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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經過這些年的蹉跎,看著,卻如同六十老嫗一般。

家人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她看見了水邊總是不顧一切的要往裡麵衝,最終喃喃著要救娘子上來。

若不是陛下將他送去了郎府,也許這輩子,他都隻會做一個碌碌無為的紈絝,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遭遇了多大的冤屈。

那漢子幫著妻子做完了工,要繼續去上工了,他將頭發理了理,出了門子,“娘,我去上工了,等會太陽沒了,你就進屋歇著吧,這天冷得很。”

老太太閉著眼,笑的滿臉皺紋,也不知道是聽懂了沒,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那漢子配合的將手塞在了母親手中,被她笑眯眯的拍了拍,“莫怕啊,拍拍就好了。”

“誒,娘,我走了。”

範遠才望著這副場景,那時候,他還小,可在努力的回憶下,仿佛有些想了起來,他曾被抱在一個溫暖的懷中,夜晚驚醒時,那個看不清麵目的女子會抱著他來回走動,輕聲柔柔哄著:

“小郎君莫怕,莫怕,%e4%b9%b3母在呢,莫怕啊……”

等到將他哄好了,輕柔放在床上時,就會拍拍他的手,“拍拍就好了……”

那活計正收拾完東西,一轉眼卻見主人臉上落了淚,吃驚的瞪大了眼,“郎君?”

範遠才閉了閉眼,伸出手將臉上淚水抹去,聲音依舊平靜,“無事,你好好照看。”

他起了身,一旁的仆從連忙跟在了後麵。

活計奇怪的望著主人上了馬車離去,撓了撓頭,為何每次都是這般,來了坐在前麵不乾什麼就又走呢。

馬車上,範遠才看了看天色,朗聲道,“去丞相府。”

他會為母親討回公道。

讓那個害死她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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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還不走。”

趙樹清給自己的寶貝花澆完水,轉頭一看便見著那穿著華貴的帝王正坐在秋千上,悠哉悠哉的搖著。

“朕在等客人。”

衛明言捧著書,挑眉笑道,“進了戶部,可該是給朕想個法子掙錢了?”

趙樹清無語的放下了手中自製的灑水器,“那棉花與馬鈴薯掙得還不夠多麼?”

“這些都是要交給百姓的,朕可不會為了些許銀兩,便將原本可以活萬民的東西占為己有。”

帝王將放在地上的雙|腿收回,“張元,過來,給朕推推。”

一旁的張元立刻小步跑了過去,一下一下推著坐在秋千上的皇帝,一邊推著,還要一邊小聲的諂%e5%aa%9a道,“陛下,這個力度可以嗎?”

“嗯,舒坦。”

衛明言將書隨手丟在了石桌上,微微往後靠著,出主意道,“不若這般,樹清你若是想出來了個掙大錢的物什,朕便封你,嗯,封你什麼好呢……”

趙樹清原本無動於衷的神情一頓,神情冷淡的轉過了頭,雙眼中滿是平靜,心中卻泛起了激動的小浪花。

王爺!!

封王爺!!

封王拜相,走上人生巔峰的正確穿越路線終於來了麼?

衛明言沒說出口,看著趙樹清望過來的視線,點了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上道!

趙樹清澆花的動作都快了幾分。

難得,古代皇帝居然也有善解人意的一天。

讓他來好好想想,現代什麼東西搬過來能賺錢呢。

他這邊麵上風輕雲淡的想著,那邊坐在秋千上快樂享受的帝王已經在暢想起來了,“日後,外有範遠才與郎素守國,內有樹清你安頓國庫,朕啊,隻管著帶著玖兒四處玩便好。”

沉浸在即將封王喜悅中的趙樹清默默在心中嘲笑著這個異想天開的古代皇帝。

還他安頓國庫,等到王位一到手,他才不管呢。

還有那郎素與範遠才,這兩個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一個比一個沒心眼,守國?還是先把自己給守好吧。

想著,他澆水的動作就更加輕快了。

也是,他到底是個現代人,智商碾壓古代人那不是輕而易舉嗎?

嗯,決定了,等到當上了王爺,他就什麼事也不乾,隻等著指使彆人乾活。

沒錯,這才是正確的路線。

第252章 我是好皇帝(12)

自柳國主動與匈奴開戰到現在, 已經足足六年有餘,這六年中,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國君果真不負他曾在收回榕城時‘要將其餘六城全部收回’的誓言,朝廷始終源源不絕的將物資運往軍中,支撐著他們打下屬於柳國的城。

一座又一座被匈奴人強占了的城被打下,一個個被當做畜生奴役了十幾年的柳國人被救出放回家鄉。

從最簡單打下的榕城,到了現在最後一座肖城,整整用了六年的時間。

這六年中,柳國軍早已今非昔比,他們穿著最保暖的棉衣,手上就連武器都個個精良,自從陛下派遣了專使跟在了軍中,每天抱著紙張四處轉悠,時不時在上麵記下幾筆後, 軍中原本還有的幾分浮躁都不知不覺的消失不見,每個漢子都儼然是一副忠君愛國的正義麵容。

不能不這般啊。

自從這名曰專使的人來了後,他每天都會特意觀察軍中事務,無論是大將軍, 還是小兵卒, 隻要被專使發現了特殊之處,便會將姓名記下, 再寫下專使認為特殊的地方, 等到一個月期滿,這些紙張便會被放入箱中, 有專人快馬送入京都,呈到禦前去給坐在龍椅上的九五之尊看。

