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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的時間裡肚子慢慢漲大,最後瓜熟蒂落,生下個孩子來。

他手扶在小腹上,感覺有些玄妙,還有些對於希冀與期盼:“他倒是會托生,投在我肚子裡,既是嫡出,又是長子,任誰都越不過他去!”

又興致勃勃的跟莊靜郡主商議:“天子宣室,皇子的名字,就叫歐陽宣。”

莊靜郡主失笑:“彆胡說,是不是皇子還不一定呢,興許是公主?再則,皇嗣的名字也該由陛下拿主意,你怎麼能先定下呢。”

皇帝信心滿滿:“一定是皇子!”

又說:“我生的孩子,憑什麼不讓我起名?”

莊靜郡主就笑:“真是小孩子氣,我生了你們兄弟姐妹幾個,也都是你父親起的名啊。”

皇帝皺起眉頭,滿心不悅,感同身受的歎口氣:“真是不公平!”

……

皇帝打算等杜若離下次過來的時候,再告知她自己身懷有孕之事,當然——得是等她低頭給自己道歉之後!

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咱們倆交換了身體,你就使壞要去臨幸淑妃,我好說歹說用儘手段給攔住了,倒給自己招了災禍,太後滿心不悅、淑妃給我下毒,還引過來一個冷冰冰的女德班長……

你不是答應我儘快想辦法把你娘弄走嗎?

結果事情沒辦成也就罷了,你還朝我甩臉子,還動手打我,杜若離你憑什麼?!

皇帝憋著滿腔鬱氣,一心等著杜若離上門認錯道歉,隻是這會兒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他倒不急著趕莊靜郡主走了,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再加上一個月份尚小的孩子,一旦傳將出去,立馬就是六宮公敵,有莊靜郡主這個親娘守著,好歹也能添幾分保障。

起初幾日皇帝心氣還挺高,盤算著杜若離要是來的話,一定要把她拒之門外,叫她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之後,才能叫她進內殿裡來,隻是前等後等、左等右等,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杜若離她怎麼還不來啊!

不會吧,她還真氣了這麼久?

明明是你衝朕大喊大叫,最後還動了手,你還有理了!

皇帝心下怏怏,難免不快,莊靜郡主則在私底下規勸他:“夫妻之間呐,床頭打架床尾和,陛下不來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好孩子,聽娘的話,這種時候可千萬彆犯傻,不為了你,也得為了孩子啊,被父親看重的孩子跟不被父親看重的孩子,那能一樣嗎?”

皇帝捂著肚子,橫眉立目道:“她敢!我們阿宣乃是國朝嫡子、不二儲君,豈是那些庶孽所能比擬的!”

莊靜郡主憂心忡忡的看著他,神情苦澀:“什麼嫡出庶出,在宮裡邊不都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先帝之時,慧貴妃與三皇子那樣得寵,幾乎逼得太後娘娘和當今無立足之地——傻孩子,你可彆忘了,陛下的後宮裡也有賢妃娘娘那樣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寵妃啊!若賢妃娘娘也得一子,你說陛下是更寵愛咱們阿宣,還是更喜歡賢妃娘娘的皇子?”

賢妃……

提到自己的心上人,皇帝神情明顯的僵滯一下,近日來他一直都在椒房殿養病,足不出戶,細細算來,仿佛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見過賢妃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賢妃在他心裡邊已經成了一道曼妙脫俗的倩影,美麗卻又遙遠,虛無而又縹緲。

皇帝手掌放在小腹上,他上個月的天葵沒有到,他確定這裡邊的確正孕育著一個孩子。

這是他親自孕育著的骨肉,是又嫡又長的皇子,萬千榮耀注定集結於它一身,賢妃……

賢妃生的孩子怎麼能跟它相提並論!

