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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還能說什麼,漂亮話都被花翠說完了,他隻能點頭。

花翠真覺得自己已經很堅強很努力還很棒了,換成其他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這個時候恐怕早就哭著尋死嚷嚷要穿回去。

噢,她這該死的、鋼鐵般的意誌啊。

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花翠剛換新工作,同事是經驗豐富的徐大娘,為了給對方留下好印象,她難得勤奮一次,提前去到公社豬圈處。

下午不用下地乾活,經常挑她刺的生產隊長又下午才來監督巡邏,避開那討人厭的家夥,工作都變得輕鬆起來。

花翠彆提多開心了,一路上都哼著跑調的口水歌,順帶一提,趙齊明也就順理成章地被她忘在腦後。

可憐趙齊明失眠一整晚,閉上眼睛就是花翠捏著嗓子說死心塌地,他渾渾噩噩一整天,幾次欲言又止,結果花翠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喲,這麼早就來了啊。”徐大娘一眼就看到花翠。

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站在路邊,讓她想忽視都難。

花翠笑:“總不能讓您等我嘛。”

徐大娘斜睨她一眼,心中滿意:“放心吧,這活不難,今天時間還早,你先跟我去把豬圈收拾收拾。”

她們的任務不僅是養豬,還有公社裡的牛雞鵝,但豬是重中之重,如何養好豬也是一門學問。

徐大娘沒學過什麼專業技術,全憑經驗,每年他們隊的豬都是幾個大隊中養得最壯最好的。

花翠挽起袖子,又從口袋裡掏出兩團棉花住鼻子裡塞,見徐大娘一直盯著她看,花翠以為她也想要:“徐大娘,你也要嗎?”

因為鼻子被塞住,說話都甕裡甕氣的。

“......不用。”

“好吧。”那她留著下次用。

豬圈的味道雖然沒有上次那麼刺激,但還是熏得花翠恨不得停止呼吸,再加上大豬一直拱著鼻子往她腳邊湊,儘管許大娘再三保證豬不會咬人更不吃人,花翠還是提心吊膽的,等收拾完豬圈立刻竄出門外。

......跑得比兔子還快。

徐大娘咬牙。

“頭發都臭了。”花翠邊洗手邊小聲抱怨,養豬是不累了,但臭啊。

“你說啥?”

“沒啥!”

徐大娘收回眼神:“休息會兒就去割豬草,割豬草會嗎?認識豬草嗎?”

花翠老實搖頭。

農村裡但凡會走路的人都認識豬草,考慮到這是城裡來的大小姐,徐大娘歎氣:“算了,慢慢來,等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好噠。”

“蒿枝、鵝兒腸、灰藋菜、天星米,還有母豬瓜藤,這些都是豬能吃的豬草,你可彆把人家莊稼一起割了。”

“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割莊稼。”花翠覺得自己好歹在鄉下待了這麼多天,不至於一點常識都沒有。

“哦。”徐大娘放下背簍,指了指旁邊地,“到了,你割吧,我看你割得怎麼樣。”

花翠不疑有他,舉著鐮刀就要下地去割。

徐大娘啐她一口,都快氣笑了:“還說不傻,你仔細看看這是豬草還是花生苗,我讓你割你就割?”

如果這是自家姑娘,徐大娘想她早就拎著耳朵好好教育一頓了。

沒心眼的憨樣子!

花翠震驚又不可置信地回頭,怎麼還釣魚執法呢!

說好的淳樸呢!

她臉上火辣辣,不滿地嚷:“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講武德。”

徐大娘倒也不生氣,以前養豬隻有她一個人忙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多了花翠,乾事不咋樣,但勝在嘴甜,臉皮也厚禁得起逗。

能解悶。

兩人在田野間又走了會,徐大娘放下背簍拿起鐮刀:“割吧,這次沒騙你,割完放背簍裡。”

花翠半信半疑,等她先開始動手後才慢吞吞地拿著鐮刀加入。

豬草雖然比麥子好割,但花翠割了會兒老腰就開始抗議,她直起身錘錘腰,徐大娘的背簍已經裝了一半豬草,而她背簍裡隻有四分之一。

花翠看看徐大娘的背簍,再看看自己的,沉默片刻後伸出罪惡雙手將竹簍裡豬草抓鬆,四分之一的豬草瞬間膨脹成八分之三。

好像,還不錯?

花翠滿意地圍著竹簍轉了一圈,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異樣。

“嘻嘻。”花翠沒忍住偷笑,她真機靈。

“笑啥?快點割!我可不等你。”

“知道啦~”

有了這個作弊小技巧,花翠乾勁滿滿,再加上徐大娘竹簍裡豬草都壓得很實,滿滿當當沒有一點縫隙,到後麵花翠的速度竟然也趕上她,兩人幾乎同時割滿一竹簍。

“好啦,搞定了,搞完就可以回去了吧?”

“嗯。”徐大娘點點頭,沒說彆的。

花翠正以為自己成功瞞天過海,徐大娘冷不丁走到她身邊,對著竹簍伸手一按。

花翠來不及阻止。

竹簍立刻現了原形,豬草幾乎少了一半。

徐大娘冷笑:“我就知道有鬼!”

倒黴,花翠說不出話了,被抓個現行,怎麼狡辯都沒用。

不過她認錯態度良好,垮著臉:“我錯了嘛......”

“繼續割去,割滿,我就在這看著你割!”

花翠認命地拿起鐮刀。

看背影仿佛天塌了般,肩都耷拉下去。

徐大娘既氣又好笑,這死孩子,也不知道爹娘是怎麼慣的!慣成這副德性!

見花翠嘴巴動個不停,不知道又在嘀咕什麼,徐大娘皺眉:“彆發牢騷,專心割你的豬草,等會兒小心把手割......”

