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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麼快妥協,可是心裡卻更是慌亂了,細究之下,才意識到這是一種失望的情緒。

燕明庭對他失望了。

“你想什麼時候停止,就什麼時候停止。你不想讓我看的,我就不看。你永遠可以在我這裡為所欲為,誰讓我先動心,先認輸呢。”燕明庭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底,有些蒼白無力。

趙夜闌心顫了一下,隨後用力一扯,最後一層衣服掉落在地上,皮膚白如瓷玉,腰圍很細,像是易折的柳枝,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e8%83%b8`前有一指長的疤痕,腰腹上也有一條淺淺的痕跡,但是很長,延續到了後背去。

“轉過來。”燕明庭道。

趙夜闌頓時臉色慘白,無意識後退了兩步,一直搖著頭:“不,不行,過幾日行嗎?”

燕明庭逼近一步,站在他麵前,低頭撫摸著他的臉頰,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喊道:“夢亭,給我看看後背。”

趙夜闌六神無主地摟住他脖子,不管不顧地%e8%88%94咬著他的嘴唇:“下次行嗎?下次一定給你看……”

就在趙夜闌以為自己在做無用功的時候,燕明庭終於有回應了,他抱住自己的腰,用力地吮xī這自己的唇舌,極具侵略性和報複性地在他唇上留下痕跡,嘗到了一點鐵鏽味,可是趙夜闌什麼也沒說,甚至有種解脫感,如果這樣能讓他解氣就好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對方不停地用拇指在後背摩挲個不停,緊接著聽見燕明庭啞著嗓音問:“是因為這個嗎?這個‘奴’字?”

趙夜闌整個人仿佛被淋了一盆冰水,如墜冰窖,僵住不動,連心跳的聲音都像是停止了一般,雙目失神,望著虛空的方向,前塵往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浮現在眼前。

他依稀聽見燕明庭的聲音:“我見過這個字,在為你沐浴時就見過,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在等你主動告訴我,我一直在等,可是你寧願在彆人麵前脫衣服,也不肯給我看。”

趙夜闌木然地看著他。

“我相信你和她是清白的,但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你寧願相信她,也不肯相信我呢?難道我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嗎?你以前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燕明庭聲音嘶啞道。

半晌,趙夜闌眼裡才重新聚焦,緩緩看向他,卻發現他眼眶竟然有些紅,像是委屈到了極點。

趙夜闌頭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般,有些喘不過氣,酸脹的情緒盈滿了整個%e8%83%b8腔,逐漸蔓延到眼裡,他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

“那是為何?”

趙夜闌顫唞著手,撫摸著他的臉頰,道:“因為你是燕明庭啊,你生來就與彆人不同。”

你一出生就被世人祝福,全天下最英勇的人是你的父親,最賢惠善良的郡主是你的母親,你一路走過的每一步,都是踏實的一步,都是令人敬仰的一步。你灑脫坦蕩,光風霽月,%e8%83%b8中有大義,心中有乾坤。你合該受萬民稱頌,名垂青史。

而我,又怎能與你相提並論呢?

我連名字是假的,我的身世是不能被提及的,哪怕如今有了權力與數不儘的金銀,可身後這個烙印,卻時刻提醒我,我是從最陰暗肮臟的地方裡爬出來的,我連個普通百姓都比不上,我隻是個再下等不過的罪奴罷了。

張揚清高的表皮下,是潛藏著最深的自卑,平時可以騙得了自己,騙得了所有人,可一旦有在意的人了,那根針就會紮在心裡,緩慢地折磨著自己。

越是相處,他就越想要展現一個完美的自己,不想讓燕明庭瞧見自己身上的傷痕和烙印,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過去。

可是,燕明庭早已經發現了,卻一直沒有說出來。

也許是猜透了他內心的想法,也許是不在意這個烙印,不過好像這些答案,都遠不如他讓顧嫋嫋幫自己刺青一事更令人生氣。

“你不是好奇我和顧嫋嫋是怎麼認識的嗎?”趙夜闌顫著聲道,“我們……是在牢房裡認識的。”

燕明庭怔住,隨後將人抱進懷裡,深吸一口氣,心裡那點鬱氣頓時煙消雲散。隻要對方給他一個解釋,他就會無條件相信他。

他自然知道這個烙印對於趙夜闌這麼驕傲的人來說是多麼難以啟齒,再刻意的囂張跋扈和清高自持,都是為了掩飾他骨子裡的卑微感。

所以他不主動拆穿,隻是當發現趙夜闌寧願在一個外人麵前脫了衣服任人瞧時,他才會亂了方寸,從心裡蔓延出一陣陣醋意,快要將他浸泡成扭曲的控製狂,想要把人帶回去囚禁在府裡,不讓任何人見到他。但這隻是轉瞬即逝的想法,因為他沒辦法狠心對待趙夜闌。

疼愛都來不及,怎麼會想要傷害呢?

“好,我明白了。”燕明庭抬眼看了眼桌上的東西,“你是要刺青嗎?我也會,我給你刺吧。”

趙夜闌訝然:“你會?”

“嗯,我給好多將士都紋過精忠報國呢。”燕明庭將那些東西收起來,“先回家吧,馬上就晚上了,這裡會來客人。”

趙夜闌還沒來得及整理好心情,就被他拉著往門外走去,又趕忙喊停,帶著他從暗門離開了。

暗道陰暗潮濕,全是腐朽的黴氣,趙夜闌一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牽著燕明庭,頭一次覺得這段距離不算難熬。

重新回到將軍府後,兩人徑直去了臥房,趙夜闌看著他有模有樣選針,這才相信他是真的會刺青。

“你怎麼沒說過會這個?”

