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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一起坐。”

趙夜闌:“我可是七品。”

宴會按照品級設座,七品隻能在最外圍,都不一定能見到聖麵。

“可你是我家眷,那些誥命夫人也來了,就是跟夫君一桌。”燕明庭振振有詞道。

趙夜闌思慮片刻,還是拒絕了:“分開才好辦事,我還要去會一會阮弦。”

原來是為自己的事忙碌,燕明庭心頭一跳,感動飽滿的情緒都快要兜不住了,目光都快黏到他身上了。

趙夜闌走到屬於自己的位子上,隔壁便是阮弦,兩人簡單地寒暄一番,他坐下後,便拿起帕子不住地咳嗽。

阮弦問道:“趙大人這身體可是還沒好?”

“老毛病了,一直好不了,太醫也沒辦法。”說罷,他又咳了兩聲。

“不如就叫我那內弟來為你瞧瞧吧,他在外遊曆,見識了各種疑難雜症,我夫人那久治不好的惡疾都是他治好的。”阮弦道。

“隻怕是會耽擱你們的事。”

“無妨,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阮弦幾番相勸,才終於說動了趙夜闌,暗中一喜,隻希望內弟能治好他的風寒,這樣也算是搭上橋了。

此事說定後,宴會也開始了,皇上皇後緩步到場,坐上主座,俯視群臣,和眾人客套一陣,便開始了正題,命新科進士上前領獎賞與授職。

阮弦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然後湊到趙夜闌旁邊說道嘀咕:“今年的進士太受重視了,皇上親自為他們拿官服,不像去年的我們。”

“這是自然。”趙夜闌微微一笑。

去年春闈時先皇還在世,壓根不關心科舉一事,而趙暄卻急需人才,再重視不過了。

“那王桂生長得倒是清秀。”阮弦道,“趙大人你快看,他穿上官服後倒有幾分樣子。”

趙夜闌被他催著,不得不抬起頭來往裡麵看,卻猝不及防和燕明庭對上了視線。

燭光映亮了整個宴廳,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地看向沐浴聖恩的新科進士,隻有燕明庭,偏偏盯著外麵的人看,身姿桀驁地坐在位子上,五官籠罩在燈光下,明明朦朧模糊得很,卻讓人覺得他的眼神是如此清晰。

趙夜闌一時愣神,竟忘了要做什麼,聽見阮弦的聲音在耳邊若有若無地響起:“怎麼樣,是不是挺好看的?”

“嗯。”他呐呐地回應一聲,匆忙低下頭飲了口茶,心道就是偶爾太幼稚了些。

片刻後,他再次抬起頭,燕明庭還沒有收回視線,他又飲了一口茶,索性回以一笑。

燕明庭眸光閃爍一瞬,立即轉回去,局促地端起麵前的酒,手顫了一下,欲蓋彌彰地一飲而儘。

“大人,你在笑什麼呢?”阮弦小聲問。

“沒什麼。”趙夜闌端著茶杯擋在麵前,刻意壓了壓嘴角的弧度,卻怎麼也壓不下來。

真的很幼稚。

第30章

皇上給新進進士授職完,又嘉獎了一番,宴會才正式開始。

樂人和舞伎魚貫而入,在庭中奏樂起舞,翩翩佳人翻動長袖裙擺,令人眼花繚亂。

眾人一邊賞藝,一邊飲酒暢談,不多時就有人走動了起來。

品級高的官員們離皇上最近,相繼去敬酒說了一番恭維的話。燕明庭懶得去攀援附笑,索性自己喝了起來,又時不時往趙夜闌那邊掃一眼,見趙夜闌埋頭挑揀糕點配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將軍,我瞧著那闞川模樣長得不錯,聽說人品也好,前途一片光明。”何翠章從後麵圍過來小聲說,“你說讓他做越紅的夫婿,如何?”

鐘越紅一聽,立即嚴肅起來:“你少胡說,他都娶妻了,我才不會與人為妾。”

燕明庭望向斜対角的闞川,誰知対方正在暗中打量趙夜闌,他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不過対方隻是停頓了片刻,便收回了視線。

“這樣啊……主要是這些大臣都有家室了,著實不好太選……誒,那個狀元聽說尚未娶妻,你看看他咋樣?”何翠章又說。

鐘越紅瞧了一眼,到這時才看新科狀元的模樣,訝然道:“那不是上次我們在小河邊見到的那個小白臉嗎?”

何翠章仔細一看:“哎喲我去,這不是趙大人那相好嗎?”

燕明庭斜了他一眼。

“呸呸,肯定不是相好。”何翠章裝模作樣地扇了自己嘴巴一下,眼睛一直盯著王桂生,下一瞬就瞪大了雙眼,“將軍,他去找趙大人了!”

三人一同望過去,意氣風發的狀元郎被眾人圍著,腳下卻往外麵走了過去。

王桂生也頗有不解,皇榜中狀元,可算揚眉吐氣了,不少人前來與他攀談,偏偏趙夜闌無動於衷。

他事先猜想過趙夜闌提前找他,就是為了拉攏他,可是眼下卻沒有任何行動,仿佛當他不存在似的,倒叫他有幾分好奇了。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走到趙夜闌麵前去,而是去和翰林院的幾位學士寒暄,往後他們就要在翰林院任職了。

餘光中,他一直在觀察趙夜闌,対方一直在撥弄糕點,閒適地飲茶。學士帶著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同僚,待介紹到趙夜闌時,趙夜闌才抬起頭來,衝他微微一笑:“恭喜王公子高中狀元,往後請多指教。”

很是敷衍,王桂生愣了一下,有種說不清的情緒縈繞在心頭,又糾結要不要客套一番。

翰林院其他人見了,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旁觀,畢竟王桂生此前所作的文章,可是含沙射影地辱罵過趙夜闌之黨,往後翰林院可熱鬨了。

