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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萬雲閣,好讓師尊們鑽研看看能否用來作彆的用途。

可當他把灼生岩與焦土的連接處剝離開後,如何也不能用靈力抬起那岩石。傅霈疑惑地伸出被靈力包裹的左手去推它,沒想到靈力抬不起的石頭卻被手這樣輕易推開了。

雖然隻推開了一寸的距離,但此舉仿佛在大地上打開了一道通往煉獄的口子。一道赤紅色的氣體從那縫隙中爆出,直衝傅霈的眼睛,當他下意識用手去捂的時候,氣體帶出的滾燙岩漿又濺在他手上。

傅霈料得不錯,那火山之中確實極富靈力。冬日裡的第一次噴發隻是它短暫的蘇醒,而這次那挪開的那塊巨大灼生岩第二次喚醒了山內的靈核,這一回的噴發雖不如幾個月前可怕,卻斷斷續續延續到了這年的冬日,才又在大雪中被覆蓋。

在那熱氣衝出的一瞬間傅霈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忍受著極大的疼痛調動周身靈力,將整個焦穀所有探尋灼生岩的修士震出了危險區域,然後在天空上方布下術法,把焦穀圈在其中,防止此後的熔漿再吞噬更多性命。

常人難以忍耐的烈火灼燒疼痛之下,傅霈憑著巨大的毅力將一切事情有條不紊地處理妥當,竟還百忙之中將拿巨大的灼生岩帶回了萬雲閣。

當他拖著靈力耗儘與滿身灼傷的軀體回到萬雲閣的時候,尹兆和司軒一度以為救不回他了。傅霈一直躺在不死橓的樹乾內療養了半年多,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來年春天,熔漿被冰雪冷卻。

隻是這一次,再無人敢隨意去焦穀探查了。

雖然命救了回來,但被靈力灼傷的眼睛和左手,不死橓卻一時想不出辦法治愈。

醒來後的一段時間裡傅霈仍然在不死橓下打坐修養。當他終於有力氣走出不死橓的結界時,從醒來起就沒有一句抱怨和悔恨的傅霈,突然回頭問不死橓:“我這眼,這手,拿不起一色了,對嗎?”

一色是傅霈的佩刀,那是兩把頗有特色的彎刀,一把黑色,一把卻是潔白無瑕,舞動起來好不瀟灑。

在武庫裡見到它的時候,一色還不是兩把刀,而是一塊深灰色、閃著光澤的天石,據說是帶著周身烈火從天而降,在一處田野裡燒了三天三夜,火熄滅的時候留下了這塊石頭。傅霈一靠近那石頭,它便自己變幻成了兩把顏色鮮明對比的彎刀。傅霈覺得好不神奇,於是給它起名一色。

他苦笑著搖頭:“拿到一色的時候我曾以為我與火有緣,如今看來,我修煉之途也要緣斷於火了。”

遠處走來的曹瑩瑩聽不得向來自信又溫和的傅霈嘴中說出這樣萬念俱灰的話,她回答:“使不了一色就不用雙刀了,用劍,用符,用鞭,什麼都好,武庫兵器這麼多,傅霈哥還有右手,又說什麼拿不起的話?”

一同前來走在她身邊的玉清臨卻突然出聲:“弓,要用弓。”

“什麼?”周邊的弟子都疑惑地看著玉清臨。她繼續說,“傅霈左手靈脈被震碎,左眼不能視物,運氣和視物都不平衡,使不了尋常武器,可用弓倒是正合適。”

不死橓沉默了一陣,突然用一席葉子將傅霈的天地盒托來,將他帶回的灼生岩從中取出放到地上,稍加變換,就製成了一張鍛造台。

它又從傅霈身邊拿來一色放在灼生岩上,對玉清臨說:“清臨,你來。”

