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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權力,便喜歡整日把他帶在身邊,對帳下文武稱他為麒麟子,還讓他拜在大儒孟闐學習。那時候,江州的人幾乎都知道他是阿父最喜愛的兒子。

終究是薑氏的事埋下了禍患,阿母和兄長對他再次冷淡了起來,然而這時候他有了江州內外追捧,阿母和兄長也會維持表麵上的母子情深,而他被這些繁花錦簇給遮住了眼睛,直到阿父對手下重臣屬意他為世子的時候,第二日,他最親近的侍仆明月給他端上來一碗毒湯,毒湯就和當年薑氏端給阿母的一模一樣。

那時候他才全然清醒了,他沒有把事情捅開,而是將明月送給了阿母。

阿母那時候看他的眼神早已沒了半分感情,他也心知肚明,自此,他開始推拒父親的重任,開始寄情山水書畫,他不再奢望回到過去,隻是想告訴阿母和兄長,他沒有半分和他們爭搶的意思,但內心深處,總是寄希望可以重得親情。

阿父對他恨鐵不成鋼,甚至有次把話和他說開了,阿父要把江州傳給他,他要教他怎樣平衡江州士族,如何把控權力,這些他都沒興趣,他推開了阿父,告訴阿父薑氏臨死前一晚,他和薑氏的話都聽到了,知道阿父在蠱惑薑氏去毒死阿母,他因阿父要殺妻,又反複指控薑氏蛇蠍而徹底失了父子情分。

他以為這樣會成為阿父的棄子,可沒想到,阿父對他更好了,對他多有愧疚,也不再逼迫他參與到正事上來。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他還是州牧最疼愛的兒子,但他不喜政務喜愛山水書畫也已聞名各州,阿父終是看到兄長的才智武功,對其開始培養起來。

那時候,兄長待他有所回暖,不過阿母,卻是更流於表麵了一些,不過這些,他想至少總比那年要好,他願意繼續做下去。他每日便是和誌趣相同的友人四處遊玩,與天下大事三緘其口,遇江州政務避得清清白白,山間深住,林下隱居,彈琴鼓瑟,於詩詞書畫一道上越發投入。

劉赦複漢,天子駕崩開始,阿父就有了割據一方的想法,這些與他無關,因為他不參與這些。隻是沒想到,還是壯年的阿父會死,還是兄長殺他的。

阿父的暗影一身血出現在他的林間,向他訴說著兄長逼宮弑父的場麵。

隻因阿父想掌控兵權,不願出兵繼續攻占荊州的緣故,兄長便有取而代之之心。暗影帶著阿父的遺命,讓他替父報仇繼承大業。

那一刻,他隻覺自己渾渾噩噩不知該說什麼,更不知該做什麼。

等到清醒過來,他已經被請去守孝了。

兄長並未和他說什麼,隻是派人看著他,然後日日忙於政事。

直到……回憶到這時候,秦季瑜眼底有了淡淡的笑意。

直到,欽州女州牧橫空出世,秦世元和所有的當權男子一樣,欽州女州牧再如何掌控一方,在天下大定前會隨前人一般,不是兵敗而亡,就是卸甲歸夫。

曆史千年裡,女將都是這般結局。

近一點的,想入侵欽州,隻是劉赦都被打得灰頭土臉,於是所有人都采用了安撫之策,後來欽州姚靜聲名鵲起,一舉入手遼州,就連幽州很快也會成為囊中物,所有人便不能不視而不見了。

秦世元也是這般想,不過秦世元在江州,和欽州是南北之地,已然鞭長莫及。但他也不願放棄這大好的前程,掌控三州的女州牧若是可以得到,待秦世元一統南方,再攜姚靜三州之勢,統一諸侯建立王朝已是大勢所趨之事。

於是,秦世元找上了他。

世上人都知秦四公子雅名,便是他不身在江州中樞,也是江州受萬眾女郎所希冀的郎君,欽州女州牧性子強勢,與他這等風雅之人最是相配。

相配,他知道這話其實是個笑話,不過他終究還是同意了。

第186章 .秦季瑜番外(二)

留在江州的前一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他的友人紛紛前來勸他,在他們心裡,若尋妻子,姚靜那等武夫便是和尋常庶民之女都有所不如。而他是江州雅士,哪怕他不參與江州政務卻也深受士族追捧。

阿父的暗影也久跪不起,請求他收回成命,他們有阿父的一些勢力,未必不能和兄長一拚,他拒絕了。

他拒絕後最後去拜見了阿母,哪怕他知道阿母不會見他,沒想到,阿母讓他進正院了。

他請安問過後,阿母難得沒有做表麵客氣,甚至看著他半響都不說話,最後歎了口氣問他:“你想清楚了?”

那時候他想他是開心了,阿母這聲歎氣證明阿母也曾為他擔憂過,所以他點了點頭。

“也好,你走了,過往的一切也都煙消雲散。”

說完,阿母就走了,就在他也要離開的時候,阿母身邊的芸娘帶著人搬過來一個箱子。

“四公子,主母讓奴給你送來,說是將來你可能難以回來,這些屬於您的東西就讓您都帶走。”

