邁步,視線裡藤椅上的女孩子忽然起身,柔軟的裙擺輕蕩,抬起纖細的手臂,在草地上輕盈地轉了一圈。

但沒有要跳舞,一個轉圈就停下。

女孩背對著他,把長發彆在耳後,微微側頭,開始對著一旁的空氣講話。

這個角度,能看見那張有點嬰兒肥的側臉,聲音清甜,話腔卻是一副老派。

“初次見麵,你就是江伯伯的外孫吧,我是裴茉。”

禹景澤駐足,手機沒揣回,在掌心裡拿了幾秒,一挪步,靠在旁邊廊亭木柱,沒出聲。

“我雖然小你幾歲,但按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姑姑。”

裴茉體貼的語氣:“不過你如果介意的話,也可以跟我家侄子一樣,叫我小姑姑。”

話音落,她手微微端著,輕咳一聲。

又重複一遍剛才那番,明顯想用輩分拉開兩人距離的話。

空氣安靜幾秒。

倏然傳來一聲很低的笑聲,低到恍若幻聽。

裴茉聞聲轉過身。

來人斜倚在廊住,一身矜貴的黑色,五官是很直觀的好看,那雙熟悉的淺色眼睛,含著骨子裡的淡漠疏離。

猝不及防撞入了裴茉的眼。

與她對視一秒,男人站直了身,唇邊淺淡的弧度收斂,朝她走來。

聲音低沉磁性:“我不喜歡被人占便宜,叫小姑姑,可能也不行。”

第2章 暗戀

◎山月不知心底事。◎

他走入這片樹影,深長的眼眸低垂,目光清淺地落在她身上,沒什麼溫度。

夏風吹過男人的額發,記憶中的這張臉清晰地出現在麵前。

裴茉怔住。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被拉得悠遠,遠得,讓她眼眶竟然微微發熱。

禹景澤步子停下,並未在意女孩盯著他過分直白的眼神,隻當她是被撞見那段有趣的排練,太過意外。

他眉眼稍斂,語氣正式:“初次見麵,裴小姐你好,我是禹景澤。”

她在一種不真實裡,遲鈍地緩了兩三秒。

微微點頭:“你好。”

禹景澤視線離開她的臉,望了一眼這片花枝錯落香氣馥鬱的花園,又低頭:“裴小姐是想在這呆一會兒,還是去見老人?”

裴茉手指微顫地捏著裙邊,聽見她輕聲回應:“去見老人。”

剛才小姑娘還一副很有氣派的模樣,此刻倒是嫻靜乖順。

“那走吧。”他說。

茶室裡,兩位老人家相談甚歡,裴茉見過了那位江家伯伯,聽見江伯伯叫他阿澤,真實感才實實在在地撞擊在她心臟上。

裴茉規矩地坐在大伯身邊,乖巧地回著江伯伯的話,不時悄悄看一眼年輕男人。

他握一盞茶,手指修長勻稱,彎起的骨節帶著一種男人特有的力量感,茶室窗邊淡金色的光落在他黑發邊,渡了一層光暈。

也少了幾分不近人情。

她的娃娃親對象,真的,是禹景澤。

裴茉低頭,在%e8%83%b8膛洶湧起伏的情緒裡,抿口了香茶。

耳邊是老人家欣喜的聲音,江伯伯好像很喜歡她,誇了好幾遍小姑娘出落得好,“當年的小女娃娃,一轉眼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江堂生:“我記得周歲宴時,小茉茉白軟軟的,像一團棉花糖,那時候怕生不肯人抱,見到阿澤倒是喜歡,小手就抓著阿澤不放呢。”

裴茉不知還有這種事,腦海裡不自覺幻想下那副場景,心情微秒地看了禹景澤一眼,恰見他低著眼,唇角很淡地揚了揚。

似乎隻是聽著有趣,隨意地笑了一下。

今日之前,她從未把對方對於這門親事的想法放在心上,但現在,裴茉卻在意男人的態度。

他好像,和她之前一樣,也沒放在心上。

此行隻是陪著長輩來敘舊,不得不與她見一麵。

在江伯伯問及裴茉有沒有男孩子追、以後有事可以找阿澤哥哥幫忙,這些明顯想讓兩個孩子親近的話題時,禹景澤表情沒什麼變化。

像一個被囑咐照顧妹妹的大哥哥,點頭應著老人的話,禮節周到。

隻是,沒有主動和她聊些什麼。

帶著分寸,又不失禮貌的疏離感。

裴鬆明提起茶壺,給對麵添茶,“老江,這次回國,就不走了吧?”