來什麼?玉清臨心中不解,但隨後她的注意力全都被那鍛造台和放在上麵的一色所吸引了。

沒有人能見到一色的任何變化,但玉清臨除外。

當一色被放到灼生岩上的一瞬間,她就看到一色不再是兩把黑白的彎刀,退成了一塊灰色的石頭——玉清臨不曾見過一色的本體,但是她立刻就明白這就是武庫裡的那塊天石。

玉清臨走到鍛造台旁,手伸到天石上方,那石頭突然開始拉長,順著她心中所想變成了一道帶弧線的棍棒,她閉眼再試著將靈力輸送到一色中,一色仿佛能感知到她所想,可是靈力輸送的過程中仿佛被什麼東西阻礙,不再像一開始那麼通順。

玉清臨睜眼,這才發現她靈力經過的地方,底下的灼生岩竟然發出了暗紅色的光,光掠到的地方一色變幻得就要快一些。

“……是要鍛造。”玉清臨忽然醒悟過來。她取出天地盒裡剩下的一小塊灼生岩,將其變換成一把巨大的錘子,隨後握住這錘柄掄到一色上,一下又一下,一色很快就真的變成了一把弓的模樣。

那弓既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那天石原本的暗灰,閃著瑩瑩亮光。

玉清臨照著記憶中一色原本的花樣雕刻在弓上,罷了將弓在手上正反翻動著,掂量著分量,同時自語道:“可是弦呢?”

身後的傅霈走上前來,從玉清臨手中接過那把弓。

當弓落在他左手的一瞬間,那兩端突然閃出紅色的兩團火焰,似乎被對方吸引,從兩端一路燒引到中央,行成了一道燃燒著的弦。

傅霈輕輕撥動了一下那根火弦,並不如看起來那般是真的火焰,甚至觸摸不到任何東西。但是隨著他的一個動作,那弦上就生出了一支火焰製成的箭,衝著空中射了出去,然後在雲間炸開。

那剪所蘊含的靈力之豐厚遠超過他從前揮出的任何一道劍氣。

傅霈呆呆地看著空中箭消失的方向說:“或許……我本來就應該選擇弓為武器?”

不死橓在一旁回道:“不,應該說一色本來就應該是弓,可你更想要雙刀,它就順你心意成為了一對彎刀。”

圍觀全程的玉清然愕然:“那豈不是每個人的武器都很可能不是最佳的形態。”

“所以,一個出色的鍛造師是多麼珍貴。”

傅霈聽聞對玉清臨行了個大禮,但還未開口說話,玉清臨就將他扶起,沉思了一下,再次伸手撫摸上那灼生岩,食指在台麵上輕輕點了點,說:“傅霈,你是替我尋來了我的神器啊。”

池魚聽完玉清臨講述這一段故事,腦子裡混沌極了。

“這也太厲害了。”也不知道她是想誇玉清臨,還是想說那灼生岩實在是不世之材,“原來傅霈叔的弓是這樣來的,而且他那義眼做得也太逼真了些,我竟從沒有發現!”

這萬雲閣真像是個巨大的藏寶閣,每回她都以為已經足夠了解弟子們之後,隻要用心挖掘一下,總有無數令人驚歎的事等著她知曉。

“二師叔做的義眼非常合適,還能跟著右眼的動作一起轉動,你自然是瞧不出的。”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行至海上,玉清臨在空中早已停滯了一會兒,等著穆周山趕來。

池魚忙收起一臉震驚的模樣,對穆周山略一行禮,問:“我們是到了嗎?”

