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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其極的與她作對。

她生的好看,當初雖然被醉酒梁王強要了的那段時間日日苦著一張臉,不肯伺候梁王惹來了厭惡,但自孩子死了,就打起了精神,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梁王,引得他一個月一次都不去紀夏婷房中。

紀夏婷恨她入骨,她當然不會去想是自己先害死了這位側妃的孩兒才讓原本隻是一心想要過好自己日子的她恨上了自己,背地裡沒少罵她賤蹄子。

現在梁王倒了,她心中慌亂之下,看著這一地哭泣的女人們,又有些高高在上的得意。

她和她們可不一樣。

她在家中受父親母親寵愛,父親還是刺史,雖然受了宮中貴妃娘娘和梁王的連累,日後她不能再如往日一般,但有母親與父親照拂,她日後還是紀家小姐。

曾經無子之痛,在現在反倒好了些,至少沒有人帶累,她的相貌又從未變過,依舊那樣吸引人,隻要回了家,照樣可以二嫁。

紀夏婷輕輕抬著下巴,帶著些憐憫,更多是幸災樂禍的目光望著這群哀哀哭泣的女人,隻覺得她們這可憐的樣子讓人看了心裡便高興。

她眼中的高傲在看到一對牽著馬車來,小心翼翼打點了士兵,千恩萬謝走到那被她害死孩子的側妃麵前時截住了。

“七娘,彆哭了,快些跟爹娘家去,爹再給你尋摸個好夫家。”

那鬢角發白的老漢說完,側妃母親也說了,“是啊七娘,當初咱家都攢夠贖身銀兩了也沒能贖你出去,現在可好了,一個銅板不花,你便能回家了。”

說著,她抹了把淚,滿是皺紋的臉上又是淚水又是高興,複雜極了。

當初她當家的重病,家裡實在沒了錢,無奈賣了小女兒入王府做了婢女,本來好好地,雖然王府裡的主子脾氣古怪,七娘也隻是一個小小婢女,湊不到主人跟前去,每個月領了月銀,還會托人給他們帶回來。

當家的病好後,他們一家人拚命乾活,再加上七娘托人帶回來的銀兩,好不容易就要湊夠了贖身銀兩時,卻被告知七娘被王爺看中,已經收入房中了。

這消息要是換做想靠女兒攀附富貴的人家還要高興一下,可聽在兩口子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也差不多了。

他們自己知道自己女兒,知道她一直想出府,好嫁給那鄰居家的小子,這也是為什麼老兩口這麼著急要將女兒接回家的原因。

外人都說他們七娘做了側妃,有多麼風光,可隻有去過一次王府的七娘母親知道,她的女兒有多麼苦。

“現在可好了,這些年靠著你照拂,家裡也有了些底子,回了家,咱好好備下嫁妝,柱子可一直都沒有娶親……”

這一家人帶著眼淚又哭又笑,互相攙扶著走遠了。

梁王府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自願留下的。

此刻好端端被放了自由,她們對待昔日丈夫的死訊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歡天喜地的回了家。

紀夏婷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圍,見陸陸續續已經有人來接了,可隻有她,半點消息都沒有。

難道母親沒有收到她送過去的消息?

還是說那收了她銀兩的賤婢自己昧下來了?

她一直在等,保持著自己端莊的姿態,等到了日落。

最後,紀夏婷實在等不下去,自己找回了家。

她回去的時候,紀家大門緊閉,紀夏婷麵上有些不虞,但還是親自上前拍了拍門。

屋中,快馬趕回了京城的紀父正在皺著眉一邊品茶一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時,下人走了來,“老爺,二小姐回來了。”

紀父眉皺的越發厲害了,他重重將茶杯拍在了桌子上,“什麼二小姐,那是廢王妃。”

下人被嚇得渾身一顫,“是,老爺,是廢王妃……”

“廢王妃現在已經回來了,老爺,外麵有很多百姓在看著……”

言下之意,就這麼放任紀夏婷拍門也不好。

紀父眉心都皺的快能夾死蒼蠅了。

他冷著臉,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道,“放進來吧。”

“直接送到夫人那裡去。”

“是,老爺。”

紀父站起身,去了書房,心不靜,下筆也就不穩,他看著那上麵的字跡,歎了口氣。

怎麼這樣的事,總能這麼倒黴的落到他頭上呢。

婷兒是決不能留下的,這樣一個前朝王妃在他家中,那不是時時刻刻提醒著當今這位,他曾經是前朝皇親嗎?

到底也是父女一場,便讓她自己了斷吧。

婷兒向來懂事,定會乖乖聽話上路。

如果她不肯,還想要苟活在這世上,那就隻能像是當初對待婉兒娘親一般,讓人動手了。

隻可惜,當初若是知道會有今日,他也就不會逼著婉兒娘親去死了。

麵容和善的男人想著,又充滿了仁慈的歎了口氣,毛筆落下,墨水輕輕滴在了上好的紙張上。

這家中,和前朝皇室有關係的,可不隻是婷兒一個人,也罷,那便讓她們母女,一道上路。

黃泉路上,也免得孤單。

***

小院子裡

紀夏婉穿著寬大的衣物,將凸起的腹部遮蓋住,好在現在天氣寒冷,人人穿的多,她蓋住了後,也沒有那麼顯眼了。

“小姐,陛下估計忙得差不多,該來接您了。”

