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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歸 總小悟 4634 字 5個月前

長痛不如短痛。

她該記起來。

隻有記起來,他才能和她解釋,之前的事情。

“嗯!”白從簡神情依舊溫和,隻是笑意減了幾分,他對十二微微頷首,“不要再添茶了!”

參茶的確對身子有益,但是此時已經太晚,蕭子魚不適合再多飲下茶水。

這次,白從簡再進待客廳,蕭子魚卻沒有像起初那般警惕,她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她的眼神。

待他再次坐下後,蕭子魚才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眼裡不經意的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宛若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似的,楚楚可憐。

然而這一抹神情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裡。

“東西我給你取來了!”白從簡語氣和緩,“你拿回去之後,無論是誰問起,你都要說不過是一支普通的山參,切勿和人提起,是從我這裡拿走的!”

蕭子魚見白從簡遞過來一個檀木盒子,她卻有些猶豫。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

半響後,她抬起手接過盒子,咬了咬牙,“公子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不會讓其他人知曉。你的大恩大德,今日我記下來了,來日您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當拚勁全力!”

“我幫你,亦是幫我自己!”白從簡說,“你不用跟我起誓,我不想讓他人知曉,是為你好。蕭家,經受不起這樣的動亂!”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依舊儒雅溫和,隨和的不像是個高高在上的人。

蕭子魚怔了怔……

晦暗不明的燭火下,他的神情,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

她想起了在夢中出現過的男子。

大雪地裡,他的語氣亦是這樣。

蕭子魚又深陷在了記憶之中,她抬起眼正欲開口,卻覺得眼前的景色搖搖晃晃,下一刻周圍天昏地暗,一切歸於黑暗。

黑暗沒有儘頭,隻有一望無邊的大雪。

她像是躺在那個人的臂彎裡,感受著人世間最後一抹暖意。

最後,在她閉眼的時候,她卻不經意地說出,“六郎!”(未完待續。)

正文 138:若有來世

蕭子魚突然暈闕了過去,讓本來一直從容不迫的白從簡,神色裡閃過一絲慌亂。

站在不遠處的十二,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他跟在小爺身邊多年,從未見過小爺露出這樣的神情。

連當年小爺的父親,白家的前任家主去世的時候,小爺也未曾如此驚慌。

與此同時,白從簡已經手疾眼快的扶住了突然暈倒的蕭子魚。

在他懷裡的少女軟若無骨,身形比起往日,嬌小了不少。

此刻的蕭子魚,不似平日那樣總是露出平靜沉穩的神色。

她微微蹙眉,模樣孱弱又無害。

像是一隻純善的小奶貓似的,楚楚可憐。

蕭子魚有些痛苦,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鬥篷,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半響後說出一句,“六郎!”

“六郎,我冷。”

她簡單的一句話,讓白從簡微微挑眉,也讓十二一臉錯愕。

白家小爺在白家的排行並不是第六,但是因為他小名的關係,和他來往親密的人,私下並不是喚他小爺,而是喚他白六。

譬如當今聖上和太後,便是如此。和小爺親密的八皇子,更是在私下無人的時候,總是會喊小爺六哥。

十二有些不解,蕭家這位七小姐在閨閣裡多年,和小爺見麵的次數,也不過寥寥幾次,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而且,還是如此親密的稱呼,像是熟悉了多年。

此刻的白從簡神情溫和的像是三月裡的春風。在光線並不明亮的屋內,他的眉目恬淡,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雖然在平日裡,白從簡也總是笑著,但是十二清楚地知道,小爺此刻應該是高興的。

“六郎,我好冷!”蕭子魚神智有些模糊,她緊緊的扯著白從簡的鬥篷,身子往他懷裡靠了靠,尋找著熱度的來源,嘴裡一直嘟嚷,“雪,冷!”

蕭子魚的神智,其實有些模糊了。今兒一早她的身子便有些不適,因為要陪母親用膳,所以她硬是強撐到了此刻。

然而,她終究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此時的她,理智已經逐漸模糊,身子更像是躺在冰天雪地裡一般寒冷。

即使被人抱在懷裡,卻依舊能感受到漫天的寒意。

冰雪像是玻璃渣子一樣,刮過她的麵容,讓她想躲卻沒有地方躲。太冷了……而且,此時的她根本不記得,為何她會在這個地方。

白從簡見她模樣實在是可憐,忍不住探手撫摸她的額頭。

居然燒的這麼厲害。

她是怎麼能忍到現在的。

蕭家近日裡發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曉的。隻是,蕭家的事情,他沒有插手是因為這些事情,並不是他該來解決的。蕭四爺這次歸來,理應將宅子裡的一切處理的好。

