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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舍,就不住的搖頭:“您跟幾位小姐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呢。”

轉頭皇後就賜下了城東一處三進的宅子和數名仆婢。

長安勳貴由是知曉,葉家雖然被問罪夷三族,但僅剩下的這幾個女孩子,也不是可以被欺負的人。

葉茜娘沒有違背自己在禦前許下的宏願,歸家交代幾句,便收拾行囊北上,如她所言那般,帶著自己謄寫抄錄的一箱醫書,北上往幽州去了。

誰也沒有通知,悄悄走的。

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第47章 沒生!(帝後交換身體後45

葉茜娘乾脆了當的去了幽州。

事後羋秋聽聞此事,也隻是微微一笑,交待吉春:“女孩兒家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叫幽州刺史多顧看她幾分吧。”

吉春畢恭畢敬的應了聲。

李雲娘赴京告禦狀之後,前任幽州刺史被論罪處死,新上任的刺史是鐵杆的天子心腹,也前後接到了兩份天子密令,叫他在任時多多看顧兩個人。

一個是李雲娘。

另一個是葉茜娘。

羋秋知道興平侯夫人曾經派遣心腹找過葉茜娘,也知道這小小女子並非池中之物,但當她選擇推拒即將到手的郡君之位,選擇往幽州去發揮一己之長、為國效力的時候,她還是不免吃了一驚,繼而且讚且歎。

讚歎是因為葉茜娘的聰慧。

她當然也想要如李雲娘那般獲得一個男人才能有的爵位,但與此同時,她也清楚的知道這恩賜於她而言絕無可能,與其退而求其次得到一個郡君之位,倒不如再退一步,積蓄成本,徐徐圖之,謀求未來的那一絲可能。

而歎息是因為李雲娘此時也在幽州。

羋秋沒想到,葉茜娘這樣生於長安、長於富貴的世家嬌女,居然會毅然拋下一切,隻身前往那片荒蕪而蒼涼的土地,憑借一腔孤勇,耕耘未來。

隻是再轉念一想,她做出這個選擇,其實也是無可厚非。

就當前天下大勢而言,幽州民生凋敝之至,不僅是最容易做出成績的地方,也是當今天下女子地位最高的地方。

連年戰亂之下,男女人口比例極大失衡,倒逼得出現了女口授田現象,且又因為幽雲初告收複,又是北境邊界,此地必然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處於天子的視線之下。

此外還有一點,天下間第一個女承父業的姑娘,李雲娘也正在幽州……

羋秋大馬金刀的靠坐在椅背上,看著幾個內侍小心翼翼的將國朝疆域圖展開,金線勾勒出的邊界線與界域曲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空氣中有細碎的飛塵翻滾跳躍。

她注視著疆域圖最上方的位置,若有所思的翹起了唇角。

幽州雖是苦寒之地,卻很可能恰恰是第一個點燃篝火的地方呢!

……

葉茜娘的離開,幾乎沒有引起任何政治勢力的注意。

承恩公一係已經在政治鬥爭中落敗,再無起複的可能,隻留下幾個還未成年的女兒,又能翻得出什麼亂子呢。

興平侯心裡邊倒轉著一個主意,去嶽家跟嶽父和舅兄商量了大半天,回家之後就叫妻子把家裡邊兒近年來的賬目結算清楚,看到底能抽出多少錢來,至於府庫裡邊兒那些占地方的珍品大件兒,方便的話也弄出去淘換成真金白銀。

王氏忍俊不禁:“喲,破產了,要養不起我們娘倆了?”

“什麼呀。”興平侯聽她揶揄,不禁失笑,打發了仆婢們出去,坐到妻子身邊,正色道:“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汽船下水的事情?”

“知道是知道,隻是沒親眼見到,窈娘倒是去了,聽說渭水邊擠滿了人,熱鬨得緊。”

王氏不太確定的回他:“仿佛是徐太傅在擔的差事?”

“正是。”興平侯道:“這個汽船,是祈安監新搞出來的東西,仿佛是以蒸汽為動力推動船隻下水,速度上較之傳統船隻有了很大的提高,嶽父有弟子在工部當差,聽說他們還搞出了彆的東西,用鋼鐵來製作巨輪,體量勝過當日下水的船隻數倍——”

他壓低聲音,悄悄同妻子道:“嶽父心裡邊猜度著,天子有意擇人遠航,探索海外諸州!”

王氏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再去想丈夫先前的話,便有了幾分明悟:“你是想叫咱們家出錢去辦這事兒?”

“是啊,”興平侯道:“我估摸著,陛下應當是先有了探索海外諸州的心思,後邊才有了這汽船。隻是內庫錢帛有限,不能全都砸到這上邊去,故而便先用汽船在天下各處航道中周轉往來,盈利之後,再去想出海的事情。隻是這事項是個吞金的巨獸,沒個三五年,怕是不好回本……”

他這麼說著,目光愈發亮了起來:“咱們家擠一擠,四下裡湊一湊,把這筆錢出上,造出船來,仍舊是朝廷的,隻是叫窈娘帶著人去出海。那孩子是在嶺南長大的,沒怎麼受過拘束,諳熟水性,通曉功夫,又有些誌氣,正適合擔這差事!”

王氏起先還覺得頗有些可行,聽到最後,卻是皺眉,盯著丈夫看了幾眼,慢慢紅了眼眶:“窈娘——我隻有窈娘這一個孩子了。乘船離朝,孤懸海外,非得有個兩三年才能回來,若是再遇上什麼大風大浪……不成,不成!”

