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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來了。”

“用得著這麼迂回?”趙夜闌有些好笑,但麵上卻不動聲色。

“當然了,你倆感情這麼好,跟你說的效果是一樣的。”李遇程又掏出三張銀票,“這些是我這麼多年來所有的積蓄了,我爹從不貪汙,我也掏不出萬兩黃金,隻能用這個給你賠罪,倘若哪日我飛黃騰達了,一定會補齊剩下的。”

討厭歸討厭,誰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趙夜闌麵不改色地將銀票收好,隨後猛地一頓:“誰說我和他感情好了?”

“這還用說嗎?”李遇程撇撇嘴,“我以前也當麵罵過他好幾次克星、掃把星、煞星了,他都隻當沒聽見,結果上次當著你們的麵,罵他會克死你……他馬上就給了我兩巴掌!足足腫了十天半個月才消下去呢!”

“你活該。”趙夜闌心道若不是當時留你有用,你早就死我手裡了。

“是是是,是我活該,我爹早讓我不要去跟你惹事,我偏不聽。”李遇程嬉皮笑臉地說,“不過以後不會了,我決定交你這個朋友了!”

趙夜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誰給你的臉?”

“怎麼,你交朋友需要什麼門檻?”

“起碼腦子得好使。”趙夜闌嫌棄地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腦子,直搖頭。

“這是因為我爹打小不讓我念書!”李遇程理直氣壯道,“他既不希望我習武去參加,說戰場太凶險,也一直不希望我入仕,所以從沒管過我的學業。否則還說不準今年狀元是誰呢。”

“哦?是誰在說新科狀元啊?”門外有人笑道。

李遇程好奇地拉開門,便看見兩個陌生人,正要轟人,卻見那一臉笑容的人徑直走進來,道:“趙兄,果真是你,方才看見你的背影,還以為是認錯人了呢。”

“你們認識啊?”李遇程訝然道。

“在下阮弦,在翰林院任職。”阮弦笑了笑,又指著身後的人介紹道,“這位便是你口中說的新科狀元,王桂生。”

李遇程目瞪口呆,心說自己的嘴難道開過光了?他立即嘀咕道:“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快快顯靈,讓我見一見你們的真身。實在不行,西施貂蟬也可以啊。”

趙夜闌無語地看著他,真不知他是怎麼說出他有腦子夠做自己朋友的。

“外麵人滿為患,已經沒有空桌了,不知可否與趙兄一起拚張桌子?”阮弦問道。

“坐吧。”趙夜闌正好也不想與這個李傻子單獨一桌,便吩咐小二再添兩副碗筷。

四人各坐一方,阮弦和趙夜闌談起了時局變化,李遇程就發現自己插不上嘴了,有些跌份,便戳了戳旁邊的狀元郎:“你和趙夜闌關係挺好?”

王桂生也不知怎麼回答,下意識看向趙夜闌,卻見他端坐一方,姿態大方隨意,卻又不失風度,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偶爾點頭附和一下阮弦的觀點,禁不住看得有些呆了,心道有些人真是生得叫人挪不開目光。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到聽見趙夜闌提起了江南的事。

“前些時日,淮河的水報呈上朝廷,是否說的降水量較往日有顯著增高,預測有洪災?”

“是的,這事桂生應該更清楚,下放預備災銀的詔令就是他起草的。”阮弦回道。

先皇在世時有一年爆發過洪災,導致民不聊生,是以趙暄一登基後,便在長江黃河兩域設置了水報員,至春末便開始定時往朝中彙報降水量,以便提前做好防洪準備。

趙夜闌看向王桂生:“災銀送往哪裡了?”

王桂生一愣,說:“淮州、知州兩地,屆時再酌情下放。按路程來看,應當還有十幾日便到了。”

趙夜闌眉頭緊蹙,前幾日在與孫暮芸談起江南風情時,對方熱情相邀他去江南遊玩,稱近日天氣不錯,一連十幾日都是晴天,便於出行。

“有什麼問題嗎?”阮弦問道。

話音剛落,大堂卻突然響起了摔桌子的聲音,李遇程這個好熱鬨的家夥,立即打開了門,往下麵一瞧,就瞧見了自己的老對頭,那號稱京城第一美男的付謙。

對方死死抓住一個個頭矮小的公子哥,追問道:“你到底是何人,敢不敢剝了衣服瞧個究竟?”

“你放開我!”

趙夜闌手一頓,這聲音莫名有些耳熟,走到廊上,俯瞰著爭執中的二人,忽然想起這玉麵小生是誰了,道:“去把這人帶上來。”

三人一愣,紛紛下樓去,李遇程首當其衝,揪住付謙的後領就開始罵罵咧咧:“大家快來看呀,光天化日之下,付謙竟然要剝了男人的衣服,莫不是有龍陽之好吧!”

頃刻間哄堂大笑,付謙顧麵子,立即鬆開手,轉身與他爭論,然而還沒開腔,就被他拖了出去,兩人在大門口扭打了起來。

那玉麵小生剛喘一口氣,準備逃跑,卻被另外兩個斯文的人給請上了樓去。待看見坐在雅間裡的人時,才如同看見親人一般,激動道:“趙大人!”

“你膽子也太大了。”趙夜闌不悅道,“你的婢女呢?”

“婢女?”阮弦驚訝地看向這位公子,細皮嫩肉,五指纖細,聲音清脆,再一細看,並沒有突出的喉結……分明就是個姑娘!