當然,他沒有插手的原因,也有自己的私心。

白從簡想了想,便脫下了穿在自己身上的鬥篷給蕭子魚披上後,才起身抱起她,又對站在不遠處的十二說,“將這個盒子拿去蕭家,交給慕大夫。勿要讓旁人看見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抱著懷裡的少女走了出去。

白從簡已經離開了許久,周圍的光線泛著冷冷的寒意。

十二慢慢地從失神裡清醒過來,他俯身撿起,方才蕭子魚遺落的檀木盒子,覺得十分熟悉。

不過片刻,十二便認出來這是裝這那支百年高麗參的盒子。

他一臉錯愕,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喃喃自語,“我是昏了頭嗎?”

若不是他昏了頭在夢裡,今夜怎麼會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向來喜歡袖手旁觀的小爺,居然會因為一個少女的到來,而破壞了多年的規矩,夜裡從床榻上起來甚至還親自過來探望。又因為少女的懇求,居然將拿來護住性命的東西,都拿出來送人。

不過,他又想起在姑蘇的時候,小爺曾帶著這位蕭家七小姐上了寒山寺第七層燈樓時,又覺得一切都都在意料之中。

寒山寺燈樓的第七層,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

丹陽公主和白家的前幾位的家主,皆有牌位在寒山寺的燈樓之中。而那盞芙蓉玉細雕的蓮座的燈盞,這世上唯有兩盞。

一盞,在當年丹陽公主去世的時候,陪葬了。

另一盞,便是如今蕭子魚在寒山寺的長明燈。

這是白家的主母,才該有的待遇。

十二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立即帶著東西朝著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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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從簡抱著蕭子魚行走在夜色之中,他繞過海棠樹林子的時候,腳步依舊沒有停滯。

和從前一樣,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亦是他抱著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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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海棠花開的正好,而懷裡的她容貌姣好,一雙靈氣的眼更是瞪的圓圓的。

她的性子向來不服輸,雖然有些不情願,麵頰更是紅豔的比這滿園的海棠花還嬌羞,卻依舊咬著唇沒吱聲。等他走到院子裡,她才像是舒了一口氣似的,故作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將她的雙手放在他的脖頸處,抬起頭露出一個%e5%aa%9a態十足的笑容,輕哼,“我說了,我不怕!”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長長的睫毛顫唞的厲害,聲音甚至還有些沙啞。

而如今,她的身形比昔日嬌小,眉目裡也有濃濃地化不開的愁。

她緊緊的撰著他的衣襟,聲音小而可憐,一直在喊,“冷,好冷!”

她這個樣子,讓他心疼極了。

然而,即使她如今這般畏寒,他依舊沒有後悔自己當日曾那樣做。

畢竟現在的她,還活著,能說話。

穿過重重的海棠樹林子,他走到了自己住的院子裡,守在屋外的十一走上前,神情恭謹,“小爺!”

“去取我的金針來!”白從簡說。

十一怔了怔,“小爺,你要施針?”

白從簡輕輕的‘嗯’了一聲,而懷裡的蕭子魚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纖細的手一用力,將他的衣襟扯的更鬆了。

她的聲音,奄奄一息,“若有來世……”

白從簡身子一僵,神色裡流露出幾分苦澀,他邊走邊問,“燕燕,若有來世,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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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更新晚了,胃疼。這幾天估計要挺忙的,醫院裡的那位爺爺要過世了,心情真糟糕。(未完待續。)

正文 139:一樣的回答

蕭子魚並未回答他,而是將麵頰緊緊地貼在他的衣襟處。

借著屋內的柔和的光線,他看見了她雙眼有淚痕溢出。

哭的十分痛苦,樣子卻又很無辜可憐。

白從簡等了許久,直到將她放在床榻上,也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她和往日一樣,並沒有回答全他的問題。

又或許,她根本就不想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白從簡覺得自己的心,又像是回到了昔日失去她的時候,疼的有些站不穩身子。

不同於往日的是,那時的她渾身冰冷,而現在的她尚有暖意。

屋子內的牆角,點著一盞八角宮燈,柔柔的光線讓屋內瞧著多了幾分溫馨。

十一拿了藥箱進來,低聲提醒,“慕大夫說小爺你若沒必要,切勿親自施針,太傷神了!”

白從簡自幼身子單薄,所以自幼便習武強身。後來,也學了醫來料理自己的身子。然而,醫者不自醫,白從簡除了簡單的調理自己的身子外,很少被外人知曉,他會醫術。

其實對他現在而言,施針的確是一件十分傷神的事情,若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替人扶脈、施針。

如今能享有這個待遇的,除了八皇子便隻有文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