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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地塞到他手裡,笑道:“抱穩了。”

第32章

“陛下,今日狩獵還屬陛下你最英勇,獵得這龐然大物,實在是威武不凡呐!”一旁的官員吹捧道。

趙暄耳朵都聽起了繭,他不愛聽這些吹捧的話,這些人慣會捧高踩低,以前他無權無勢時,何曾得過彆人的好臉色。

身邊隻有隨他一同長大的趙夜闌,督促鼓勵他,從不刻意恭維,哪怕是他如今貴為九五之尊,獵得猛虎,對方也不過是給個笑容以示肯定,反倒比這些虛頭巴腦的奉承話叫人舒坦。

思及此,他又看了眼自己的獵物,打算將虎皮和雄鹿都賞給趙夜闌,好叫他也高興高興,當然其中也夾雜著有些驕傲的意思。

他心滿意足地走了兩步,往趙夜闌那邊瞧去,卻見一隻兔子從他手裡蹦了出去,趙夜闌小跑兩步,追了出去。

趙暄正納悶是哪來的活兔,就看見趙夜闌回頭衝另一人說道:“你還愣著乾什麼,就這麼讓它跑了?”

“你求我啊。”燕明庭笑道。

“你做夢。”趙夜闌站在原地道,“罷了,跑了就跑了,我不稀罕。”

“我稀罕。”燕明庭眼疾手快地又將兔子捉了回來,塞到他懷裡,“你有文采,給它取個名字吧。”

趙夜闌略一沉%e5%90%9f:“叫紅燒吧,好久沒吃兔頭了。”

燕明庭:“……”

兔子一個瑟縮,其他人放聲大笑。

趙暄望著那一群人,直勾勾地盯著趙夜闌看,沒放過他臉上的表情變化,自然就察覺到了他那眼眸裡一閃而過的狡黠,像是故意逗燕明庭玩,得逞後露出的愉悅之情。

趙夜闌何曾會逗彆人玩?

趙暄眼神漸漸暗了下來,心裡又澀又酸,再看過去時,趙夜闌又恢複了冷漠如初的模樣,仿佛剛剛隻是錯覺。

他腳步沉重地走過去,強顏歡笑地問:“這是哪來的兔子?”

“回陛下,這是將軍逮到的。”鐘越紅說。

“應當是負責人不小心摻了隻家兔進來。”燕明庭解釋道。

按理說獵場裡隻能有野兔,不可能有家兔,可是燕明庭進去後不久,就看見了這隻白嫩的家兔,料想是宮人不慎將其放了進來。它毫無野生經驗,在這獵場裡,要麼死於利箭之下,要麼死於其他野獸之口,索性就將它帶走了。又瞧著莫名像是趙夜闌,明明是白嫩嫩軟乎乎一團,偏要長一雙紅眼睛,凶巴巴地看著彆人。

“原來如此。”趙暄伸手摸了摸兔子腦袋,溫和一笑,對抱著兔子的趙夜闌說,“這可真是個好東西,你不是愛吃兔肉嗎?這下有口福了,是吧,夢亭。”

周圍人一愣,燕明庭詫異地看了眼趙暄,而後神色複雜地看著趙夜闌。

趙夜闌不慌不忙地點點頭:“嗯。”

趙暄說了幾句話後,又去其他地方檢查彆的獵物了。

這群人才重新恢複吵鬨的氣氛,鐘越紅不忍道:“大人,難道你真的要把它紅燒了?不然交給我吧,我可以跟你買下來。”

趙夜闌卻走神了,目光悠悠地盯著趙暄的背影看,不太明白為何對方為何突然喚他夢亭,難道是看見自己和燕明庭這群人呆在一起,所以在威脅他嗎?

