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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不能讓您被他激怒,尤其不能放您進去。”來人小?聲解釋,“大人也是為了您好,萬一他身上還有什麼暗器毒藥的……”

張承宇但笑不語,好像覺得自己身在天牢,還能讓他們?如此忌憚,是件很得意的事。

蕭安氣?得牙癢癢,但想到被毒箭射中昏迷好些天的林子毅,宮裡危在旦夕的蕭娘子,還有蕭景昭之前被張閣老下的毒,不得不承認,這種提防是對的。

“想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也懶得與你計較。對了,”蕭安回頭說,“你還記得那個因為救我表姐,被你部下用毒箭射傷的人嗎?”

蕭安坐在椅子上,往鐵欄杆那邊湊過去:“托你的福,我表姐與那人現?在情投意合,她自有好婚事,就不勞你惦記了。”

說完,就讓人抬起他走了。

其實他並不知道表姐跟玉如的舅舅林副將之間?,究竟怎麼回事,但她這段時間?總往將軍府那邊去看人,他想到這件事,故意這麼說,來氣?一氣?張承宇。

總不能過來一趟,淨讓張承宇氣?著?自己了。

將軍府裡的人都還沒睡著?,沈玉如二人回來,府裡各處又重新亮起了燈。

小?澄要讓人給?蕭景昭也安排一間?屋子,他拒絕了,把沈玉如送到,知會蕭娘子暫時無虞的消息後,就去了寧遠侯府。

那邊是他親姨母家?,若是不去寧遠侯府,卻住在將軍府裡,外麵又免不了許多猜測。

何?況蕭安過去見了張承宇,此人心智過人,蕭安不知能不能應付得來,他要聽蕭安說說交談情況,才能安心。

沈玉如看著?蕭景昭消失在門外,對小?澄福身說了一句打擾,就準備回屋。

方才小?澄已讓人去各處說了,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大家?便紛紛滅了燈,隻路過一間?屋子時,裡麵的燭火還亮著?。

沈玉如便問丫鬟:“這裡住的是……”

“這是賀先生?的住處。”

師父一路上顛簸了這麼些日子,竟還沒睡?

沈玉如讓丫鬟退下,自己走了進去。

“師父。”

“嗯。”賀先生?仍在作?畫,目不轉睛地看著?畫紙。

沈玉如走過去一看,她竟然在畫墨荷。

“怎麼樣?”賀先生?畫完最?後一筆,看向?她。

“看起來,師父也觀察過許多荷花。”沈玉如是慣愛荷花的人,見過荷花的各種姿態,一眼就看出師父定然也看過很久的荷花,才能畫出這樣一幅墨荷。

“算是吧。”賀先生?又看了會兒畫,拿起來吹了吹,放到一邊,“宮中現?在如何??”

“蕭景昭之所以能在我們?那裡長大,是因為從前有個宮女,抱著?他從宮裡一路逃到了我們?那。”沈玉如說,“在我們?村裡,大家?都叫她蕭娘子,每天做繡活養大了孩子,誰也不知道原來她武藝高強。”

沈玉如被蕭娘子大口吐血的畫麵衝擊,正想能有個人傾訴,便跟師父娓娓道來:“她殺張閣老時受了重傷,這回護駕又傷勢慘重,年紀也大了,今日險些就……但是陛下,讓出了秘藥,硬把她救回來了。”

“讓出秘藥是什麼意思?”

這本是大內絕密的消息,沈玉如跟誰都不該說,但現?在最?後一顆藥也進了蕭娘子的肚子,世上再無此神藥,也就無所謂絕密與否,便對師父說了。

“此事不要再與其他人說,以防有人知道,專對這位蕭娘子下手。”賀先生?聽完,先點她一句,想了想,又問,“這位蕭娘子,與當今聖上是什麼關係?”

