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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德海姆過了一陣子,說:我也一樣呀。

「……下,古多殿下。」

耳邊傳來聲音,古多張開眼睛。至今看見的蕾蒂年幼的臉急速成長。想著為甚麼,馬上就發現自己剛才作夢了。

「怎麼了?要是要休息,我可以準備房間。」

「——不,不用了。」

「是嗎?真少見呢,你居然會在這種地方不設防備地假寐。」

今天有由蕾蒂提議、定期舉行的茶會。古多比弗萊德海姆先一步到訪蕾蒂的離宮,等著另一個該會來接應室的人。看來是在蕾蒂離開時不小心閉上眼了。

「我……說了甚麼嗎?」

「不,沒甚麼特別。不過你皺著眉,所以我想可能是作惡夢了。」

這時候,女僕通知說弗萊德海姆到訪。

蕾蒂留下古多,出去迎接弗萊德海姆,沒聽見古多輕聲說:是惡夢。

「嗨,過得還好嗎——」

蕾蒂前去迎接另一位來訪者,弗萊德海姆帶著護衛的騎士,無謂地有精神、和藹可親地笑著打招呼。由於在人前,蕾蒂也露出完美的迎接笑容回應著打招呼,隨後領弗萊德海姆一人到古多在等著的接應室。

「我很精神呀。可是古多殿下臉色有點差。剛剛也少見地在『政敵(我)的房間』假寐。」

「那很嚴重吶。明明是絕對不會讓人有機可乘的人……可是在蘇菲雅王妃的喪禮中他看上去沒事吶。」

雖然離接應室還有一點距離,但因為不想讓古多聽見這對話,所以二人中途停下腳步。

「蘇菲雅王妃已經離開了兩個月……可能很多事都安頓下來,所以反而現在才開始感到痛苦。」

王宮中響起憑弔死者的鐘聲是兩個月前的事、是蕾蒂解決被稱為詛咒的美術品——哥斯=安納吉事件一個月後的事。

古多的親母蘇菲雅的身體狀況在很久前起已經變差,是所有人都有預料和覺悟的死亡。但作為親兒子,即使這樣也會充滿想念吧。

「今天就別和他針鋒相對,兩人友好地說話吧。」

蕾蒂從以前起就被蘇菲雅王妃拜託說多多關照古多。雖然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讓蕾蒂協助古多成為王,但既然被拜託了就不能放著他不管。

「但,這種事,是未婚妻艾莉諾亞的工作吧。」

「別一臉麻煩的樣子。要是發現兄妹在擔心他,可能就能稍微成為他內心的支柱……雖然隻做到這種程度,他是不會發現的。」

要不是當著他的臉說擔心他,他就不會發現。但他也不是會回絕別人擔心的人。古多是過於理性得會以理性把感情分割出來,他這種性格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我們兩人隻能為古多殿下做到這地步……因為我們的關係真的很惡劣。」

「那當然了。我隻是為了向蕾蒂絲雅女王推薦王婿,被邀請出席茶會就無可奈何地參加,古多怎麼樣也沒關係。」

「古多殿下也隻是為了阻止你的企圖,迫不得已參加,的呀。」

蕾蒂和弗萊德海姆再次確認對方的立場。

「如果三大侯爵之一的古萊恩舒密特家也在,這茶會就會變成貴族的縮影圖了呢。」

「那麼現在我們三人就是縮影圖了。古萊恩舒密特家已經沒落,失去了過去的權威了。」

「的確。」

蕾蒂贊同弗萊德海姆的話。

弗萊德海姆派的羅恩斯坦因侯爵家、古多派的奧伊蘭貝爾格侯爵家,還有現時已沒落的古萊恩舒密特侯爵家。這三家原本擁有王族血統,即使是侯爵也被其他同為侯爵的人特別看待,現在被稱為「三大侯爵家」。

那麼為甚麼明明擁有王族血統,卻不是王族成員而僅是貴族呢。

蕾蒂的曾祖父、內政王卡爾海因茲所提出的改革之一,是「剝奪三公爵的王族權」。這三家利用王族的身份,把國政看作是自己的東西,所以把他們從「公爵」貶至「侯爵」,剝奪他們王族的權利。

「曾祖父還真是留下了麻煩的東西吶。當時針對三大侯爵的事可能是英斷沒錯,但在我們的時代中這個英斷卻成為了禍根。」

正如弗萊德海姆所說,隨著時代改變,看待事物的方式也會有所不同。

「事到如今才想變回王族,真是麻煩的願望。別糾纏在因自作自受而失去的東西上,老老實實地作為被特別看待的貴族而滿足不就好了。」

「你這種天生的王族大人是不會理解的吧。」

父親是國王、母親是王族的蕾蒂被稱為「純血的公主」。

「你也是天生的王族吧。」

「隻有一半是。另一半是現在被剝奪王族權、被詛咒的血統、三大侯爵之一羅恩斯坦因的血。那麼,遺落的公主,差不多可以請你帶路到秘密會談的地方去了嗎?」

被惹人不快的話取笑,蕾蒂冰冷地瞪著弗萊德海姆。

「下次再說『遺落的公主』,我就大叫『哥哥不要!我們是兄妹啊!』。要不順便稍微弄亂裙子好了。」

「那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遺落的公主」對蕾蒂而言是令她不快的稱號。

蕾蒂有兩個過於優秀的哥哥。他們各自因為「三大侯爵」的複雜出身而爭奪王位繼承權,每年關係都在惡化。作為現任國王的父親因兩個親兒子的鬥爭感到痛心,為了迴避紛爭最後導致內亂而想出奇策。