燕明庭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趙暄身姿挺拔的背影,眼神暗了幾分,抬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兔子腦袋。

氣氛有些怪異,兩人一動一靜,各懷心思地立在原地,直到眾人開始打道回府,才回過神來。

日暮時分,林間隻剩一點暖黃的餘暉,大家有序離開,趙夜闌轉身準備回去,卻被燕明庭拉住了胳膊。

“等會。”

燕明庭負責獵場的安全,周圍安排了不少人手,這時得去處理善後工作。趙夜闌思慮片刻,便留下來等他們一起回去。

人群漸漸散去,李遇程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凶神惡煞地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趙夜闌你給我等著,上次那個仇我可記著呢。”

無知之徒。

趙夜闌都懶得回應他,將兔子放在地上,隻要一跑遠,就被鐘越紅逮回來,好生揉搓一頓。

趙夜闌看得出她很喜愛,道:“你拿回去自己玩吧。”

鐘越紅卻直搖頭:“不了不了,這是將軍給大人你抓的,我要是拿走了,他得罰我五十軍棍。”

趙夜闌奇道:“你也會挨軍棍?”

“那當然了,我可挨過好幾次呢,幾天下不來床。”鐘越紅告狀道。

何翠章蹲下來摸兔子,加入話題:“誰讓你不聽指揮,擅自行動的。何況將軍說過了,軍功會論功行賞,但軍紀麵前,一樣不分男女,犯錯了就得受罰。”

鐘越紅瞪了他一眼,兩人開始推搡打鬨起來。

趙夜闌頷首:“確實該如此。”

鐘越紅身為女將,實屬罕事,若不是老將軍和燕明庭力保,說不準此時已嫁作人婦,相夫教子了,哪裡還能號令手下數千士兵。

因此她犯錯了就更不能輕易偏袒,以免有人認為她是女人,所以犯錯能被燕將軍法外開恩,如此一來,手底下的士兵們難免會不服,更有可能抹去她的功勞,人心不齊,就難以抗敵。

“看吧,大人也說沒毛病,真不愧是一家人。”何翠章笑道,“越紅,你就老實點吧,還想跟趙大人告將軍的狀,怎麼可能呢?”

趙夜闌臉色微僵,斜了他一眼,沒再理會這二人。

過了一會,燕明庭才去而複返。趙夜闌蹲得久了,站起來時有些頭暈,被他穩穩地扶住。

“你們先回去吧,我們還有點事。”燕明庭抓起那隻兔子,交給鐘越紅,“先把它送回將軍府去。”

等人都走完了,趙夜闌才側頭問道:“我們還有什麼事?”

“帶你去個地方。”燕明庭出了個口哨,馬就跑了過來,他輕鬆上馬,伸出一隻手,笑道,“走吧。”

“去哪?”

“打獵。”

“打獵?”趙夜闌訝然。

“對呀。”燕明庭彎下一點身子,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想不想去?”

趙夜闌眉心微蹙,在原地站立許久,對方也很有耐心地等他。

他無意識咬了下唇,而後握住了那隻手,緊接著身體一輕,便輕而易舉地坐到了馬背上。

“駕!”

烈馬轉身跑進了獵場裡,然後速度慢了下來,慢悠悠地在路上走著。

趙夜闌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樹木遮天蔽日,已經將陽光全部遮擋住,有些昏暗。四周草叢時不時發出一點響動,也不知道躲了些什麼東西。

“來,上弓。”燕明庭從箭筒裡抽出一支箭,將弓箭都遞給他。

趙夜闌接過來,摸索半天,才把箭卡在弦上。

“拉。”燕明庭低聲道。

趙夜闌抬起弓,但需要費些力氣才能拉開,試了幾次,有些吃力,胳膊開始打顫。忽然間,手背被溫熱的手掌覆上,包裹住他的手往後用力一拉。

“握好,直視前方,屏氣。”燕明庭在他耳旁低聲說。

趙夜闌凝神看向前方,靜默片刻,倏地聽見一聲異動。

“放。”

燕明庭話音剛落,他就鬆開手,箭“嗖”地一聲射了出去,隨後聽見一聲倒地的聲音。

趙夜闌眼睛微微一亮,沉聲問:“是什麼?”

