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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皇後折腰 浣若君 4268 字 5個月前

國假死過一回,就是想唬他斷了念,豈知他非但沒有斷了妄念,心思竟是欲發的狂妄了這是。

“在是太後之前,她首先是個女人。”反正到了此刻,盧紀國也不怕了,索性就說:“臣早在去陰山之前,就曾將麗太後背回府中,成了歡好。她或者是先皇的嬪妃,是皇上的母親,但她於臣來說,首先是個女子,而臣愛她,所以不能孟浪不能唐突,可臣非她不可,所以,臣不得不背她回家。”

……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皇帝終於說:“罷了,不必你背,她早已經跑回你家去了,朕的好愛卿,好臣子,太後已死,回家去吧。”

盧紀國直到出宮的時候,才想明白皇帝的意思。

太後已死,就是說這世間,再無麗太後那個人了,而她早已跑回了他家,那豈不是,此時正哭哭啼啼,在家等著他呢?

盧將軍還不知道麗太後老樹逢春,枯木重發,不止自己一個人,還給他懷了個大胖小子,一起在家等著他了,出了宮,於大雪之中深一腳淺一腳,見拴馬柱旁綁了好幾匹馬,也不分辯那一匹是自己的,翻身上馬,策馬便於大雪之中疾馳了起來。

第139章 大結局(上)

轉眼又是一年春。

羅九寧生壯壯的時候,便是在五月。

如今這兩個懷著懷著,本以為四月底就能出生的,可是春儘了,杏花都謝了,倆孩子還是整日在腹中拳打腳踢,就是不肯出來。

眼看端午臨近,壯壯整三歲了,整日刀槍棍棒,拿根棍子作小馬,與裴琮兩個進進出出都是打打殺殺。羅九寧向來最疼愛他的,最近也給吵的一個頭有兩個大。

麗太後是去年冬月亡的,當然,隻是對外宣稱亡了而已。事實上,她是跟著盧紀國盧將軍回了盧府,如今也有新的身份,是陶七娘的六姐,陶六娘。

原本的陶六娘嫁作商人婦,跟到了洞庭湖,其實早在嫁人的時候就亡了,但是鮮有人知道,正好兒,這個身份,就給了麗太後。

而太皇太後是在三月薨的,連著兩場喪事,著實叫羅九寧疲累不已。

結果這天夜裡,她又作了個夢,這一回,她夢到的不是彆的,而是裴嘉憲的死。

當然,是書中裴嘉憲的死。

夢裡,仍是建章殿,月夜,窗外便是星河倒垂。

大約三十四五歲的裴嘉憲,穿著他慣常愛穿的,石青色的常袍,穿著薄底的皂靴,臨案正著,似乎正在書著什麼。

而就在這時,殿外太監傳道:“皇後覲見。”

“宣她進來。”他道。

緊接著,杜若寧帶著個約莫七八歲,尖嘴猴腮的孩子就進來了。

而這孩子呢,也穿著件石青色的常袍子,白衽,牛皮腰帶,腰間與皇帝一樣,亦是墨色佩玉。腳上的皂靴,更是與裴嘉憲的一模一樣。

不過,因這孩子很瘦,又還呆頭呆腦的,同樣的衣服,皇帝穿著,身長玉立,秀挺而又持重,一派端嚴,而這孩子穿了,則獐頭鼠目,蟄蟄蟹蟹,說不出來的怪異。

“朕不是說了,孩子本就瘦,你該給他穿件合適他的衣服,怎麼又和朕穿的一樣?’”皇帝看起來似乎頗為不滿。

不過,他又道:“朕不是叫你們到樂遊原去走一圈,為何還不去?”

為皇後的杜若寧,看起來似乎不甚高興:“皇上讓本宮和二皇子去樂遊原,不就是為了商議著,要從宗嗣之中離儲,想離琮兒為帝麼,怎麼,皇上以為本宮不知道?”

