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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能看出她是個女子,但是原本隻是清秀瘦弱的體態,卻多了五分英凜之氣,叫人不大敢直視。

“晉侯說笑了。”林虞不再看她,低聲說道。

之所以變了語氣,那是他真看到了姚靜的殺意。

“林虞,你出身庶族是吧?”姚靜很平和地去看他。

林虞接觸到姚靜的目光,似乎意識到姚靜接下來要說什麼。

“真甘心一輩子為大士族驅使?”

說完,她奪過了他不離手的酒壺。

然後用力將酒壺扔遠了。

林虞難得在姚靜麵前沉寂下來。

此地寂靜下來,可以清楚聽見北風呼嘯之聲。

約莫一刻鐘,林虞還是未曾給姚靜答案。

姚靜轉眼,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說道:“你回去吧,靠酒驅寒,你的身體會更糟糕。”

姚靜也看出來了,此人除了愛酒,也是因為自小體弱,身子易寒,是在用酒驅寒。

“非願為士族驅使,而是士族於我有恩。”他沒走,和姚靜認真的說道。

姚靜盯著他。

“我的師父,我的師兄弟,都是大士族,我雖庶族,卻從來平等論交……他們於幼時對我有大恩,若無他們,也沒有如今的林虞。”

也是因為如此,徐孟安將他舉薦給世子,他也隻會默認。

“我曾去過欽州。”

姚靜看向他。

林虞搖頭道:“不是敦縣那次,是欽州招賢令開始之時,曾想回去勸服師父和友人投之,卻不想,他們已然歸了江州。”

姚靜聽了此話,不得不說,她對他的印象更好了幾分。

突然間,她似乎是想到什麼,問道:“本侯曾接到一份隻寫定安二字的答題,可是你所答?”

林虞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姚靜聽了,不知為何,有些高興又有些失望。

“雖是如此,終究不能說服本侯放了你。”

林虞笑了笑。

“無妨,如果可以,虞前去欽州過太平翁日子也不錯。”他又恢複了浪蕩不羈的模樣。

這是在告訴姚靜,他不投靠,但是也不想走人,就做普通人。

姚靜起了身。

“但願如此。”

她是了解此人心意已定,不能將江州他的師父和師兄弟們說服過來投靠,他是不會臣服的。

不過,他也不想回去,就是不知是不是真切話。

如果他不投靠,那麼在欽州做普通人,姚靜還是能容忍的。

林虞目送姚靜離開。

他慢慢地站起來,等到她的背影消失了,這才起身回去。

亂世,學得一身本事,怎甘心棄之不用,可是……他的話也是真的,他並不想離開欽州。

短短在欽州幾日,那裡的氣氛讓他很向往。

雖然士族對他有大恩,可是他也的確不甘為士族驅使,晉侯也算是觀人有術了。

***

會盟平白夭折,姚靜已然準備回程。

桓鰩被送去中都的事和她不大相乾。

不過,當日會盟之時來的使者袁禾卻在這些日子時常拜訪姚靜,姚靜明顯感覺到桓覽對她敵意加深。

劉赦此人,也真是不會放過一絲一毫離間她和桓覽的機會。

此時就算桓覽知曉姚靜偏向任何一方就是優勢,但是劉赦使者時不時過來表示慰問,又做出一番,姚靜心向他們一方的樣子,桓覽豈會不表示懷疑。

當然,他懷疑的也是正確的。

姚靜此次還真和劉赦有過合作。

說到底,此次桓覽聲勢太大,又算計到姚靜自身進退兩難,那就怪不得姚靜自己出手反抗了。

***

又三日,桓鰩急於回中都做他名正言順的皇帝,最先帶著中都人馬離開。

這桓鰩也沒傻到絕頂的程度,他沒用桓覽帶來的人馬,而是下旨招新上任的遼王上官木和幽王何挺雖他一起進京,陪同的自然有幽州和遼州人馬。

上官木和何挺對於這個名正言順的天子當然得好好保護,一是為了維護惠帝正統,二也是,他們得了很實惠得好處,大齊有幾個臣子能夠被封異姓王,而且還保留了他們的封地和軍權。

就是此次會盟成功,除掉劉赦,中都天子桓覽也不會給他們這麼大的獎賞。

短短幾日,會盟人馬就隻剩下姚靜一處。

姚靜也不便帶著飛翼騎在幽遼多留,三方人馬一走,她也帶兵連夜趕回欽州。

***

十日過後。

姚靜的人馬已經到了丹平郡。

而這時傳來消息,延州州城被劉赦攻破。

從劉赦開始進攻延州到如今,不到兩個月。

延州州牧桓青和襄州軍隊退守和寧郡。

與此同時,□□接到消息,出兵七萬援助延州。

和寧郡彙集三方人馬,再次將戰局重新僵持。

也就在這時候,幽州傳出桓鰩暴斃的消息,據說是死於風寒。

幽王和遼王都沒有抓到任何證據,桓鰩之死是人為。

劉赦當下昭告天下,說桓青桓覽父子狼子野心,害死惠帝正統……並尊桓鰩不足一月之子桓禦為皇太子,詔各州討伐桓青桓覽叛逆。

桓覽此次雖然沒有再登位,但是卻弄出,桓禦為劉禦的事情出來,也嗬斥劉赦禍亂朝綱。

雙方又再次恢複到會盟前的局勢,隻是這時候,桓覽不能再有機會團幽州、遼州和欽州之力攻冀了,但是因為襄州和□□幫助,延州並不能被劉赦輕易拿下,而桓覽親自帶四園軍瘋狂撲向長寧。