“她去找人了。”孫暮芸劫後餘生地笑了笑,“幸虧趙大人你出手相助,不然我就完了。”

何止是完了,她此行是來參加選秀,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旁的男子拉拉扯扯,上報聖聽,讓有心之人借此告她個%e6%b7%ab/亂之罪,那才是得不償失。

“我錯了,我以為我偽裝得天/衣無縫的。”孫暮芸認錯倒是挺快,委屈巴巴地說,“我聽說京中有個第一美男子,便喬裝打扮來瞧瞧,誰知竟是個酒囊飯袋,還瞧出我是個女兒家,說我是傾心於他才做這裝扮與他私會,要與我做相好,我不依,就吵起來了……哼,我瞧他滿麵油光,哪裡配得上第一美男子的稱號,連趙大人一根手指頭都不如呢!”

“這個我同意。”阮弦撫掌大笑。

“哇哦,你們二位……也挺俊的!”孫暮芸這才注意到房中另外兩名男子,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們。

趙夜闌一時失語,也不知是該佩服她沒心沒肺的膽量,還是讚歎她甜言蜜語的功夫,這麼簡單一兩句話竟也叫這二位暗自紅了臉。

他思慮片刻,道:“孫姑娘若是想看美男子,待入了宮,便可窺見聖麵,那才是真正的風采卓然。”

“此話當真?”孫暮芸壓低了聲音,糾結道,“可我幼時曾見過先皇一麵,屬實是難看……”

阮弦和王桂生掩麵失笑,趙夜闌亦笑:“聖上卻更似他的母妃,麵如冠玉,不會叫你失望的。”

“正是。”阮弦附和道,“我見聖上都是自慚形穢不已。”

孫暮芸又半信半疑地看向王桂生,王貴生點點頭,她頓時心動不已。這京中有名的美男子叫她看了個遍,唯二覺得驚為天人的偏偏成了夫妻,眼下就隻剩一個還從未見過了!

反正她一開始的計劃便是來看看京中有無心儀的美男子,若是尋到了,便在選秀時扮醜,走完流程後便和自己的意中人雙宿雙飛。若是尋不到,那就聽天由命了。

“行,我這就回去準備選秀!”

“近幾日不要再出門惹事了,選秀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你背後還有孫家呢。”趙夜闌提醒道。

“我知道了,多謝趙大人。”孫暮芸點點頭,恰好她的婢女帶著人來了,於是便先行離去。

這三人後一步離開酒樓,走出大門時,看了一眼還在扭打中的李遇程和付謙,趙夜闌目不斜視地往另一邊走出去,腳步卻倏地一頓,驚訝地看著立在前方的人。

阮弦和王貴生也瞧見了,頂著對方晦暗的眼神,率先客套道:“燕將軍。”

不知為何,阮弦覺得燕將軍好像更討厭他了!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攏共也沒見過幾麵吧!

這讓世故圓滑的阮弦很挫敗,想他將翰林院老老少少都哄得高高興興的,怎麼就在燕明庭這折了呢?

燕明庭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向趙夜闌,拉著他的胳膊就往旁邊的轎子裡塞,然後自己也黑著臉坐進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怎麼了?”趙夜闌揉了揉被他拽過的地方,有些疼,不免有些惱怒,“吃炮仗了?”

燕明庭冷哼一聲:“你這一天,過得挺瀟灑啊。”

枉費他特地冷淡了好幾天!

自上次席間不歡而散後,燕明庭就有意不理他,好叫他自省一下,最好是能意識到錯誤,然後來跟他示個好,可誰知對方不僅沒有絲毫的悔意,還出來和翰林院這兩個小白臉喝酒吃飯,好不快活!

翰林院那麼多學識淵博的老頭子,怎麼沒見他和那些人吃飯?

趙夜闌卻以為是他又嫌棄自己來酒樓大肆鋪張了,道:“是李遇程擺的席,銀子也是他付的。”

好哇,還有個李遇程!

燕明庭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一路沉默,趙夜闌瞅著他的臉色,想到每次去外麵酒樓都要被他念叨浪費銀子,自己也不禁來了氣,道:“就算是我付的銀子又礙著你什麼事了?管東管西的,我花你一文錢了嗎?”

轎子一停,他就用力掀開簾子,怒氣衝衝地走進將軍府。

“……”燕明庭望著還在晃悠的簾子,不是,怎麼他還生起氣了?

晚膳時桌上的氛圍很怪異,連下人們都察覺出來了,小高偷偷問覃管家:“將軍是不是又逼著大人紮馬步了?不然大人為什麼這麼不開心?”

“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覃管家歎了口氣,前幾天他就看出不對勁了,沒想到這兩人還沒和好,反而愈演愈烈,得想個法子才行。

晚間,趙夜闌沐浴後,便將房門緊鎖,誰知今晚這無賴卻遲遲沒有來敲門或是翻窗。

他輾轉反側良久,有些好奇這家夥到底做什麼去了,難道真會乖乖去書房睡?

這時,門外響起覃管家路過的聲音:“將軍受了傷,你們伺候的時候可得小點心,不要碰著他傷口了。”

趙夜闌皺起眉,回想起燕明庭生龍活虎的樣子,實在不覺得哪裡受了傷,翻過身去睡覺。

一刻鐘後,屋內突然亮起一支蠟燭,他披上外衣,四處尋了一圈,見書房裡有光,便走了進去,恰巧看見燕明庭眼疾手快地將手裡的東西塞進懷裡,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呃……看看書,你怎麼還不睡?”燕明庭神色慌張道。

趙夜闌走到他旁邊,舉著蠟燭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皺眉問:“你哪裡受傷了?”

“受傷?”燕明庭一呆,餘光看見覃管家在書房外探出個腦袋,拚命給他使眼色,再一看趙夜闌略顯關心的語氣,登時用左手捂住%e8%83%b8口:“舊傷複發,心臟疼。”

“心臟在左邊。”趙夜闌麵無表情。

“說錯了,是心口疼。”燕明庭神色痛苦地看著他,“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