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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公子是好人,他做的事便是對的。”範珍兒抽噎著搶白:“不論他做何事,我便要幫他。”

“你可知,你如此袒護,反而暴露了他,因你摔碎了鏡子,我便會聯想身在書房玉公子。”莫致之冷冷說道:“是否他在鏡子上落下什麼,你為掩蓋痕跡,乾脆將水銀鏡摔了?”

範珍兒如今隻知道哭,再也不說。

“好,那我再去問問要你心甘情願袒護之人,看他是否似你這般不敢承認。”莫致之瞧見範珍兒態度,知道自己說的大致不差。

“好個大膽的奴才。”劉小半氣的臉都黑了,雙眼陰狠。

“先去查案,倒不必掛念罰人。”莫致之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

劉小半“哼”了一聲,狠狠道:“等事畢,必要將你打死。”說罷跟上莫致之,隻留下渾身抖得不成樣子的範珍兒捂臉痛哭。

“莫大人在說笑?”壽藥房一處偏房內,玉公子歪著頭,坐在太師椅中,神情冷淡。

劉小半站在一旁,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致之看了看兩把太師椅中間的小幾,小幾上擺放著一盆金色花草,還有一個精美無比的青釉三足纏枝蓮紋小香爐,熏香嫋嫋,味道清幽,很是愜意。

莫致之姿態悠閒倚進另一個太師椅內,“我便來猜上一猜,玉公子緣何將知天齋內鏡子擺高,可好?”

見玉公子毫不搭理,莫致之自顧自說道:“玉公子手上有一副陛下安睡的小像,且畫的惟妙惟肖,玉公子將小像黏在玻璃大窗上,通過知天齋的紫檀雕花水銀鏡,映到對麵龍床上的鏡子上,再由龍床上鏡子映到高懸的銅鏡上,令守在穿廊內的蔡遠看到了個模糊的景象,以為陛下正安睡。”

“莫大人還真是天馬行空,不可思議。”玉公子嘲諷著,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愜意玩起了金色花草。

“寢殿內銅鏡高懸,為了映射,你便將知天齋內東壁下的匣子豎起,疊放在案幾上,再將鏡子放在高處,如此完成遮掩耳目的作用,可事後再有人前去,知天齋內卻是一如既往,便是你已將一切回歸原樣,我初時想不通,水銀鏡緣何會碎?你隨手擺放原樣即可,後來我便猜到應是你不小心落了什麼在鏡麵上,一時去不掉,被範珍兒看到,為幫你隱瞞,便將鏡子摔碎。”

玉公子冷冷一笑,繼續把玩著花草,那花草葉子翠綠,花朵是大大的金黃,葉子的脈絡卻透著妖異的紅。

莫致之端直坐好,冷著臉色,連番發問:“那時寢殿內正在上演什麼?是否凶手正在行凶?你此舉的緣由,便是要隱瞞凶手麵貌?凶手為何見不得人?”

玉公子雪白瘦削手指掐開那花草的枝葉,紅棕色的汁液慢慢流出,染紅了他的手指,一股嗆人味道溢了出來,彌漫室內。

“凶手自何處進寢殿?”莫致之探尋看著玉公子,見他肩膀忽然僵了僵,心中了然道:“我曾聽說陛下為以防萬一,寢殿內都藏密道。”

劉小半著急了:“莫大人莫信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言。”

“不是傳言。”學過曆史的莫致之可是依靠大量史實猜測,她繼續盤問玉公子:“凶手可是從秘道而來?不知玉公子和凶手是何關係?”

玉公子忽然笑了笑,笑容瀲灩,竟透著邪魅的氣息,他染紅的手指依舊擺弄花草,看著金花好似看著情人,自言自語道:“這株鬨洋花養在暖房內,近日才開,這花便有一樣不好,汁液粘在手上便難以去除。”

“哎!”他歎出一口氣,繼續說道:“不想那水銀鏡麵也沾染了上了些,範珍兒曾見我染紅的手指,知我動了鏡子,為了掩藏痕跡,便自作主張將鏡子砸碎,還真是壞事,我本想尋個鏡麵換了就是。”

“真是你做的?”劉小半驚訝的合不攏嘴。

玉公子恍若未聞,指了指香爐:“你二人可知我這熏香是何物?”

