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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越紅揩揩眼角笑出的淚,然後拍打著其他弟兄,“你們也都彆笑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了半天,才平複下來。鐘越紅感慨道:“這趙夜闌未免太不識好歹,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就將軍這英姿,這麵相,怕是蘭陵王見了都要自慚形穢,他怎麼敢說是豬精轉世呢,噗——”

燕明庭回頭瞪了她一眼,她立馬捂住嘴,笑個不停。

其他幾人又哈哈大笑,何翠章說:“將軍你剛剛為何不進去讓他好好瞧瞧?他當真見過你嗎?是不是在信口胡說?”

“見過。”燕明庭回道。

眾人一靜,旋即爭先恐後地問什麼時候見的,為什麼見麵,你怎麼一點口風都不透露?

燕明庭也沒想到,年少時有過一麵之緣的人,最後竟會嫁給自己。

從他有記憶以來,就被父親帶到了邊疆,幾乎沒在京城呆過。

隻有一次,他身重奇毒,麵目腫脹異常,雙眼烏青,走路都費勁,需要人攙扶著。軍醫束手無策,父親便帶著他回京找太醫,在府治療時,聽聞三皇子來找父親談事。

那幾日子皇子們都來尋過父親,無非是要來拉攏父親罷了,可局勢尚不明朗,邊關又戰事不斷,父親一直愁得很。

他覺得好奇,這三皇子在幾個皇子中既不得皇帝的寵,又母妃早逝,壓根沒有任何勢力支撐,怎麼也要來搶那位子?

於是他便讓下人攙扶著去看看,誰知剛走到院中,就遇到一個身體孱弱的少年,臉白的跟雪似的,走兩步咳三聲,叫他看不下去,把人喊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一個人來將軍府?”

那少年抬起頭來,見他這幅模樣,愣了一下,回道:“小人趙夜闌,隨三皇子一道來的。”

“趙夜闌。”燕明庭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閒聊了兩句,就被下人催促著回房用藥。他又看了那人一眼,命人去捉了隻院裡的雞塞到趙夜闌手裡,“瞧瞧你瘦不拉幾的,還沒上戰場就被風刮跑了。”

“我不上戰場。”

燕明庭不管他,走隻回廊儘頭,回頭看了眼,少年握著撲騰個不停的雞翅膀,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眉頭都快擰成結了,他才樂嗬嗬地回房。

“也不知那隻雞最後是被爆炒還是給燉了。”燕明庭嘀咕道。

“什麼雞?剛剛吃了那麼多,將軍你還沒飽嗎?”何翠章問。

“沒什麼。”燕明庭正色道,想起還有正事要交代,“早點回去休息,養足精神,明日上朝記得小心應付,彆把那些粗鄙之語帶到朝堂上,叫人笑話。”

幾人都是隨他打了不少場仗的,皇帝要論功行賞,所以跟著他一同回京。還有一部分手下乾將繼續駐守邊疆,他也會替他們領取獎賞,安頓家人。

“那我們明天是不是可以一睹趙夜闌的真容了?”何翠章躍躍欲試道,“我倒要看看他長什麼樣子,敢取笑我們大將軍!”

鐘越紅卻不太爽快:“我不喜歡他,你們剛剛沒聽見那些老百姓說的嗎?他做了多少壞事?怎麼配得上將軍?再者說,皇上這個安排就是針對將軍,想困住將軍罷了。”

燕明庭嚴厲地瞥了她一眼:“這裡是京城,說話留點神。”

鐘越紅撇撇嘴:“我討厭京城,等我探完親,還是要回大營的。我家快到了,各位告辭。”

翌日,天還未亮,燕明庭就起床更衣,特地刮了胡須,又對著銅鏡照了照,怎麼看都不像豬精,這才洋洋得意地去上朝,既想看看趙夜闌容貌有無變化,又想叫他看看什麼叫賽蘭陵王的姿色!

戰士們都這麼說!

誰知滿朝文武上百人,獨獨沒有見到趙夜闌,說是因病告假了。

嘖,果然還是走兩步就咳三聲的家夥,一點沒長進。

皇帝對將士們大肆褒獎,又是加官進爵又是賞賜的,很是振奮人心,手下們都神色激動。

輪到燕明庭時,皇帝卻怔了一下,眉心短暫地擠攏一瞬,旋即笑道:“燕將軍似乎與傳言中不太一樣啊。”

晌午,太陽終於發揮一點作用,驅散了些寒意。趙夜闌在床上躺著無趣,便去院中坐著曬太陽。

小高挎著籃子剛從外麵回來,裡麵是新鮮采買的瓜果,洗乾淨了放在一旁,拿起一個梨子削皮,給他說起外麵的事:“昨晚酒樓裡有幾個人舌頭被拔了,官府正在查這事。”

趙夜闌接過梨子,不疾不徐地問:“查到什麼了?”

“查到我們這裡來了。”

“人呢?”

“走了。”

趙夜闌冷冷笑了兩聲:“明知主謀在這裡,也不敢進來查嗎?”

小高笑了笑:“哪有這個膽子,臨走前還讓大人你多關照關照他們呢。對了,皇上又賞了些藥,已經放進庫房了。”

“嗯。”

“庫房今日有些亮。”

“夜明珠。”

“也是皇上賞賜的?”

“嗯。”

“皇上待您可真好。”

趙夜闌意味深長地了笑,一塊不打緊的帕子就換了顆夜明珠,還有比這更劃算的生意麼?

