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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不為百姓辦實事,我們為官的意義又在哪裡?”

“可你區區六品,一個剛入官場的晚輩就妄圖修正他們的錯誤,是不是太冒進了?他們憑什麼要聽你一個毛頭小子的話,你既無高於他們的權力,又無能讓他們信服的真本事,光憑一張嘴,就能替你完成你所謂的為官道義?”趙夜闌本不想和他說太多,還想讓他再感受感受官場的險惡,才會知道過剛易折的道理,可是他的時間不多了,“你若是還想怨天尤人,就找塊涼快的樹蔭呆著去,彆在這打擾我。”

王桂生抿了抿嘴,良久才道:“那你認為我應該如何做?”

“去跟他學學人情世故吧。”趙夜闌衝某個方向抬了抬下巴。

王桂生望過去,便看見阮弦正在聽那幾位老學士講學,也不知說了什麼,叫那幾個老迂腐摸著胡子哈哈笑,然後主動提起了一些學問。

趙夜闌見他終於肯放下臉麵去找阮弦請教,這才歎了口氣。

這二人,一個過於圓滑,真才實學卻少了些,於是便將飛黃騰達的主意打到了身邊人身上,把每一個人都哄好了,才有更大的機會一道雞犬升天。

另一個則過於孤傲剛直,有抱負有才華,但行事太過孤僻,官場不是憑一身正氣就能一路亨通的。

他們倆正是互相學習借鑒的好搭檔,若是能揚長避短,將來也能輔佐皇帝解決掉這先皇留下來的一大攤子爛局。

放衙後,他拿著錢袋,一路從街頭買到了巷尾,明記的包子、會春樓的醉蝦、錦軒的綢緞、街邊的小玩意……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回到府中,還找了幾名下人來從轎子裡搬東西。

“大人,你怎麼突然買了這麼多東西啊?”覃管家見這場麵,什麼玩意都有,也上手幫忙搬運。

“小心點。”袋子裡的東西掉了起來,趙夜闌拾起來,是兩根糖葫蘆,在街邊恰巧看到的,便買了一些。

覃管家又折回來,看見他手裡拿的糖葫蘆,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大人你這是給將軍準備的生辰賀禮吧!”

趙夜闌一頓:“生辰?”

“是啊,六日後就是將軍的生辰了。”

趙夜闌低頭看了眼糖葫蘆,手指微縮,輕微地蹙起眉——在他生辰前“死”去,是不是不太吉利?

也罷,左右不差這幾日,等燕明庭過完生辰再“走”不遲。

“咦,將軍你……人呢?”覃管家方才好像看見燕明庭出現在大門口,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趙夜闌和他一同看向大門,空空如也,道:“你老花眼了吧。”

大門外的轉角處,何翠章悄聲問:“將軍,我們為何要躲起來?”

“廢話,你沒聽見他們說什麼生辰賀禮嗎?”燕明庭搓搓手,踮起腳,往院裡瞧去,看著下人們進進出出的東西,“保不齊那些都是趙夜闌給我準備的賀禮,我現在出去,豈不是把他精心準備的驚喜給撞破了?”

“有道理……讓我看看大人都準備了些什麼?”何翠章也踮起腳,往院內看去,小聲彙報,“他手裡拿了兩根糖葫蘆!”

沒跑了!

鐵定是給他準備的賀禮,燕明庭暗暗握拳。

何翠章:“咦,小高討了一根去。”

可惡的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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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趙夜闌將剩下的東西都交由覃管家去安排,帶著小高去了臥房,取出一張房契,交到他手裡:“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該成個家了。你拿著這房契去看看屋子怎麼樣,看看需不需要重新修葺,再置辦點新物件,再去找個喜歡的姑娘吧。”

小高看看房契,再看看他,忙後退兩步:“大人,我要的是糖葫蘆,不是房契啊。”

“我知道。”趙夜闌直接塞進他腰帶裡,附耳低聲道,“你長大了,該有自己的去處了。若實在找不到好的去處,便去找你叔公安排,他自會給你重新安排一份好差事的。”

“我不要叔公。”小高嘴巴癟了癟,“大人,你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趙夜闌歎氣,好言相勸道:“難道你就不想娶妻生子嗎?”

“不想。”小高毫不猶豫道。

“……”

“娶妻生子就會變成覃管家那樣的糟老頭,我就要跟著大人。”小高忽然問道,“大人,你是不是要死了?”

“……”

“我爹去世的時候,就是你這樣的!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小高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

“行了行了,還沒死呢,我不會死的。”趙夜闌哄騙道,“既然你不想娶妻,那就留下吧。”

“嗯!”小高擦擦眼淚,猛點頭,突然一頓,又飛快地擦了起來:“將軍來了。”

趙夜闌看向外麵,燕明庭果然走了過來,他低聲道:“今日我們說的事,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知道了。”小高離開前,又小心翼翼地指著他手裡的糖葫蘆,“這個能給我嗎?”

燕明庭一走進屋子,就看見趙夜闌將最後一根糖葫蘆也給了小高,正欲開口,卻見小高淚眼婆娑地轉過身,拿著糖葫蘆就跑出去了。

他幾度張口,半晌才問道:“小高這是怎麼了?”

“想家了。”趙夜闌不換不忙地坐下,旋即想起還買了些吃食,又起身去找吃的。

“我可看到了啊,你剛剛把糖葫蘆給他了。”燕明庭跟上去,在他旁邊轉個不停,發覺他買了好些美食回來,心道這距離生辰還有好幾日,也不怕放著壞了嗎?