“糟了,有毒。”莫致之立馬反應過來,欲要捂緊口鼻,卻發覺渾身發軟,動彈不得,劉小半也瞬間癱軟倒地。

玉公子自袖中拿出個藥包聞了聞,洋洋得意看向二人,慢悠悠說道:“香爐內點的可是蒙香,配上鬨洋花,便是極致的蒙汗藥,聞上一聞便會癱軟不起。”

“哎!”玉公子歎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嘴上說道:“好不容易尋個落腳之處,又被你們破壞。”將鬨洋花抱起,“今日便不奉陪了。”說罷慢悠悠走了出去。

莫致之神智未失,苦無毫無力氣,隻能看著玉公子身影慢慢消失,劉小半也躺在地上毫無動靜。

過了好一陣,劉小半能動了,坐了起身。

莫致之也搖搖晃晃站起,將香爐推翻在地,扶著桌麵,軟軟說道:“劉公公,著陛下捉人,我們還需再去一趟勤政殿。”

又將入夜,莫致之急促來到勤政殿,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劉小半。

進殿後,莫致之一邊思索,一邊自言自語道:“要不被穿廊內蔡遠自銅鏡看到,凶手行動範圍隻能是寢殿西北一角。”便開始在寢殿西北細細搜索起來。

敲打牆壁,踩踏地板,未發現任何蹊蹺之處,莫致之目光來到龍床西邊,那邊有個小門,內裡供皇帝洗漱之用。

“看看此間。”莫致之說著,進到狹窄小空間,四下看了看,內裡一角有一六足高盆架,腿柱雕有蓮花和鯉魚,巾架上雕有兩個龍頭蜿蜒伸出。

見龍頭形態逼真,莫致之好奇摸了摸,按了按,見毫無動靜,索性轉了轉。

“哢哢”響聲中,小隔間牆麵開了個黑漆漆的洞。

莫致之驚喜道:“果真有密道,這應是傳說中的如意門。”

“這......”劉小半驚訝說不出來。

莫致之回到寢殿持起一個燭台,重新來到地道口:“我進去瞧瞧。”

“莫大人,以防萬一,還是叫禁衛軍一道。”

“不妨事,凶手早就走遠了。”莫致之毅然決然走了進去。

劉小半叫了半天“哎呦!”還是跟了進去。

密道不長,不一會就無路可走,莫致之搜索了一陣,發現一個凸起石頭,轉動石頭,“咯吱”聲起,石門出現,推開石門,莫致之走出密道,眼前居然是西邊小花園,轉身看了看,密道出口竟設在花園中假山山洞內。

劉小半此時走了出來,臉色蒼白,雙腿發抖:“竟不想真有密道。”卻見莫致之臉色不虞,“莫大人,發生何事?”

莫致之雙眸失神,將手心攤開,內裡是一個帶血的香包,“這是密道內發現的。”

“這是?”

莫致之麵上毫無血色,嘴唇翕張半晌,終於說出:“這香包是綏安王的,他是凶手。”

第60章 .登基·?

這一日是黃道吉日,天氣灰蒙蒙的,好似醞釀了一場暴風雪。

先帝屍身停駐的乾朗宮正門垂簾,喪事暫停。

闔宮上下,隆重莊嚴,卻儼然透著喜氣,登基大典已然就緒。

安泰殿內鐘鼓聲響,安泰殿門前,新皇降輿。

隨即,禮部尚書奏請新皇即位,群臣烏泱泱跪在宮庭廣場,場麵莊嚴隆重。

莫致之一身綠色官服,位列百官之中,蕭世逸為在她麵前威上一威,即便身為女子,也特許她參加盛典,即便她品銜不高,也特許排位靠前。

蕭世逸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配上俊朗如玉容貌,行動瀟灑,氣質逼人,他的舉手投足帶出了一副誌得意滿,合該他得意,今日之後大梁將屬於他。

