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是複雜的開顱手術,手法更是聞所未聞。

堂哥鐵了心地讓年恬動手,他怎麼勸都沒有用。昨天,堂哥說了一句話讓他沒辦法再勸了。堂哥說他的頭疼症從去年開始逐漸頻繁,昏迷時間也越來越長,他活不到明年的秋天,如果他一睡不醒,他不想死在醫生刀下,他想死在年恬手裡。

這一次手術,他和堂哥都瞞著家裡人。如果堂哥出了意外,他要替堂哥把年恬摘出來,自己擔著。

夏清雨不知道如何處理現在的心情,隻能把所有的希望壓到年恬身上,“你可以的,是不是?”

年恬:“百分之六十吧。”

夏清雨的心,懸的更高了。

醫生給的數字是百分之五,年恬給的太高了,聽起來就像隨口說了個數字。

年恬等年年吃飽了飯,捉住年年的小胖腳,親一親,笑道:“有了年年,百分之百。”

傍晚,八個醫生陸陸續續到達。

年恬看到這八個醫生,心中掀起巨浪,驚詫地看向夏清雨。

夏清雨急擺手,“我確實給了高薪,不過他們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過來的。”

夏清風:“是我邀請他們過來的,我和他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趙岱整理身上的白大褂,氣道:“我十年前不知道指點我的知己、伯樂、人生啟明燈是個隻有十一歲的小屁孩。十年後的現在我又上當了,我還以為是哪一個隱姓埋名的大杏林。你讓這麼小一姑娘給你動刀,不想活了?!”

夏清風:“讓你們動刀,才是真的不想活了。”

趙岱:“氣人的本事十年如一日。”

其他七個醫生和趙岱的被騙過程一樣,和他現在的反應也一模一樣。他們對年恬已經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了,隻有水平相當的醫生之間才會用信任這兩個字來肯定對方的手術成功率。年恬沒有臨床經驗,甚至沒有進行係統的醫學知識學習,隻是自己翻書看。讓年恬主刀太離譜了。

麵對他們的質疑,年恬沒有任何的負麵情緒。

這裡的每一個醫生十年後都成了領域內的大拿,即使他們現在還默默無聞,他們也值得她所有的尊重。

年年抱著個大西瓜,和火火一塊坐在牆角的小板凳上,看姐姐向其他醫生證明她的實力。

火火目不轉睛地看著年恬的手術動作,無聲無息地記在腦海裡。

年年看一看火火哥哥,伸出小胖手在火火哥哥麵前晃一晃。火火握住她的手,繼續看。

年年放下大西瓜,悄悄地爬到實驗台上,抓住另一套手術器械,遞給火火。

火火抱住不鏽鋼消毒盒,不眨眼地看著其他醫生的手術動作,認真地聽他們說話。

年恬用行動證明了自己足以擔任這次開顱手術的主刀人,她對人體頭顱的了解比他們透徹。

“我以為我是腦科的專家了,現在才知道我是井底青蛙。”

“現在知道也不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遇見少年天才是一件幸事,咱們開了眼界。”

年恬搖頭:“我不是少年天才,這些手法都是其他人教我的。”

“我們能見一見嗎?”

“他死了。”

年恬看向火火,火火此時正抱著年年吃剩下的西瓜皮複原她剛才的手術,他的動作很慢,但每一步都是精準的。

年恬指著火火,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這個小寶寶就是他的轉世。”

八個醫生看向年恬所指的方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胖墩墩的年年,看了好一會,臉上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慈笑。

火火不受外界乾擾,專注地重複年恬和其他醫生的動作。

等年恬走過來抱走了年年,他們才看到火火的動作。

“比醫院剛進的實習生手法穩。”

“這麼短時間就學會了我們所有人的縫合方式,咱們醫學界有小神童了。”

“我們帶一帶?以後不怕後繼無人了。”

“我帶!”

“怎麼個帶法?這麼點個孩子也離不開父母。”

“我們輪著來,他能學多少就算多少。看他現在的學習能力,我們這個老師也當不了多久。”

“是這麼個理。”

“等完成了這次手術,我們再試試這孩子的膽量,如果夠大的話,還是要多看一看手術現場。”

年年抱著大奶瓶看向醫生伯伯,認真糾正。

“@#&#@”

[火火哥哥不是小神童,火火哥哥是怪物寶寶,怪物寶寶都很聰明的,比如年年。]

第47章 家人超愛年年47 讓年年帶火火統領四……

年恬開始忙了, 每天隻能早晨起床和晚上入睡時親一親年年圓鼓鼓的小肚子。年年乖乖在休息室裡玩了一天,第二天天不亮年年就拉著火火的手向外走。

“@#&*#@”

[年年不想陪火火哥哥在屋子裡玩了,一直在屋子裡玩的怪物寶寶是無法統領四方成就霸業的, 會像四哥哥故事裡巨龍的好朋友大麒麟那樣,不會打架, 不會逃跑,被巨鷹欺負, 保護不了領地裡的小生命。年年帶火火哥哥出去看世界!]