最?後一顆能救人一命的藥,能讓龍體欠安的陛下讓出來的人,大約不僅僅是護駕那麼簡單。

“她長什麼樣,你畫給?我看看。”賀先生?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把筆墨遞給?她。

沈玉如不明所以,但還是很快畫出了蕭娘子的外形輪廓,寥寥幾筆,便栩栩如生?。

她一直以來在路上也要抽空作?畫,條件再艱苦也沒讓手生?了,果真沒有白費工夫。

賀雪泠對著?畫紙上的女人,依然從眉眼五官處,依稀分?辨出了她舊時的模樣。

在蜀郡時就聽說過刺殺了張閣老的蕭娘子,原來是她。

陛下會把秘藥給?她用,就不奇怪了。

沈玉如看師父的神色好像不太對,小?心詢問:“師父,你該不會,認識她吧?”

“嗯,認識,以前吵過好幾次架。”

“啊,這……那您該不會專門去對她下手吧!”沈玉如見師父今夜鬱鬱寡歡,開了個玩笑。

“她都淪落到去繡花謀生?了,我還有什麼可對她下手的!”賀先生?開始趕徒弟回去,“快睡覺去吧,明天找你問情況的人不會少?,可彆再這樣不管不顧全說了。”

沈玉如應了一聲,就被她師父推出了屋子,摸了摸頭,還有點想不通師父怎麼突然這麼著?急催她去睡。

不過把事情說了一遍,她心裡好像沒有那麼沉了。

賀雪泠重新在燭火前坐下來,看著?畫紙上的人,想到很多年前的事。

如果沒記錯,這丫鬟當年是叫做碧落。

因為書院規定,等閒不讓帶丫鬟進去,顧墨廷也沒帶,有個小?丫鬟就總到書院門口等著?他。

這丫鬟脾氣?還不小?,有一回,顧墨廷身上的袍子劃破了,他們?走出書院,迎麵碰到這丫鬟,顧墨廷就開玩笑:“你今日沒白等,爺有活兒讓你乾了。”

“什麼活,殺人還是放火?”小?丫鬟眼睛亮了,“您儘管放心,包在我身上。”

“不是殺人也不是放火,你把爺這袍子補了,最?好繡點什麼花上去。”顧墨廷把外袍脫下來給?她。

小?丫鬟登時翻白眼,把袍子扔回給?顧墨廷:“不會,你找嬤嬤去。”

“養個丫鬟有什麼用啊,爺天生?好脾氣?,這輩子也沒有殺人放火的事情讓你去乾啊。”顧墨廷也不真的要讓她繡,重新把袍子穿了上去。

那時賀雪泠正與顧墨廷情投意合,他身邊有這樣一個丫鬟,聽說還是從小?就一起長大的,還曾拈酸吃醋,覺得他太慣著?那小?丫鬟了。

顧墨廷就哄她說:“小?丫鬟嘛,你要是吃味,往後給?她許個好人家?就是了,最?好是侍衛什麼的,武藝要強,不然容易被她打廢,她最?喜歡打打殺殺。”

哪曾想……碧落就帶著?他的孩子,在離金陵那麼近的秀水縣,隱姓埋名。

原來後來,碧落不但拿起了繡花針,還真的替他去殺了人。

“我終究不如你們?。”賀雪泠對著?畫像,喃喃自語。

她既做不到蕭家?姐妹那般果決心狠,也做不到碧落這樣舍己為人,如今想來,顧墨廷當年轉頭另娶蕭容音,竟是相當正確的選擇。

隻是她想,假如她早些知道碧落與蕭景昭的所在就好了,無論往日種種,總能貼補一二,讓他們?那些年,過得稍微好一點。

第94章 京城5

蕭景昭到了寧遠侯府, 蕭安也剛回來沒多久。

寧遠侯府對蕭景昭更熱情,侯夫人蕭氏幾乎立在寒風中等他。

不枉她一番心思,蕭景昭到底還是來他們家來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昭兒, 宮裡?情況如何啊?”侯夫人試探地問。

“尚好。”蕭景昭簡短地回答了,勸說道,“姨母,露寒更深, 您快回屋歇息吧,我與蕭安說會兒話。”