小高又挑了幾件瑣碎的事說,聽得趙夜闌昏昏欲睡,小高很發愁:“我知道大人你想聽點朝堂裡的事,可我本事小,打聽不到。”

“罷了,自會有人上門來講。”

“誰呀?”小高好奇道。

“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是誰第一個來。”趙夜闌望著冷落的門庭,悠閒地叫小高去準備點點心和熱茶。

小高自然是按照他的喜好準備,端著一盤點心出來時,就看見會客廳已經有官員來拜訪了,眼觀鼻鼻觀心地放下東西便離開,心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趙大人,今日可是又感染了風寒?”來人關心道。

“老毛病罷了,陳大人請坐。”趙夜闌坐在主座上,和他敷衍寒暄一番,有些不大耐煩。

這些年他四下為皇上籌謀大業,自然也結識了不少人,皇上登基後他又深得寵信,都或多或少的都以他馬首是瞻。

這幾日賜婚一事,讓這群人有些惶恐,懷疑他要徹底失寵,所以都在觀望局勢。

可今日早朝,皇上說餘鈞良已命喪獄中,群臣訝然。按照例法是當眾問斬,可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獄中,又有人傳趙夜闌曾去詔獄見過他,一串聯起來便知是趙夜闌乾的好事,可皇上不僅沒有責罰他,還關心起趙夜闌的身體。

如此一來,他們哪還能不知道,趙夜闌不僅沒失寵,反而讓皇上一直惦記著呢。

估摸著以後就算是和大將軍成了親,這朝堂裡也還是有他的勢力在的。

所以一下朝,吏部的陳大人就備著薄禮前來看望他了。

“陳大人找我所為何事?”趙夜闌懶得與他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這……餘尚書一死,吏部尚書一職就空缺下來了……”陳大人暗示道。

“陳大人已經是侍郎,按照規矩也該你上任了吧。”趙夜闌淡淡道。

“饞這個位子的人可不少啊,我雖是左侍郎,可還有個右侍郎呢。何況,右侍郎一直在朝會上頂撞大人,若是讓他上位,對您可是大大的不利……趙大人,你可要在皇上麵前替老臣美言幾句啊。”陳大人拱手,“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去辦的,你儘管吩咐就是。”

趙夜闌扯了扯嘴角:“我心裡有數,自然會替你說說情,隻是這決定還是由皇上來做,最後會如何,我也不清楚。”

“這是自然。”陳大人擦擦額頭上的汗,“隻需您替我美言幾句就好,這事多半就成了,到時候我一定再備份大禮親自來拜訪。”

小高剛把左侍郎送走,又迎來了戶部的人,他重新換上茶盞,離開前聽見他家大人說:“我心裡有數,自然會替你說說情,隻是這決定還是由皇上來做,最後會如何,我也不清楚。”◤思◤兔◤網◤

一下午,家裡接連來了好幾位貴客,小高已經見慣不怪,忙碌個不停,直到用晚膳時,才堪堪停下來,忍不住蹲在趙夜闌身邊偷笑:“大人,你真是太會說話了,把這些人唬得團團轉,那句話我都要會背了。”

趙夜闌瞅他一眼,敲了下他腦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小高笑眯眯地捂住嘴。

用過膳後,小高端著一盆熱水過來給他擦手,趙夜闌正在院裡散步,一邊消食一邊盤算著計劃,忽然間,想到另一件事:“將軍府的人怎麼還沒來?”

“啊?”

“昨日不是說來商議提親的事嗎?人呢?”

“哦,那老管家叫人帶了個口信來,說是將軍忙著府裡的事,就不過來了,到時候一切從簡。”小高擰好帕子,剛要遞過去,就見趙夜闌慍怒走上前,一腳踢翻盆子。

“從簡?他憑什麼要從簡?”

水潑了一半,盆還在地上打轉,小高趕忙扶好盆,弱弱地說:“大概是不想聲張?”

盆又被趙夜闌踹翻,他接過帕子使勁擦手,冷眸微縮:“他一個醜八怪還敢嫌棄我?我趙夜闌家大業大,頭一次成婚,怎能隨便?備轎,去將軍府瞧瞧這老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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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將軍府並不叫將軍府,而是定國公府,乃是燕明庭父親在世時賜的宅子,但因一家先後出了兩大名將,百姓們更習慣稱之為將軍府。

主人常年征戰沙場,幾乎沒有什麼人住,平時隻有一些粗掃仆人,和一位老管家。

覃管家自小便在將軍府當差,許是上了年紀,看著小主子從小就跟著老將軍上場殺敵,一天福都還沒享到,就被百姓們傳成了煞星。如今已二十有七,彆家男子這個年歲都已經兒女環繞了,他家將軍還孑然一身。

這兩天賜婚的聖旨一傳到府中,他先是一喜,再一聽是要娶趙夜闌時,直接嚇暈過去了。

也不知將軍是怎麼想的,得到消息後竟然傳信給他,讓他好好主持府裡的事務,靜候歸來。

不管這主子們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他總要做好分內之事才行,急忙命人重新修葺府院,這許久不住人的地方收拾起來也著實費神。

當下人告訴他趙夜闌來了的時候,他差點沒反應過來,從梯子上摔下來。他拍拍褲腿,小跑到主廳,便看見那傳言中無惡不作的權臣,烏發雪膚,鬆姿柳態,哪像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分明是跑錯了地方的仙人吧?

“趙、趙大人?”覃管家錯愕地看著他,“你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趙夜闌皺著眉頭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覃管家順著視線低頭,發覺衣裳沾了些灰,忙拍了拍。

“彆拍了。”趙夜闌抬手揮了揮,後退幾步,與他隔些距離,環視一圈,“燕明庭呢?”

“趙大人是來找將軍的?”覃管家納罕,隨後期期艾艾地開口,“大人,這不符合規矩呀。”

“什麼規矩?”

“拜堂之前,新人不能見麵。”

“你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