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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平。”

“我?從未想過?,會有?她以外的妻子。”少年一字一頓,目光格外淩厲。

龍椅上的人卻恍若未聞:“你是要娶畫屏報恩,還是在京城貴女中另選太子妃,都?隨你。”

蕭景昭:“若是如此,這太子不當也罷。”

顧墨廷:“張承宇還瞞了些東西,這幾日你繼續審問。”

蕭景昭頭也不回,兀自走出了宮殿。

這日午後的陽光很好,他走在宮闈裡?,暖洋洋的溫度灑在他身上。

他卻好像感覺不到這份溫暖,反而想起從前在采桑村的日子,這時節,阿妧該鬨著等旬休要去賞菊了。

直到此時,他才更明白,在她關於未來的設想中,隻在那一個小村子裡?生活,是多麼奢侈的美好。

蕭景昭青石板的道路上,迎麵碰上幾個太醫,見?了他迅速跪下行?禮,高呼“殿下千歲”,在他沒有?注意的一路上,小太監和小宮女早已跪了一路。

他這才回神,讓大?家?起來。

“殿下是去探望護國夫人?”太醫說?,“昨夜的藥,確有?神效。護國夫人已經平穩許多,再過?不久,應當就能醒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就往蕭娘子如今養病的宮殿走了。

蕭景昭微微頷首,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蕭娘子如太醫所說?,還在昏睡當中,當呼吸已趨平穩。

他揮退宮人,靜靜站在蕭娘子床頭。

蕭景昭記事很早,所以能記得,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家?裡?真的很窮很窮,窮得他懷疑,如果沒有?隔壁沈家?接濟,他們母子兩個會一起餓死?的程度。

可是即便那樣,蕭娘子也對他很好,麵對他時溫柔慈愛的眼神,手把手教他武藝時想嚴厲又怕他受傷的糾結,熬夜刺繡換取家?用時的疲倦。

正是這樣的蕭娘子,每當不經意間提起他的生身父母,總是語帶尊敬仰慕,他才會這樣,有?所期待。

是他的父親本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因為他當了皇帝,才成了如今的模樣?假若他的親生母親還在,應當會與蕭娘子所說?那般,寵他愛他?

那麼,她會同意自己與阿妧的婚事嗎?

蕭景昭握緊了拳。

他不敢肯定。

他對父母的全部幻想,其實?不過?是一種?,源自於蕭娘子的衍生。

所以也有?可能,他們與蕭娘子,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人。

蕭景昭又悄悄離開了宮殿。

他踏出殿門時,床上的人卻慢慢睜開眼,朦朧間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她一手養大?的孩子,意識再模糊,也能一眼認出來。

他的身形如此落寞,還是後悔進宮了嗎?

重新閉上眼之前,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她要快些好起來,現在她還有?要繼續保護的人呢。

接下來幾天,蕭景昭都?沒再去將軍府,但將軍府從不缺客人,以前是畫屏常來看?望林子毅,現在來的人,又多了個蕭安。

畫屏說?,蕭景昭現在忙著審犯人,也不知?是什麼事,張承宇死?守著不肯說?,天牢裡?正在用酷刑,但又不能讓人死?了,總之血腥得很,蕭景昭不來,應該是怕嚇著她。

沈玉如很能理?解,要是可以,她確實?不想接觸什麼血腥的事。

她在將軍府裡?的日子也相?當繁忙,爹和外祖父時不時會考較一番她的學問,倒不是真要她學成什麼女狀元來,主要是想在大?家?麵前炫耀一二。她考上秀才這件事,仿佛他們能出去吹一輩子。

舅舅會問她,近來武藝是不是鬆懈了,劍招還記不記得,要是她哪裡?不對,他就口頭指導,讓她改正。

小澄發現他們在練武之後,也常常來加入口頭指導的隊伍。

她每天對著這兩個傷患練武也就罷了,還有?第三個傷患,蕭安傷成那樣了也不安分,天天紈絝似的讓人抬著走,還要找她一塊兒畫畫。

沈玉如:“……你這樣,還能畫嗎?”他做派浮誇,其實?傷得不比小澄輕。

“畫畫嘛,還不是有?手就行?。”

蕭安在將軍府也跟在自己家?一樣,沈玉如和師父暫住在這裡?,都?沒好意思向人家?要顏料,隻要了普通筆墨紙硯,畫上兩筆水墨畫過?過?癮,他倒好,直接讓人去買上好的顏料來。

“不用給他省錢,你前陣子不在京城還不知?道吧,陛下給他,還有?你舅舅封將軍的時候,賞賜了不少金銀珠寶。我?看?他這府裡?也沒什麼大?開銷,我?們替他花用一些,沒什麼。”

沈玉如用無?語的眼神看?著蕭安。

“好了好了,這麼看?我?做什麼,小爺麵皮薄著呢,都?要不好意思了。”蕭安從懷裡?掏出一塊金錠,拋給將軍府的下人,“我?付錢還不行?嗎?買雙份上好的顏料來,上回聯賽輸給你了,這次我?要贏回來。”

說?著,麵帶得意地湊近了沈玉如:“其實?上回陛下也賞我?了。”

那個下人卻很快又恭恭敬敬地捧著金錠還回來:“我?們將軍吩咐了,不拘沈姑娘要什麼,府裡?都?給安排,不必蕭公子破費。”

第96章 京城7

在將軍府安逸地住了幾日, 賀先生休養得差不多了,京城這邊也都一切皆好,便提出要告辭。

沈玉如舍不得師父:“再多留幾天吧, 我?爹昨兒剛找到一個不錯的屋子,等舅舅傷再好些就搬進去,師父您來我?們家也住幾天再走吧。”

賀雪泠失笑:“我?又不是鎮宅獸,還要專門去你家再住幾天。”她摸了摸沈玉如的頭, “這京城我?從沒想過還會再來,現在?看到你們都好好的, 我也就可以安心回去了。”

沈玉如知?道,師父來京城, 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自己, 二來也是掛心?畫屏, 現在?她們都好好, 就要回去了。

“可是您現在?回去, 豈不更是隻有?一個人?您身子骨又比不得習武之人,我?怎麼能放心?呢?”

