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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拜託你做連『這種人』也能辦到的事啊,榭嵐。我沒要求你切斷繩子把在這裡的所有笨蛋全給製伏吧?」

連「這種人」都能辦到,被這樣強力斷言,榭嵐用力咬唇。

(插圖頁)

(……雷恩哈路德王子沒說讓我帶他走。那一定是為了即使隻有一點也要增加讓我逃掉的可能性。)

和蕾蒂一樣溫柔的人,榭嵐%e8%83%b8膛發疼。

——想做點什麼……!如果即使是我這種人,也有能辦到的事……!

隻要能逃掉、向蕾蒂傳達情況,為了救雷恩哈路德王子,索魯威爾的士兵應該會採取行動。

——現在非做能做的事不可!

榭嵐拚命從腦海中揮開「見死不救」這個詞。

「……還差一點。」

用雷恩哈路德交給他的扣針挑開繩子的纖維,用扣針無數次削掉一根一根變得幼細的纖維。如果手腕動了就會被發現。榭嵐抑製焦躁的心情,隻用手指重複這個動作。

「能走了。」

榭嵐對身旁的雷恩哈路德這樣說。雷恩哈路德回答,「會給你訊號的。」

雷恩哈路德等待著馬車激烈搖晃的一瞬間。車輪軋上石頭、站在行李一邊的男人們蹣跚的那個時刻,雷恩哈路德自己向前倒了下去。

大家的意識都集中在雷恩哈路德身上,在身旁的希棗想扶雷恩哈路德起來而把手放在他肩上。

「——走!!」

「是!!」

雖然榭嵐身穿裙子,但他的行動比雷恩哈路德想像中要更加快速。比吃驚的男人們伸出手時要早一點點,從奔馳的馬車上跳了下去。

榭嵐不可思議地沒有感受到恐懼。感受到的隻有「得快點通知蕾蒂這件事」這一點。

所以對於沒能好好著地,臉頰和膝蓋又痛又熱這件事,也僅在意了一瞬間。溼潤的液體流過皮膚的事也,怎樣都沒關係。

「追!!」

馬車雖然繼續走著離開,但在旁跑著的馬為了追上榭嵐而連忙轉變了方向。馬蹄踢上地麵的聲音漸漸變大。

(……雷恩哈路德王子!!……希棗……!!)

我一定要逃掉,榭嵐拚命動著雙腿,但人和馬的腳之間的差距很大。

榭嵐把為頭髮增添色彩的步搖拿在手中。能成為武器的隻有這個。

「多少受點傷也是沒辦法的事!抓住她!」

聽見那句話,榭嵐笑了。既然沒打算殺他,那就對這邊有利。即使是他這樣子,他也有從小一直認真練習武術。

「……別小瞧我!」

榭嵐避過從馬背上揮下來的劍,用簪子刺上馬的側腹。被突如其來的痛楚所襲,馬匹嘶叫,把馬背上的人顛了下來。

趁這個機會,榭嵐跳上了受了傷的馬,用力拉過韁繩。「駕!!」

緊握韁繩,緊咬牙關,榭嵐朝向下一個追兵。

接下來手中想要點什麼武器,他瞇起眼睛。

擺脫了追兵,榭嵐終於到達有燈光的地方。那裡有著刻有王立騎士團的徽章的門。

就是這個……!榭嵐從馬上下來,打量著自己的樣子。

頭髮散亂、裙子破爛、到處都染上血跡。打算盡可能整理衣服……不,他改變念頭。

(沒有能證明我的出身的東西。比起說自己是淩皇國的皇子,說是蕾蒂認識的女孩子應該比較容易讓人相信……!)

比起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的男人,遍體鱗傷的女孩子比較能得到別人同情。

隻整理頭髮,傷口就此保持不變,榭嵐衝進門中。

「拜託你!請救救我!」

在兵營中的是兩個王立騎士。因榭嵐的樣子而吃驚,打算向裡麵報告說有女孩子被捲入某種事件中。

「不!請別對任何人說!拜託你!請把我帶到蕾蒂……第一公主蕾蒂絲雅所在之處!我有重要的話要說!!」

現在的索魯威爾國是怎樣的情況,榭嵐也不是什麼也不知道。

一年前完全沒被舉名為下任國王的蕾蒂。壓下兩個有才能的王子,決定她成為女王。國內應該有多如繁星的敵人。所以這次差點被綁架了。

但榭嵐即使知道她有很多敵人,卻不知道誰是敵人。那麼便不能輕易張揚這件事。

「你,冷靜下來。你受了傷,我叫醫生過來。要說的話之後再……」

「這件事非常著急!這種傷怎樣都沒關係!拜託,請帶我到蕾蒂所在之處!不然會發展成無法挽回的事態……!」

這樣子隻是隨波逐流生活的自己,和抱持目的珍惜每一天的雷恩哈路德。

因為是淩皇國皇子,隻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就得救了。他沒有被救的價值,自己明明最清楚這件事……!