“你也沒告訴過我你有烙印啊。”燕明庭理直氣壯道。

趙夜闌這時候才有空來跟他翻舊賬:“你趁我沐浴的時候偷看我。”

“那你還趁喝醉的時候占我便宜,吃我豆腐呢。”

“……”

“好了,把衣服脫了吧。”燕明庭道。

直到趴在床上後,趙夜闌才真正緩過神來,沒料到自己竟然在他麵前袒露了後背的烙印。然而在對方走過來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瑟縮了一下,將頭埋起來,不太想麵對對方。

不過情緒是會互相感染的,燕明庭看起來並不在意,甚至還插科打諢地誇他後背好看,想親親。

趙夜闌稍微放鬆了一些,隻是沒理他。

後背上落下一個%e5%90%bb,濕熱的呼吸打在肌膚上,趙夜闌有些癢,感覺肌膚都在戰栗,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他又%e5%90%bb了一下,這次落在了那個烙印上。

“你想要什麼圖案?”燕明庭問。

這把趙夜闌問住了,他去之前並沒有想這些細節,隻是念著顧嫋嫋經驗多,應該可以直接落針。

“你不是有經驗嗎?你有什麼建議嗎?”

“我看看啊。”燕明庭的手在烙印上反複摩挲打量。指腹的熱度傳到皮膚上,趙夜闌緊張的同時又有些心癢難耐,像是在刻意挑起他欲望似的,可是回頭看過去的時候,燕明庭卻又是一臉正直,似乎隻是他想多了。

“我對花草這類的圖案不是很熟悉,更擅長於刺字。”燕明庭道。

“刺字?”

“嗯。咱們可以在這個字前後各加一個字,如何?”燕明庭建議道,“前麵加個念,後麵加個嬌,如何?”

“……念奴嬌?”

“對,你要是喜歡,我還可以在後麵刺一整首詞,厲不厲害?”

“…………”

第71章

趙夜闌極其厭惡後背上的烙印,可也並不希望後背刺著滿滿的詩詞,一時竟說不清是哪個更令人討厭。

他起身拿起紙筆,坐在桌邊,提起筆,根據奴這一字的筆畫勾連出去,形成一個另類彆致的圖案,問:“這樣的話,你能刺出來嗎?”

燕明庭拿過來研究了一會,可能是為了照顧他並不如何的丹青技藝,所以這個圖案並沒有往繁複的花樣走,更像是個莫名其妙的字體,道:“可以。”

“那就這個吧。”

兩人商議好,卻聽見小高敲門的聲音:“大人,該用晚飯啦。”

“先吃飯吧。”燕明庭合上畫紙,“這個可費時了,咱們先吃完,再慢慢進行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趙夜闌點頭同意,穿上衣服後,打開門,看向小高時,卻沒有好臉色,低聲逼問:“誰讓你告訴他我去紅袖樓的?”

“啊?這是不能說的嗎?”小高記得燕將軍已經見過顧嫋嫋,知道顧姐姐是大人的朋友了呀,還以為是可以直接說的呢。

“那我又犯錯了。”小高懊喪地撓撓頭,“我以為大人你對將軍已經沒什麼秘密了,你懲罰我吧。”

趙夜闌一噎,反倒不好責罰他了。

“哼,你瞧瞧,小高都比你懂事。”燕明庭在他耳邊說,“就你成天東一個秘密,西一個秘密的,你是什麼謎語人嗎?”

趙夜闌轉過身,將火氣全撒他身上了,又是腳踹,又是手捶的:“你煩不煩!陰陽怪氣的說誰呢!”

覃管家剛擺好碗筷,就看見燕明庭風風火火地跑到桌邊坐下,緊隨其後的趙夜闌卻有意放慢了腳步,隻是呼吸不大均勻,看樣子是剛動過手。

已經習以為常了,覃管家見怪不怪,甚至對自家將軍有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錯覺。一開始他還覺得趙大人太過小心眼,可是觀察下來後,發現總是將軍去招惹大人,然後大人開始動手。

將軍這皮糙肉厚的,哪裡怕大人這嬌生慣養的拳頭?

覃管家也就明白了,這分明就是年輕人調情的小把戲罷了,哼。

將軍府終於又熱鬨了。

吃過飯後,趙夜闌又跟著燕明庭去院裡轉了小半個時辰消食,並主動提出會跟著他鍛煉,把燕明庭樂壞了,立即開始給他製定一個循序漸進的計劃。

回到房間後,燕明庭注意到桌邊的抽屜,忽然問道:“你其他香囊裡有毒嗎?”

“沒有,就江離那個有問題。”

燕明庭這才放心,趁著他沐浴的時候,出去了一趟,主動找到姚沐澤家裡去了。

姚沐澤已經通過了太醫院的考核,如今也是一位太醫了,見燕明庭來訪,熱情招呼一番,想要邀他用飯,被拒絕了。

“我就是想來問問,我離京前讓你研究的香囊,你查的如何了?”燕明庭問。

“查清楚了。”

姚沐澤的答案和趙夜闌的如出一轍,燕明庭鬆了口氣,就怕趙夜闌是用的更狠毒的藥。

“這個毒停用的話,就沒事了吧?”

“能停就儘量停,如果長期使用的話,可能需要調養個三五年,可以多出出汗,吃點排毒的藥材和食物,儘量逼出體內的毒素。”

“好,那藥材上的事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燕明庭回到府裡,又吩咐廚房的人平時多用些排毒的食材,這才回到臥房去。

趙夜闌已經沐浴完,正在給屋裡的盆景澆水,見他回來,正準備辦正事的,誰知燕明庭卻腳步一頓,說道:“該我沐浴了。”

隔著一盞屏風,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