“怎麼,難道你又要反過來送我?回去?”賀雪泠笑道, “放心?吧, 我?返程準備乘船, 沒那麼累。”

沈玉如勸說不了師父,隻能替她準備回去的行囊, 還張羅著想替她尋個靠得住的鏢師。

想到舅舅之前一直嚷著要來京城當鏢師,雖然他?後來跟著小澄成了副將,但?這方?麵沈玉如能問的人還是隻有?舅舅。

她去找舅舅時?, 畫屏正好又來探傷,聽說賀先生要回去的事, 有?些驚訝:“這麼快?她與我?母親是閨中?好友,這回到京城來,兩人還不曾見過麵呢。”

“這師父倒沒有?提及,她隻說要回去了。”

畫屏道:“我?過去問問她。”

說罷,畫屏又去勸了賀先生,讓她多留幾日,見一見她母親,或是去寧遠侯府小住幾日。

“不了,下回再見吧,這次要先回去了。”賀先生道。

雖說下回再見,可日後她們一個在?金陵,等閒不會來京城,一個在?京城,出嫁後再沒回過金陵,要再見麵,就難了。

畫屏輕輕蹙眉,不知?為何賀先生不願見她母親,但?她生性柔婉,賀先生不願意,也做不出非要問個緣由的舉動。

如此一來,賀先生要回金陵的行程便徹底定?下了,沈清淮剛定?下自家的新屋子,又去打聽去金陵的船隻。

船隻還沒確定?,沈清淮先得到了消息,他?陪女兒去參加秋闈,得了江寧的頭名。∴思∴兔∴在∴線∴閱∴讀∴

這便罷了,沈清淮對自己的水平心?中?有?數,拖了這麼多年,這麼大的年紀才去考,並不覺得值得自傲,重要的是,他?女兒也考中?了!

這是何等喜訊,前麵阿妧得了秀才,他?便與林老爺翁婿兩個,得意到恨不能滿天下都知?道他?家出了個女秀才。如今得知?她中?舉,連船隻消息也顧不得打聽,在?碼頭上拔腿就往回跑。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錢袋子被人順了,急著去抓賊。

他?是高興糊塗了,完全忘記,他?一個文弱書生,哪裡能跑得回家?

跑到半途實在?跑不動了,形象全無地在?一個巷子裡雙手按膝,呼哧呼哧地喘氣,才想起?自己是坐馬車出門的,現在?馬車被他?忘在?了碼頭……

但?沈清淮也不懊惱,反倒放聲大笑,又慢悠悠地朝碼頭折返。

人家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到他?這裡卻是自己狂奔了京城好幾條街巷。

為了他?作為父親的顏麵,這些事自然不能讓家裡人知?道,他?得穩重些。

這麼一來一回地耽擱之後,當沈清淮重新乘了馬車回到將軍府,斯條慢理地從車上下來,準備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時?,其他?人已經全知?道了,就在?等他?回來。

“爹,你是江寧的解元!”沈玉如一看到她爹,就激動地跑過去,抓住了父親的衣袖。

沈清淮對上女兒的目光,嘴裡的話變成了:“噢……”

其他?人也都依次恭喜了他?一番,沈清淮笑著,一一回應,那些老父親對女兒的情緒,也就順其自然地被他?藏在?了心?裡。

恭喜完沈家父女兩個,大家這才說起?,沈清淮是江寧的第一,京城的第一卻是蕭景昭。

說起?這個,蕭安也不知?地該說佩服還是嫉妒,當時?形勢如此危險,蕭景昭為了能有?機會進宮認父,隨意一考,結果就是京城的第一。

所?幸如蕭景昭所?料,出成績時?未必還如當時?那般危機四伏,現在?也他?們也確實安全了,否則京城若在?張承宇掌控中?,他?如此冒尖,就是另一種情景了。

“說起?他?來,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還在?拷問張承宇嗎?”沈玉如問。

“哎呦,我?的外甥女,你怎麼這般直接!雖然你們是父母之命,陛下首肯,但?還沒過門呢!”林子毅話頭一轉,“其實我?也想知?道,他?這些時?日究竟忙什麼呢?”

“好像在?天牢跟張承宇杠上了,侯府那邊也沒回來。”蕭安說,“你們可能不太了解張承宇,他?從小受他?祖父教?養,又進宮作為伴讀,跟大皇子一塊兒讀了好幾年書,皇儲該學?的內容,可以說他?都學?過,是萬嶽書院當之無愧的大師兄。”

他?越有?實力,也就越不容易對付。

尤其是要從他?嘴裡套出什麼來。

沈玉如托腮,歎了口氣,她想蕭景昭這樣沒日沒夜地審問,應該也很?累吧?

她其實想問,能不能去天牢看看蕭景昭,但?是想到剛才舅舅說她的話,就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但?也許是心?意相通,她這邊剛想著人,蕭景昭就到將軍府來了。

沈玉如聽到外麵下人喊太子,喜得立刻站了起?來,察覺不妥,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坐了回去,直到其他?人行禮,她才跟著一起?行禮。

她期待地看向他?,可是這回,他?卻沒有?看向自己,而是對畫屏說:“借一步說話。”

帶著畫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