江堂生這才收起一副看準外孫媳的眼神,微微低眉,輕吹茶盞道:“樹高千尺,落葉歸根,我這一輩子最後總要留在國土啊。”

江老爺子曾經參過軍,是一名優秀的飛行軍人,後來腿部中彈受傷,退伍回家族繼承家業,那時老牌的清貴世家稍有落衰之跡,被江堂生這一輩挽回,但那時身體落了病,不得不出國治療,一去就是十幾年。

江堂生笑了笑:“而且阿澤在海外的項目也結束了,也是時候讓他回國親自接手集團了。”

裴鬆明應著:“嗯,還是回來的好啊。”

到了午時,在裴家吃過飯,臨走時江老爺子喜愛地看裴茉,滿臉親切:“小茉茉,有空了,要來江伯伯家玩啊。”

“好,”裴茉唇邊漾起弧度,乖巧道:“江伯伯慢走。”

她慢慢把老人往車門邊攙扶,鬆手時,男人的手扶過來,手指碰到她的,相觸一瞬,裴茉心一顫。

抬眼時,與他四目相對。

兩人彼此相視一秒,第二秒,禹景澤朝她點了下頭,含著感謝的意思。

黑色車子離開裴家老宅門口,裴茉下午學校有課,大伯叫司機周叔去送她。

出門前,她心不在焉地帶上昨晚讓家裡廚子準備的玫瑰奶糕。

傍晚時分下了課,裴茉和舍友去食堂買了蝦仁雲吞帶回寢室。

玫瑰奶糕分給她們,短發的室友叫張曖,她伸出手腕,炫耀昨晚男朋友送的水晶手鏈,一臉甜蜜。

叫林橙的女孩子啃著玫瑰糕笑:“茉茉,就算你昨晚沒回來,這狗糧也得給你補上啦。”

“是呢,雖遲但到。”裴茉彎唇:“手鏈很適合你。”

張曖摸著手鏈,笑容裡是沉浸在愛情裡的溫柔:“手鏈還好,重要的是我男朋友說大四實習時,他會幫我在他家那邊找工作,等畢業了我們就結婚。”

聽見結婚,裴茉眼睫輕輕動了下,又祝福地說:“真好。”

這時候張曖男朋友來了電話,她捧著手機去了陽台。

“唉,真羨慕啊。”寢室裡一個母胎單身的女生苦兮兮道:“我什麼時候能有個對象啊!”

林橙把一盒糕吃見底,幽幽歎氣:“有對象有什麼用,要能修成正果,以後結婚在一起才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橙有個特彆喜歡的前男友,分手了一年也沒放下,有人說她癡情,也有人說她傻。

“橙子,男人多的是,你彆吊死在一棵樹上呀。”

“我也想啊,可我看不上彆人,那怎麼辦。”林橙也生自己的氣,一抬眼,看見女孩白嫩水靈的一張臉,又忍不住想。

彆說她了,連裴茉這麼漂亮優秀家世又好的女孩子,也有個一直念念不忘的男生呢。

那是在寢室一次唱K時,大家玩真心話大冒險,裴茉喝了點酒,不經意說出來的。

好像是從初中喜歡到高中的一個小哥哥。

林橙深知心裡惦記人的滋味,湊近一點,同病相憐地問:“茉茉,你現在還想著那個小哥哥呢嗎?”

裴茉胃口小,晚上也習慣少食,吃下幾個雲吞就飽了。

她放下勺,腦海裡浮現出一張男人冷俊的麵容。

裴茉係上雲吞袋子,笑了下:“比起小哥哥,我還是多想一想明天的舞蹈排練吧。”

晚點時宿舍熄燈,裴茉躺在床上。

夜裡靜悄悄的,情緒像是捅破一層宣紙輕易地湧了出來。

白日裡在茶室,禹景澤對她那份淡淡的態度,預料之中。

可他對她沒一點印象。

難免,還是讓裴茉有股山月不知心底事的酸澀。

她輕輕歎了口氣。

記憶裡的禹景澤一向是一個不好接近的人,偶爾也有溫和的一麵,卻又與人隔了一條界線。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比以前更冷淡了。

裴茉攏著被子,不由得回想起那年第一次見麵,每 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 加入南極生物峮飼二珥二巫久義肆七清冷月色下,那個曾經溫柔的小哥哥。

是她整個青春裡,怦然心動的開始。

也是時常浮上心頭的一幕。

……

陵城,望府江邸,一輛黑色車子停在黑瓦白牆之外,江家的宅院占地廣闊,入內池水長廊間開著幾株睡蓮,淡雅清貴。

男人一身黑色正裝,從中走過。

自那日從裴家回來,江老爺子每隔一日便叫禹景澤回家裡吃飯,話題沒離開過那個裴家小姑娘。

進了門,他脫下外套,遞給外公的司機兼助理小林,徑直走入餐廳。

“外公,您老人家一定要我陪著才肯吃飯?”禹景澤語氣染上無奈。

江老爺子招了招手,吩咐上菜,不等人喘口氣,就直奔主題,“我給你要了小茉茉的電話,你有空和人家聊聊天,多熟悉一點。”

禹景澤沒搭腔,手機有公司的消息,低頭回。

一旁的江老爺子倒是沒停,繼續說:“還有啊,你對小姑娘溫柔點,彆總冷著臉,要多笑一笑。”

“那日在裴家,我看小茉茉都不敢看你。”

似想到什麼,他抬眼,扯了下唇角,聲音懶懶道:“女孩子麵子薄,也要算到我頭上?”

“小姑娘麵子薄,你就主動點兒。”

禹景澤一靠椅背,神色散漫而悠閒:“您也說了是個小姑娘,人還在念書,剛到法定年齡我就給娶回來,裴家會舍得?”

“你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