皇帝的手停了停,卻是連眉也不曾抬一下,徑自道:“這不是皇後該管的事情,你隻需要乖乖呆在後宮既可。”

“皇上,您難道就看不到康兒嗎,他才是您的孩子,可您呢,您卻因為他的身體不好,就想要改立裴琮為帝,憑什麼?康兒身子不好是誰害的,還不是鄭姝那個賤婢害的,皇上卻因為是潛邸老人,就一味護著她。”

皇帝隻聽到這兒,那眉頭就皺起來了:“來人,將皇後送回去。”

杜若寧又豈不是有備而來的?

她原本也想,自己爬到皇後的位置上就可以了,享著尊榮與富貴,笑看嫡姐死的比自己慘,看著仇人一個個的死去,然後,閒庭花落,歲月靜好,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皇帝逼著她不得不為自己鬥,逼著她不得不狠心除掉他,因為他非但從不肯將真心交予,還蓄意的,想損害她的利益。

畢竟是皇後,不動聲色的,往皇帝茶杯裡也不知投了個什麼東西,然後,便將茶捧給了皇帝。

“看皇上寫了這麼久,我瞧著心疼,康兒,給你父皇一塊糕吃。”

正在吃著糕的,那瘦瘦的孩子於是遞了塊糕過來,怯生生的,喚了一聲父皇。

“帶著孩子退下,可以去樂遊原,但朕決不能允你再來建章殿。”皇帝聲音格外的果決,同時,也接過了兒子手中的點心,為了兒子,倒也吃掉了。

“皇上,您是否一直以為,先皇後那個孩子是裴靖的?”杜若寧忽而就說。

皇帝的手果然頓住了,當然,一直以來,他都堅信,那個傻乎乎的小壯壯,是裴靖的孩子,所以,於他的死都不曾多過問過,而先皇後羅九寧之所以恨他入骨,也是因為他不曾在意過那個孩子的死。

“那孩子,是皇上您的呢。”杜若寧笑著說:“那天夜裡強了她的人是您,那個傻孩子也是您的呢。何其可笑,您任由著宋綺害了您自己的孩子,還一直將她養在宮中,臣妾看到的每一樁,每一件,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您的報應。”

皇帝的臉色瞬時就變了,但驀然回過頭來,驚愕,不可置信,甚至於,那一瞬間,他連否認都不曾否認,隻是望著杜若寧,似乎企盼著她能再多說一句。

證實,或者否認,對他來說都格外的重要。

“您那天夜裡不是吃醉了酒嗎?就在禦花園裡,徜若不信,可以問佟幼若佟氏,或者是裴靖的婢子清歌,她如今就在掖庭當差,可作人證。

真是可笑,你隻借著一個不記得,就連考證都不考證,甚至於,白白關了那羅九寧好幾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叫人害死,裴嘉憲,有今日,便是你的活該!”

杜若寧一句逼著一句,步步緊逼著走向裴嘉憲。

而裴嘉憲呢,此時應當已經發現杜若寧的殺機了,就是康兒遞給他的那塊糕,裡麵有毒。

他伸手過去,想掐杜若寧,可是手已經使不上力了,而那個孩子呢,亦是兩眼陰隼的,就那麼盯著他的父親。

“您還特地布了風水陣,想把羅九寧的魂魄困在南宮之中,真真兒的可笑,您囚了她一輩子,至她死,還想囚著她,你以為隻要囚著她,她就會永遠伴在你身邊嗎,可恨可恨,她至始至終愛的都是裴靖,從來不曾愛過你一分一毫。”

“朕知道,朕向來都知道,但是,愛與不愛又如何,她是朕的妻子,便死,朕也絕不許她再去找裴靖。”裴嘉憲一字一頓,說道。

此時徜若有人來救他,他還是能活的,可是他手掐著喉嚨,卻是踉踉蹌蹌,出了建章殿,便往南宮而去。

杜若寧跟在身後冷笑,孩子在哭,太監、侍衛、廊下等著召見的群臣,身後烏泱泱跟隨著一批的人,眼睜睜的看著皇帝步履越來越蹣跚。

最後,肩膀忽而一垮,他竟是,就那樣倒在了南宮的門上。

帝崩,仿如山裂,人群中哭聲頓起,杜若寧又趁機在說:“皇上臨終前遺命,是命吾兒接替皇位,眾臣須得謹尊大行皇帝遺命,輔佐吾兒登基。”

