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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闌倏地看向他,而後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的手。

“這狗皇帝真是……”燕明庭雖知尊卑禮節,但與先皇並無過多交集,隻知他昏庸殘暴,並無什麼好感。

“噓。”趙夜闌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知道的是你在說老皇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罵聖上,小心隔牆有耳。”

燕明庭點點頭,垂下眼睛,盯著他的手看,嗬出的氣都打在了他的手心上。

趙夜闌若無其事地收回來,道:“難怪當年奪位的時候,李津羽袖手旁觀,誰的隊也不站,隻有最後趙暄帶著禁軍逼宮的時候,他親手打開了老皇帝緊閉的大門,為其引路。”

燕明庭點點頭:“是的,無論是誰來逼宮,他都會幫忙的。”

李嫣然死因的謎題解開,趙夜闌又問道:“那你跟他說你父親的事了嗎?”

“那怎麼可能,茲事體大,我與他關係還沒親密到什麼事都和盤托出的份上。”燕明庭說道,“我隻是說覺得李嫣然的死因有蹊蹺,又想查明我天煞孤星的流言從何而來。”

“……那你為何什麼都告訴我?”趙夜闌問。

“你是我夫人啊。”燕明庭笑了笑,點了點他的腦袋,“而且你這兒聰明。”

趙夜闌拍開他的手,聽他悶哼一聲,下意識看向他的手:“剛剛砸那一下受傷了?”

燕明庭不語。

趙夜闌湊過去看他的手,燕明庭攤開手給他檢查,嘴角翹得高高的:“你在關心我嗎?”

趙夜闌見他手上沒有什麼傷,立馬甩了回去:“我隻是怕你手斷了,拿什麼來保護我,沒用的東西。”

“放心吧,手斷了我也能保護你。”燕明庭挺起%e8%83%b8膛自信地說。

“你還挺自豪。”趙夜闌嗤了一聲,回到正題上來,“那你跟他打聽了南疆蠱毒的事了嗎?”

“打聽了,我借著詢問李嫣然飲毒一事,追問用的是何種毒,又有意無意提了一嘴南疆的事。他說李嫣然用的是砒/霜,與南疆那邊無關。因為南疆帶入京的毒都管控得很嚴格,經由太醫院看守,拿去做研究,他們這些臣子僅僅隻能在展示時瞧上一眼。”燕明庭道。

“太醫院……難怪姚沐澤從他師父那聽說過此毒,看來得去找找他師父,前太醫院院使了。”

“嗯,明天我就去找姚沐澤打探他師父的行蹤,看看能不能請過來。”燕明庭又想起另一件事,問道,“對了,皇上真知道賭坊主人是你?”

“我嚇唬他的。”趙夜闌掀開被子,“皇上政務繁忙,哪能顧到每一個人私下的做的事。我警告你,如果你將這事說出去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知道了知道了,快睡吧。”

燕明庭拍拍他的被子,然後熟練地打好地鋪,回頭看了眼剛躺下的人,趁其不注意,將被褥往床邊挪近一點距離,望著不遠處的床榻,這才滿足地合上眼。

一日後,姚沐澤又被邀請來為趙夜闌診治,多開了幾副方子。

趙夜闌溫和道:“有勞了。”

“沒事,治愈病患本就是我分內之事。”姚沐澤笑道。

燕明庭適時插嘴:“姚公子,他這個身體情況,若是能請到令師的話,可否能痊愈?”

“唔……”姚沐澤沉%e5%90%9f道,“興許可以,我師父救治過不少疑難雜症,趙大人這種屙疾應該是十拿九穩的,怪隻怪我學藝不精。”

燕明庭喜道:“那可否請令師來府裡一趟?”

