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可以隨意使用這個自稱翻譯的人了?」
「請隨意。……我覺得大概作為護衛排不上什麼用場……」
隻跟卡裡姆說一聲「我知道你是在說沒有意思的玩笑」,蕾蒂就走出了房間。
對像是理所當然跟過來的芝諾,蕾蒂歎了口氣。
「……他這麼說了。你陪同我視察吧。別說多餘的話,隻把回答我的問題當做工作。」
要是就算說了別跟過來也會跟過來的話,還是把他放在視線之內別較好。蕾蒂對自己解釋說,讓他當帶路人應該還能派上相應的用場的。
蕾蒂和芝諾乘坐的馬車離開帝都,在街道上奔跑。因為和巡禮的人們方向相反,可以很清楚從馬車的窗戶看到朝帝都走去的人們的表情。
(明朗的表情……。但是,要是知道了流行病的事情……)
卡裡姆下了命令讓大家隱瞞流行病發生的事情。的確,現在就算是醫生也沒有什麼能做的。冒冒失失地說讓他們呆在家裡,反而會讓他們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有可能會真的覺察到。
雖然明白,但是心裡還是有些覺得不合適。「正確」不等於「最好」……。
「梅爾迪少爺還好嗎?」
不意間芝諾過來搭話,蕾蒂看著窗戶用平淡的聲音回答。
「別說多餘的話,這事已經忘了嗎?」
「閒聊沒什麼關係吧?就算是我,沒完沒了的彼此勾心鬥角也會累的,不想這樣。」
想著那你就安靜點不就好了,尋找的合適的回答。
「很好。還是一如既往陪狗散步到站不起來地活躍行動著。」
「聽到這些就放心了。」
就算是對芝諾來說,對梅爾迪的認知也是運動能力不足到讓人遺憾。
但是作為老師的芝諾又有多少運動能力呢。雖然在蕾蒂看來並沒有鍛煉地很好,但是意外……也是存在的。必須要警戒。 「公主大人能像這樣出來外交,看來索魯威爾國很安定呢。我就放心了。」
雖然蕾蒂想說這真是遺憾的誤解,但是還是隻歎了口氣。
就算跟這個男人找茬也沒有意義。蕾蒂的聲音什麼的,聽起來就像蟲鳴一樣吧。就算罵他,他也不會感到怎樣。
「索魯威爾國還沒有那麼為鴉片粉煩惱吧?對我來說那樣也很好呢。鴉片粉要是隻在小國管理使用就輕鬆了,要是把大陸都捲進來就有些困擾了。因為資金流動會變得不好。」
因為毒性太強了,芝諾聳聳肩。
真是懂得適時抽身的男人,蕾蒂這樣評價。
有毒品中毒問題的國家,到途中還會好好付毒品的錢。但是最後就不會付錢了。因為中毒的患者用盡錢卻不工作。
一直有適度的毒品中毒者,但是也有沒有毒品中毒的人好好工作。如果不那樣的話,就不能長時間持續搾取。
「啊啊,差不多了。說到離帝都近的鴉片栽培地,就是這附近了。畢竟沒有在大範圍栽培呢。」
離開街道走了一段時間,進入了幾乎沒有人的路上。在那裡展開的,雖然不是全體都是,但是也是充分地伸展著莖葉的鴉片。
「鴉片是喜歡水的植物。沒有了水在乾燥的土壤上,很快就會枯萎。所以在河邊,或者說在雨水多的地方栽培。」
在這個烏魯克帝國,隻有在夏雨的短暫期間才會夏雨。那個時節山上會蓄水,剩下的季節通過河流的形式獲得水。
鴉片的水也不是從什麼都沒有的地方湧出來的。是夏雨季節的雨在沙地上儲蓄的。那些水從地麵上湧出的地方就有鴉片。
「在初春的沼澤地上播上鴉片的種子,芽就會成長。夏天開花,秋天結果。把果實乾燥碾碎,摻入水,放入布袋,擰出%e4%b9%b3液乾燥……就做出鴉片粉了。」
下了馬車的蕾蒂,一邊聽著芝諾的解說,慢慢走在沼澤地周圍的田間小道。
因為有大量的水,沼澤地周圍的水也相當柔軟。不小心靴子就會陷進去,變得很艱難。
「夏天再有一次來的機會,就可以到處享受美麗的光景了。」
「到處,啊。」
「嗯。樸素的白花遍地開放。但是被花蜜吸引來的蟲子到處飛……就是這麼回事。從遠處,從馬車裡觀賞就好了。」
那樣還不如看沒有開花的王宮的薔薇牆更有意義。
實際上也需要麻煩的管理,不注意的話馬上就會招蟲,但是因為王宮的庭院被認真管理,所以可以安心接近。
「栽培鴉片,需要在冬天讓土地休息積累營養。疏於土地管理,第二年的果實就會不好。不過,本來就不是連續種植的植物。」
「即使這樣,還是在強行一直種植……。」
「因為是魔法植物。一勺粉末就能換一枚銀幣。」
舉國栽培也理所當然,芝諾環視周圍說。
蕾蒂悄悄看看他的側臉,馬上把視線轉向別處。