玉清臨微微一笑,撤去了身邊遮擋池魚視線的幻影:“是呀,你看。”

第38章 38、鏡花之崖(三)

初降臨的時候, 鏡花之崖顯露在人們麵前的是一個巨大黑色的山崖,山崖上一片白霧,叫人看不清上麵有什麼。

然後慢慢的, 那黑色的山崖上會逐漸開出繁花, 待到山霧散儘, 繁花從山崖底部爬上懸崖處時, 就會有一個巨大圓形的銅鏡出現在崖中央。

修士們便是走入這銅鏡中,前往那個彙聚天下秘境之處,尋找自己的機緣。

池魚順著玉清臨的手抬頭望去的時候, 看到的是無數胭紅的花朵開在翠綠的藤蔓上, 將整座山崖一圈一圈地纏繞起來,完全看不出它傳言中黑色的本體。

“這也太壯觀了。”池魚忍不住感慨道,可隨後她又有些擔憂地看向穆周山。

漫山遍野的花美輪美奐, 可對穆周山而言,說是人間酷刑也不為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此刻穆周山卻麵不改容。

一旁的玉清臨觀察到池魚的眼神,不由挑了挑右眉, 心想:在她離開的這幾個月裡發生了什麼, 自己這小徒弟什麼時候對穆周山這般關照了?

那山崖上已經到了不少門派修士了。

玉清臨一邊帶著池魚禦劍向鏡花之崖飛去,一邊給她介紹道:“那邊青色棉麻材質衣袍的是伏風門, 移行之術格外厲害, 但其它專修的都一般, 最大的特點……是窮。左後方鵝黃色衣服、全是女子的門派叫四海生花, 她們的陣法和醫術都是一絕, 隻是掌門牙尖嘴利的, 許多弟子也隨了她, 若是沒事少招惹她們。看到那些頭帶鹿茸的門派嗎?那是角仙宗, 以鹿為圖騰, 馭獸是他們的特色,說起來也是最適合來鏡花之崖的。”

池魚努力地將那些道服顏色與門派名字還有玉清臨叮囑的事宜記下,卻聽玉清臨輕輕“咦”了一聲,便問:“師父怎麼了?”

玉清臨驚歎:“竟隻有這麼些人。”

粗粗數來,那山崖上竟然還不到三十人。

“之前不是說兩百年前鏡花之崖降世那次,還有二十多個門派赴往嗎?怎麼會這樣。”

“想來是三師叔常年在山中閉門鍛造,對其他門派的狀況不太了解。”穆周山向池魚和玉清臨解釋道,“可以說現如今天下所有神器派都已經在你們麵前了。”

“不是無人前來,而是神器派已經式微至此。”

池魚三人一落到崖上,原先在的門派便紛紛聚攏過來。

“這萬雲閣莫不是也沒人了,竟然隻派了些從沒見過的小輩來,也太不將鏡花之崖放在眼裡了。”最先開口的就是一個四海生花的女修,果然是一開口就叫人覺得不適,但池魚在對方臉上也沒見什麼惡意,似乎隻是真的感興趣,卻又那啥裡吐不出象牙來。

玉清臨在門派內的儀容儀表太過引人注目,為了隱藏靈息以及掩蓋身份,她將境界壓至元嬰,而此次素麵出行,未著妝容,又因個子嬌小,便顯得格外年歲不高、道行不深。

穆周山與平日裡沒什麼兩樣,一身玉白色的長袍,在袖口和裙擺繡著翔雲暗紋,叫人感覺低調又清雅。隻是他初入元嬰,與其他門派派來的弟子相比,甚至是境界最低的那一批。

再加上一個麵色懵懂,實際也是糊裡糊塗的池魚,三個人看起來,可不就是不將鏡花之崖放在眼裡的無名小輩了。

但同時她心裡又有些奇怪,既然他們三人都是“無名小輩”,又沒有如同其它門派一樣有統一的道袍,為何那人一眼就能認出他們的門派呢。

那女子嬌聲笑語:“這有什麼好奇怪了,除了你們萬雲閣,誰家弟子不是門規森嚴,怎得可能連道服都不穿。連伏風門這樣的窮酸子弟都……”

話音未落,她身旁一個年長些的女子皺著眉把她拉到身後,隨後帶著歉意對池魚三人以及伏風門弟子行了一禮,說:“我師妹年幼無知,不懂禮節,請各位見諒。”

伏風門領頭的一個男子冷哼了一身,背了過去,似乎極不屑於搭理她們。

池魚抿了抿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