“這個恐怕有些麻煩。”姚沐澤說道,“師父辭官後便一直在外雲遊,隻往窮鄉僻壤的地方去無償救治百姓,偏偏不肯入京。我此番來京城參加太醫院的考學,他便與我劃清了界限,也不肯回我的信件,就連我也不知道他如今的蹤影了。”

送走姚沐澤後,燕明庭臉上的失落之情顯而易見。

趙夜闌喝了口茶,道:“你不是部下多嗎?派人往窮鄉僻壤挨個查就是了。”

“隻能這樣了,隻是需要耗些時日。”燕明庭垂頭喪氣地將劍放到桌上,心不在焉地擦拭起來。

“陳年舊案已經耗費了這麼些年,你這時又心急什麼?現在情形已經逐漸明朗,難道不比之前好嗎?”趙夜闌道。

“這個我倒是不急,慢慢來也無所謂。”燕明庭扭頭,注視著他,認真道,“可是他能治好你的病。”

趙夜闌頓了頓,長睫倏地顫了顫,又輕輕垂下,遮掩住眼裡的情緒,放下茶盞:“未必。我這病也有不少人來看過了,無非就是煎些藥,控製住而已,治標不治本。”

“總要試試才行,既然對方是前院使,應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燕明庭說完,便匆匆出門去,安排部下去尋人。

趙夜闌望著空蕩蕩的大門,默然半晌,端起茶重新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水溫過高,還是茶葉太多,總覺得心裡堵得慌。

天氣逐漸暖和起來,雨水也少了,高檀每日望著太陽,都忍不住高興——這幾日大人咳得次數少了很多,心情也不錯,每日去翰林院看看書、下下棋,回府後還會跟燕將軍一起小跑一圈,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而且自從大人嫁進將軍府之後,他自己就輕鬆了不少,不再像往日那般需要時時刻刻守在大人身邊,反正有將軍看顧著,經常被打發出去,他就有了自己的時間去買好吃的零嘴,和府裡的下人們一起玩了。

但相繼帶來了另一個麻煩,那就是將軍每日回府,若是第一眼沒看見大人,便會四處尋他:“你家大人呢?”

某日他玩得糊塗了,跟將軍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應當是在書房吧?”

誰知將軍竟罕見地訓斥了他一頓,然後神色匆匆地趕到書房去,見到趙夜闌的確在書房下棋時,才立馬換上一副笑臉。

至此,小高已經習慣了每日在前院守著,隻要將軍一回來,便馬上稟報大人的具體位置,然後才去玩。

這日,小高蹲在大廳前的院裡喂兔子,聽見腳步聲,便喊道:“將軍,大人就在大廳。”

“什麼?他在府裡?”剛到門口的身影忽然一頓,又躲到了大門外去。

“鬼鬼祟祟的做什麼,還不滾進來。”趙夜闌一眼便瞧見了燕明庭躲閃的身形,對方從門外探出個腦袋,衝他憨厚一笑。

“你今日怎麼不在書房呆著了?”燕明庭訕訕道。

“怎麼?”趙夜闌狐疑地走到門口去,見他雙手背在身後,“把手拿出來。”

燕明庭僵硬地將手拿出來,手裡提著不少果子和鮮花,他立馬將東西往旁邊的侍衛身上塞去:“來來,你們辛苦了,拿去解解渴。”

趙夜闌冷笑兩聲,轉身往大廳走去:“燕將軍當真是風流倜儻,出趟門的功夫,就獲得了這麼多妙齡少女的芳心。”

很快便是選秀的好日子,這些日京城彙集了各地的姝麗佳人,自然就有民風開放的女子,街道上瞧著心儀的男子,便擲果送花。

燕明庭本就生得好,氣宇非凡,衣著又不俗,光是站在那兒便能吸引無數目光。

“冤枉啊。”燕明庭立馬追進來,奮力解釋道,“我隻是在門外遇到的,她們硬塞到我手裡,想還給她們時已經跑遠了。”

“她們?”趙夜闌嗤笑一聲,“你這是準備納幾房姬妾啊?”