那奇策就是,壓製作為兄長的兩個王子,讓第一公主蕾蒂絲雅繼承王位。因此蕾蒂是拾起王子遺落的王位的公主——得到「遺落的公主」這個不光榮的稱號。

——可是,蕾蒂知道這兩位讓關係每年都惡化的兄長,事實上有在互相擔心對方。隻是為了象徵各自三大侯爵的政權鬥爭,裝成關係「險惡」。

「這次是第三次的茶會了。那麼,差不多是時候拜聽下任女王陛下的想法了。」

「是為了消除快要發生內亂的流言。讓其他國家誤會現在是好機會就麻煩了。」

「關於這件事我也同意……那麼,你想讓我們有多友好?」

現在的弗萊德海姆和古多的關係隻是「無可奈何」見麵。關係惡劣的評價並沒有改變。

「下任女王陛下想如何解決我們的鬥爭?是完全和解、還是稍微改善來互相牽製、另外你會不會介入三大侯爵之間的鬥爭?」

「你認為我會對政敵坦白自己的政治方針嗎?」

「是你就會坦白吧。把這個看作是功課吧。我會再來聽答案的。」

蕾蕾覺得自己在被測試。如果給出半吊子的答案,這個比自己更適合為王的兄長一定會張牙舞爪。

蕾蒂比誰都清楚最棘手的敵人就在身邊。

第二卷 女王的條件 白黑遊戲開始〈開局〉

索魯維爾國初代國王——騎士王克裡斯汀的軍議,是用讓所有人平等說出意見的圓桌舉行。這成為傳統流傳後世,以國王的十二人的圓桌騎士流傳至今。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騎士王、十二人的圓桌騎士——在這個對騎士有著特別執念的國家裡,會定期舉辦讓騎士競爭的」武術會」。

「武術會的邀請函?」

「對呀,雖然你大概不曾參加,但也知道吧?」

索魯維爾國第一公主蕾蒂絲雅把邀請函扔向前陣子以誇張的表演來遊說他成為自己騎士的杜克.巴爾黑德。這種不像公主的粗魯行為顯示出她對這邀請沒興趣。

「參加武術會是有條件的。隻有騎士才能參加。可是,自己說自己是騎士是不行的。隻有擁有主人的騎士——即是名譽騎士才能參加。」

這個國家的」騎士」有兩種意思。

一種是」王立騎士」。是像杜克那樣屬於為了守護國王和國民而設立的王立騎士團的騎士。

然後另一種是」名譽騎士」。這種隻要對各自的主人宣誓忠誠,那刻已成為名譽騎士。從正如騎士般作為主人的護衛、到隻有騎士稱號卻擅長謀略、還有為誇顯主人人脈的騎士,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名譽騎士」。

杜克加入王立騎士,現在是蕾蒂的名譽騎士,也是未來的王的專屬騎士(圓桌騎士)。這次看來是以第二種立場來參加武術會。

「武術會名義上的目的是互相切磋和交流,但實際上隻是各個主人互相誇耀騎士的大會,也能說是互相比拚的大會啊。」

所以說男人,蕾蒂這樣斷言道。

「話雖如此,因為我有了你這個名譽騎士,所以不得不參加。你出身騎士學校所以那邊的人脈大概很廣,但貴族方麵的人脈太狹窄了。利用這種機會,擴大人際關係吧。」

「主要目的是這個嗎?像是贏比賽之類的……」

「七重天和戰女神也會參加。我沒打算向你作出無理的要求呀。」

「無理的要求……吶。」

的確,第一王子弗萊德海姆的私設騎士團」七重天」和第二王子古多的私設騎士團」戰女神」,是由被譽為索魯維爾國頂點的名譽騎士所構成。要求贏過他們,和叫他成為全國最強騎士是同一個意思。

「比起這個,問題是隻能帶騎士去武術會。在你比賽期間,就沒有人保護我。我是沒關係,但考慮到立場可不能這樣。」

蕾蒂能自己保護自己,但對外扮演著不能保護自己的楚楚可憐的公主。任何人也不會容許她沒騎士跟著、自己一人獨處吧。

「總之,我打算拜託父王借現任圓桌騎士的人。其實我不太想讓父王看到我要拜託他,但借父王的騎士可以不用管派閥和政治平衡之類的事啊。」

為保持這個政治平衡,蕾蒂的父親、現任國王也是打從從前起就一直在勞心。

國王也是為了牽製三大侯爵,才會從王族中選了第一王妃。可是,由於遲遲沒能生下孩子,所以另外同時迎娶了兩位王妃。從奧伊蘭貝爾格家選了第二王妃、從羅恩斯坦因家選了第三王妃,就是為了表示不會特別支持任何一家。

蕾蒂也繼承了他的意誌,為守護這個平衡,在被決定成為下任任女王前已經開始四處奔走。

「……要是那樣,我也不是沒頭緒。」

「頭緒?」

「有既能保持殿下在意的政治平衡、也願意成為臨時騎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