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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金蒔就知道這姚文慶還有作用,便也隻能糊弄著,然後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既然降了,便不再是我金家子嗣,林孝和想來不會怪罪老夫的。”

姚文慶急了,他忙道:“金家主,令郎也是不得已,那冀州精兵十萬,三郎隻有區區一萬郡兵,如何抵擋?情有可原而已,何故忍痛拋下親子?”

金蒔氣笑道:“那是金禕無能,便是章台不能抵擋冀州十萬大軍,但憑著章台郡城牆總能守上半月,屆時老夫周旋一二,總能讓林孝和下令撤退,方是一人臣本分。”

姚文慶聽了這樣一番忠臣之言也隻能笑笑,但心裡頭卻是不得勁。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早年拋下的姚家會有這麼大的造化,他那土憨的二哥竟然能生出一個欽州女諸侯出來,早在他那侄女坐擁欽州成了州牧後,他其實就已經後悔不迭,但好在他也被梟雄劉赦所重用,那時候還想更近一步,勸服侄女投向主公,自此他們姚家定然能在主公身邊有一席之地,卻沒想到,他寫信讓冀州使者帶過去,不但沒有勸降成功,反而惹怒了侄女,這個侄女竟然還讓姚家把他除了族,還說他不忠不孝拋妻棄子的小人,自此他就有些生恨這個侄女目無尊長,不給他這個做叔叔的顏麵。

正因為侄女這一招,讓原本重用他的主公也對他視若未見,曾經抬舉討好他的冀州士族也都不再與他往來,他才知道自己的處境,他倒是嘗試著想和欽州緩和一下關係,但從來沒有收到回應過,好在後來他聯係到阿母,也總算讓他心定一些,果不其然,他透露出欽州女君的祖母還是很在意他這個小兒子,冀州的士族和他暫時恢複了往來。

可好景不長,阿母突然被欽州宣布病亡,而他接到了被趕出來的阿母,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怨怪阿母為何不留在欽州給他當隱形的靠山,卻也隻能在主公的示意下收下了阿母,自阿母到了冀州,他的好日子就不好過了,夫人看不上阿母,阿母老找他抱怨,還一直說她多疼愛自己,為了他,連欽州老太君的日子都不過了,一開始他想著主公的吩咐還忍著,後來他就受不了了,無視夫人針對阿母,好在夫人很是手段,阿母再也不叫嚷,他也不想過問夫人用了什麼手段,反正不來打擾到他,他就懶得去管。

主公很快攻入了京都,大齊宣告亡國,他雖然官小位卑,也是喜不自勝,甚至希望主公能儘快出兵統一天下,好讓他看看把他除族的姚家人的下場,最好是他那目中無人的侄女就像主公戰敗的桓覽一樣被主公所殺,屆時他又將成為姚家的中心,所有姚家人都會後悔將他除族。

他沒有等待這一天,反而等到侄女死了消息,主公就傳旨派他如欽州,若能以親叔之名接管欽州投向主公,主公願以王位待他,他很是激動,可惜他興衝衝而來,卻是在欽州忙活了幾個月都沒有任何辦法,可他也不能讓主公對他失望,隻能寫信告訴主公他在慢慢掌控欽州,姚家人已經慢慢信任他,實際上他清楚,他那憨憨二哥和大哥和三哥們,還有姚家村出身的將領們,對他是根本不曾理睬,但好在也沒趕他走,這才能讓他圓謊。

可他也很是想不明白,侄女的親子被陳足道和張豹擄走去了幽州,姚家人還是很信任林虞,使得姚家親軍都聽林虞指揮,任憑他這個姚家人嘴皮子說破了,大哥二哥三哥們沒一個願意他沾染半分。

他不得不想辦法走其他路,剛好他打聽到章台太守投降冀州軍一事,而章台太守是金司徒的兒子,他想他的機會來,若是能勸服金蒔為主公所用,有金蒔幫助,加上他的身份,很可能幫助他以親叔叔的身份掌控欽州,這離他封王之路更近一步。可沒想到,金蒔連兒子都不要了,讓他接下來的話都沒法說出口。

就在這時,金府的管家急匆匆的過來了。

“家主,林祭酒回城了,召家主您進王府議事!”

