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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乾原本暴虐弑殺的目光,顯而易見的愣住了。

——

如同多年前在九華山時相處的那樣。靡再度成為了顏知意和蒼乾和平共處的紐帶。

顏知意重複地聽著蒼乾口中的靡,聽著他和靡的過往,聽著他對靡那所謂的深情,真是一字未差啊。

顏知意總能在適當的時機,合理地附和住蒼乾的情感訴說。

蒼乾極為感慨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本殿下早該想到的,你在幻境寶卷中失蹤了十二年,那十二年,你怎會不認識靡呢。”

“靡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子。”過去的種種已經不可追憶,但靡的音容笑貌,永遠是她此生最溫暖的一束光。

蒼乾對靡的執念近乎到了瘋狂的地步,然而靡本就是深居簡出的上古神獸,與她相識的人極少,與她關係匪淺的人更是幾乎沒有。自她徹底隕落後,蒼乾本以為,他此生所有的感情寄托,都隻能放在那些容貌性情與靡相似的女人身上。不想蒼天終究待他不薄,眼前的女人,竟和靡的關係如親姐妹一般。

難怪,難怪她之前的一言一行都像極了靡。便是插花繪畫的技藝,都如得到了靡的真傳。原來,真的是靡一點一點教她的。

這般絕妙的一個人,就是靡在這個世界上,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啊。至於顏知意曾經與他為敵的事情,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因為他看到,顏知意雖然隻是個普通的凡塵女修,但心性卻格外通透。

“蒼乾殿下,實不相瞞,我已經看透了人心。我自任大祭司,全心全力都在為了蒼生做事。可是,我推行的均田製隻因觸動了那些掌權者的利益,他們恨我怒我,甚至屢次置我於死地。就連我的家族,也多次在信中斥我。我為了救疫病患者,幾乎耗儘了靈力,可他們記住的隻有那高高在上,施舍了一粒神丹的司疫星君。而今我助新君繼位,卻被他猜忌忌憚,再加上我與他妻子自幼不睦,他竟然都忘了我有從龍之功,逼我不得不請辭大祭司之位。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

顏知意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神色也沒有一絲波瀾。但眼底淡淡的悲涼卻是若隱若現。

蒼乾不知想起了什麼,也被觸動了:“人性,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肮臟的東西。我妖獸一族又何嘗不是,上古時期助天帝平定八荒,後又輔佐軒轅帝逐鹿六合,但最後又落得是什麼下場。”蒼乾的語氣逐漸激動,他平複了幾分,“罷了,反正這個天地欠我妖獸一族的,很快就要還回來了。”

“殿下,容我冒昧,您是想向天地宣戰,奪位三界主宰?”顏知意問道。

蒼乾眼神一冷,“當然,這片天地的主宰,本來就該屬於本殿下。”

“那,”顏知意的眼睛閃了閃,一道深暗的光彩流轉而過,“知意有一事相求。”

“說。”

“知意願追隨殿下,成就不世霸業。”

洛都

王室權利更迭,總是伴隨著血染長空的大洗牌。

原本這些都跟作為修真世族的南家並沒有什麼關係,即使此次王權爭奪,敗者為寇,自殺於牢獄中的皇後還出自南家。但皇後太子一黨的失敗不會對南家造成任何影響,同樣南家也不會因此跟新的君主產生什麼嫌隙。

這就是修真勢力與王權千年如一日的平衡。每個人都很習慣了這種平衡關係。

然而甚為南氏未來繼承人的南懷予,卻在顯王姬光義下旨新封一位大祭司時,連夜闖進了皇宮之中。

由著他將祭司宮裡裡外外找了一遍,還是顏觀觀主動開口,“南公子,知意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自奪位政變結束後,南家為了基本的避嫌,族中上下默契地低調了一段時間,原本南懷予隔三差五就要到宮中看一看她的。也因此不得不收斂了一段時間。

可他沒想到,她竟然早已請辭了大祭司之位。

“好端端的,她為何請辭了大祭司之位?”置疑的目光落向帝後。

姬光義也不惱,換做是他可能也會懷疑,會不會是上位者不容從龍之功的人在眼皮子底下。

隻不過他巴不得有生之年,這大祭司之位能一直是顏知意來做。

“南兄弟,知意姑娘說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南懷予追問:“是什麼事情?”

“不知道,”姬光義乾脆地說。

更重要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隻是南懷予此刻太想見到她了,他想顏知意既然離開了洛都,那麼應該是已經回了顏家。可顏觀觀卻跟他說,顏知意連冀州都沒去。

竟是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南懷予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正在這時,小廝來報,道是族長命他立即去長老堂。

等南懷予趕到的時候,才發覺除了族長和幾位長老,還有一些族中頗有權勢威望的人,及如他一般的骨乾精英,都被召集到了這裡。

南氏族長麵色沉重,一看就是有大事發生。

“西蜀傳來消息,鎮守妖獸林的西蜀三大勢力,錦州諸葛氏、灌州都江門以及渝州孤鶩穀,被妖獸襲擊了。諸葛一族全族被滅,雞犬不剩。灌州都江門損失大半,孤鶩穀正被圍攻,情況不明。”

“妖族殿下蒼乾,沒死。”

在場之人一片嘩然。

與此同時,冀州顏氏、波陽李氏、西北昆侖宮、徽州黃山派乃至王室等各大宗門世族,也都紛紛得到了這個消息。

西蜀三大勢力的慘劇,向世人昭告了一個消息,一個令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的消息。