“也好, 你們兄弟兩個?好好敘敘舊。”蕭容心走出兩步,又?轉回來, “我讓畫屏也過來可好?昭兒, 你還沒見過她吧, 她是最好說話不過的。”

蕭景昭點?頭應是:“早在金陵時我就見過她, 畫屏表姐最是心善, 跟蕭安不一樣。”

蕭安作勢打他,也連連道讓表姐過來,他們三個?好一起說話。

蕭氏便高興地應下, 也不遣丫鬟去叫, 親自去女兒房裡?把人叫起來, 不顧大晚上,盯著她梳妝打扮:“他剛才誇你呢, 收拾得好看一些過去,表姐表弟,可不是近水樓台?”

畫屏無奈:“這樣打扮, 等?我去了,兩位表弟都要散了。”

蕭氏這才同?意?她簡單梳了梳頭就過去, 臨走前到底又?往她頭上插了支簪,身上也多加了一件披帛。

這些畫屏都沒再反對,溫婉嫻靜地接受了。

蕭景昭正和蕭安說著那?年去金陵參加考試,路上碰到他和畫屏兩個?,蕭安嘲笑他們一行是鄉下來的。

正巧畫屏走來,蕭安拉著她道:“表姐,我完了,當年罵人罵到太子爺身上去了,明日聖旨一下,還不知他日後要怎麼罰我。”

他們笑起來,一起回憶了一下那?時的情景,蕭安這才知道,蕭景昭說畫屏心善,不僅僅是因為她在自己罵人的時候,即使喝止了他,當時他考完試出來發現馬車都被表姐借人了,原來就是借給蕭景昭他們!

“你不知道我那?天有多生氣!我一個?參加聯考的考生,出來馬車沒了,還得走路!”蕭安帶傷,行動不便,也不妨礙他說起話來神采飛揚,“這下好了,看在表姐的麵子上,你就把我的過錯給抵了吧。”

他又?說起自己那?時為何如此暴躁,看到路上好好走著的人都要過去譏諷幾句,正是因為畫屏在宮裡?受罪,當時她雖貴為郡主,過得卻連最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正如那?時被蕭安喊做鄉下人的蕭景昭等?人,他們雖衣著普通,卻都高高興興的,看得他刺眼。

說起這個?,蕭景昭心裡?便十?分愧疚,他在鄉下的平靜安逸,背後是寧遠侯府的巨大犧牲。

畫屏看出他的情緒,轉了話題:“不說這些了,我們快說正事吧。安表弟,你去見了張承宇,他怎麼說?”其實畫屏提起這個?人,都覺得害怕,但還是強忍著問了出來。

“噢,我正要說這個?,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表姐你。”蕭安把蕭景昭中毒,他想辦法說服張承宇去偷解藥說了一遍,“我這回跟他攤牌了,我就是騙他的,讓他生氣去吧!”

至於?他剛剛又?騙了張承宇一回,說表姐跟玉如舅舅的事,他沒膽子對表哥表姐坦白,隻當沒發生過,一個?字都沒提。

蕭景昭見畫屏聽完,麵色有些發白,安慰道:“留他性命,不過是為了讓陛下親自發落,他活不了幾日了,無需憂心。”

畫屏勉強笑了笑,倒是蕭安又?道:“表哥,你要不要對他用刑拷打一下?他剛才還說,有一件事,你們都還不知道,我問他是什麼,他不肯說。”

蕭景昭眸色低垂,應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完,夜已經很深了,表姐弟三人就要散開,蕭安總覺得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麼重要的事,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隻能暫且作罷。

第?二天,詔告蕭景昭身份的聖旨就公布了,當年的人證蕭娘子與物證陰陽同?心玉佩俱在,加上寧遠侯府與蕭家的認可,這身份便板上釘釘了。

最重要的是,皇帝本?人認可,而最可能跳出來說有問題的張家已經倒台,張