「拜託!!」

該怎樣辦呢,兩個騎士麵麵相覷。

在晚宴中尋找榭嵐和雷恩哈路德身影的蕾蒂,被王立騎士叫住,停了下來。似乎是某一位小姐,說想要和蕾蒂說話而來到了屋邸外麵。

「……某一位小姐?」

「殿下,有頭緒嗎?」

「會採取這種脫離常規的行動的小姐,我隻能想到成為了伊爾斯托國第二王子妃的表姐夏洛蒂呢。」

蕾蒂帶上杜克和阿斯翠德,跟隨王立騎士的帶領,走到屋邸外去。那裡停著一輛馬車。

靠近過去時,像是等不下去的樣子,門打開了。

「蕾蒂!!」

在馬車中的,是淩皇國的皇子榭嵐。

「榭嵐!?發生了什麼?你不是應該和雷恩哈路德一起先過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蕾蒂!是我的錯,我……!!」

「……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榭嵐的手腕被繃帶包著。披在肩上的王立騎士團的外衣下麵,能看見變得模樣淒慘的裙子。沒有穿著鞋子,取而代之包著繃帶,完全看不見皮膚。

「雷恩哈路德王子,被綁架了。馬車中途停了下來,被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們包圍……希棗,背叛了我,把我拿作人質,所以……雷恩哈路德王子沒能逃掉……!」

——雷恩哈路德,被綁架了。

一瞬間,蕾蒂腦袋一片空白。平時壓抑著的「真正的自己」在身體中大喊,大叫著「說謊」。

(……振作一點,蕾蒂絲雅!)

無條件地救蕾蒂的故事中的王子是不存在的。即使哭著大叫「我不要這種事」,也不會發生任何事。

蕾蒂鞭策著像要發抖的喉嚨,發出冷靜溫和的聲音。

「謝謝,榭嵐。你為了傳達這件事,連受了傷也過來了吧。」

「不是的!是因為雷恩哈路德王子讓我逃掉了!原本雷恩哈路德王子明明也非逃不行的,卻為了保護淩皇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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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子就好。保護你個重要人物,是索魯威爾王家成員的責任哦。」

「不對!」

榭嵐搖頭。但蕾蒂溫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沒事的,之後就交給我吧。你受傷了,回到城中休息吧。……阿斯翠德!」

「是的!」

「榭嵐就拜託你了。綁架犯可能會再盯上榭嵐。直到我回到城來,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保護好他。知道了吧。」

蕾蒂打算關上馬車的門。但榭嵐說等等,停下她。

「我還有非傳達給蕾蒂不可的事……!」

榭嵐控製著像是要哭出來的自己。直到完成責任把一切都傳達給蕾蒂為止,他必須保持著清醒。

「雷恩哈路德王子,對蕾蒂說犯人是『擔憂國家的笨蛋』。還有……此身、……此身早已奉獻給未來女王陛下。請不要猶豫地捨棄我……」

雷恩哈路德不是說蕾蒂絲雅,也不是王姐,而是特意說了「未來女王陛下」。蕾蒂明白這句話中蘊含的意思。

這次綁架事件中,原來蕾蒂也應該是其中一個目標。但是繫著珍珠的線偶然地斷了,蕾蒂得之後再過去,隻有雷恩哈路德和榭嵐被帶走了。

(目的是,我和雷恩哈路德放棄持有的王位繼承權——吧。)

不久前,古多來忠告說過「小心」。加上綁架犯盯上她和威拉德打算出席羅恩斯坦因派晚宴的這個時候。犯人是奧伊蘭貝爾格的某個人。……古多所說的「擔憂國家未來的人」。

(受流言擺佈的某個人真心為國家著想,使出了綁架這種強硬手段。……思考吧,蕾蒂。這是自己引起的事。自己解決吧!)

綁架對他們來說是正義。那麼蕾蒂不能不憑自己顯示出"那不是正義"。

「榭嵐,不要哭。幸虧你來了,我才能在恐嚇信送到前採取行動。真的很感謝你。」

「……蕾蒂!您會救雷恩哈路德王子吧……!?捨棄他這種事,您不會做吧!?他是您的弟弟……!」

「我不會允許對王族的侮辱。我會用盡一切手段,把他找出來。」

但事情有優先次序。雷恩哈路德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會向蕾蒂傳話說捨棄我吧。接受他那份心意,非最為優先身為下任王的自己不可。隻有這點不能搞錯,蕾蒂這樣勸戒自己。

「回到城中,不論誰來房間也絕對不能開門。知道了吧。」

「不,我要留在這裡!拜託了!……蕾蒂您,現在起要做什麼事吧?和我這種人不同,如果是您……!」

「……那麼絕對不要從馬車中出來,隻有這點要遵守。阿斯翠德,榭嵐就拜託你了。絕對不要離開他身邊。」

之後的事交給阿斯翠德,蕾蒂回頭看向站在身後的杜克。

「回到晚宴中。要策謀計劃。」

「……考慮到自身的安全,殿下現在馬上回到王宮中比較好。」

「好機會隻有現在了。綁架犯的計劃半吊子地被實行。我乘坐的馬車晚了,這件事應該是出乎意料的。現在他們麵臨被迫修改計劃,沉不下氣。這邊雖然也不能作任何準備,但要搶得先機就隻有現在了。」

蕾蒂急步走著。一邊走路一邊拚命思考。

(斷線是不幸的預告……會讓人覺得「就是指這件事嗎」呢。)

如果和榭嵐他們一起走、一起被襲擊,就應該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