興平侯見狀,反倒笑了:“當今天子的性格就在那兒擺著,你給他做出一分事來,他投桃報李給你一分酬勞,你要是隻想叫窈娘得個郡君的封號,便簡單的多,錢往上一湊,陛下必然給的,可若是求她降級承襲我的爵位,那就必得叫她做出一番功業出來了。”

王氏用帕子擦了眼淚:“郡君又有什麼意思?說出去好聽罷了,就那麼點祿米,好像咱們家缺似的。”

“是啊是啊,我們又不缺。”

興平侯便笑著問她:“那這事兒你怎麼看?叫不叫她去?”

要說出錢給女兒謀個前程,王氏舍得,可若說叫女兒帶人出海,一去兩三年,王氏是真舍不得!

可無功不受祿,天子麵前,哪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最後她歎一口氣:“罷了罷了,誰的事情,就叫誰拿主意去,免得準與不準,倒叫我們在孩子麵前落下埋怨。窈娘呢?叫她來,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個兒說了算!”

興平侯便著人將女兒叫了過來,將事情原委講與她聽,末了又道:“你不要怕花錢,也不要憂心因此掏空了家底,咱們家就這麼三口人,吃穿嚼用,又能用得了多少?這些錢現在用出去,是為你用了,留著然後傳給你,也還是你的東西,你是提前花了你自己的錢,倒不必吃心。你若有這個心思,便隻管去,無需擔憂其他。”

窈娘沉默了片刻,又偷眼去看王氏。

王氏紅著眼眶,沒好氣道:“看我乾什麼?我臉上有字嗎?!想不想去,快點拿個主意!”

窈娘斬釘截鐵道:“去!”

這事兒就這麼敲定了。

王氏把家裡邊兒的賬目整理出來,該兌出去的東西都兌了出去,湊了錢出來之後,興平侯先往徐太傅跟前去探聽風聲。

徐太傅在工地007,一分錢恨不能掰成兩半花,一個人恨不能當成八個用,勉強抽出了一刻鐘時間給興平侯,聽完他的陳述,不屑一顧:“天下間焉有女子承爵的道理?李雲娘是事有例外,你可不行!荒唐荒唐,我不管這事兒,彆跟我說!”

興平侯硬著頭皮勸他:“這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嘛,我與拙荊給女兒尋了個好差事,以後能合得上眼,陛下呢,得了我們出的這筆銀款,也能早幾年得償夙願……”

“嗬,笑死!你們還真是異想天開!”

徐太傅抽了一口旱煙,又隨意的問起來:“你們籌出來多少錢?”

興平侯左右看看,在他耳朵邊上說了個數。

徐太傅嘴裡邊煙杆都掉在地上了,瞠目結舌:“你怎麼這麼有錢啊!!!”

他媽的資本家都是王八蛋!!!

他狐疑的看著興平侯:“這事兒要是成了,你就全捐出來?”

興平侯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啊,對對對!”∴思∴兔∴在∴線∴閱∴讀∴

對麵馬上換了一副嘴臉。

徐太傅:“其實道理我都明白,誰還沒個舐犢之情呢!”

興平侯:“……”

徐太傅:“李雲娘能得到的,你女兒沒道理不行啊!”

興平侯:“……”

徐太傅:“我最看不起那些迂腐守舊的人了!”

興平侯:“……”

徐太傅:“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在這兒等我的好消息!”

興平侯:“……”

啊這。

這現實的世界。

真是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

第48章 還沒生還沒生!(帝後交換身體後46

徐太傅從工地出去,官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急匆匆進了宮,唯恐天子不允,開口就拿捉襟見肘的財政說事。

“開礦不要錢嗎?冶煉不要錢嗎?木材不要錢嗎?人工不要錢嗎?老臣也知陛下近來有意增加商稅,隻是這些許商稅於國事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再則,若是逼得緊了,更有殺雞取卵之嫌啊——”

讀過聖賢書的人,講學授課的時候,誰會把金銀俗物放在第一位?

可真正辦起事來,聖賢書派不上用處啊,就得是真金白銀才能見效!

徐太傅有手腕、有魄力,老當益壯,可是幾層buff加上去,也礙不住一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興平侯把自家籌備出來的數目往上一說,他差點饞得流哈喇子,進宮路上打了好幾條腹稿,唯恐天子反對。

羋秋被他這做派給逗笑了,倒也不說虛話,思忖幾瞬之後,便頷首道:“興平侯夫婦固然有愛女之心,其中也不乏有忠國之義,若其女當真有這等膽氣和本領,事成之後,與一個伯爵之位倒也使得。”

徐太傅自有計較:“老臣的意思是,尋個時間見此女一麵,若是可造之材,巨輪造就、揚帆出海之前,便叫她拜個良師,學些本領上身,若不堪造就,便安排幾個老成持重的副手,上船之後將人架空,做個傀儡人物也便罷了。”

出海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行的——彆說是帶著朝廷的船隊遠下重洋,隨隨便便找個人乘一艘漁船,帶幾個人出海打漁,有幾個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徐太傅親自主持此事,深知天子在這上邊耗費了多少心力、投入了多少金銀,出海一事又涉及到天朝上國的顏麵與遠征重洋的國策,如果這個窈娘靠不住,就算興平侯砸上幾千萬兩白銀,這樁買賣也是絕對做不得的!

羋秋素來知曉徐太傅老謀深算,並不懷疑他的能力,隻是著意提了一點:“太傅還是先去見一見興平侯之女,掂量一下她的成色吧,若可堪大用,便同興平侯聯名擬一份奏疏遞上來。朕倒覺得,有心往你手裡邊兒送錢的,怕不隻是興平侯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