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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以此抵消她心裡的怨氣,可我杜若離招誰惹誰了!我的怨氣又該上哪兒去訴說?!”

皇帝見她出言不遜,自然惱怒,隻是他不等開口發作,便見杜若離眼裡淚光閃爍,含恨質問,字字句句犀利入骨,叫他無言以對,隻得罷了。

羋秋卻不肯就此罷休,怒色更盛:“還有那個文希柳!是,她是庶女出身,她在靖國公府備受欺淩——是我讓她托生成庶女的?!是我讓人欺負她的?!她受儘委屈,與我有何乾係?!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對她好一點,謔,你可真是知恩圖報,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乾脆叫她做皇後?難道你的報恩、你的對她好一點,就是坐視她打著體弱的幌子淩駕於我之上,在後宮耀武揚威?!連個皇後之位都沒換來,你的命也不怎麼值錢啊!”

“歐陽延,你好不公平!”

帷帳內光線昏暗,她眼睛裡熊熊燃著兩團火:“你對彆人好的方式,就是讓她們作踐我嗎?可我又做錯了什麼,就要做你的替罪羔羊,用一生來為她們做襯?!什麼叫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那一頁就該翻過去了?你沒替我吃過苦,憑什麼替我翻頁?!”

“對她們好一些,呸!”

羋秋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殺氣騰騰:“我偏不要如你的願!”

第19章

打從杜若離猛地坐起身開始,皇帝就知道事情要糟,但饒是心頭早早有了準備,也沒料到事情居然會糟糕到這等地步。

他知道從前皇後受了很多委屈,也知道寶瑛和希柳有不對的地方,隻是這三個女子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是真的希望她們能夠冰釋前嫌、和睦共處。

但是杜若離的性情中,有超乎他想象的執拗與決絕,有一條路走到黑的堅韌,還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剛強。

在某些方麵,她固執地像是一顆銅豌豆。

從前皇帝與杜若離在一起時,無非是點卯應付,說幾句場麵上的話罷了,陰差陽錯交換過身體之後,彼此間反倒能掏心掏肺的說幾句知心話了。

皇帝願意向她傾訴自己對淑妃和賢妃的情感,也願意承受皇後因他經年冷落而叢生的怨氣,他願意接納杜若離,也希望杜若離能夠體諒他的難處。

他當然知道自己過去對於寶瑛和希柳過分的寵愛恰恰也是對皇後過分的摧殘,他也會為此心生歉疚,深感慚愧。

他知道自己虛偽,了解自己自私,他其實都明白。

可是……

可是杜若離現在幾乎是攥著他的手,一筆一劃的教一個虛偽又自私的人怎麼寫虛偽、自私這四個字,你知道這會讓他有多難堪嗎?

不是誰都有勇氣去剖析自己的內心,並且為之反省的。

羋秋將壓抑在心頭數年的鬱氣儘數吐出,神情也隨之暢快起來,坐在塌上,冷然不語。

皇帝%e8%83%b8膛裡怒火翻滾,額頭青筋都在跳躍,倘若現在他仍舊是皇帝的話,隻怕立時便要賞杜若離一記耳光,然而毫不猶豫的回宣室殿寫一道廢後聖旨給她!

可他現在不是皇帝。

他必須忍耐,即便是咬碎了牙,也要先跟杜若離修複關係。

指甲死死的掐著掌心,皇帝臉色鐵青的看著麵前人,隻覺一口氣梗在喉中,上不去,也下不來,堵得難受。

叫他舍了寶瑛與希柳,他做不到。

讓他就此同杜若離撕破臉恩斷義絕,他也做不到。

情感上沒有辦法徹底分割,理智上無法與她一刀兩斷。

再如何羞怒於她那些言辭的一針見血,礙於現狀又不能徹底發作出來。

進退維穀,不外如是。

此時皇帝雖是女兒身,心卻仍舊是男人心,事情既然無從解決,那乾脆就這麼拖下去,就像所有廢物男人的選擇一樣,逃避雖然可恥,但是的確有用。

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以不變應萬變。

皇帝想通了,長舒口氣,看也不看一邊兀自生氣的羋秋,一抖被子,躺回去準備睡覺。

羋秋原還等著同他大吵一場,不成想皇帝做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倒頭就睡,那感覺就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方才一通輸出帶來的爽利感立時就去了大半。

她生生給氣笑了,一腳蹬在他腿上:“起來,把話說清楚!”

皇帝偷眼瞄了下她神情,就知道這招有用,心下得意,身體上卻是動也不動,語氣含糊的緊:“還有什麼好說的?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過下去算了。”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羋秋眯著眼瞧了他半晌,忽然幽幽的笑了起來:“歐陽延,你覺得我拿你沒辦法是吧。”

皇帝被她笑的心裡發毛,但還是強撐著不肯露怯,冷不防一片陰影落下,竟是杜若離俯下`身來,貼近到他耳邊。

羋秋聲音壓得低低的:“你不是希望我能跟淑妃和賢妃好好相處嗎?”

“這段時間咱們倆換了身體,我冷落她們太多,又是罰跪,又是掌嘴,你也怕宮裡邊兒仆婢們狗眼看人低,背地裡給她們氣受吧?”

“謔,你可真是體貼入微,從前你要是也肯這樣體恤一下我就好了。”

她嘴唇離皇帝的耳朵太近,言語時帶起一陣細碎的微風,惹得皇帝腰脊打顫,小臂上瞬間浮現出一層雞皮疙瘩。

他不禁毛骨悚然:“杜若離你想乾什麼?!”

羋秋嗬嗬嗬嗬笑了起來,黑夜裡聽起來說不出的可怖:“我能乾什麼?當然是順應你的心思,跟她們和睦相處、冰釋前嫌啦!”