專使來第一個月的時候,滿軍都以為他就是來專門記下他們名字來打小報告的,每個人心中都警醒了幾分,生怕被這位專使逮著打報告。

結果箱子被快馬送入京中,再來時,卻是帶來了陛下的聖旨,裡麵寫著要嘉獎哪幾位兵士。

有品級的武將也就罷了,從未麵過聖的小兵卒被點名時險些沒有被這個巨大的餡餅砸暈。

直到上麵宣讀聖旨的人念了籍貫,周圍人催他上去,這才暈乎乎的上去領了獎。

他得到陛下的恩獎不是為了彆的,正是因為他在軍中打下一座城池時,從始至終都沒有動城中一針一線,甚至還幫著被嚇壞了的柳國孩子找到了父母。

攻破城不砸搶,這是軍中新下來的規矩,隻是這些兵們早就習慣了搶奪戰利品,執行的一般罷了。

知道這小小兵卒為何也能得到獎賞後,周圍兵士們羨慕嫉妒的同時又有些恍然大悟,他們就說呢,攻城那天專使這樣一個白麵無須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為何非要跟在後麵,感情是在這裡等著他們呢。

望著小兵卒顫唞著手接過托盤上的銀兩,落在他身上羨慕的視線就又多了幾分。

匈奴人一向是不會享受的,就算是這些城曾經繁華,也早就在十幾年前的禍事中被搶了個乾淨,他們那日看著都高高興興去搶東西了,可哪裡有這兵卒得到的獎勵多。

早知道不搶東西便有此等好事,他們也就不搶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還沒等這些人暗暗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當著專使的麵安安分分,上麵獎賞的名單念完,便又開始念需要懲罰的名單了。

這些人則都是一些平時不上進,隻曉得躲懶的,在破入城時倒是威風不已,居然還有人去搶奪朝廷專門派下來給這些受苦百姓的衣物。

前麵那些躲懶,戰場上裝屍體的,俱都是直接被拉到了台子上,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打了三十大板。

而剩下比較嚴重的可就沒這麼輕的處罰了,直接便被趕出了軍隊,並且此生都不得入軍。

這句話若是放在了兩年前,對於被驅逐出去的人來說也許還是好事一件,不定要多麼歡天喜地。

可放在現在,誰不知道他們當兵的兵餉多,一年四季還都發衣裳,軍中夥食更是給的足足的,在外麵能將家中吃窮的半大小子來了軍中,便如同掉進了福窩一般快活,雖說每日操練要艱辛些,可有了這把子軍中練出來的好手藝,即使是日後從軍中退了下去,那也是比起一般漢子要強出不少來。

與匈奴人對戰時初始還有新入軍的人害怕,可他們這邊拿著被朝廷分發下來,鋒利的長刀,那匈奴人手中隻有抱著廢棄布料的彎刀,有的還會因為長期使用而鈍下來,這要是擱在他們柳國,哪怕刀口隻是缺了一個小口,都會被換上一把新刀的,可放在匈奴,他們也隻能拿著坑坑窪窪的彎刀與他們對戰。

冬日對戰時,他們吃的飽飽的,有時還有羊肉湯喝,雖說一人也隻能分到一塊肉,可和餓的麵黃肌瘦的匈奴人比起來,這心中的感覺自然是美的。

他們穿棉衣,頂多也就手腳冰冷了些,那匈奴人可是從頭到腳都是受著寒風的。

一方吃飽穿暖,一方卻是忍饑挨凍,對戰起來,柳國人贏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若是在戰場上受了傷,不能再作為平民生活,隻要報告上去,便會被朝廷安排著回到家鄉做工,往往像是他們這樣受了傷的兵將回去,總能被分配到最輕省的活計,發下來的銀兩又足夠養活一家老小。

若是不幸死在了戰場上,朝廷還會派下撫恤金來,撫恤金層層鬆下,陛下早就言明了撫恤金的數額,若是有亡者家眷收到的數額不對,朝廷必定會嚴查到底。

哪怕是貪一兩銀子,那貪下的人也要人頭落地。

這樣的好待遇,彆說是匈奴了,就連先帝在時都是沒有的。

往日人人都懼怕參軍,亦或者是被強行征兵,生怕去了戰場沒了命家中老小無人照應,甚至有漢子為了不被抓去,不惜扮做女子的。

再看看現在,每年征兵根本不用朝廷派人去每家每戶的催促,早早地就排起了長隊,有因為身體原因被刷下去的,心裡多多少少還要難受幾天。

此刻的柳國,說是人人習武也差不多了,畢竟自從陛下喜武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先是大戶人家督促著家中子弟練武,接著又因為想進軍隊又因為沒有他人孔武有力的百姓們暗自偷偷練習,隻為能夠擠到軍中去,好好的打一打匈奴人。

六年中,柳國百姓們對於匈奴人的看法變得很快。

曾經的懼怕,成為了此刻的躍躍欲試,恨意沒有讓他們變得膽小如鼠,反而讓他們努力的想要與匈奴對戰。

因為這些新鮮的血液,再加上軍中總是跟著專使,每一個人都努力的充實著自己,柳國軍,早已不再是曾經那般。

當他們喊著口號,衝破了城門,殺進肖城,宣布最後一座城也被奪了回來時。

柳國,終於是完整的了。

***

肖城裡麵活下來的柳國人很多,而最讓朝廷頭疼的,還是一些無父無母,連自己長輩籍貫在哪裡都不知道的孤兒們。

比起曾經也繁華過一時的榕城來,肖城地形不穩,原本就挨著邊境,也是當初第一座被匈奴占據的城池,活下來的正統柳國血脈並不多,大多是與匈奴這邊奴隸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