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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兩家關係親近,往來甚多,孫太太知道女兒的院子在哪兒,都不需要彆人領路,就叫兩個使女陪著往那邊兒去。

陸太太快步跟著,叫了幾聲,她都置之不理。

鬨吧,鬨吧,鬨得越大越好!

孫太太在心裡冷笑,她不怕丟臉,早在陸離給親朋好友下帖子跟他的新女友登記結婚的時候,她女兒的臉、她的臉、孫家的臉,就統統丟儘了!

可是陸家是怎麼說的?

兩家畢竟是通家之好,不要因為一個不懂事的年輕人壞了交情。

孫家另外幾房人又是怎麼說的?

男人都是這樣的,年輕不懂事,等到經曆的事情多了,總有一日會回頭的。

敢情搭進去的不是你們的女兒!

孫太太不怕丟臉,更不怕把事情鬨大,陸家之於海薇,現在就是個困住她的膿包,不把這個膿包擊破了,叫流出血來,她怎麼可能出得去呢!

……

陸行原地怔楞了幾分鐘,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孫海薇,你這個人儘可夫的蕩婦——”

他這話還沒落地,蕭綽就走上前去,手臂掄圓了賞給他一記耳光。

來自【雅典娜的項鏈】的加成不可小覷,她又沒有收著氣力,一巴掌甩過去,直接打得陸行原地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挨打的那邊兒耳朵嗡嗡的響,鼻子裡有溫熱的液體流出,陸行頭腦轟鳴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且恨且怒:“孫海……”

最後一個“薇”字還沒有出口,陸行便迅速噤聲。

因為站在他麵前的女人手臂抬起,正對著他的是黑洞般的槍口。

她臉上在笑,但是目光毫無溫度:“再說一個字,我就崩了你。”

“哢噠”一聲輕響,蕭綽拉開了保險:“當然,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試試看。”

陸行麵如土色,色厲內荏想要說話,將將到了嘴邊兒,又給咽下去了。

蕭綽嗤了一聲,招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蔣明信:“給我搬把椅子出來。”

蔣明信深深看她一眼,居然也沒發問,折回去搬了把椅子過來,也沒離開,兩手插兜,饒有興味的等待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蕭綽坐了下去,朝院子裡陸行的另一個隨從招了招手。

後者狐疑的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回應之後,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蕭綽一手握槍,另一隻手從荷包裡摸出來兩個大洋,扣在指甲上向外一彈,叫它們飛躍著在半空中劃出兩條弧線,最後一前一後落到地上。

那隨從怯怯的看著她,再看看地上的那兩塊大洋,不明所以。

“二少爺不是打發人去請大少爺回來了嗎?我怕他來的不夠快,你再去催一催。”

蕭綽道:“我聽人說過,大少爺很有正義感,會為遭受冤屈的老百姓打官司,不收訴訟費,所以我呢,現在有一樁案子想委托大少爺幫忙。”

在場所有人都麵露疑惑。

蕭綽:“你替我帶兩句話給大少爺。第一句是,新時代的女人算人嗎?”

眾人臉色微變。

蕭綽全不在意,繼續道:“新時代的女人,有沒有資格破除包辦婚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如果大少爺給出了兩個肯定的答案,那他一定會接受我的委托的,如果他給出了否定答案——那就請他通電全國,向民眾謝罪,退出司法部,不要再靠民主思想混飯吃。他口口聲聲宣揚的平等與民主隻是男人的私有物,雖然政府已經開啟了新紀元,但占據這個國家二分之一的女性仍舊是三等公民,而他顯然是這一製度的維護者,而非抨擊者。”

陸行的臉色已經不能夠用難看二字來形容了。

隨從的兩條腿也不受控製的開始哆嗦。

蕭綽反倒笑了,低下頭,撥了撥手腕上的羊脂玉鐲:“我拜托大少爺幫忙的這樁案子,陸家二少爺和陸家其餘人是原告,告我,即陸家大少奶奶與人通奸,而我作為被告本人,並不認為我與陸家大少爺的婚姻有效。”

“這顯然是包辦婚姻的結果,是舊社會腐朽的產物,什麼通奸不通奸啊,陸家人的嘴巴真是臭不可聞,也不知道大清滅亡的時候是不是沒通知他們,我明明是在追求幸福、解放自我。”

她那淺青色的繡鞋從鵝黃色的裙擺下露出,點了點被丟到地上的那兩塊大洋:“兩塊大洋,一塊是你的跑腿費,另一塊,是我給大少爺的訴訟費。”

蕭綽欣賞著陸行扭曲又憤怒的臉色,撫著鬢邊的發絲,慢條斯理道:“你去催一催,請大少爺快點過來,代我跟原告方當麵對質,為我做——無罪辯護。”

第90章 姐妹,你清醒一點13

誰都沒想到被捉奸的大少奶奶會說出這麼一席話來,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默然了。

隻有蕭綽神態自若,吩咐那小廝:“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怎麼,一塊大洋是請不動你,還是請不動大少爺?”

要是隻靠當差聽令,這小廝卻不知要跑多少腿才能攢一塊大洋出來,若是換了平常時候,早就樂顛顛的領差使了,可大少奶奶吩咐的這事兒……

他吃著陸家的飯,當著陸家的差,是真不敢接啊!

小廝心知今天這事兒怕是不能善了,更不敢貿然聽令,下意識的去看二少爺,卻見陸行臉色鐵青,黑得就跟能滴出墨來似的。

蕭綽仿佛沒瞧見這主仆倆的眉眼官司,嗤了一聲,悠悠道:“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也是,畢竟你得吃陸家的飯呢。不過沒關係……”

她語氣輕快:“偌大的政府裡,總會有包青天想接這樁案子的,社會上也不乏新派律師想要一戰成名,大少爺不幫忙就算了,我找彆人也是一樣的。”

說完蕭綽就跟剛想起來什麼似的,扭頭去看蔣明信:“少帥,你有沒有認識的好律師推薦啊?”

