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1 / 1)

莫致之有些無奈,“你說的便是如今這副場景,我且問你,其餘的可有留意?譬如那門窗都關著麼?有什麼奇怪響動?奇怪味道?”

楚辭撓撓頭,一臉愁眉苦臉:“這我就不記得了,我當時嚇壞了,隻顧看死屍了,不過屋中門閂是插上的,我們是幾人合力撞壞了門閂,才能進屋,內室門好似是虛掩著,我推開便見到李參將屍身。”

莫致之垂眸自言自語:“前門已關,後院在設宴,那李嵐玉是如何進來的呢?”

老劉頭從後院中問了話回來,見莫致之愁眉不展,湊上前來猜測:“他是練武之人,指不定從窗戶爬了進來。”

一位打手裝扮的人接話:“煙蘿窗外正是後院,當時正值演奏之時,樓下安排一眾打手,便是功夫再好也無法無聲無息自窗戶出入。”

莫致之見他說的篤定,好奇問道:“你如何確定?”

打手急忙作揖:“小人乃是樓裡打手鄧武,今夜是我部署打手防守後院。”

莫致之點點頭,遲疑一陣,還是走到窗邊,小王爺微微一笑,讓出位置,莫致之便站在窗前,將窗戶推開了些,探頭看去。

窗外是內院,確是演奏場所,側方倒是臨街,隻是關雎樓厚牆高院,煙蘿房間又高在三樓,李嵐玉神不知鬼不覺爬進來可能性不大。

老劉頭和林小六跟進內室,老劉頭插嘴說:“難不成是煙蘿偷偷開的前門?”

林小六也說:“是否是煙蘿殺人,再將參將官服換上,然後自殺?”

莫致之微微搖頭:“尚不知曉。”

目光重回內室,莫致之再次仔細打量,又看到李嵐玉官服,她忽然臉色一變,走上前去,麵露若有所思,之後,開始在床邊搜索起來。

老劉頭和林小六要上前來幫忙,莫致之搜尋不停,揮手說道:“不必過來,人多反而找不到。”

老劉頭和林小六好奇看著莫致之動作,小王爺黑眸閃動似是瞧出了端倪。

莫致之尋遍床下,又半蹲到了衣櫥前頭,忽然,她眸子亮了。

慢慢站起身,莫致之看向其他三人:“是否煙蘿殺人,尚且不知,但這屋內當時還有一人在。”

“捕頭如何得知。”林小六頓時驚訝不已,老劉頭也瞪大雙眼,唯有蕭世幸眼神探究,卻嘴角帶笑。

莫致之朗聲詢問:“小六,刀入%e8%83%b8口,拔刀若快會怎樣?“

林小六神清認真答道:“會血濺當場。”

“凶手當時不知何故快速拔的刀。”莫致之眸光清朗。

“何以見得?”蕭世幸乾脆利落問了出來。

“因為床邊標有‘冬’字衣櫥上有微不可見幾滴血跡為噴濺狀,噴濺狀血痕呈驚歎號形狀,尖端是噴濺的方向,血跡來源於床,噴濺即是說明凶手快速拔刀。“

林小六表情懵懂的摸了摸頭:“捕頭,何謂驚歎號?”

蕭世幸笑容更甚,一字一句玩味道:“本王也想知道。”

莫致之便知解釋不清,含糊其辭了事:“你們無須理會,血液既是噴濺,那凶手身上應濺有血液,但是……”莫致之指著參將身上衣服,眸光冷了起來:“噴射血跡卻在官服之上。”

幾人查看官服,果真除%e8%83%b8口大片血跡之外,腹處有幾處噴濺狀血跡。

“若是拔刀之時血液四濺,被害人身上不該有噴濺狀血跡,對麵凶手身上才會沾染噴濺血跡,即是說凶手當時應是穿了參將的官服,拔刀迅捷導致血跡噴濺到四周,也噴濺到凶手身上官服,所以當時屋內定是另有一人。”莫致之語氣肯定。

“那凶手為何穿上官服行凶?”林小六疑惑。

“因為凶手怕身上沾染血跡被他人看到。”莫致之看向屋門,雙眸閃亮,“這或許是凶手製造密室殺人案的一個環節。”

老劉頭頗為不解:“那為何不是煙蘿穿了官服行凶呢?”