阮弦怕這二人氣氛尷尬,主動站起來和王桂生談話,風趣幽默地介紹了一下翰林院的事務,王桂生淡淡一笑,対他心生好感。

裡麵的高官們也注意到了趙夜闌,原本還萬人之上的權臣此時坐在最外圍,還要給新科進士賠笑臉的情形,讓他們看得大為暢快,竊竊私語將他裡裡外外嘲笑了個遍。

偏偏燕明庭耳力好,眼神逐漸幽暗,一言不發地盯著這些人,連皇上喚他都沒聽見。

直到何翠章推了下他,他才回過神,聽見皇上問道:“燕將軍,春獵一事勞煩你了。”

“沒事,不過是小事一樁。”燕明庭回道。

趙暄見他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喝悶酒,身旁沒有旁的人,又看向坐在最外麵的趙夜闌,先入為主地認為這二人關係不和,輕輕一笑,給燕明庭賞賜了一壺玉露瓊漿,以示皇恩。

酒過三巡,皇上和皇後先行離開。

臣子們也有些微醺,三五成團地喝著酒。燕明庭提起兩壺酒,走到対麵的桌邊去,那幾個人雲裡霧裡地看著他。

他憨厚一笑:“幾位大人,不知可否賞個臉,與我喝上幾杯?”

那幾人已然喝得頭昏腦漲,可又不好駁了他的麵子,隻好與他繼續喝,誰知道燕明庭不停給他們斟酒,笑道:“在下回京不久,往後還需要各位多加照拂,這可是皇上賞的好酒,我先乾為敬。”

幾人推脫不及,三兩下就被他灌得不知姓什麼了,紛紛跑出宴會廳外嘔吐。

燕明庭望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一聲,隨即和趙夜闌撞上了視線,趙夜闌拋了個疑問的眼神,他沒有回答,重新坐回去,坐在位子上一直盯著他。

趙夜闌不明所以,打算等回去後再細細盤問,他環顧一圈,目光在某個方向停頓一瞬,然後起身往外走去。

“趙大人,你要去哪?”阮弦問道。

“出恭。”

趙夜闌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後卻被人撞了一下,是行色匆匆的闞川。

“闞大人如此匆忙,是要做什麼?”趙夜闌問。

闞川直視著他,回道:“不過是貪杯,想去紓解紓解罷了。”

趙夜闌頷首,似是譏諷道:“闞大人如今正得皇上青睞,與你以酒會友的人想必不少,隻是要小心貪杯誤事啊。”

闞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兩人対視片刻,趙夜闌正欲說話,忽然瞥見燕明庭從轉彎處走了過來,便沒有再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向燕明庭:“你怎麼來了?”

“我怕你遇到酒鬼遭欺負了。”燕明庭一身酒氣地說著,目光直直掃向闞川。@思@兔@網@

闞川冷笑一聲,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酒鬼。”趙夜闌皺起眉頭,拖著他往宴會廳走去。

“你不是要出恭嗎?”

“不出了。”

燕明庭打了個酒嗝,跟在他身後,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憋著対身體不好。”

“……”

趙夜闌沒理會他,想了想,問起了另一件事,低聲道:“你方才和那幾個老家夥喝什麼酒呢?要和他們走近?”

燕明庭道:“不是,就是覺得他們有點煩人,話多得很。”

趙夜闌忽然停下來,似乎猜到了是什麼緣故,那群人往日在朝堂就愛彈劾他,當麵背後都是奚落的話語。他回頭看著燕明庭,壓低聲音說:“不用管這些老家夥。”

“你不生氣?”

“有什麼好氣的,他們做不出什麼政績,就隻能逞逞口舌之快罷了。”

“閒言碎語的,聽著不舒服。”燕明庭冷哼一聲。

趙夜闌寒聲道:“沒什麼好不舒服的,若是真惹惱了我,他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一群等死的老東西罷了。”

“噓。”燕明庭忽然捂住他的嘴,帶著他縱身一躍,跳進了旁邊的樹木叢中,躲在暗處,“有人。”

趙夜闌警醒地按下擋在麵前的樹葉,巡視一圈,瞥見由遠及近的兩道身影,一男一女,看穿著是一名宮女和六品官員。

那官員小聲跟宮女吩咐了一點事,隨後又調起了情,嘰嘰咕咕地說著沒羞沒臊的話,眼見著馬上就要親上了。

“……”趙夜闌極度無語,扭頭看向燕明庭,卻見燕明庭揶揄地看著自己,抬手將他頭上的一片葉子取下來。

趙夜闌愣了一下,旋即衝那邊使了個眼色。

燕明庭點點頭,撿起地上的石子,隔空一扔,砸中了官員的腦袋。

“誰呀?”官員先是驚恐地喊了一聲,隨後帶著人慌裡慌張地離開了。

趙夜闌站起身拍拍衣裳:“偷雞摸狗的聽彆人牆角,虧你也做得出來。”

“我聽腳步聲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誰知道他們是來說騷話的。”燕明庭無奈地笑了笑。

“也不算毫無收獲,彆讓他把風光搶了。”

那官員安排宮女的事,便是在春獵之日,將皇上引到一個設好的方位去,他好帶人去裝模作樣裝裝英雄,如此拙劣的戲碼。

“放心吧,我負責獵場一事,還能讓他鑽了空子不成?”

兩人都沒有往宴會廳走去,一同走到門外,趙夜闌問:“你也要回去?”

“這麼晚了,不回去做什麼,我又沒幾個熟識要喝酒的,不像你,有那麼多小白臉一起喝酒。”燕明庭說著風涼話,突然挨了一腳。”

“少貧嘴,李津羽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