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的目瞪口呆,“大太太你這是?”
“四弟的東西,還是四弟妹親自照看著好!”秦氏說,“這些東西,都是皇上賞賜的,是衝喜的,怎麼能放在祠堂裡。”
秦氏說完,又歎了一口氣,“希望四弟能好好的,切勿和玉盛當年一樣,本是衝喜的好事,卻落得……”
秦氏從袖口裡拿出一方錦帕,眼眶溢出水痕。
許嬤嬤卻被秦氏的話氣的渾身哆嗦,“四爺肯定沒事,他會好好的!”
蕭四爺蕭應景一定不能出事,從邊疆到京城路途遙遙他都活著撐回來了,如今肯定也會抗過去的。但是,秦氏的話更讓許嬤嬤生氣。
誰不知道蕭家大少爺蕭玉盛自幼便體弱,在行了冠禮後更是大病一場。蕭家想著幫蕭玉盛衝喜,便讓他迎娶了梅家的長女梅錦鸞,結果成親當夜蕭玉盛卻病情惡化,翌日便去世。秦氏將所有的錯過都怪到了新入門的媳婦梅錦鸞身上,秦氏當時恨不得要用白綾勒死梅錦鸞,讓梅錦鸞給蕭玉盛陪葬。若不是梅家大少爺急著趕來,怕是隻能看到梅錦鸞的屍首了。
梅家並不是什麼名門望族,祖上不過是個小貨郎,後來做了點小生意,在京城買了一座小院落腳。
蕭玉盛和梅錦鸞認識,是在京城外的莊子上,也稱的上青梅竹馬。
梅錦鸞雖是梅家的長女,但是卻是庶出……所以她嫁給蕭玉盛,對外人而言其實是高攀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蕭玉盛會在成親當夜去世。
他雖然身子虛弱,卻也沒有到會突然暴斃的程度。
秦氏那時恨透了梅錦鸞,私下對梅錦鸞十分的苛刻。
顧氏和許嬤嬤曾去探望過梅錦鸞。
梅錦鸞身形嬌小,容貌出眾且又知書達理,尤其是她眼下有一顆淚痣,瞧著更是讓人覺得我見猶憐。
顧氏勸梅錦鸞節哀,說世事無常。
梅錦鸞笑,“多謝四嬸關心,我沒事。我隻是有些事情還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許嬤嬤以為梅錦鸞會活著,起碼會好好的活一段日子。
結果在蕭玉盛出殯那一日,梅錦鸞卻穿著盛裝撞死在了蕭玉盛的棺木上。
臨終前,梅錦鸞曾到過南院。
梅錦鸞死了,秦氏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吩咐人將梅錦鸞和蕭玉盛合葬。最後,梅家大少爺再次找上門來,指著秦氏的鼻子大罵,“你這個惡毒的婦人,總有一天,你會下地獄的!”
秦氏氣的目瞪口呆,“她是自己尋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秦家怎麼儘出你這種不要臉的東西!”梅家大少爺怒吼,“難怪蕭家以後要斷子絕孫!”
說完,梅家大少爺便吩咐人將梅錦鸞的嫁妝全部拿走。
秦氏想要阻攔,卻沒有成功。
當時這件事情,鬨出的動靜很大,蕭家人被弄的顏麵儘失。
連在邊疆的蕭四爺都聽聞了這個消息,甚至還打算啟程回來。後來顧氏知道了蕭四爺的打算後,便直接安慰他……說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回來也不能做些什麼。
梅家,沒有給蕭家留半點餘地。
也是因為這件事,兩家還結了仇。
許嬤嬤怎麼也沒想到,秦氏居然如此的惡毒,拿蕭玉盛的事情來和蕭四爺相提並論。
然而她再生氣也不能頂撞秦氏,她隻是個下人。
與此同時,蕭玉竹打起簾子,和蕭子魚從屋內走了出來,他看著院子裡的東西,臉色晦暗不明,“大伯母你這是做什麼?不知的人,還以為我母親怎麼了!”
“是玉竹啊!”秦氏笑了笑,“你誤會了,我隻是把陛下賞賜的東西,拿過來而已,衝喜而已!”
蕭玉竹聞言,笑的愈發陰沉了。
這世上居然有如此自私且蠢笨的女人。她居然還能生出蕭子陌那樣的女兒,也是罕見。
“既是陛下賞賜的東西,大伯母不是該放在你的院子裡供奉著麼?”蕭玉竹言語諷刺。
秦氏臉色難看,“這又不是陛下賞賜給我的!”
蕭玉竹冷笑,“既不是陛下賞賜給大伯母的,那麼你又何必多事,搬來搬去?”
棺木和壽衣明明都放在祠堂裡,秦氏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想給人添堵。
“你這話什麼意思?”秦氏怒目的看著蕭玉竹,“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簡直無禮!”