不足半月,長寧為桓覽攻下,然而長寧文武卻順利撤向了冀州。

中州、冀州和延州戰況激烈,越州州牧郎虎封越州天子之令攻伐吳州,南邊也起了大戰。

這時候,江州州秦邕牧被刺殺身亡,但是這在南北都在大戰的情況下起不了一絲漣漪。

即位江州州牧的是秦邕的嫡長子秦世元。

秦世元一上位,言陳荊州州牧是殺父仇敵,江州三軍戴孝出征荊州。

這一年的最後一個月,大齊十二州除了欽州、幽州和遼州,各州牧都派出了兵馬相互征伐。

***

隨著各地戰爭開始,前來欽州尋求太平日子的百姓也多了起來。

欽州在這段時間內,人口總數超過以前的一倍,並且這個數字還在劇烈增長。

人口增多,姚靜擴軍更是水到渠成的事。

新年元月。

欽州還有著剛過了年節的喜慶氣氛。

江州新州牧派出了使者來到欽州。

因為他們失去了林虞的消息,此次前來的是徐孟安。

姚靜因為林虞,對於江州加大的關注,徐孟安是林虞的好友兼師兄,徐孟安一夥剛進欽州,姚靜就得到了消息。

被幽禁在彆院的林虞頗為誌趣,種花種田、看書喝酒,真是好不快意。

姚靜將這個消息帶給他,林虞不驚也不喜,倒是親來懇請姚靜將他調走州府避上一段時間。

姚靜看著他,說道:“本侯不會調你離開。”

林虞苦笑道:“主公不怕虞和孟安兄有牽聯,然後逃離欽州嗎?”

姚靜沒理他。

林虞隻得住了嘴。

林虞退下後,陳足道歎道:“此子話不可多信。”

自從陳足道知道林虞就是當初寫定安二字的人,就時不時地尋他談策論計。

可惜,林虞絲毫不接招,若是風月詩詞,他興致勃勃地奉陪,說道天下局勢,他就變成啞巴了。

陳足道算計了他好幾回,都被他見招拆招拆去,陳足道從沒試探出他的深淺。

“先生之意是要防著他逃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足道說道:“自當如此。”

姚靜不語,但是聽得此言,她批閱文件的下筆力道重了些。

“他若有異動,盯著他的人可以對他殺無赦。”姚靜沉聲說道。

陳足道一聽,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主公甚少殺才智之士,這樣一個奇才,可惜了。

“如今南北征伐不斷,主公養軍日久,該是一動之時。”

姚靜點了點頭,說道:“乘著春暖,便上遼州。”

遼州驃騎將軍上官木在中都被桓覽控製,正是下手的好時候,當日從遼州前去朝陽,姚靜就已經布置了後手,遼州地域到如今安排的人已將地形和陳兵布防拿到了一半。

“還需一個名目,不知主公有何良策?”

姚靜歎道:“兵變!”

陳足道倒吸一口氣。

“桓覽控製上官木在京,又派其心腹前去接管遼州和幽州,兩地必然有不心服者,尋準機會挑動兵變,再也助力平亂出兵即可。”

第128章 .0128出嫁和秦使

二月,馮言簡出了孝,州牧府辦起了喜事。

姚靜的長姐姚香出嫁。

這一日,州牧府人潮湧動,熱鬨異常。

徐孟安遠遠看向姚家千金進了花轎,目光轉向門口的姚靜還有他身邊的文臣武將。

自從踏入欽州,他之前還有些懷疑林虞是否對欽州是否太誇大其實了,可現在一路走來,無論民生還是行政,都是異常安穩。

這裡的生活富裕,根本看不到乾旱的痕跡。

要知道,這欽州是從去年冬天才恢複正常的雨水降落,彆的州郡民不聊生地抬眼可見。

可是這欽州,絲毫未見。

這裡的百姓說,隻要不偷懶很想活,就沒有活不下去的。

需要男工的水泥廠、磚瓦廠、水車農廠,需要女工的織室,進去了吃住不成問題,還能豐衣足食。

進不去這些地方,城內外到處都需要開墾修路的工人,飽腹完全可以。

百姓生活安定這已經讓徐孟安刮目相看了。

更重要的,是這裡百姓心之所向,他一路走來,看到很多百姓心念的不是天子,而是晉侯這個‘仙人弟子’,好像隻要有她在,他們有吃有穿還能出息。

每城招兵,總會擁擠著無數青壯,和彆的州郡看見征兵就逃逸的相差太遠。偏偏如此,這些青壯沒有被挑中,還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徐孟安多了解了一會兒,知道欽州對士卒異常看重,入軍在這塊地方當做一件很神聖很有出息的一件事。

除了正經被招進軍營的,這欽州還弄了一個民兵,就是非農忙時節,以亭為隊,亭內青壯每五日要接受訓練。

徐孟安進不去軍營,看不出軍營士卒的戰力,但是就這已民當兵訓練,讓徐孟安心中歎息。

這些民兵,完全可以在戰時出站了。

欽州上下,皆可為兵。

徐孟安得到出這樣一個結果,和塞外一般無二。

安平年景能有如此結果,這不得不說晉侯治理有方了。

今日晉侯家嫁女,從這架勢上看,雖然不是他見過的最繁華的婚宴,但是卻是他見到最多的人為這場婚宴欣喜。

家家戶戶,州牧府沒有下令,但是這裡的百姓都自主買了喜慶的紅綢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