皇帝撇嘴道:“母親,你怎麼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慧貴妃再如何得意,不也已經作古,成了太後娘娘和當今的手下敗將?至於賢妃……”

他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道;“賢妃若得有妊,叫皇子做個賢王,為阿宣臂膀,也不算辜負了。”

莊靜郡主歎口氣:“隻怕陛下不這麼想呢。”

皇帝冷笑一聲:“母親,你彆杞人憂天了,陛下他就是這麼想的!”

……

皇帝是在宮裡邊長大的孩子,知道天子的看重對於未出生的皇子和皇子之母有多要緊,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杜若離久久不來求和,他也可以拉下臉去找她嘛!

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隻是皇帝畢竟是皇帝,就這麼巴巴的去了,臉麵上難免會下不來,再三躊躇之後,便決定來個折中——明天清早去給太後請安。

展示孝道,修複與太後的關係,杜若離要是知道,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料想也就順著梯子下了。

去壽康宮給自己的親娘低頭,不丟人!

莊靜郡主聽他說完,神情很是讚同:“若離,你做事真是越來越有章法了,陛下仁孝,你恭敬侍奉他的母親,他怎麼會不高興?而太後娘娘心%e8%83%b8寬廣,大肚能容,也必然不會為過去一點小事斤斤計較的!”

皇帝深以為然:“沒錯,是這樣的!”

既然第二日要去給太後請安,前一日便得先差人前去送信,免得第二日坐席安排的亂了,又或者壽康宮俸給六宮的糕餅點心少了皇後那一份。

莊靜郡主乃是外命婦,這種場合不好露麵,再三叮囑了皇帝,便一個人留在椒房殿等待消息。

皇帝信心滿滿的走了:“母親隻管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莊靜郡主麵帶笑容,與有榮焉,用力的點點頭:“嗯!”

……

六宮妃嬪們早就得知今早皇後要來壽康宮給太後請安,神色各異,趁著人還沒來,太後又在內殿梳洗,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

“待會兒說不定有好戲看呢!”

“聽說皇後娘娘公然誹謗太後,前段時間被陛下給打了……”

“她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忽然發瘋吧?!”

“噓,小聲一點,淑妃娘娘來了!”

淑妃搭著王媽媽的手臂步下轎輦,華服高髻,簪珥鮮明,神態睥睨的瞟了眾妃一眼,自顧自往內殿去了。

這是她獨有的殊榮。

旁人都得等太後梳洗結束,蒙受傳召之後方才得以入內,隻有她可以徑直前往,落座後早早吃一盞熱茶。

眾妃無人膽敢與之抗爭,紛紛低下頭去,遮蓋住或謙恭或膽怯或妒恨的目光,就在這時候,忽然聽不遠處抽氣聲響起:“賢妃娘娘也來了!”

皇後之下,另有四妃,從前淑妃與賢妃二人並駕齊驅,隻是近來玉英殿夢熊有兆,賢妃後來居上,隱隱有淩駕於淑妃之上的姿態。

聽說陛下有意晉賢妃為貴妃,隻是被太後阻攔,方才作罷,陛下甚至還說待到賢妃生子之後,便要冊封她為皇後!

這怎麼能不叫六宮之人對賢妃心生敬畏呢!

此時淑妃尚未步入內殿,聞聲回首,便見六宮侍賢妃甚是恭謹,尤勝自己三分,再瞥向賢妃已經看得出隆起的肚子,她眼底怨恨之色更甚,當下停下腳步,不鹹不淡的道:“賢妃妹妹今日怎麼來了?姑母不是免除了你的請安禮嗎?”

賢妃披著一件雪白的狐裘,襯得她麵孔愈發瑩潤玲瓏,她溫婉一笑:“今日皇後娘娘要來請安,妹妹身為嬪禦,豈可不來?”