莫致之微微一笑:“因為凶手很可能是男人。”

林小六聞言一臉懵怔。

“因為男女身高不同,力量不同,所以血跡噴濺位置自是不同,譬如姐姐在屍身麵前拔刀,噴濺位置在是官服%e8%83%b8腹,煙蘿比姐姐稍矮,若是她拔刀,噴濺理應在官服%e8%83%b8口位置,如今噴濺血跡在官服腹部,說明凶手身量更高,是男人可能性更大。”蕭世幸娓娓道來,眼中無波無瀾。

“沒錯,之後凶手便將李嵐玉傷口擰轉,其一是隱藏刀口,其二是想要血液浸透%e8%83%b8口衣衫蓋住濺血……”莫致之雙眸清涼,透著鄙夷,“凶手行凶後脫掉官服便可回歸自己身份,說明凶手很可能是樓內之人,老劉頭,你去問問當時樓內都有何人?再問問案發之時這些人都在做什麼?”

見老劉頭領命而去,林小六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繼續問道:“這地上桂花油做何作用?”

莫致之雙眸閃著光:“凶手應是見自己身上有噴濺血液,而煙蘿身上乾淨,他要誣陷煙蘿,便用配刀破壞傷口掩飾官服上血跡,又擦拭衣櫥上落的血液,再用桂花油將地上噴濺血液掩蓋,這油瓶砸落地麵,瓶子未破,桂花油卻撒得到處都是,便是凶手蓄意為之。”

老劉頭不多久便回來了:“莫捕頭,當時客人都在後院,樓中尚留有七人。”

“哪七人?”

老劉頭掰著手指說:“夥計楚辭、夥計周文,姑娘芊柚、姑娘思綺、姑娘婉夢,丫頭瑩兒,還有小王爺。”說罷交上七人的供詞。

夥計楚辭口供:“客人們都去了後院,我一人在前廳收拾,酉時前後聽到有人慘叫,我便匆匆上了三樓,看到周文正候在門口。”

莫致之想到關雎樓二樓房間尚且對著大廳,看得到出入之人,但三樓是帷幔遮住的,見不到人進出,難怪楚辭要跑上樓去看。

夥計周文口供:“不知什麼人將汙泥掛在樓梯,我正在清理,聽到有人慘叫,便跑上樓,我是第一個到的。”

丫頭伶俐口供:“我當時正和小姐在宵夜,忽然聽到叫聲,便跑了上樓,見兩個夥計已經候在門口。”

打手鄧武口供:“我當時正在後院守衛,聽到有人叫,我便上了樓,是第四個到的。”

思綺姑娘口供:“我住東二樓二號,我在屋中聽後院唱曲,聽到叫聲,便跑了過去,我是最後一個到的。”

芊柚姑娘口供:“我住東二樓一號,我與丫頭伶俐正在宵夜,聽到有人慘叫,便喚丫頭出去看看,我自在屋中等候。”

最後蕭世幸的口供也交了上來:“酉時什麼都沒聽到,我在西二樓一號婉夢房中和她一道在聽窗外唱曲。”

婉夢口供和蕭世幸一致。

看到最後兩個供詞,莫致之眼皮跳了跳,默不作聲。

第15章 .七美

都說關雎樓是男人的天堂,樓內七美可滿足客人的一切幻想,或氣質高雅,或溫柔嫻靜,或活潑可愛……

所謂七美,便是樓中隻駐有七人,七人均是年輕貌美,才氣橫溢的女子。

這些女子都是老鴇精心挑選悉心培育的,老鴇調.教享譽京中,請的授藝師傅也是一等一的好,教出的姑娘自不必多說,加上樓中一直保持七人,有好的填進去,不好的篩出來,所以樓內姑娘都是頂好的,關雎樓也是聲名遠揚。

