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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從左路起。”

地窄路險,坑坎難行,又需翻越重山,豈不是可以斷去騎兵優勢?

然而,金蒔連忙阻止住趙信。

他說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呂達誌多疑,定然會以為我軍走左路,我軍若走大路,兩路各具行跡,呂達誌定追左路,等他們反應過來,我軍應當離開數十裡了。”

這一次付玉也同意了金蒔的說法。

“州城一戰,我軍便急促脫逃,此時人皆饑倒、馬儘困乏。再走坑坎難行之路,隻怕行走之間更慢,其優勢也比不得叛軍。”

趙信猶豫起來,可看見身後的士卒們衣甲不全;軍器旗幡,紛紛不整顯然是累到了極致。

他道:“就依蒔之言,左路之痕跡……”

付玉心中一歎,說道:“玉帶兵前去。”

趙信忙扶起他,說道:“那就托給惠義了,惠義可儘取三千精兵。”

付玉,字惠義。

付玉點點頭。

當下也不多言,點兵三千帶著人馬走,並士卒得一長枝,掃去他們行兵腳印。

看似是抹去痕跡,其實是在遮掩行走的人數。

***

不到兩刻,呂達誌帶兵已經追到了路口。

觀看這三路,已然知曉定是分兵走了,但是他的目標是趙信,那趙信又是那條路?

左路山道不利騎兵,呂達誌眼睛一亮,再觀路上被樹枝掃過,痕跡極淺。

定然是走此左道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呂達誌讓不方便從此路通行的騎兵去大路追擊,自己帶著近萬大軍向左路追去。

左路難走,呂達誌越行越慶幸他將騎兵派去了大路。

終於,他們軍隊發現官軍的痕跡越來越近了,呂達誌加速了行軍。

比之官軍,他們的精氣神無疑好上很多。

“前麵是山峽道,道長,十五長,隻容八百通行。”

呂達誌行軍打仗也有多年了,自然知曉這地方是最方便布下陷阱了。

“三軍聽令,每隊叉開行走,盾手前排。”

“是。”

看著前隊進入山峽道,果然出現埋伏。

呂達誌不但沒有難看,反而挺高興,這兒派了兵埋伏,就說明,趙信是往此路走了。

否則是引開的官軍,逃都來不及,如何還在此埋伏。

卻不知,付玉也是極其聰明的人啊。

清掃痕跡,在此布置陷阱,付玉也算是為趙信鞠躬儘瘁了。

呂達誌又有防備,並一開始就采取了最佳方略,頓時,就突破了這山峽道。

不過也因此在此地停留了有近一個時辰。

付玉被擒。

呂達誌當然沒殺他,因為他從這些士卒口中得知,趙信是往大路走。

這一切的一切是付玉和金蒔的諫言。

呂達誌知曉劉赦愛才,這付玉又是欽州有名的士族,所以呂達誌並不準備殺他。

“立即回去。”

隻希望他的騎兵能夠追上拖延住時間。

呂達誌急衝衝返回,相對於追擊時的謹慎,這返回去就沒什麼什麼警惕了。

經過何葉林下麵的小道,兩邊山道突然滾下巨木來,並且窄小的道路前方不知何時多了巨石擋路。

呂達誌大驚失色,有埋伏!

就是付玉也驚異到了極點。

但是,以付玉的才智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笑了起來!

隨後頹然的氣質一掃而光,看著叛軍一個個躲逃巨木,哪怕巨木滾到他身邊了,他還是挺高興的。

死就死,有呂達誌這位主將陪葬,他覺得也挺好的。

“誰?”

趙信?

故意讓此人在前麵峽道埋伏,其實人已經躲入了這山林,隻等他慌忙回來埋伏?

不對!

趙信此人豈有如此魄力?

“穩住穩住,分散開去,往峽道退回!”

他知道,這小路既然有了巨石,那麼前麵肯定有大軍阻路了。

他隻能選擇退回俠道。

看著部下死傷加大,呂達誌的臉格外青紫,可是連敵人都碰不到,隻能不斷喊避開。

付玉見呂達誌要帶人退回去,他豈會放棄這個機會?

“回去好啊,也正好叫在下的主公在俠道取你等首級。”付玉大聲笑喊。

意思就是,俠道前麵也被安排了軍隊,他呂達誌退回俠道,又會在俠道麵臨埋伏。

他的話一落,叛軍全然慌了。

也不敢繼續往後衝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推推擠擠,加上巨木滾下來,又是收割無數條性命。

呂達誌立刻將付玉抓過來。

刀架在付玉脖頸,咬牙切齒地說道:“是誰?”

付玉也沒什麼隱瞞得,又想氣之。

“無他,吾主和姚太守做戲而已,呂賊還是儘快投降吧!”

呂達誌心中一驚,可是看付玉的模樣,立刻否決了,如果是做戲,趙信豈會派付玉來斷後?

當下將人往自己親兵後一推。

“看住他,他若想逃走,就殺了。”

付玉笑眯眯的,說道:“不逃不逃,我主動向主公求令,就是為了一睹呂賊你的末日。”

呂達誌不理,但是呂達誌的親兵不會客氣,當下就給了付玉重重的一拳。

可付玉這個文士,半點哼聲都不吭。

呂達誌帶著人向巨石推去,在這死角處反而安全了,巨木滾石滾不到此地。

數百人將巨石推力,拉高三尺,向著三尺下的石坡滾了下去。

巨石弄開了,但是這隻是開始。

看著前麵早就已經嚴陣以待的軍隊,呂達誌神情嚴肅起來。

這軍隊,他很熟悉,是石澗郡的援兵式樣。

密密麻麻的破陣軍在最前麵,早就擺好陣勢,不過陣勢因為道路小所以變得比較小,但還是能夠橫排七人,組成小小破陣軍。

數隊破陣軍後,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已經舉起來,隨時可以放箭射殺。

叛軍見了,紛紛亡魂喪膽。

呂達誌握緊了手中刀,就是知道今日難以逃脫,可還是會拚死一戰,他揚聲喊:“既到此處,隻得決一死戰!”