“我沒想納妾!”燕明庭道。

“納妾?”覃管家聞聲而來,“將軍,你要納妾了?”

趙夜闌挑眉:“是啊,快去收拾幾間廂房吧,不出幾日就有新主人進府了。”

“沒有的事!覃叔,你先去忙,彆管我們了。”燕明庭趕緊把覃管家勸退,然後一咬牙,把趙夜闌拽出了府去。

“你要做什麼!?”趙夜闌驚呼一聲。

一刻鐘後,兩人站在大街上,趙夜闌莫名其妙,轉身欲走,誰知%e8%83%b8`前卻被一貌美女子塞了個蘋果。

他反應不及,拿起來觀察之際,四周湧出來不少女人將他團團圍住,有往他頭上插花的,有往懷裡放花果的,還有問他年紀家世,是否婚配的。

他好不容易從人群裡逃出來,狼狽地看向燕明庭,對方卻倚在旁邊酒樓門口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拿起一個果子就砸了過去,對方伸手便接住,然後把他引到旁邊的巷子裡。

趙夜闌還在用剩下的果子砸他的背影,對方無動於衷地停下來,回頭看著他,忽然把腳一跺:“哼,趙大人這是當著我的麵拈花惹草嗎!我告訴你,你若是想背著我找彆的女人,門都沒有!”

這戲精!

趙夜闌深吸一口氣,自從遇上這無賴後,生氣的次數都多了不少,幾乎是日日都在生氣!

他轉身便走,誰知對方又把他拽了回去,他腳步淩亂地後退,直到靠上一堵牆,才堪堪停下來,抬起頭,看著近在眼前的人,忽然間他抬起手,以為要動手,下意識閉上了眼。

“這些花花草草的,留著作甚。”燕明庭將他發間多出來的細花枝取下來,變戲法似的將一根玉簪插/了進去,仔細欣賞片刻,很是滿意,“嗯,這樣才好看。”

趙夜闌愣住,疑惑地睜開眼,將玉簪取下來,玉體通透,色澤鮮嫩,形似流雲,在陽光下泛著微微薄光。他挺喜歡,頓時就忘了生氣,但還是不忘確認一下:“貴嗎?”

“貴。是前朝皇族遺物,世間找不出第二根了。”

趙夜闌這才滿意:“給我好好戴上。”

第37章

街上熱鬨非凡,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販嘴裡甜得很,見著姑娘們便奉承幾句,首飾朱釵絹帕賣得不少。

“這幾日也太熱鬨了些。”燕明庭帶著他回府,不安道,“人這麼多,容易出事。”

話音剛落,遠處就響起一道女子的喊叫聲:“救命啊,有賊人!”

燕明庭立即衝上去,見一位婢女扶著自家小姐,著急忙慌地指向人群中鬼鬼祟祟的人。

他二話不說就擠進人群,將人擒拿在地,在他懷裡摸索半天,將繡著牡丹花的荷包掏了出來。恰巧官兵經過,便將人交給了官府,然後拿著荷包回去。

“這個荷包是你們的嗎?”

“正是正是。”婢女歡喜地接了過去。

那小姐抬起頭來,看清燕明庭的相貌時,愣了一下,臉上不著痕跡地飄起一抹紅暈,行了個禮:“多謝公子,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改日好登門致謝。”

“不必如此麻煩。”燕明庭徑直離開。

“那不是燕將軍嗎?”周圍的人說道。

那小姐問道:“燕將軍?可是燕明庭燕將軍?”

燕明庭回頭去找趙夜闌,卻沒有看見人,忙拉住附近的人詢問,都說不曾見過。他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查看有無於大力留下的痕跡。

結果還真找到了,他循著痕跡追蹤過去,最後停在了一家農家小院裡,正是鐘越紅的家,屋頂還冒著炊煙。

他好奇地走進去,便看見趙夜闌坐在院裡的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