蔣明信指間夾著一根煙,慢慢抽了一口:“這你可就算是問著了,不隻是好律師,新聞界的人我也認識不少。”

陸行看起來就好像恨不能跳起來把這對狗男女碎屍萬段似的,隻是懼怕蕭綽手裡那把槍,方才生生忍了下來。

“元福,”他壓著嗓子吩咐那名隨從,幾乎是一字字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照大少奶奶說的辦!”

元福懵了:“二少爺……”

陸行滿臉盛怒,恨聲道:“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

這事兒叫陸家和孫家內部處理掉,雖然也會丟臉,但總算還能保住幾分些微體麵,要真跟孫海薇說的似的,宣揚到政府內部去,轟轟烈烈的打一場官司,陸家人以後怕都得沒臉出門了,大哥在政府裡的職位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蕭綽早知道他會怎麼選擇,聽後不過付之一笑,陸行看著她難掩得意的麵孔,簡直恨得心頭滴血。

孫太太就在這時候帶著兩個使女過來了。

她這麼一打眼,就瞧見陸行臉上顯眼的紅痕了,再一看女兒手裡那把自己交給她用來防身的手槍,哪裡還有不明白的。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孫太太看也不看陸行,走上前去,先把女兒握槍的那隻手按下去了:“拿著這東西乾什麼?我看著怪嚇人的,你當心走火。”

又好像剛看見蔣明信似的,親切的招呼道:“喲,蔣公子怎麼也在這兒?”

饒是蔣明信臉皮不算薄,這時候也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不能說我就是跟你女兒通奸的那個姘頭吧?

他掐了煙,咳嗽一聲,垂眼去看蕭綽。

蕭綽眼見孫太太過來了,有人撐腰,料想陸行不敢放肆,這才把手槍收起,繼而同孫太太解釋她和蔣明信的關係:“娘,我這段時間以來想了很多,從前的我,真是錯的太厲害了。”

她歎口氣,一副不勝唏噓的樣子:“我想通了。陸離說的有道理,現在是新社會,過去那些腐朽陳舊的規矩,早就該被掃進垃圾堆了。我跟他的婚姻是舊時代的糟粕,是父母包辦的產物,是不合法、應該被破除的。我也應該走出黑漆漆的舊屋子,開眼看世界,我雖然是女子,但也應該學著適應新時代,追求進步!”

陸行一臉“真是小刀劃屁股、開了眼了”,蔣明信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掩飾自己微微抽搐的嘴角,隻有孫太太迅速入戲,深信不疑。

“好孩子,你可算是想開了!”

孫太太眼含淚光,動容不已:“林總統前段時間還呼籲社會大眾破除舊俗、迎接新風,娘還想著要找你堂姐來勸勸你,沒想到你自己看明白了!”

“嗯!”蕭綽用力的點頭,靠近蔣明信幾步,象征性的挽住他手臂:“我跟明信一見如故,共同學習、共同進步,感情逐漸升溫,走到了一起……”

蔣明信看她的眼神裡都流露出幾分欽佩了。

因為真的很少有人能把奸夫%e6%b7%ab婦說得這麼清新不做作了。

孫太太信了,不管是真信假信,反正她臉上一點疑惑和不解都沒有流露出來,欣慰不已的同女兒說幾句話,又客氣的同蔣明信寒暄,八麵玲瓏,長袖善舞。

等到陸老爺陸太太夫妻倆並孫老爺一起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陸行灰頭土臉的站在一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孫太太親親熱熱的跟女兒和蔣明信說話,要不是他們都知道孫海薇是陸家的大少奶奶,隻怕會以為這是嶽母在同剛成婚的小兩口寒暄,旁邊陸行是個羨慕嫉妒恨的路人甲。

陸老爺跟陸太太臉上不禁顯露出幾分茫然——不是說老二抓了他大嫂的奸嗎?

這氛圍,看起來也不太像啊!

陸行見了爹娘,也覺得有人撐腰了,滿臉委屈憤恨的走上前去,三言兩語將事情解釋清楚了。

陸老爺跟陸太太聽後隻覺得眼前發黑!

陸家的兒媳婦,居然在自家府邸跟人通奸,且還是在公公壽辰這樣的特殊日子裡!

陸老爺一口氣沒喘上來,險些當場撅過去,陸太太跟陸行一左一右將他攙扶著,又是喂水又是順氣兒,折騰了大半天,陸老爺恢複意識之後吐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家門不幸啊——”

陸太太扶著丈夫,怒得麵皮發紅:“孫海薇,你真是太過分了!你把我們陸家的顏麵放在哪裡,又把我和你公公放在哪裡?!”

蕭綽伸出食指點在唇上:“噓,閉嘴吧,再說就煩了。”

她看著陸家老夫妻,再瞥一眼難掩氣憤的陸行,輕蔑道:“陸老爺,陸太太,大清早就亡了,你們也把過去的那一套丟掉吧。希望你們不要用自己的狹隘和自私,阻礙我追求屬於我的幸福……”

陸太太氣個倒仰,嘴唇哆嗦幾下,剛要說話,蕭綽就毫不猶豫的嗆了回去:“陸太太,請你安靜一點,現在是我的主場了。我隻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找最好的律師,去司法部告我,我們痛痛快快大戰一場。第二,閉上你那張繼承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