又屈膝向淑妃見禮:“淑妃姐姐好。”

淑妃眼等著她彎下腰去,才伸手虛扶一把:“你我姐妹,何必這樣客氣。”

又居高臨下的招呼她:“你懷著身子呢,也一並進來吧,到底得顧著皇嗣呢。”

賢妃仿佛沒察覺到淑妃的針對,目光感激,笑微微的應了:“是,多謝姐姐體恤。”

皇帝幾乎是最晚一個到的,他近來雖有失寵之態,但畢竟仍舊位居中宮,六宮近前去向他請安,禮儀上挑不出一絲錯漏,隻是行禮之後卻無人親近,默契的將他一人空置出來,一片姹紫嫣紅之中,獨留出三分寂寥之處。

皇帝從前走到哪兒都是被人簇擁著的,陡然叫人這樣冷落,不禁皺眉,隻是沒等他表露異態,殿內便有嬤嬤出來傳話:“太後娘娘梳洗完了,傳諸位娘娘進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皇帝按住心頭不快,帶領六宮妃嬪應聲入內。

賢妃的月份有些大了,腹中胎兒已經成型,太後每每見到她明顯凸起的肚子都喜笑顏開,就盼著幾個月後瓜熟蒂落,皇孫落地。

皇帝入內之後,便見太後笑容滿麵的拉著賢妃的手在敘話,淑妃坐在左手處第一張座椅上,以手支頤,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他領頭請了安,太後虛虛的一擺手,傳了起身,淑妃重新坐回到左邊第一張椅子上,六宮其餘人也是各尋己處。

皇後原是應該坐在右手處第一張座椅上的,隻是太後此時仍舊拉著賢妃的手不放,賢妃的身體擋在那兒,皇帝想坐都擠不過去。

右手處第二張座椅倒是空著,可他要是過去坐了,第一張座椅給誰?

賢妃嗎?

這怎麼行!

皇帝看到這兒就明白了,他老娘這是再給他下馬威呢。

沒法子,打自己臉的是自己親娘,擋自己路的是自己愛妃,忍著吧,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皇帝心裡邊這麼寬撫自己,隻是臉上難免窘迫。

這時候就聽淑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同旁邊人打趣道:“昨個兒我到壽康宮來服侍姑母用膳,姑母一高興,倒賞了我件好玩兒的玩意兒,晚點你去我宮裡瞧瞧。”

旁邊人歆羨不已:“太後娘娘賞的,料想一定是好東西了!”

淑妃捂著嘴笑:“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一隻逗趣兒的畜生罷了。”

旁邊人聽得疑惑,想了想,賠著笑問她:“難道是隻鸚哥兒?”

淑妃搖搖頭,連帶著發髻上鸞鳥金步搖垂下的穗子也輕輕搖晃起來,她調子慢慢的,拉得很長:“姑母賞我的呀,是隻呆頭鵝!”

旁邊人愣了幾瞬,尤且沒有反應過來,忽然聽周遭笑聲此起彼伏,再一看皇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臉色鐵青的樣子,霎時間反應過來,噴笑出聲。

皇帝:“……”

葉寶瑛我敲裡嗎!

你才是玩意兒,你才是畜生,你他媽才呆頭鵝!!

還有這群女人,你爹骨灰炸了嗎,笑得這麼開心!!!

皇帝臉色陰鬱的能滴出水來,眉宇間戾色深重,目光凶狠的在周遭人身上掃了一圈兒,那些個低階宮嬪們臉上的笑意就逐漸收住了,隻有淑妃仿佛沒瞧見他臉色似的,自顧自咯咯笑個不停。

太後終於跟賢妃說完了貼心話兒,就像剛聽見這邊兒動靜似的,慈祥又和藹的問淑妃:“怎麼啦,就笑成這樣。”

淑妃笑盈盈道:“沒事兒,孩兒跟姐妹們說笑呢。”

太後也沒多問,拍了拍賢妃手背,示意她回去落座,又好像剛看見皇帝一樣,驚道:“你這孩子也真是,方才怎麼一聲不吭?”

又罵身邊人:“不長眼的東西,沒瞧見皇後還在那兒站著嗎?竟也不提醒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