他收下了,芸娘說得沒錯,這一去欽州,未來隻怕回不來了,這江州州牧府也不再是屬於他的家。

芸娘走了,他打開了箱子,除了他小時候用過的一些東西,還有一小箱,小箱他未曾見過,等他打開後,他方明白為何他與阿母兄長越行越遠。

阿父在這麼多年裡,畫了很多他生母薑氏的畫像,畫像上的題詞都是數不儘的相思和後悔之意,他書畫造詣頗深,自是能看出阿父這些書畫裡所蘊含的感情。

他看完後笑了,笑阿父,也是笑他自己。

昔日阿父既然能利用薑氏,為何後來又去後悔?還有,既然已經待薑氏情根深種,又為何讓阿母知曉,傷己又傷人,最後又將這份愛悔之情轉移到他身上,讓他變成如今的模樣。

當晚,他將這些書畫燒了,他所擁有的,都不是他的。他輕裝簡從,離開江州那日回望江州城,不知為何,他竟然有著些許的解脫。

他很順利地來到了欽州城,曾經偏遠愚昧窮苦之地,未曾想竟是成了繁華之地,看到欽州百姓的模樣,此次出使的徐孟安都頗為驚奇,隨著他們在欽州的時間越來越久,徐孟安大呼治理欽州的文臣乃是大才,得知這些政令都是欽州姚靜所推行,徐孟安竟然在夜間感歎不已。

這欽州姚靜不僅僅是一女將,還是治國之才,隻是可惜,是個女子。

而他看到這樣的景象,不可否認,他心中是鬆了一口氣,他對未來雖已看淡,但終究還是個俗人,對外來的妻子有所期待,若是外界傳聞那般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女將,他便是認命也會心有不平。

而有這般治國之能,總歸%e8%83%b8有筆墨。

他沒有見到姚州牧,所以,他們隻能去拜見欽州諸多深受姚州牧看中的文臣武將,這般正大光明,也是想讓欽州看到江州的誠意。

徐孟安被接見了,他沒有……

徐孟安回來後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和他說:“姚欽州並無聯姻之意,日後隻能請四公子尋些機會了。”

按說他應該覺得有些羞辱,但他沒有,他心裡很平靜,近日看到這般繁榮的欽州,姚欽州能輕易答應聯姻才是怪事。

“善。”他答應了。

“姚欽州和尋常女子不同,她頗有為君之風,你當小心謹慎,切不可操之過急。”

“若是……不能功成,這姚欽州將會是我江州大敵,四公子可要儘心才是。”`思`兔`網`

聽到這江州頂尖謀士這般話語,他有些訝異。

“得姚欽州一人,便如古之妣辛(婦好),安邦定國,半壁江山都可換之,可惜可惜……”後麵未儘之言,他聽得明白,是可惜兄長已娶妻之故。

徐孟安離開了,他心裡也免有了好奇之意。

但正如徐孟安所說,不能操之過急,他也確實不急,每日隨清風出門瞧瞧這變幻一新的欽州,他對這塊地界也多了很多認識,以他的智慧不難看出這位姚欽州在提升女子在這個時代的地位,而且頗有潤物無聲之意,在他觀望過如今一些欽州百姓家庭後,他也不由心服口服,若是出政令提升女子地位,並不會有多少效果,從家庭關係抓住本質,方能慢慢轉變這千年以來得到觀念。由此可見姚欽州確實腹有韜略,且是一個深思熟慮之人。

這一點為女子的謀算,絕無可能是她帳下謀士所出。

他想見見她,他細想過後還是忍不住送上了拜帖,果不其然,沒有任何回應。看來,姚欽州不是一般地排斥和他聯姻。

第187章 .秦季瑜番外(完)

他在欽州待了月餘,但在和姚欽州的聯姻一事上卻是絲毫不見進展。後來姚欽州又去幽州了,他便也不再留在欽州城,而是下了郡縣,於各處人文景觀留下`身影。

直到……他得到消息,姚欽州掌控住了幽州,大軍即將進城,他不得不提前回到欽州。

大軍回程那天,他帶著清風出現在市井觀看著欽州百姓對大軍的熱情,算來,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她一身戎裝,甚是冷肅,大軍進城本就帶來無邊的威勢,她處於中心,卻像天上的明月,顯得孤冷。她長得比他想象中好看多了,帶著和尋常姑娘不一樣的英姿,讓他的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專注了起來。想到這些時日的所見所聞,他對她其實心裡有著敬服之意,如今這般初見,這時候秦季瑜心裡想,若是能得她為妻,他心裡或者是會歡喜的。

他再一次送上拜帖,這一次算是他主動的,而非之前兄長留下的人所弄的兩州拜會,但……不出他意料,他又沒有得到接見。就在他想法子的時候,他家裡來了不速之客。

林虞,那個他兄長頗為讚賞的智謀之士,就是在江州文士圈裡也頗為知名,但是士人中的評價卻是兩個極端,大多認為他過於放浪不羈而多有微詞,而兄長尋來重用的才智之士卻對林虞此人甚是推崇,他後來也見過這個林虞,不過並未有多少交集,經過同遊好友介紹,此人就在亭子喝酒,也未搭理旁人,他那會也想著不和兄長看中的人親近,便也裝作視而不見離開了。

誰知,林虞沒有被兄長所拉攏,反而來到了欽州。

這位不速之客在旁人看來是林虞林祭酒和他是在一訴同鄉之情,但在他這兒,不得不小心應對,他不能讓他察覺半點蛛絲馬跡,在欽州待了這段時間,他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想達到兄長送他過來的目的,就絕不能是兄長的人。

林虞和他過來未說什麼任何有關欽州的事,倒是問了不少江州的地方人情,並且一副懷念的模樣,好像真的隻是來他鄉遇故知的。

林虞來得突然,也走得突然,上一秒還和他說江州哪家酒館的酒好喝,下一秒人也未向他告辭就離開了,他仔細回憶一下,確定不曾在言語上有問題,便也暫時安下心。

果不其然,林虞走後,他的日子照常過,不過他也再也不曾遞過拜帖了,不為彆的,隻是覺得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