“怎麼?你也想要?”趙夜闌取出會春樓的醉蝦,打開紙袋,頓時香飄四溢。

“嗯,我也想家了。”燕明庭脫口而出。

趙夜闌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是在誰的家?”

“哦……我的意思是,我想爹娘和弟弟了。”

“那你吃不吃這些?”趙夜闌指著帶回來的大魚大肉問道。

“不,我就要糖葫蘆。”

“什麼毛病?”趙夜闌順手拆開旁邊的一個紙袋子,裡麵恰好是幾根糖葫蘆,便悉數給了他,“拿去吧。”

燕明庭滿意了,拿著糖葫蘆走到一邊,聽見趙夜闌召集所有的下人,把那些大魚大肉都分了下去。

燕明庭:“?”

最後,燕明庭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看著下人們魚肉雞絲吃得好開心,後悔不迭。

“你今兒是怎麼了?”燕明庭禁不住問道。

“一不留神買多了,放久了也要腐臭,不如叫大家都嘗一嘗。”趙夜闌道。

燕明庭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可是接下來幾天,趙夜闌都有些反常。

先是花大價錢給府裡添置了好些物件,桌椅換成了上好的花梨木,木製屏風替換成了琉璃的,院裡的雜草都拔了,雞圈的籬笆修補了,魚塘裡也扔了些錦鯉,連“紅燒”都有專屬的特大籠子了,看樣子是恨不得把將軍府整個重新翻修一遍。

“不対勁,很不対勁。”燕明庭站在大堂內,看著又外出去采買的趙夜闌,微微眯起眼睛,問一旁的覃管家,“他這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這還不明白嗎?”覃管家笑得一臉歡喜,“大人這明顯是在為你的生辰做準備啊,大方修葺府邸,不就為了讓你住的舒心嗎?”

“那他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給你的賀禮吧,畢竟頭一次為你慶生,拿不準主意,便多買一些嘛。”

燕明庭恍然大悟地點頭,豎了個大拇指:“還是覃叔看得通透。”

覃管家笑嗬嗬地摸著胡子,剛神氣了一會,就拿起掃帚去清掃府邸了。

“対了,覃叔,你去西邊收拾一間廂房出來。”燕明庭想起另外一件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誰要用?”

“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先備著吧。”

昨日他收到了鐘越紅的信件,按照路程,快的話也就這兩日才到達邊關,所以這封信是在路上的驛站裡寫的。信中簡要說了幾句路上的事,隨後才提到她在驛站碰見了左冉。

左冉獨自一人往京中趕來,說是要來找將軍,卻行色匆忙,連口水都沒喝一口,就快馬加鞭趕路去了。

鐘越紅也沒能問出緣由,隻知是出事了,便趕忙寫信寄到京中來,事先通知一聲。

如果是晝夜不停趕路的話,左冉應當與信件抵達的時間差不多。不管出了什麼事,一見便知。

臨近晚膳時分,趙夜闌還沒有回來。燕明庭走到大門外張望了一會,一個男人跑到他跟前問道:“請問燕將軍在府上嗎?”

“我就是。”

“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男人遞給他一封信,然後就跑了。

燕明庭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一個地址,他將信揣好,沿著僻靜的小路行走,來到了一個農家小院前,按照信中指示,他接連扣了五聲門,房門才打開。

燕明庭看向開門的小高,道:“什麼事?”

“裡麵請。”小高示意他趕緊進去,然後守在門口。

燕明庭將信拿出來,朝桌邊的人走去,隨後放到他麵前:“這麼大費周章地叫我來這裡,是出什麼事了?”

“無事就不能喊你出來了?”趙夜闌反問道。

“自然是可以的。”燕明庭笑了笑,在他旁邊坐下後環顧一圈。屋內隻點了一支蠟燭,環境有些昏暗,他隻好將椅子往旁邊挪一點,方便看清楚趙夜闌的臉。

趙夜闌側過頭,他不偏不倚地回視,齜牙一笑:“特地跑到這裡來見麵,到底所謂何事啊?”

“給你介紹位朋友。”

“朋友?誰啊?”

話音剛落,門外又響起了不輕不重的五道敲門聲,小高透過窗子往外瞧了一眼,才打開門。

燕明庭疑惑地看向大門口,一時沒看清,待対方走進來後,才瞠目結舌地指著來人,半晌說不出話。

來人似乎也沒想到還有旁人在,原地怔了一下,才疑惑地看向趙夜闌:“將軍怎麼在此?”

“無妨,進來吧。”趙夜闌道。

“是。”來人收斂起驚訝的神情,鎮定地走過來,在他另一側坐下,恰巧與燕明庭麵対麵。

這下完全看清他的相貌了,燕明庭難掩內心的驚訝,大驚失色道:“闞川?!”

“燕將軍,久仰,早就想登門拜訪,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卻不想是在這裡與你會麵。”闞川微微一笑,言談舉止間和趙夜闌還有幾分相似,一看便是耳濡目染,又或者同道中人。

“你、你們……不是針鋒相対嗎?”燕明庭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不怪他壓根沒往此處想,他從回京後,頭一次和趙夜闌一起上朝,便親眼目睹了闞川請求廢除趙夜闌的官職,又從百官口中得知這兩人朝堂上經常發生口舌之辯,即使趙夜闌去了翰林院,也時不時被闞川反複提及鞭撻。

本來他還挺欣賞闞川的性子的,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