卿子茹看著麵前的少女,眼中滿是為她高興的喜悅,“以後,您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紀夏婉的神情卻還有些恍惚,她下意識伸出手,護住了腹部。

曾經在衛明言輸贏未定時,她可以憑著他對自己的妥善安排,願與他一同走,可現在,他贏了。

那個男人已經成為了高高在上的皇上,就算是他接了她入宮,他們這樣的關係,日後又該如何相處。

紀夏婉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做皇後,新皇登基,不可能娶一個沒什麼家世,甚至繼母娘家還是前國貴妃的皇後。

她有了身孕,那人,應該會封一個妃位吧。

日後,那人後宮佳麗三千,她又該怎麼辦。

這些想法,紀夏婉沒有對卿子茹說,她年紀也不大,辦事妥帖,可在某些想法上,好像過於信任那男人對她的感情了。

紀夏婉看得出來,子茹以為他們二人是兩情相悅,這才有了這個孩兒。

可誰又知道,這個孩子,隻是一場意外呢。

夜間,紀夏婉小心翼翼護著腹部躺下,突然對著正要滅掉燈火的卿子茹道,“若我入宮,也就能護住身邊人了吧。”

卿子茹笑%e5%90%9f%e5%90%9f的回了,“當然了,小姐放心,陛下可不會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欺負您。”

“我哥就在陛下`身邊,他跟我說,陛下且護短著呢。”

看著燈光下,她臉上滿是信任的神情,紀夏婉合上了眼。

可,她根本不是他的短啊。

閉上了眼,眼前一片黑暗,紀夏婉忍不住又像是往常幾日一般,在腦海中勾勒著那個男人的樣貌。

他穿的臟臟破破的,初見時一臉的大胡子,後來像是怕嚇著她,跑去刮了,刮了胡子的他,沒了那讓人懼怕的蠻橫,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

紀夏婉還記得自己當時滿心的恐懼,還以為這男人是繼母派來故意折辱自己,直到被好好送到了房中,才鬆了口氣。

她還記得,他在自己詫異目光下熟練翻牆的動作,後來臨彆前,更是拿了她的簪子,硬往她手中塞了塊玉,賽玉的時候,他的眼睛很亮,又帶著痞氣,看著便是一番不著調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著調的人,原來早早地便為她想好了後路。

紀夏婉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對那個男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她可以因為他的情誼而一道去死,卻又惶恐著與他相處。

黑暗中,女孩伸出手,在枕頭下摸出了那塊玉佩。

這是一塊做工很粗糙的玉佩,甚至還缺了一個角。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當時,她也不知道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就這麼將這塊玉佩帶了回來,可能,是因為那男人說會娶她,會負責吧。

也可能是他的眼睛太亮,看著一點都不像是個痞子,模樣也認真。

紀夏婉摩挲著手中玉佩,在萬千思緒中,放任自己沉睡。

未來如何,便未來再想吧。

反正,也沒有從前糟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宮中沒有放出,而是繼續留著伺候的傳旨太監到了紀家。

傳旨太監到了也沒著急先打開聖旨念出來,而是先看了一下底下跪著的紀家人,“紀大人,紀小姐可在?”

紀夏婷嚇得渾身僵硬,連忙跪著往前走了幾步,“臣女在。”

傳旨太監這才滿意了,但還是道,“紀大人家人可都在了,若來全了,雜家可要開始了。”

現在新主剛剛登基就血洗了京城,可見是個小心眼的,紀父戰戰兢兢,哪裡敢放鬆,連忙道,“還有一女病重,我這就讓她出來。”

他讓人去請紀夏婉出來時才想起來自從回了京,還沒見過這個女兒一麵。

隻是聽夫人說她從寺廟回來便病了,整日連床都下不了,隻能每日喝藥延續生命。

想到這裡,紀父對著傳話的下人加了一句,“小姐若是不舒服,就讓人扶出來。”

他這邊吩咐完,連忙掏出了銀票來遞給了傳旨太監,看著他不動聲色收了,這心裡才放下了心來。

傳旨太監的態度一般都代表著皇上的態度,現在他既然肯收銀票,至少說明這次不是什麼壞事。

“公公,我這剛剛回京,陛下可是對我有什麼吩咐?”

那太監收了銀票,麵上神情也不再是公事公辦,而是透露道,“紀大人,這可是大好事啊。”

跪在地上的新夫人與紀夏婷眼微微波動,全都提起心來豎著耳朵聽著那太監說著話。

紀父先是心中一喜,接著又勉強在臉上端住了神情,“敢問公公,是什麼樣的好事。”

“以後啊,您可就是國丈爺了,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傳旨太監臉上也帶上了笑,“這旨意裡,可說了,陛下要迎娶紀家女為皇後娘娘呢。”

皇後!

紀父瞳孔猛然縮小,他,他居然要做國丈了?

地上的紀夏婷先是一驚,接著心跳的不由得快了起來。

這紀家隻有她們兩位女兒,紀夏婉那個病秧子從七年前便再沒在京城露過麵,回來之後便生了重病,從未出現在過人前。

她出外交際,一些夫人甚至不知道她還有個姐姐。

可她自己就不一樣了。

她的長相與其說是隨了母親,不如說是像前朝那位貴妃娘娘,按照梁王的話,那是隻看上一眼骨頭便能酥了去。

當初在未出嫁前,母親為了讓她一入府便獲得寵愛,可是好好地將她的相貌在外宣傳了一番。

否則,當初她替紀夏婉出嫁,梁王也不會半點意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