妖獸一族,將要從人間開始,在天地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人人驚惶,人人自危。

不到短短十日,盤踞了西蜀多年勢力的三大宗門世族,全被誅滅。

西蜀,也徹底淪為了妖獸一族的領地。

從西蜀僥幸逃脫出來的人說,此次負責帶領妖獸誅滅三大勢力的還並非是蒼乾,而是一個女子,一個始終覆著麵具的女子,沒人見過她的真麵目。但看她的身法,不像妖族,反而更應是個女修。

除此之外,她負責統領的妖獸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據說,那些妖獸品階不高,可各個都像不死之身,而且殺氣騰騰,如同被煉製成了藥人的凡人,遠超原本的能力。

傳言越傳越廣,也有個中誇大其詞的說法,讓原本就驚惶的世人,更加惶惶不安。

妖獸林

一個藍衣妖嬈的女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被攔住路的女子,紫衣長發,麵覆銀具,端的是一幅清冷之姿,身上卻猶有濃鬱的血腥味。

“讓開。”

她冷聲道。

藍衣一雙藍目惡狠狠地瞪著她:“顏知意,你少囂張。不要以為你跟那條鳴蛇有關係,殿下就會一直器重你。彆忘了你隻是一個卑賤的凡間女修,總有一天,殿下會對你厭棄的。”

這隻藍尾雞精,還真是個幻境裡一樣的粗魯蠻橫,不講道理,一心搞雌競。

“這些話,你大可以當著蒼乾殿下的麵去說。”顏知意厭惡地看著她。

“你當我不敢嗎?告訴你,我可是跟了殿下幾千年,是他最器重的人。你這個凡間女修,不就是跟那條鳴蛇認識。殿下器重你,隻不過是想在你身上早些安慰。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認不清身份的人是你,”顏知意一把將她推開,目不轉睛地從她麵前走過,“好好當你的妖族護法,該是你的不會搶了幾千年還沒到手,做妖,也得有自知之明。”

藍衣快氣死了,倒不是顏知意高高在上的氣度,而是她直戳心窩子的話,“你等著吧,我總有一天能成功讓殿下眼裡心裡隻有我。你們這些下賤的凡間女修,我一定會讓你為你的輕視付出代價。”

藍衣望著那道高傲清冷的背影。越看越是嫉恨。這個卑賤的凡間女修,雖然不像那條鳴蛇那般,容姿驚豔,過目難忘。偏生地一幅精致到極致的五官,氣度和那條鳴蛇也一樣,是她學不來的清傲風華。

不過,敢這麼跟她說話,她一定會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很快,一個想法在藍衣腦海中成型。

顏知意在進入這座重建的妖獸殿前取下了麵具,調整了下神容才走了進去。

這幾日每天戰事結束,她都會向蒼乾親自稟報。

還未踏進去,顏知意就察覺到了殿中的另一道氣息,她怔了一下。

“在門口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進來。”

聽到蒼乾的這話,顏知意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然後在看到蒼乾下首的那人時,她的臉上露出適當的驚詫。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那人紅袍墨發,旁邊還擺著一幅麵具。

她像是被嚇到了,驚愕不已地看著那人。

冰冷的視線落在顏知意的身上,隻一眼,仿佛便能將她看透。

“本殿下差點忘了,你們二人可是差點成了夫妻的。”蒼乾戲謔的聲音傳來。

“來。”

看到蒼乾招過來的手,顏知意麵色僵硬地走了過去,任由他將自己攬在懷中,“這幾日知意辛苦了。”

“能為殿下鞍前馬後,是知意的福氣。”

“哈哈哈,你這丫頭,就是口不對心。”蒼乾哈哈大笑,他有心觀察楚雲熙的反應,言行都比往日輕佻了許多。

顏知意順從地沒有任何反駁。

在這二人身上,蒼乾沒有見到自己想象中的反應,不免有些意興闌珊。何況懷中溫香軟玉雖然不動而撩人,自己卻不得不當和尚。

誰讓,顏知意曾任大祭司之位,受了太陰破鸞咒。一旦再行陰陽交合,必會受到咒法反噬,生不如死。

橫豎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顏知意能給他提供的情緒價值和利用價值卻是無人能比的。在找到破解太陰破鸞咒的方法前,蒼乾願意做一回正人君子。

他還裝模作樣地說:“可惜了啊,你們二人都是本殿下的肱骨助手,若非知意身上神咒猶在,本殿下倒是願意成全你們的緣分。”

楚雲熙終於抬眼看他,卻是毫無感情的冷漠,“緣分已儘,何談成全。”

“這,”蒼乾也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看了看身邊臉色一瞬煞白的女人,又看了看下首神情冷漠沒有半分貪戀的男人,饒是他這樣的負心之人也覺得是否有些苛刻了。

本以為過了這麼久,自己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但那心中一瞬間抽痛的感覺卻還是那般明顯,顏知意的眼睛已經泛起了微紅。

蒼乾頗為尷尬地將話題引向了彆處,他稱顏知意和楚雲熙是他的左膀右臂,言語間更是透漏出,或許很早以前,楚雲熙就和他有所牽扯了。

此時,顏知意終於確定了幾年前,自己心裡的一個猜測。

她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過,她和楚雲熙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相見,並不是在瓊台的古戰場遺跡。

那年,她請來千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