老鴇不停搜尋好苗子,伶俐便是這樣尋來的,老鴇見她生的眉清目秀,買回來先做個丫頭,準備等其長成以後,再待價而沽。

伶俐是窮人家的女兒,她覺得關雎樓內雖然練功很苦伺候人很累,可是能吃上飯,便已心滿意足。

哪想到今晚煙蘿慘死,她目睹了凶案現場,到現在想起還有些後怕。

此刻夜深人靜,查案的官差大人們已經離開。

她端茶倒水的手還在抖,而她家姑娘卻好似並未受到影響,仍在處變不驚的撫琴。

聽著優美旋律,看著撫琴的芊柚,伶俐有些出神,她覺得芊柚姑娘長得真好看,雖然沒有煙蘿婉夢那麼出名,卻自有一股大家閨秀氣質。

撫琴中的芊柚,身後青絲半披,頭上墮鬢低垂,容貌秀麗,眉目間自有一股書卷氣息,整個人好似那高山茗茶,需細細品味,品的久了,才明白美人的三分溫柔,三分嫵%e5%aa%9a,三分脫俗,和一分撩人心弦。Θ思Θ兔Θ網Θ

據說芊柚曾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十三歲時因父親犯了事,被賣入青樓,關雎樓的老鴇見她氣質優雅,知書達理,便重金將她買了進來,收到七美之中。

琴已撫完,芊柚凝雪皓腕依舊放在琴上,美眸看著燭火癡癡發呆,燭火在她眼中明明滅滅。

伶俐急忙叫喚:“姑娘,姑娘。”

芊柚恍然被吵醒一般,“何事?”

伶俐乖巧說道:“姑娘,莫看燭火了,這是要傷眼睛的,還是早些歇下吧。”

芊柚便緩緩起身,坐到了床邊,又好似忽然想起什麼,“伶俐,把我匣子裡的翡翠耳環拿過來。”

那對翡翠耳環,伶俐是認得的,並不是豪客一擲千金的禮物,而是芊柚自家裡帶出來的,芊柚對此甚為珍惜,一直舍不得戴。

伶俐從匣子裡找出耳環,呈給芊柚看,“姑娘,大半夜拿耳環做什麼?”

芊柚看著耳環,靜默半晌,取一隻遞給伶俐,“將這隻送去給思綺姑娘。”

“半夜送耳環做什麼呀,況且送耳環哪有送一隻的?”伶俐不懂緣由,偷看芊柚臉色。

芊柚表情清淡似水,柔聲說:“你隻管送去。”

伶俐隻好點頭答應,拿著耳環端著燭火出了門,好在兩間房離得很近,半夜她獨自走在漆黑樓內也不那麼怕。

來到思綺房外,見屋內漆黑,伶俐嘗試叫門,“思綺姑娘,你睡了嗎?”

“何事?”思綺想是被吵醒了,聲音帶著一絲慵懶。

“我家姑娘要我給你送一隻耳環來。”伶俐扒著門縫往裡頭看,卻黑漆漆看不到什麼。

“一隻耳環?”

“是平日裡我家姑娘最愛的那對翡翠耳環中的一隻。”伶俐貼近門縫說話,看到屋內燈被點亮了。

不一會,思綺開了門,身上一如既往裹得嚴嚴實實,著粉色棉襖,卻是體態修長腰身纖細顯出妖嬈,長發散落身後,腮邊垂下兩縷發絲帶出風情,膚白勝雪,麵上生就一雙勾人心弦桃花眼,這等的嫵%e5%aa%9a,便隻有客人們爭相追捧的思綺了。

半夜天寒,思綺裹了裹身上棉襖,“即是你家姑娘珍惜之物,我便不留下了,你還予她吧。”

聽到這麼一說,伶俐便不好再打擾,隻將耳環拿回來給芊柚。

芊柚接過耳環,聽到伶俐的說辭,紅了眼眶,吩咐她先下去。

伶俐一出門,便聽到屋中傳來芊柚隱隱哭泣之聲。

哎!“玉璫緘劄何由達”,耳環必要一雙一對才好,奈何思綺拒絕的意思不言而喻。

伶俐有些歎氣,芊柚性子安靜,來到關雎樓以後,鮮有與人來往,直到思綺進樓,思綺性子爽朗,對嫻靜的芊柚關照有加,芊柚也處處想著新來的思綺。

二人本就投機,又是天天處在一處,一個彈琴一個吹簫,花前月下合作最妙,被譽為最合拍的二美,隻是,二人合奏出眾,竟被煙蘿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