蕭世逸緩緩步入中泰殿,之後便是要升座,來到龍椅,接受百官朝拜。

在鳴讚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禮。

蕭世逸緩緩走近皇位,場麵莊嚴肅穆,莫致之在人群中,雪白小臉,尤為矚目,隻是此刻眉頭緊蹙,心事重重。

禮部尚書再奏請蕭世逸即皇帝位,蕭世逸莊重坐上了皇位。

雖不知蕭世幸身在何處,但再不阻攔登基之事,這大梁可就要易主了,莫致之神色決然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禮部尚書站在新皇身邊,手捧詔書,便要當著群臣宣布蕭世逸即皇帝位。

“什麼真命天子,不過是狼子野心。”一道清朗但平靜聲音喝出,飄蕩在廣場上,打斷禮部尚書的話。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循聲看去,跪了一地的臣子中間,緩緩站起一位俏生生的綠衣少女,少女雙眸剔透的好似星辰,動作從容優雅,卻帶著凜然氣息。

“這不是莫捕頭?”

“如今是刑部郎中……”

“你聽到她口中說的麼?簡直大逆不道。”

有幾位曾幫她借過物什的老臣麵上露出擔憂之色,刑部尚書雙眸閃動,似是有所預料。

坐在高處的蕭世逸臉色逐漸陰狠,捏緊龍椅把手的手背青筋暴起,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典禮上大放厥詞,禁衛軍何在?將她拿下。”即便莫致之深受他心喜,但她這般行事,已經大大惹惱了他。

“慢著。”莫致之搶先叫了出來,轉身想著群臣宣布:“陛下並未駕崩,何來新帝登基一說?”

群臣聞言嘩然,更有多位大臣暗中麵露驚喜之色。

“拿下。”蕭世逸身邊劉小半眼看吉時降至,已無耐心。

“即便要舉行大典,也要人心服口服,太子是心虛不敢對質麼?”莫致之目光毫無波瀾,暗藏睿智,挑釁望著他。

“哢嚓。”蕭世逸捏碎手中如意,哼冷一聲,神情陰狠:“你昨日稟報說先皇死於綏安王之手,今日就變卦,如此反複無常,其心當誅。”

莫致之抬高下巴,冰冷孤傲,朗聲道:“我之所以如此說,是為了穩住你,方可今日在群臣麵前說出真相。”

這番話引得群臣麵麵相覷,難不成這案子還有未解真相?

蕭世逸臉色變得很黑,揮揮手,一群侍衛要來拿人。

莫致之叫道:“陛下已被綏安王救出宮去,那死去之人並不是陛下。”聲音鏗鏘有力。

“大膽,口吐誑語,你們曾說死去陛下`身上特征,與生前全都%e5%90%bb合,這又當如何解釋?”劉小半忍不住出聲,“還有你昨日給出那帶血香包的確屬於綏安王?”

“為了要你們鬆懈,我偷偷命林小六驗屍之時那般說話。”莫致之冷笑道:“香包實則是綏安王贈予我的,我故意沾染了血跡,說是他落下的,實則密道內什麼都沒有。”

“這~”劉小半看向蕭世逸。

蕭世逸忽然臉上掛起虛偽笑容:“故意說先帝駕崩,又故意拖延破案時間,全都是為拖延時間,方便綏安王在暗中行事。”

見蕭世逸毫不在意,莫致之心中微微不安,“沒錯,我此次破案拖延時間,也是為了爭取時間。”手中拿出一張紙,上麵正是四個字:拖延時間。

莫致之將紙條轉了轉,給群臣看到,之後看向蕭世逸:“陛下還活著,這紙條便是給我的提示。“

“這紙條從何而來?”劉小半驚訝,他之前可是將莫致之搜了個乾淨的。

“你還是著了道。”蕭世逸眼神陰鷙,嘴上卻勾起笑,“自然是宮中奸滑之人給的,便是治她背上那藥粉紙包內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