金蒔立刻慎重起來,他也不耽擱,對著姚文慶說道:“姚大人,老夫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你了。”

姚文慶勉強道:“公事要緊,我也隨金大人同回王府,也好照看我那可憐的侄孫女。”

金蒔睜隻眼閉隻眼同意了,還讓人備了馬車。

***

金蒔直接進了王府政廳,姚文慶自然被攔在外頭隻能進去後院,晉王府後院如今守衛森嚴,畢竟他那侄孫已經被陳足道擄走,剩下的侄孫女自是不能再出任何問題,他那侄女是女君,若是侄孫子真有一二例外,林虞以侄孫女的名義掌控欽州也能名正言順。

金蒔雖說能進晉王府後院,但從來接近不了侄孫女,隻是外人不知曉罷了,畢竟他出入晉王府如同自己家,外人都道欽州女君亡故,姚家老人還是原諒了這個兒子/弟弟,這也是他能蒙騙主公之故。

林虞回來欽州,自是石澗郡已經安排妥當,章台失守,是他預料之中的事,畢竟金禕是他同意金蒔安排過去的,不過知曉金禕為人罷了,劉赦南北進攻欽州,南邊石澗郡可以頑抗一二,北邊自是要用一些庸人好欺騙劉赦大軍進來欽州關門打狗,有時候用真正無能之人設下計中計,才能讓人防不勝防。

此次回來,林虞不過是部署防守之事,冀州軍得到了章台郡,下一步勢必繼續南攻出雲,待進入出雲軍,他就可以下令早就候在遼州的平寇鐵騎入章台來個關門打狗。而南邊劉赦攻下石澗郡進入寧彙郡,也會被姚銀書帶著黑甲騎包圍。

若能關門打狗打敗劉赦自然是好,若不能,拖到主公和張豹攻下冀州,劉赦逃出欽州回到延州也是損失慘重,主公屆時再收攏大軍直攻中州,北方之事勢必大定。

林虞也是有野心的,他可不願意讓劉赦逃出欽州,畢竟此次可是舍下欽州四郡,還讓主公詐死才能請劉赦入甕的,以後可沒這樣的機會。

第193章 .0193先下一城

姚靜收到劉赦攻破石澗郡,章台郡的消息時,她已經來到幽州兩月了,這兩月裡,虎豹軍和幽州軍已經做好了戰前準備。

“冀州出兵十萬,皆是冀州牧劉武昌的嫡係兵馬,除此十萬大軍,劉武昌還留了兩萬冀州精兵,冀州十三郡,除了冀州城外,各郡郡兵都在五千至兩萬之間,這些郡兵大部分農時務農,戰時為軍,戰力並不如正軍。”陳足道說的很輕鬆,顯然是冀州出兵十萬大大緩解了他們攻下冀州的壓力,要知道在這之前,隻要冀州劉武昌動用五萬冀州軍馳援劉赦,他們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如今劉武昌出了十萬大軍,此時隻剩下兩萬冀州軍的冀州可不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姚靜也笑了笑:“劉赦攻下中都後就變了許多,四年前,他唯恐冀州有失,放棄了即將到手的中州選擇回援。這次他得到冀州被圍的消息,也不知會不會派遣中州的兵馬馳援。”

陳足道搖頭,篤定說道:“主公,在劉赦心裡,大齊未亡,自是他冀州老巢最為重要,如今大齊亡國,他又占據大齊中都,中州自然比冀州重要,再說,若劉赦最後抉擇選擇冀州,他們也隻能中州兵馬回援,這樣我們再安排大軍從幽州拿下中州豈非是更大的好事。”

“劉赦此次南北進我欽州,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敗局。”

姚靜點了點頭,她說道:“如此,便大軍開撥。冀州當無防備,我們全軍攻城,必須在一日內攻下滄禾郡。”

陳足道拱手應下:“諾!”