皇帝聽得心頭哆嗦,猛一翻身,麻利的坐起來,滿臉警惕:“杜若離我警告你彆亂來!”

羋秋壓根不接茬,低頭往兩腿之間看了一眼:“這玩意兒好使嗎?”

皇帝:“????”

這是什麼危險言論!

皇帝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趕忙勸道:“你從前是女子,這是具男子身體,男女有彆,必然是有隔閡的,隻怕未必能用……”

羋秋冷酷道:“不中用的東西,沒必要留著!”

皇帝:“……”

杜若離你想乾什麼?!

快收起你那大膽的想法!!!

皇帝的態度明顯軟了下去,羋秋的氣勢則逐漸上揚起來,兩眼一瞪,氣勢洶洶道:“我堂堂天子,想享個齊人之福,這過分嗎?大被同眠,彼此尋求一點慰藉,這過分嗎?!又不是號召後宮三千開無遮大會,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皇帝目瞪口呆,驚駭欲死:“杜若離,你簡直……”

羋秋卻不磨蹭,說乾就乾,一把拉開床帳,雄赳赳氣昂昂,就要下床穿鞋搖人:“我這就讓他們把淑妃和賢妃叫來,大家一起儘情快活——”

杜,杜若離你冷靜啊!!!

皇帝三魂七魄直接嚇死了一半,伸手想抓住她手臂卻撲了個空。

他腦子裡嗡嗡的響,鞋都顧不上穿就跳下床,連滾帶爬撲過去抱住羋秋大腿,痛哭流涕:“我錯了,我有罪——杜若離,若離!姐姐,姑奶奶,奶奶——長老!快收了神通吧!”

第20章 帝後交換身體後18

羋秋抬腿欲走,皇帝卻抱得死緊,她幾度發力,都不曾將其掙開。

笑話,在皇帝眼裡,這會兒他抱住的可不是杜若離的腿,那是還沒有戴到頭上的綠帽子和心愛女人們的貞潔,哪裡能輕易鬆手!

羋秋豁然回首,語氣不善:“你鬆開!”

皇帝:“我不!”

羋秋:“鬆開!”

皇帝:“除非你答應我不叫淑妃和賢妃過來,也不亂來!”◥思◥兔◥網◥

羋秋嗤笑一聲,譏誚道:“還真是心疼你的愛妃們啊!”

皇帝不欲再度激化她的情緒,避而不答,隻悶聲問:“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羋秋眯起眼來:“要是我非得叫淑妃和賢妃過來呢?老實說,這麼久不見她們,我可實在是惦念的緊……”

係統都聽不下去了,無可奈何道:“你之前都同他修好了,怎麼還跟他吵?不是說要軟化他、拉攏他,讓他跟你站在統一戰線嗎?現在跟他鬨僵了有什麼好處?”

羋秋冷笑:“你懂個屁,這叫破而後立!你以為他真傻啊!”

皇帝聽罷臉上不顯,心底卻是暗暗皺眉,正待說話,忽然間不遠處窗前人影閃過,旋即消失在窗欞下方,一道細長陰影婆娑轉瞬,一閃即逝。

他很快意識到,那是宮婢發髻上的絲絛。

有人在外邊偷聽!

皇帝心中又是憂懼,又是僥幸。

憂懼的是宮中耳目眾多,椒房殿顯然並不是他想象中那般安泰,僥幸的是這宮婢剛剛潛伏過來便被自己發覺,不曾泄露什麼機密出去。

此時再看一眼雙手抱%e8%83%b8、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杜若離,他再沒了針鋒相對的心思,一隻手拉住她腳踝,另一隻手抵在唇邊,用目光示意她——外邊有人。

羋秋見狀微怔,繼而而露狐疑,幾瞬後明白過來,便要往窗邊走。

皇帝見她肯息事寧人,不禁暗鬆口氣。

彆管兩人鬨得多麼不可開交,杜若離總是不願叫外人介入其中的,看她躡手躡腳的往窗外走,他也站起身跟了過去。

羋秋放輕腳步到了窗邊,手指輕輕扣住內裡插銷,默數三下之後猛地推開,隻瞧見一抹青色迅速消失在牆角,往後殿方向去了。

皇帝悄聲問她:“逃走了?”

羋秋注視著那抹青色消失的方向:“是在椒房殿侍奉的宮人。”

她合上窗戶,重新回到床上,這才低聲問皇帝:“我聽說尚宮局重新安排了人手來椒房殿侍奉,是你的人,還是尚宮局選的人?”

皇帝再怎麼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也畢竟是皇帝,血液裡先天就流淌著多疑的種子,陡然遭逢與人交換身體這樣的變故,他怎麼可能真的毫無防備?

杜若離害怕被熟悉他的老臣戳穿,死活不肯去上朝,還要向太後和老臣們公開二人交換身體的真相,為了安撫她,皇帝將自己年少時的經曆悉數告知於她。

但是也隻有皇帝自己知道,他對杜若離說的那些話九真一假,那一假,就是他給自己留的後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從至高無上的天子變成了不受寵的皇後,皇帝怎麼能不怕?

所以無論杜若離表現的多麼無害,他都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性命全數交付到她手上。

還是那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椒房殿新安排過來的宮人,當然是他自己選的,且大多都是他的人。

以現在這副皇後的身體,他自然無法號令她們,但杜若離也隻是掌控了皇帝的身體而已,她同樣不知道如何號令她們!

這種陰差陽錯締造的交叉,意味著在宮裡所有從屬於天子的內侍和宮人們身上出現了權力真空,沒有人可以使用他們,這也就意味著在這段不被使用的時間裡,他們不會帶來危險!

皇帝心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