年年滿嘴大道理地帶著火火哥哥偷偷出去玩了。

夏清雨一直留意著年年,在年恬休息喝水的片刻,告訴她年年帶著火火出去玩了。

“沒盼著年年一直待在屋子裡,年年昨天能一整天待在休息室裡已經很乖了。火火懂事, 不會讓年年跑出小院的。”

有火火在, 年年不會闖禍。

可惜, 年恬的這個結論,現在不適用了, 因為火火參與了其中。

這件事要追溯到夏清雨的露財。

夏清雨在堂哥的手術上使不上力氣,就把力氣用在了醫生的吃穿住行上。他想著, 他把他們照顧的後顧無憂, 他們就能更專心地研究開顱手術了。

這些醫生來自天南地北, 夏清雨考慮到他們的飲食習慣和居住習慣, 一車一車地拉物資。這裡偏僻, 但拉物資的小車會經過前麵十幾公裡處的集市。這些車被盯上了。

昨天,包富跟蹤物資車來到這裡,他白天躲在外麵觀察,發現這裡除了司機一趟趟地搬貨,沒有其他人出入小院。等到天黑,他放心地進來偷院子裡的貨了。

當他翻牆過來時, 半耳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站在牆下,不聲不響地仰頭看著他,就像第一次見麵時小霸王仰頭看它的樣子,從內心深處把對方和笨蛋畫上了等號關係。

也是這個時候,半耳知道了當初小霸王看著它們咬小貨車時的心情,既生氣對方敢冒犯自己,又震驚對方的“大無畏”精神。

包富好不容易爬到了牆上,正是鬆了一口氣下來的時候,對上了半耳黑幽幽的眼睛,一口冷氣嗆在了嗓子眼,又不敢大聲咳嗽,憋到脖子又紅又粗,無聲地悶咳了三下,咳嗽時身體顫了顫,身子一歪摔到了院子裡。

他的大腿根流血了,不是半耳咬的,是他被牆上的磚塊刮的。

包富顧不上腿上的血,膽戰心驚地盯著半耳。他看到半耳的第一眼就知道,這隻狗不是他見到的普通家養狗,它咬過來,他不死也是半條命。

心裡麵害怕到呼吸急促,表麵上裝的很強勢。他聽他大爺說,越是凶獸,越不能慫。慫了就死定了,不慫還能讓凶獸知道它撲過來會兩敗俱傷,這樣它才會心有顧忌不敢輕易撲過來,說不定會轉頭離開。要撐住一口氣,讓凶獸先轉身,絕對不能先轉身露出後背。

在包富預想的結果裡,要麼黑狗撲過來,要麼黑狗離開。

半耳一個都不選,它慢悠悠地趴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包富就這麼站在原地一個小時,大腿根都結痂流血了。

不是他不動,他慢慢地向後挪,這隻黑狗也慢慢地向前挪,他和黑狗之間的距離始終一米,一個能讓黑狗瞬間咬斷他脖子的距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從小好吃懶做,受不了上學的苦早早輟學在家,受不了打工的苦從城裡回到老家,這些年乾一些偷雞摸狗的事糊弄一口吃的。他沒有偷癮,也從不偷超過一百塊錢的東西,他受不了坐牢的苦。他兜裡時刻揣著兩百塊錢,被抓到時立刻雙倍歸還。

不到一百塊錢東西也不值當的報警,他這些年就這麼平平安安地過下來了,沒留一次案底。

這一次,他栽了。

跟狗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他平日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站一個小時已經是他二十三年來第一次站這麼久了。他快要站不住了,現在讓他跑他也跑不動,兩腿酸脹僵硬。

年年像初生的小鴨子,小屁股一左一右地搖晃著跑向院子,火火在後麵跟著,手上拖著一個大包,裡麵裝著奶粉和水。

包富聽見了腳步聲,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更讓他歡喜了,他喜極而泣,不敢扭脖子去看來人,眼睛盯著黑狗,帶著哭腔求救。

年年一屁股坐到半耳的旁邊,仰頭看著他。

火火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他看不見包富似地坐到年年的另一邊。

“@##&@”

[火火哥哥看,這個大哥哥和半耳在玩一動不動木頭人。]

“他腿上受傷了。”

火火看著包富的大腿根。

年年眨眨眼,突然站了起來。

“@#&#@”

[火火哥哥在這裡休息,年年給火火哥哥拿箱子,年年跑的快!]

十分鐘後,包富終於躺下了,他躺在地上無聲流淚。

半耳含著他的脖子,他發出一點聲音,它就威脅地磨一磨牙齒。

年年坐在他的肚子上抱著一個大奶瓶愜意地喝奶。

火火扒掉了他的褲子,用酒精擦他的大腿根,再用新學的縫合手法給他並不需要縫合的傷口進行縫合。

包富的淚,浸濕了頭發,溼潤了土地。

他覺得他現在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破布娃娃,被狗叼、被重物壓、被縫針。

他也沒乾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呀,他偷東西的時候也順便幫忙剝了蒜呀,好幾家去乾活把孩子鎖在家裡,他還幫忙看了一會孩子。仔細算,他做過的好事也不少呀。他不算個好人,起碼功過相抵吧。為什麼讓他現在受這個罪?

從小他怕苦怕累,為了不打針不喝藥,他冷了就穿衣服,熱了就脫衣服,時不時地喝兩口熱水,不抽煙不喝酒,能不熬夜就不熬夜,能按時吃飯就按時吃飯,危險的地方不靠近,危險的事情不去做。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到現在,除了去小門診打疫苗,他一次醫院都沒去過。

古有關公刮骨療毒,今有他包富無麻醉縫合。

他不是關公啊!他怕疼啊!

來個人吧,彆再讓他身心受害了。他發誓,他以後一定做個好人!不偷不搶,日行一善!

傷口縫合的很整齊,火火滿意地纏上紗布完成最後一道工序。

“年年,半耳,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