她話沒說完,就聽花翠發出一聲短促尖叫,然後整個人愣在原地,捂著手呆呆的。

壞了,烏鴉嘴了,她暗想。

“我的手!”花翠漸漸反應過來,忍不住哀嚎,“手指,手指,我感覺手指都要斷了!”

“哪這麼嚴重?我看看。”徐大娘倒是不慌,鐮刀割了那麼多年豬草,她還嫌太鈍不好使,哪能輕易就割斷手指。

花翠淚眼汪汪地伸手,“你看。”

左手食指有一道約兩厘米長的傷口,這種傷口在徐大娘看來是家常便飯,不過她皮膚白,看上去倒是慘烈。

“沒事,小傷。”徐大娘淡定地挑了截豬草,放嘴裡嚼碎後抹在她傷口上,“等會兒就能止血,好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割。”

花翠又是一陣齜牙咧嘴:“就這樣?!”

“那你還想咋樣?”

花翠直吸氣:“不去醫院打個破傷風嗎?傷口這麼深呢。”

徐大娘莫名其妙:“什麼破傷風?用不著!”

割豬草割出傷口是常有的事,這種傷口還算輕的呢,嚼碎蒿枝敷在傷口上,一會兒就見效,比什麼藥都管用。

徐大娘很有經驗。

花翠聽過科普,知道被這種生鏽的鐮刀割出傷口,就一定得去醫院打破傷風,她運氣一向不好,更該去了。

可惜這個年代醫療水平差,科普也不到位,許多人都不會把這種傷當回事,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

花翠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顧家學!”她眼神一亮,正巧看見從田埂路過的人。

第15章

顧家學騎著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車從田邊路過,他是要騎去縣城的,家裡兩隻母雞最近生病,他娘吩咐他去縣裡買點痢特靈回來,拌在菜葉子裡給雞喂下,藥到病除。

他磨蹭到現在才出門,沒想到一出門就碰見花翠。@思@兔@在@線@閱@讀@

顧家學還惦記著她上次說的那番話,那麼冷酷那麼無情,翻臉不認人。

他心中冷笑,想假裝看不見人騎著車就走,但踏板轉了幾圈最終還是停下。

“二姨,有什麼事嗎?”顧家學停下車走過來,卻始終沒看花翠一眼。

說來也巧,花翠之前交的小夥伴徐友婭是徐大娘親閨女,而徐大娘又是顧家學二姨,沾親帶故的。

“我能有啥事。”徐大娘抬抬下巴,覺得花翠大驚小怪,“喏,是那丫頭,割個豬草都能把手割了。”

都說十指連心,花翠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受過傷,這會兒算是體會到什麼叫鑽心疼,她紅著眼眶擠上前:“你看,你看!多嚴重的傷口!”

顧家學退後一步,表情僵著。

“你退什麼?”花翠開始不滿,“這麼長的傷口,不去打破傷風怎麼行,而且應該做好清潔工作,這種給豬吃的草真的管用嗎?就算是草藥也不衛生吧,對了,你騎車要去哪裡?先帶我去縣城吧,人命關天的事,不能耽誤……”

她手雖然傷了,但嘴巴沒有,聲音嬌滴滴的仿佛能掐出水,但說出的話卻讓人火大得不行。

顧家學簡直被她的理直氣壯氣笑了,前幾天還罵他不學無術小混混,他看,村裡最大的流氓是她才對!

他心裡記仇:“我憑啥要帶你去縣城?”

這就不得不提到花翠另一個不知道該稱為缺點還是優點的地方了,她做事一向隨心所欲,說好聽點叫灑脫,說難聽點叫沒心肝。

管你是因為她開心、還是難過,她全都不放在心上,不記仇,更不記好,顯得沒心沒肺。

跟她玩冷戰鬨彆扭簡直是自討苦吃,完全沒那個必要!

花翠覺得顧家學這個人心眼比針尖還小,襯得趙齊明在她心裡都順眼了,但事態緊急隻能他來幫忙,她手還受著傷呢。

“我都這樣了你還乾看著,如果我因為傷口感染死掉,那都是你害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顧家學:“……”

徐大娘趕緊“呸呸呸”三聲:“你說什麼傻話?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彆自己嚇自己。”

她活大半輩子,沒聽說過有誰因為割豬草割出個口子就死的。

花翠愁眉苦臉,幽幽說了句:“你不懂。”

彆人是彆人,她是她,她都倒黴地穿越來這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運氣這種東西不能信。

這死孩子!徐大娘被她那句幽怨的“你不懂”氣得不輕,剛要反駁,顧家學攔下她:“二姨,她說得也有道理,我正好要去縣裡一趟,順路。”

還是心軟了,他想,下不為例。

“塗個草藥就好,哪用得著去醫院,醫院那就是吞錢的地方……”老一輩的觀念仍停留在以前,徐大娘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胡鬨。

不過到底不是自己親閨女,徐大娘隻嘮叨了幾句沒一再攔著。

“唔,那我的豬草怎麼辦?”花翠反而不急了,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那模樣那表情瞧著就氣人,“顧家學,要不你……”

“想都彆想!”

“幫人幫到底嘛,我總不能讓徐大娘一個人背兩背簍回去,多坑啊。”

“你再多說幾句,就自己走去縣裡吧。”顧家學黑著臉。

他真想撬開她腦袋看看裡麵裝了什麼東西,不想坑彆人就坑他?他是看著好欺負還是上輩子欠她的?

作為村裡一霸,隻有他欺負彆人的份,哪有彆人騎在他頭上欺負的!

花翠瞪他眼。

在她心裡,一個是未來會朝夕相處的同事,另一個是好欺負的可回收路人,孰輕孰重,她分得再清楚不過。

你會因為路人得罪同事嗎?不會,當然不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