朝臣們有的在哭,有的在鬨,禦醫們紛紛趕來,還想以金丹來起死回生,總之,紛紛攘攘,好不熱鬨,而杜若寧的人生大戲,至此,才剛剛開始呢。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而就在這時,又是最初入羅九寧夢的那兩個白衣女子,飄飄搖搖,於清亮的月光下走了過來。

“真沒勁兒,不是說杜若寧才是裴嘉憲的真愛嗎?怎麼到最終來,裴嘉憲卻依舊對羅九寧念念不忘?”一白衣女子說。

另一位說:“浣若君不是說了嘛,仇恨才是杜若寧能繼續走下去的動力,真正戰到了權力的巔峰,又何談愛情?她之所以能打敗裴嘉憲,就是因為裴嘉憲心中有愛,而她心中沒有。”

“那裴嘉憲至死,也以為羅九寧愛的是裴靖?”

“凡事總有遺憾,他一生都在誤解羅九寧,也叫他懷著遺憾而亡,豈不更好?”言罷,倆女子點頭稱是,又飄然而去。

羅九寧驀然從夢中驚醒,頓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卻原來,書中的裴嘉憲,竟是叫自己兒子給殺掉的。

窗外鸝聲悅耳,梧桐樹高,羅九寧臨近生產,因為宮城中瑣事繁雜,索性就帶著孩子來了樂遊原,她想起來了,自己如今是在樂遊原上。

窗外,裴琮和壯壯兩個正在下棋。

“裴禹,你個小心眼兒,說了讓八子,卻是反吃哥哥一口,不像話。”

“哥哥,你比我還大著三歲呢,卻總要叫弟弟讓子兒,你才不像話。”小壯壯的嘴巴巧的,實在不像個三歲的孩子。

裴琮因為下棋老是贏不了裴禹,便使起壞來,忽而拍了一把正在身邊溜噠的,自己養的小狗貔貅,那貔貅也是個懂人事的,上前兩爪子,就把棋局給撥亂了。

“哥哥,你再這般,咱們下到院子裡,單挑一回。”壯壯生氣了。

裴琮笑的極賴:“單挑就單挑,橫豎你小胳膊短腿兒,又打不過我。”

倆人嘴皮子上文鬥了會子,很快就變成了武鬥,於院子裡打成一團了。

而裴琮呢,雖說身量不高,到底比裴禹長著三歲,骨子實著呢,所以,很快裴琮就占了上風,壓著裴禹打了。

“琮兒,休得對皇長子無禮,趕緊起來,向皇長子謝罪。”燁親王妃正好來此探望皇後,瞧見兒子正在壓著裴禹打,立刻給嚇了個三魂掃二魄,畢竟裴禹雖說未有封號,但是皇帝張嘴閉嘴,總是吾與吾兒的江山,那話裡話外,不都是當裴禹作太子養的嘛,打未來的儲君,裴琮這是不要命了這是。

“罷了,叫他們玩去,你瞧著這會兒裴禹在挨打,一會兒就該裴琮挨打了。”羅九寧聽見是二嫂的聲音,便命蘇秀推開窗扇,笑著說。

果然,羅九寧話音才落,院子裡的倆孩子翻個身子,果真就變成了裴禹打裴琮了。

“這竟是兩條狗呀這是,撕呀咬呀的,偏偏又還分扯不開。”燁親王妃慣來的嘴上沒門,說話也粗俗,眼中滿是溺愛的,就說。

“如何,長安可還好,燁親王如今還在江南?”羅九寧開口問道。

燁親王妃是個直性子,徑自便道:“那不是先皇長孫亡了,他們全都回了長安,正在理喪麼?”

先皇長孫,自然就是裴靖了。

說起他來,羅九寧倒是沉默了很久。當初宮亂,蕭蠻被俘,裴靖也在逃往遼國的路上給裴嘉憲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