“汝軍主將是誰,可敢與吾一戰?”

這是明晃晃地挑戰了。

“敗軍之將,何足掛齒,無需主動,你爺爺我便能送你去見閻王!”

這麼暴躁的大吼,在此時除了姚靜手下的張豹,再無其他。

張豹話語剛落,弓箭手,和破陣軍已經分開了,流出一騎的寬度。

就這麼短短分開,就可見這些弓箭手和破陣軍訓練有素,否則也不會這麼快而整齊分開。

從分開的軍隊中奔出一將來,正是張豹。

不過後麵,姚靜穿著甲胄,提著銀槍也騎馬出現。

呂達誌沒在乎張豹的大呼小叫,而且目光炯炯地看著姚靜,眼中有著巨大殺意。

能出現在這個戰場,又以如此打扮的,也就隻有姚靜一人了。

這一切都是敗她所賜。

“欽州姚靜,領教呂將軍高招。”

呂達誌沒想到姚靜在絕對優勢下竟然應戰了。

就衝著這一點,呂達誌在即將兵敗的時候,也給了姚靜全禮。

“好,有骨氣,本將此次兵敗,也……不冤!”

姚靜說道:“呂將軍乃名將,何不棄暗投明?劉赦為反賊,人人得而誅之。”

呂達誌長刀指向姚靜。‖思‖兔‖網‖

“隻有戰死的呂達誌,休要再說。”

姚靜微微眯眼,她之所出來,還真不是為了呂達誌,呂達誌此人的過去,他真要投降,姚靜還不敢信呢?

姚靜是為了他身後的士卒,這些可也是良兵。

而且還可以借這些良兵要回州城。

姚靜手上銀槍已經握緊。

呂達誌率先出手,姚靜也拍馬迎上去。

銀槍在第一時間就強攻過去,比呂達誌的刀還快,不過呂達誌到底也有不俗的戰力,他側身讓姚靜掃了空,他長刀也帶著莫大力氣砍向姚靜的腰,這是橫斬,不過姚靜的□□掃了一個槍花,刺掉了呂達誌的馬鞍。

呂達誌隻能回刀。

兵刃相交的聲音產生巨大回音,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瞧。

呂達誌得武功並不及當初在城下叫戰的朱猛,朱猛都打不過張豹,張豹是姚靜一手教出來的,張豹完全不是姚靜對手,所有,呂達誌很快就發現,彆人傳的姚靜武功強悍那是確確實實的。

可是他現在才完全相信,而且,他覺得相信也晚了。

不過一百回合,呂達誌用了全部氣力和招數,還是讓姚靜氣定神閒地打下了馬。

而且呂達誌想求死的時候,姚靜還能將其打暈。

打暈呂達誌不是保其性命,是用來討功和立威的。

叛軍頓時躁動起來,姚靜知曉這裡麵有死忠,但是更多士兵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隻是順著大流聽從主將的普通士族。

“降者不殺!”

第95章 .士族付玉付玉其人

呂達誌帶來的人馬雖不全部都是心腹精兵,但是心腹精兵也是占了不少的。

麵對主將被擒拿,做副將的張吉都不能喊出為將軍報仇的話來鼓舞士氣。

他們拚死一戰,還擔憂被擒拿的呂達誌出事。

這個效果,可比死了的呂達誌效果好多了。

姚靜說了此話後,還真的讓這些一些士族丟了兵刃,就是呂達誌的心腹也因為他被姚靜敲暈在場上踟躕不前。

這樣一來,這次戰爭竟然在短短時間就消停了,讓付玉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姚靜見狀,淡淡地掃了一眼拉回馬韁退了回去,留下士族打掃戰場,並壓著一眾俘虜上了山去。

付玉也被當做叛軍捆上了,他才反應過來大聲喊叫。

等到他被綁著帶到山上主帳後,才讓他徹底鬆一口氣,他的性命保住了。

姚靜當然認識付玉,一見到人就讓人給他解綁。

付玉也是翩翩君子一類型的人,年過三十的他還是顯得文質彬彬、姿容俊雅。

他被鬆了綁後,第一時間是整理衣冠,然後施施然給姚靜行禮。

“付玉見過姚太守,謝太守救命之恩。”

姚靜連忙笑道:“付長史不必多禮,靜之士卒誤拿長史,靜還需向長史賠罪。”

付玉是欽州長史,應該說是州府文官之最了,州府長史更是位比郡守,姚靜說完後,也給他行了一禮。

這次,平定呂達誌叛軍,付玉是立下大功的。

原來姚靜撤兵後考慮很久,就選擇這片山林隱藏大軍。

因為他們算到州府會被叛軍追逃,而且必有一軍會往此處逃。

這條窄路是天然的埋伏之地。

姚靜以為會是趙信,沒想到是付玉帶了少量兵馬過來。

這一點,讓姚靜剛生出的驕傲之心又被打落下來,她自詡了解趙信,認為他會走此路,然後被呂達誌親自追來,但是現實付玉追來,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