姚靜坐鎮中軍,前軍是張豹的虎豹軍,一路急行,果不其然,因為劉赦南北進攻欽州,冀州牧拿下章台的消息在冀州傳開,這冀州的邊境竟然完全沒有做戰時準備,到了邊境縣城二十裡開外,張豹竟然都沒有發現斥候。

張豹大笑:“天意亡冀,未有斥候,滄禾毫無防備,兄弟們隨本將衝入滄禾。”

一時之間,虎豹軍也是戰意高漲。

張豹帶著虎豹軍到了滄禾郡的泗縣縣城三裡外,泗縣縣令才收到消息,然而一聽到是欽州的虎豹軍,泗縣縣令心中完全亮,竟然毫無想法去抵抗,直接收拾東西往南逃了,連通知縣尉一聲都沒有。

泗縣縣令是囤了兩千校尉營的,為縣尉所管,縣令一跑,得到消息的縣尉氣得大罵縣令,然後忙去了校尉營,然而才鳴笛備戰,他們就聽到一聲轟響,一個士兵滿頭是血的衝進了校尉營。

“縣尉大人,城破了,欽州大軍已經殺進來了!”

縣尉一把推開這個來報信士兵,但見遠處火光大亮,他喃喃道:“怎麼這麼快?”

“縣尉大人,我們撤吧!”校尉低聲說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城都破了,他們這兩千人和虎豹軍幾萬大軍碰撞,還不是連個全屍都沒有?

縣尉慘淡地道:“來不及了,林校尉,你帶著兄弟們降吧!”

說著,這位縣尉竟然抽出自己身上的劍。

轉瞬間,劍入心口,縣尉慘笑一聲,就在林校尉等人震驚的目光下慢慢倒了下來。

這發生在電花火石間,林校尉根本沒時間阻攔,最後隻能接住了縣尉大人倒下的屍體。他歎了一口氣,他明白縣尉為何會這麼做,縣尉的父母兄長在郡城住著呢?他若是降了,縣尉的父母和兄長豈能保全。

這時候,地麵出現震動,林校尉望向遠方,之間塵土飛揚,重重鐵騎出現在他麵前,那寒光兵刃和重騎的殺氣讓他明白哪怕隻有一百騎就能將他這兒的兩千兵馬衝散。

“校尉大人,這可怎麼辦啊?”

林校尉看了看手中已經咽氣的校尉,沉默的將人放下來,他抽出劍,然後問後邊的士卒:“何人敢與我死戰?”

這一瞬間,竟然沒有一人願意站出來。

林校尉掃視諸位,他身後的士卒有些低下了頭,有些默默後退了些許。不能怪這些人,都不是正經的冀州軍,成為縣軍,也不過是服役而已,得到的銀錢沒有多少,平日還要務農,這樣的待遇何德何能讓他們去死戰?

他們生活在冀幽邊境,早就聽過幽州百姓的好日子,還有那幽州軍,隻要考核成功,那月銀是他們十倍,還因為幽州地廣,服役一年就能分田,他們可能巴不得投降去過好日子。到底隻聽說晉王向來隻是對大士族動手,對普通百姓極好,隻要不反抗,他們可能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來了。

他確實可以殺人立威逼迫士卒們死戰,但這又有何用,在幽州出征冀州的大軍麵前,他們再如何反抗,也隻是徒添人命,而且還會在片刻之間被殺,同樣也保不住縣城。

“校尉林銖願降。”

張豹眯著眼打量這林銖身後的校尉營,又看了看縣尉的屍首,他揮了揮手,讓人圍了上了。

林銖見狀,隻得解下兵刃,並且示意校尉營寨門撤下防禦跪了下來。

張豹才笑道:“有眼力見,來人,帶著他去見主公。”

林銖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