(從口%e5%90%bb上來看,要是這樣一直種鴉片下去,芝諾是不會幹到高興的。要是入卡裡姆的眼是芝諾的目的的話,確實今後鴉片的種植是個課題。)
芝諾的目的是成為名垂青史的「軍師」。絕不是成為會在歷史上留下惡名的大惡徒。
他要達成目的,也就是說會有相應的國家和人民得到拯救。隻是因為不擇手段,成為了和蕾蒂不相容的存在。
(……成為卡裡姆的軍師,在這個國家掀起武裝起義,擁立新的皇帝,重建國家。通過芝諾對鴉片階段性地提高稅金,總有一天把它趕出國家。)
芝諾認真的話,這個國家會迎來不依靠鴉片粉的未來吧。這毫無疑問是好事。
卡裡姆為這個國家擔憂,沒有其他手段無計可施的時候,會怎麼決定呢。要是決意成為皇帝的話,就會開始內亂。
(為了國家引起內亂就算是「罪惡」,我也無法懲罰他……)
能下審判的,肯定不是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是後世的國民。
不管是不要做,還是要做,蕾蒂都絕對無法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能做的,隻有祈禱盡量減少一個人的犧牲者。
「說起來,弗萊德海姆王子怎麼樣?」
「雖然疲倦讓他身體有些不好,但是沒有問題。」
「不用那麼警戒。關於這些已經稍稍聽到一些了。」
想著果然是這樣,但是還是不想讓芝諾知道這邊的情況。
看著不解除警戒的蕾蒂,芝諾心情沒有變壞,自顧自進行話題。
「卡裡姆皇子殿下很有手段,對重要部分的情報管理很嚴格。我一個人『一些』就是極限了。」
「也是呢。那是個把流行病的情報管理地隱藏得這麼徹底的人。」
「或許正是如此,他像是不太需要人手幫忙……。——要是能對這場流行病想點辦法,提出了這樣勉強的難題作為交換條件,說會聽我的請求。」
隻有這件事是芝諾一個人解決不了的。與白色醫師團都沒法確定治療方法的病作為對手,就會變成在發生了什麼才想對策,這種滿是後招的後招的被動情況。
「蕾蒂絲雅公主,你在同情卡裡姆皇子殿下,考慮這場流行病的對策吧?在調停的工作繁忙的途中,真是太辛苦了。」
這邊的內情有一些被他先知道了。看來芝諾已經嗅遍了王宮,用他出色得多餘的頭腦推測現狀,填不上沒能調查出來的那部分空洞。
(這種程度已經想到了。……但是我不認為芝諾會專心思考流行病的對策。)◣思◣兔◣網◣
——到底在打算著什麼?蕾蒂加強了警戒。
「根據公主大人的工作,寶石調停的難易度會改變。——很想要吧……以『奪去』的形式得到本來應該是王兄的『功勳』。」
芝諾看穿了蕾蒂的立場,甚至她想要什麼。
但是蕾蒂沒有動搖,反倒是用「那又怎樣」視線催促著他說下去。
「我知道您對我抱有不好的感情。大概,是本能上看不上,您是那麼想的吧。您是有潔癖的人,所以怎麼都討厭我吧。」
「例如像您一樣高潔的騎士之類」,芝諾看著守在蕾蒂後方的庫雷格說。
庫雷格知道立場,對芝諾挑撥的視線完全沒有反應。
「但是現在是利害一致的同伴。……怎麼樣?」
芝諾伸出的手,朝向蕾蒂。
「絕不會有損失。聰明的你,應該知道。」
芝諾不帶感情的空虛眼瞳中,映著自己的樣子。
怎麼都想不到這樣的日子會到來。
「要不要和我暫時聯手?當然,保證聽從您的命令。」
——請吧,讓我做你的軍師。
所謂惡魔的耳語,恐怕就是這麼回事,蕾蒂的指尖開始變冷。
視察鴉片栽培地結束後,蕾蒂回到帝都的宮殿。
帝都還是充滿活力和人。相反宮殿中還是沈靜的空氣。
就算蕾蒂也能感覺到,這種差距很恐怖。
「……這樣好嗎?」
回到房間,終於能暫時休息了,蕾蒂坐到椅子上。望著桌子上的地圖和插針,庫雷格問起視察中的對話。
用手指捲起滑落在肩頭的金髮,小聲說著「是呢」。
「隻關於流行病和芝諾分享情報吧。但是不是聯手。排除私情是現在最好的方法。」
「要是加入了私情呢?」
「一句『現在立刻從我麵前消失』就把他踹到沼澤裡去。」
就算這回跟芝諾共享情報,也不會對蕾蒂產生危險或不利。得出對彼此沒有損失,或許會有收穫的判斷。
(但是……對方是那個芝諾的話,就算隻是分享情報,也要有條件。)
蕾蒂在點頭之前,讓芝諾答應了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