蕭玉竹站在蕭子魚身前,身子站的筆直,“有長輩這樣做事的嗎?大伯母你還是閉嘴吧,大夫說了,母親需要靜養。”
這些年來,蕭玉竹因為體弱的原因,甚少和秦氏來往。除了今日一早他說出的那番話讓秦氏刮目相看外,平日裡的他總是陰沉沉的,沉默寡言。
秦氏瞪圓了眼,她怎麼也沒想到,蕭玉竹敢對自己如此無禮。
秦氏張口又說,“放肆,蕭玉竹你……”
然而秦氏話還未說完,院外便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
他說,“玉竹說,讓你閉嘴,你聾了嗎?”(未完待續。)
正文 143:父親
男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讓這個安靜的小院裡,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秦氏有些惱怒,但是又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她猛的一轉身,便看見了身後站著的一群人。
他們不知是何時進了小院,悄無聲息。
丫鬟和婆子們瑟瑟發抖的跟隨在其後,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若是在平日裡,秦氏必定要大發雷霆的訓斥這群下人,膽敢不通傳便放人進來。
然而此時,她在看清楚輪椅上坐著的男子的容貌後,卻驚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其實最震驚的並不是秦氏,而是蕭玉竹。
他方才氣著和秦氏辯駁,絲毫沒有察覺到,院子裡多了其他人的氣息,連蕭子魚在身後輕輕扯他衣衫的時候,他都以為蕭子魚是想勸他消氣,不要將事情鬨大。
有什麼好怕的?事情鬨大,他也能護得住蕭子魚和顧氏。
所以他無視了蕭子魚的提醒。
蕭玉竹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一抹茫然,他愣了半響,才緩緩地和蕭子魚走上前,低聲喚了一句,“爹!”
蕭應景穿著一身暗沉的錦袍坐在輪椅上,身上還裹著不少紗布。他的臉頰上雖然塗上了厚厚的藥膏,卻依舊可以分辨出他那些深入骨髓的傷口。他的確傷的很重,此時身上的高熱都還未褪去,但是……他縱使再難受,也告訴自己要活著,若是他死了,那麼他的妻子和孩子們要怎麼辦。
他的妻子太過於善良,會被他們欺淩的。
然而,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打錯。
蕭應景以為自己送了墨硯給妻子顧氏後,墨硯會阻擋住這些人的搗亂。結果他這會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麼的離譜,縱使墨硯是凶猛的獒犬,卻也不過是個動物。
這些人所謂的親人,比嗜血的獒犬還要可怕。
“四弟!”秦氏神情慌張,“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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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應景聞言卻笑了笑,“我回來大嫂很意外嗎?還是說,大嫂希望我躺著回來,正好裝進這些棺木裡?”
他的語氣並不友善,而站在蕭應景身邊穿著飛魚服的中年人,更是難得的露出了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秦氏尷尬地說,“怎麼會,四弟你想多了!”
若是平日裡,她真的和蕭應景翻臉了,秦氏也是不會慌的。蕭應景本來就是個脾氣暴躁的,當年蕭應景娶顧氏的時候,秦氏還覺得顧氏可憐,居然嫁給了蕭應景這樣粗魯的男子。
隻是很多事情,她完全猜不到,也猜不透。
蕭應景的確是個粗魯的武夫,言行舉止和優雅完全沾不上邊,隻會拿著一把長弓在院子裡練箭。然而也就是這樣的蕭應景,卻在顧氏嫁入蕭家後,將胡子剔的乾乾淨淨,還陪著顧氏養些花木,從不會露出絲毫不耐煩的神色。
她來探望顧氏的時候,曾見到蕭應景像個無措的孩子似的,捧著一盆蘭草站的筆直,似乎害怕自己太過於粗魯,會弄壞那一盆蘭草。
顧氏那會隻是笑著說,“不過是一盆普通的蘭草,如果枯萎了,再買一盆便好!”
“那怎麼行!”蕭應景搖頭,“這是你辛苦培育移植的,若是沒了那就太可惜了!”
那時的蕭應景,神態溫柔,體貼入微。
秦氏看著,覺得眼紅極了。
她那點不如顧氏?為何都是嫁給蕭家的兄弟,她的丈夫蕭應辰卻從未露出過這樣的神情,甚至還會嫌棄她聲音不夠細膩,從而幾個月都不願意來她的房中過夜。在外,眾人皆以為蕭應辰很在乎她,不願意納妾,但是卻不知道蕭應辰有多少個通房,在外有多少個外室。
她厭惡蕭應景對顧氏的好。
這讓她很不舒服。
尤其是顧氏在她的麵前,露出嬌弱的姿態的時候,更是讓秦氏覺得無比的惡心。
“滾。”蕭應景向來性子直接,此時更是惱怒。
秦氏不敢說話,而是委屈地轉身想要走出院子。
“等等!”當秦氏要和蕭應景擦身而過的時候,蕭應景突然出聲喚出了秦氏。
秦氏有些怔住,看著蕭應景以為他要和自己道歉。
他方才的話,哪裡像是一個做弟弟的人對嫂子說的?
太過分了,也太沒規矩了。
蕭應景抬起頭看著秦氏,語氣依舊低沉,“這些東西是哪裡拿來的,就放回哪裡去。陛下賞賜給我的東西,你少碰!”
秦氏聽了這話,更是驚的麵色慘白。
蕭應景今日太不給她顏麵了。
秦氏想要反駁大罵回去,目光卻從穿著飛魚服的中年人腰間掛著的金牌上一掃而過。
她抽了一口冷氣,到了嘴邊的話,立即又咽了下去。
這人……是錦衣衛的指揮使高常溫,這些年他的手裡不知斬殺了多少官員。隻要他出現的地方,那麼很多事情都會變的血腥無比。
陛下吩咐高常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