“去看看就知道了。”燕明庭慢悠悠地騎著馬晃過去,彎腰將地上的箭撿起來,箭矢上插了一隻野兔。

趙夜闌頓時有勁了,問:“還有野兔嗎?”

“有。”燕明庭重新教他如何使用發力。

“下次我自己來。”趙夜闌說。

“行。”

趙夜闌坐在馬上,按照他的指點重新挽弓,一聽見跑動的聲音,就慌亂地射了出去,結果野兔從眼前安然無恙地竄過,箭卻歪歪扭扭地射偏在不遠的地方。

“……”

燕明庭笑了一聲,趙夜闌回頭睨了他一眼,他馬上擺擺手:“沒事,你第一次肯定不會很順利。”▃思▃兔▃在▃線▃閱▃讀▃

“不玩了。”趙夜闌冷下臉來。

“有羊,目標更大一些,方便射中。”

“哪裡?”趙夜闌轉頭就四處張望,卻毫無所獲,知道自己被戲弄了,正要發火,燕明庭卻重新拉著他的手,將弓箭準備好,一起鬆開,遠處響起一道哀嘶的聲音。

趙夜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轉瞬間,兩人騎著馬走近,果然是一隻羊。

“你怎麼知道是羊?”

“聽聲辨形。”燕明庭笑問,“怎麼樣,還玩不玩?”

趙夜闌沉默著沒說話,燕明庭卻突然騎著馬在林間狂奔起來。

他趕緊捉好馬鞍,聚精會神地看著前麵的路,跑了幾圈後,他再次放鬆下來,感受到馳騁時的筷感,嘴角不自覺掀起一絲弧度。

天色黑得很快,一點餘光中,他瞥見一隻奔跑的鹿,連忙喊道:“快,它在那裡!”

“你來騎馬。”

“我?”趙夜闌正要推拒,對方卻已經將韁繩交到了他的手裡,然後去拉弓了。

趙夜闌心跳得很快,馬正在疾馳,他不敢貿然停下來,於是隻能緊張又忐忑地握住韁繩,喊道:“你快點,要摔下去了!”

耳邊倏地響起一聲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他餘光瞥過去,看見那隻鹿中了箭,下意識回過頭,欣喜地和燕明庭對視一眼。

誰知這時馬腳慌亂,開始顛簸了起來,前麵兩隻馬蹄忽然仰了起來,趙夜闌驚呼一聲,就往後麵摔下去,儘管被燕明庭抱住,兩人還是一同摔下了馬。

在草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劫後餘生的趙夜闌緩緩睜開眼睛,見自己整個人都被抱在懷裡,動了一下,發現身上沒有什麼傷處,才推開燕明庭。

燕明庭輕笑一聲,翻個身在旁邊躺下,一動不動地看著上空。

趙夜闌大口喘著氣,躺了一會才恢複平靜,問:“你受傷了?”

“沒有。”燕明庭道。

“鹿射到了吧?”

“當然。”

趙夜闌轉過身,發覺對方的手還枕在他腦袋下麵,剛去推他的手,後背就被他一巴掌按了下來,老老實實地躺著了。

他也無力再動彈,問道:“你剛剛為什麼把韁繩給我。”

“不知道,隻是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燕明庭慵懶地翹起一條腿,哪裡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喜歡什麼?”趙夜闌不解。

“騎馬、射獵。”

趙夜闌靜默半晌,沒有回答。

“所以你喜歡嗎?”燕明庭側過頭看著他,又問了他一遍。

趙夜闌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奈何眼下天色已黑,燕明庭沒看到他的動作,伸過手來摸著他的臉頰問:“你剛剛是點頭還是搖頭?”

趙夜闌一頓,拍開他的手:“喜歡,行了吧。”

世間男兒,誰不喜歡鮮衣怒馬,挽弓射大雁,又或是金榜題名,風華正當年呢?

偏偏他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